“玄尊!”司空寅月猶豫了一下,尊敬的輕喚。


    北辰容印隻望了司空寅月一眼,便與她錯身而過。


    司空寅月並不覺意外,半個月來已然習慣了北辰容印的這種態度,不過還是忍不住側身去看走過去的人。直到看著北辰容印在回廊上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聽見房門閉合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然後便又提著食盒往樓上走去,剛剛行至半途,就聽見二樓傳來與之方才無二的關門聲。司空寅月隻覺心頭酸澀的一跳,這兩人不可能沒有發現她的到來,卻個個如此態度!


    咬了咬牙,司空寅月繼續拾步而上。


    司空寅月到了二樓,望了一眼亭廊裏的殘局,便往後走去,沿著另一個階梯而下。剛剛走至這裏,一垂眸,望著原本燈火明亮的房間就那樣絕決的在眼前昏暗了下去。


    司空寅月隻覺一口氣堵在心肺間,難以舒緩。


    捏著食盒把的纖指,關節上青筋都凸起。


    硬是吞下心底難以言喻的痛苦,司空寅月一步步的走下階梯,站在了黑燈瞎火的房門口。手半晌才微顫顫的舉起,輕叩起門扉:


    “五師兄,我知道你還沒有睡!開開門吧,我做了幾樣你最愛吃的小菜!”


    瞧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北辰流亭應門,就在司空寅月頹喪的準備放棄的時候,房門卻在這時打開了。


    司空寅月心頭一喜,知道北辰流亭終究還是心軟的。


    一抬眸看見北辰流亭琉璃般的眸子,司空寅月心頭漸漸迷離上暖意,之前的鬱氣瞬間全無。可是北辰流亭隻看了她一眼,就折身回屋。


    司空寅月望了眼大開的房門,跟著跨了進去。


    隨後北辰流亭點燃了桌案上的燭火,端坐在了桌邊,也沒有再看司空寅月一眼。


    司空寅月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始終腆著笑臉:“五師兄,嚐嚐我做的小菜吧!”說著一樣樣將食盒裏的小菜端出。


    司空寅月將番茄炒蛋,油悶大蝦,白斬雞幾樣小菜擺開,又拿出了一壺酒,還親自為北辰流亭置放好碗筷。


    “五師兄?”


    好一會兒北辰流亭都是沉著眸色坐在那裏,司空寅月見得心底惻然,咽下一腔苦澀開口:“那五師兄你慢用,我先回去了!”


    “小師妹!”就在司空寅月一腳跨過門檻的時候,聽得北辰流亭一聲輕歎。


    司空寅月聽得心頭一喜,猛然回轉過頭。正見北辰流亭自行斟滿了一杯酒,對著她說:“既然來了,就陪師兄喝一杯吧!”


    司空寅月突聽北辰流亭的邀請,頓時受寵若驚,然後毫不猶豫的折身到桌邊。(.)


    “坐吧!”北辰流亭看了眼站在桌邊有些誠惶誠恐的司空寅月,將酒杯推至她麵前。


    司空寅月輕應,趕忙在北辰流亭身邊落座,捧著那杯酒。不過剛想飲下,就覺不對勁,一抬眸對上北辰流亭探究的眼神。司空寅月隻覺那種難以言喻的傷痛再次襲上心頭,不禁苦澀道:“五師兄……你怕我在酒菜裏下毒嗎?”說完控訴的望著眼前人極致妖冶的眸色,姿態我見猶憐。


    北辰流亭隻是淡然的看著司空寅月,表情不置可否。


    司空寅月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望了眼手中的酒杯,繼而一仰頭灌入喉嚨。也不知是為了向北辰流亭證明什麽,還是為了衝去那些上湧的心傷。


    杯酒下肚,司空寅月抬手輕拭了下唇邊的酒漬,就想拿筷子繼續去試其他的菜。可是手剛剛抬起,便猛然臉色蒼白,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向眼前讓她愛恨難決的男子:


    “五師兄……你給我下毒?!”


    北辰流亭聽得詫異,不解的望向她:“是毒嗎?上次我問小師妹你,小師妹不是說那藥是滋補聖藥?我以為小師妹一直想要,看在你這些日子為五師兄如此盡心盡力的份上,所以特意下載酒裏,想給小師妹你一個驚喜!”


    北辰流亭一句話堵的司空寅月啞口無言,好半晌司空寅月才發出聲音:“是嗎,我還以為這藥二師兄已經讓二師嫂吃掉了呢!”


    北辰流亭聞言唇瓣勾起一抹輕嘲又心痛失望的笑,沒有接司空寅月的話。


    事到如今,她還想隱瞞?


    想她也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吧!想到這裏,北辰流亭心底一陣淒寒。不用多想,一定是父皇告訴的司空寅月。


    父皇讓他發了那樣的緘口的誓言,轉而卻不受約束的以那個誓言去利用其他人來傷害他愛的人!究竟,他這些原本至親的人是怎麽了?究竟,他們又一同在暗地裏算計了多久?


    “師兄,你都知道了吧!”許久,司空寅月苦笑著開口。


    北辰流亭望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對於北辰流亭這樣的態度,司空寅月突覺心房撕裂了般疼痛,猛然站起近乎控訴的對著北辰流亭喊道:“既然如此,你何以如此殘忍的對我?你明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不求你感激我,可你卻……”說到這裏司空寅月仿佛悲痛非常,再也說不下去般。


    “為了我好?”北辰流亭聽得眸子猛然眯起,緊緊的盯著司空寅月的眼睛:“配置這種藥給我心愛的人,想害死我心愛的人,是為我好?處處機關算盡,就是為了讓我身邊的人不好過,看著我傷心也是為我好?利用我親兄弟的感情,挑撥我們兄弟親情,也是為我好?”


    “師兄,我……”司空寅月被質問的一陣啞口,幾欲反駁。


    “或者,其實是為了我父皇允諾你的:助我登上帝位,然後,你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北辰流亭亦是忍痛說出這些話。


    本來他還聯係不到這層,不明白為何父皇揣度容輕羽也就算了。容輕羽之前還為南宮襲錚求了免死金牌,司空寅月為什麽還會幫助處處去害容輕羽,而她分明又是父皇忌憚的三皇帝南宮襲錚的人。


    然後近日來司空寅月對他太過明顯的傾注,已然超越了同門之情,還有利用南宮悠雲對付容輕羽的行為,才讓他恍然大悟。


    司空寅月之前說什麽因為容輕羽是掃把星,害了他,她為了保全大家,這些日子才迫不得已才利用南宮悠雲,與他靠近想借此對付容輕羽。


    司空寅月精致的臉上早無血色,因為被北辰流亭的看穿,也因為他說的話沒有一句不是事實。麵對北辰流亭的指控,司空寅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扯出一抹笑開口:


    “師兄,你覺得如果沒有我,你與錚之間的兄弟之情還有幾分?如果他沒有野心,又怎麽會被我利用?再說容輕羽,你覺得你們之間又能在一起逍遙多久――你知道,玄尊為何不能和心愛的女子在一起嗎?你知道,那個女子也是深愛玄尊的嗎?分明都還在,百年了卻咫尺天涯!


    你應該知道的,因為那個女子是西錦皇族的遺孤,而玄尊――是百年前桓王夫婦的兒子!國仇家恨擺在那裏,他們進退兩難!上次,皇上既然讓你查了北湘湖刺殺的事,我想師兄你查到真相的同時,應該也知道了很多秘密吧!”


    司空寅月一番話說完,北辰流亭隻是看著她。這些事情,他自然清楚,而且關於容輕羽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想。


    為什麽會有那場刺殺?因為鳳凝修是南臨人。奉旨尋找失蹤多年的南臨長公主,而容輕羽,便是南臨長公主與容氏老東主唯一的女兒。


    東楚三約製衡裏怎能讓外族幹預?所以,這便是他父皇因為那一半東楚皇族血統用容輕羽,又因為另一半南臨血統不敢全然相信容輕羽的原因!


    傳說,當年南臨長公主本欲繼承南臨帝位,後來因為愛情而拋棄江山。


    有人要問,為什麽南臨女王有那麽多子嗣,卻唯獨惦念長公主不忘?甚至讓鳳凝修潛伏東楚十幾年尋找?所有的關鍵,還在於南臨皇族一則關於特殊眼瞳繼位的傳說。容輕羽的生母,南臨長公主便擁有一雙特殊的眼睛……


    鳳凝修當日為了看見容輕羽的眼睛,所以故意北湘湖試探,這才有了刺殺事件。


    這件事到此為止,北辰流亭便不敢往下想去。


    因為和容輕羽接觸最親密的他知道,容輕羽根本就不是什麽掃把星。不然,他與她那般纏綿,早就該屍骨無存。而事實上,他卻安然無恙。


    如果容輕羽不是掃把星,那麽容老東主的死便有可能有他因。而那個他因……他不敢去想……


    “看來你和南宮悠雲的關係不錯,這些我都不甚清楚的事情,他都告訴你了!”少許,北辰流亭說,指的自然是有關玄尊的事情。


    看見司空寅月驚慌的欲解釋時,北辰流亭又說:“可是不管如何,這也不能作為你作惡的借口!你想做皇後,還是其他的什麽,大可以去協助錚,去協助你任何可以利用的人。我隻告訴,我永遠都不會是你希望的人,你還是莫要再為我動心思了!結果,我不但不會感激你,如果你再做什麽傷天害理影響我身邊人的事情,別怪我不顧念同門之情!”


    “即使沒有容輕羽?”司空寅月似乎早就料到北辰流亭的拒絕,艱澀的開口。


    “如果可能改變,又怎會有她的出現?你不要老把錯誤堆加在別人的頭上,如果你不敢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承擔不起後果,那麽就回你的國公府,好好的做你養尊處優不問世事的大小姐去。什麽醫聖鬼才的譽名,皆不要也罷!”北辰流亭說,在司空寅月聽來近乎殘忍,卻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抗拒的事實!因為,他們那麽早就認識,卻也不能動他的半分心魂。


    北辰流亭,不,應該是南宮襲襄,不愛司空寅月。以前是,有了容輕羽以後,就更不可能。


    所以,他不愛她,無關有沒有誰,隻是他不愛!就是不愛!


    好一會兒,司空寅月才穩下悲痛嫉恨的心情,轉而扯出一抹笑望向北辰流亭:“好,我明白了!隻是,既然師兄未曾讓容輕羽吃下那藥,那麽解藥可在?”


    “解藥?”北辰流亭凝眸看著司空寅月:“你確定,你上次給的真的不是另一種毒藥嗎?我不相信,所以早就銷毀!”


    一語驚魂,司空寅月驚愕的望著眼前人這瞬間妖冶到魔魅的眼,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你既然懂得如何配置,不妨再去做一顆便是!”北辰流亭淡漠的說,這話說的何其輕易。


    “五師兄,你當真如此狠心。就算我壞事做盡,可是你問問你自己,我可有實質上的傷害過你?你卻要看我孤獨終生,或者是死於非命――你既然沒有給容輕羽吃那藥,便該知道那藥會造成的後果!”司空寅月顫抖的說,咬了咬牙又補充:“而且,那解藥隻有一顆!我之前也是聽命行事,但是事後也算補救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是,你沒有實質上傷害我,你隻是想害了我心愛的人,然後讓我生不如死!是嗎?”北辰流亭依舊無動於衷的說。


    司空寅月聽得望了北辰流亭好一會兒,原本掙紮的眸色好一會兒,反而平靜下來,繼而苦澀的一笑:“好,好,師兄,我明白了!”


    說著身子不穩的站了起來,繼而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北辰流亭望了眼司空寅月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輕吐出胸腔內的一口濁氣。


    雖然話說的狠,可怎麽說,司空寅月終究與他同門十幾年。希望她能夠感同身受一下被害的苦,繼而有所收斂。即使她不思悔改,他也仁至義盡。想她如果忙著去搜羅解藥,也就會少了許多時間與心思去折騰其他事情了吧!


    如果她有悔改之心,那解藥他一直就帶在身上……


    ――


    司空寅月一路奔出竹樓,剛剛踏出竹橋,就撞入一具溫暖的胸膛裏。來人順勢扶住她,司空寅月當即哇的一聲痛哭出來。


    南宮悠雲一把扶住司空寅月顫抖的肩膀,皺眉問:“你怎麽了?”


    司空寅月不語,隻是越哭越傷心,望著南宮悠雲搖頭。


    南宮悠雲看得心痛非常,漆黑的眸色裏利光一閃,鬆了扶著司空寅月的手。


    司空寅月感覺到南宮悠雲的憤怒,如果猜得不錯,應該是想進去找北辰流亭算賬。於是趕忙拉住他的衣袖,在南宮悠雲不讚同的想安慰她什麽時,司空寅月咬牙開口:


    “如果你能讓容輕羽不如死,我有的……什麽都可以給你!”


    南宮悠雲聞言眸光一閃,下意識的跟著輕喃:“什麽都可以?”


    司空寅月聽得南宮悠雲的話,以為他對自己質疑,繼而猛然抬起淚濕的眼,對上南宮悠雲漆黑幽深的眸色。下一刻傾身靠近,主動攔住他的脖頸,踮腳吻住他涼薄的唇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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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絮==


    她不顧族規家法,無怨無悔地跟著他,結果隻換來他的算計,血濺鳳凰台,棄屍深淵;


    再次睜眼,有的不是寒光乍現,而是四十五度仰望天,茫然的咆哮:


    你妹,要不要這麽浮誇?跳個蹦極都能跳進這麽深的坑裏?!


    鎮軍將軍大婚,喜堂之上,死而複生的她,握著臉色蒼白的新郎激動不已:


    “總算找到組織了,據說這是你們沈家的家族信物,不曉得這個消息來源可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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