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還是不為所動,甚至是傲嬌的把頭扭向另一邊,賭氣的不看他。封予灝又不屈不撓的輕輕轉過她的小臉,重重的在那菱唇上親了一口,賴皮的笑著說:“雪兒,你想想啊,和我結婚其實還有一個天大的好處。”


    說到重點的地方還刻意停頓了一下,賣個關子,不忘對眼前的人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暗示她稍微動腦筋想一想。


    可惜某人沒有那樣的閑情逸致和耐性,隻是極其不耐煩的從鼻子裏發出“嗯哼?”一聲,隨即就用眼神給了他一個無聲的警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老娘睡覺!


    眼看著吊胃口的效果已經達到,封予灝也不再矯情,幹脆的說出了自己的偉大作用:“我可以幫你對付犀利姐。”說完這句話,還很有良心的在心裏默默地對未來丈母娘道歉。嶽母大人在上,小婿也是為了能抱得美人歸,迫於無奈才出賣了您老人家啊!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一招再次命中紅心,南宮暮雪立刻眉開眼笑的在他的俊臉上回以一個響吻,然後輕拍著他的側臉誇讚:“不錯不錯!你小子的確是有這個資本,好吧,那你以後就好好表現,如果敢倒戈相向,那就不是自己去睡書房這麽簡單了。”


    要對付他的方法多的是,即使她黔驢技窮,還有兒子這個小諸葛可以做軍師,不怕鬥不過這個可惡的腹黑男。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男人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老虎,好幾次都因為心軟而上了他的當,以後說什麽都要提高警惕了。否則這個家裏她就成了最弱勢的那個,貌似除了安卡斯之外,誰都可以隨便欺負她。


    靠之!她好歹也是道上響當當的人物好不好?憑什麽要怕家裏這些奇怪的人啊?也就是看出她在家是毫無戒心的,所以這些家夥才恣意妄為的占她的便宜。哼哼,等著瞧吧,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她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實際上,封老大的擔憂是多餘的。因為安卡斯對於兒子的婚姻大事非常重視,所以相應的準備工作也很充分。看著後麵那幾輛車子一溜排開的停在房子麵前,南宮暮雪真有種想暈厥的衝動,這是要鬧哪樣?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前頭那三輛小轎車外,後麵全部是清一色的商務車,據說裏頭裝著的全部都是聘禮。先別說這麽多東西怎麽運到中國,運到a市,即使前麵這兩個問題能輕易解決,她也不認為老爸那套單位房能裝得下這些東西。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她試圖阻止還在不停裝車的瘋狂舉動:“那個,其實也就是走一個形式而已啦,不需要這麽多東西的,真的用不著。”家裏什麽都有,帶這麽多過去幹什麽?恐怕連雜物房都專門騰出來,也不見得能裝完所有的東西。


    她當初提出一定要按照傳統風俗來辦婚禮,無非就是要找個正當的理由回到b國,並且讓父子倆因為籌辦婚禮而有多一些接觸。誰知他們會這麽瘋狂,看這架勢,都恨不得直接搬一個百貨商場上他們家提親了。好可怕!


    誰知父子倆再次有誌一同的駁回她的說法:“絕對用得著!”這回互相對視的眼神中有著難得的堅定色彩,似乎是多年來的第一次,他們對同一件事情有了一樣的看法。過去的時間裏,做兒子的總是為了要和老爸抬杠,故意唱反調。


    “哇……我們家是要改裝成大賣場了嗎?”看到那一車車的東西,就連謙謙都忍不住發出了感歎,不是說要回去看婆婆嗎?為什麽還要帶著這麽多的東西?婆婆自己一個人要用多久才能用完啊?


    那些盒子裏都是什麽?看到那熟悉的包裝,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似乎昨晚在儲藏室裏有看到耶。哦,對了,陳爺爺說,那個是海燕吐出來的口水什麽的,叫燕什麽的東西。還有那個看起來和粉絲差不多的魚翅?原來買的這麽一大堆都是要拿回去給婆婆的呀!


    真搞不懂,難道中國就沒有這些東西賣嗎?非要漂洋過海的帶回去?不嫌累嗎?即使是自己家的飛機,那也很占地方的好不好?真誇張!估計拿回去以後,婆婆就會說:不如把一部分拿去賣掉好了,既不妨礙她,又可以換一部分的錢。嗬嗬!


    安卡斯朝他張開雙臂,將他一把抱起,然後滿臉慈愛的笑道:“這些都是給你婆婆帶的禮物,這樣才能表示我們家的誠意,然後請求你婆婆同意把你媽咪嫁過來。就是讓你婆婆點頭答應你爹地和媽咪的婚事的意思。”


    生怕那些個專業術語小人兒聽不懂,他還特地換了一個表達方式,試圖讓他明白,這麽做並不過份,而是理當如此。


    頭痛的輕撫著額頭,南宮暮雪悶聲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那麽點麻雀大的地方,該怎麽容納下這堆貨?”就算是再昂貴的禮品,一旦數量泛濫,就像菜市場裏隨處可見的白菜一樣,沒有了物以稀為貴的亮點。


    就像她現在看到一大摞的燕窩和魚翅,還有那些珍貴的補品和藥材,除了用貨物來形容,半點都和“珍貴”兩個字聯係不起來。


    一邊遙遙的注視著仆人們搬著東西從房子裏魚貫而出,安卡斯一邊還抽空解答了她的疑問:“很簡單啊,再租個地方做倉庫就好了。到時親家母什麽時候想吃,就隨時過去拿,家裏放一部分吧!如果不喜歡吃,拿去送給親戚朋友也可以啊!”


    他從來都不認為這也會成為一個難題,沒有地方就再另外安排唄,還以為有多大的事情困擾著他兒媳婦呢。


    旁邊一直都在靜觀的男人突然開口補充道:“如果覺得這樣還不太方便,我再買一幢房子好了,保證能放完。”他最不缺的就是錢,最拿手的活兒也是掙錢,所以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事一樁。在他的眼裏,凡是錢能解決的事情,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無語的抬頭看了看那湛藍得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南宮暮雪有些無力,該說什麽好呢?要責怪他們奢侈無度?還是太過浪費?唉,有錢也不是這麽大手大腳的花的好不好?雖然她見識過自己的男人有多成功,也知道他的rhk集團在北美乃至全球都占有極其重要的一席之地,但是稍微低調一點能死啊?


    樹大招風沒聽過嗎?她更怕的是他們這種做法會影響到兒子,小小年紀就學會了享受,那會變得很有依賴性的。萬一將來換了個沒有這麽好的環境,兒子反而不適應,要鬧脾氣呢?誰來負責?


    像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憂慮,封予灝隻是輕攬著她的肩頭,淺笑道:“放心吧,我隻慣著你,絕對不會慣著那臭小子的。以後一定讓他用自己的雙手去掙錢,成年後別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個子兒!”


    耳尖的聽到他的話,謙謙幾不可見的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可惡的臭爹地!幸好他早有準備,從小就養成了存零花錢的習慣,而且藏錢的地方還經常變換。否則將來白手起家的時候,恐怕還要先去給別人打工掙點本錢呢!


    學習博大精深的漢語這麽久,他到此時才切身體會到什麽叫“重色輕友”,原來在美色麵前,不隻是朋友,連兒子也會被拋棄。唉,做男人做到這份上,算不算失敗呢?做生意這麽精明的爹地,卻唯獨鬥不過媽咪,隻要媽咪一勾勾手指,他就像個乖寶寶似的過去了。


    哪裏像他?從來都是蘇菲對他言聽計從,不敢對他說半個“不”字,這樣才有男子漢氣魄嘛!改天要好好給爹地上課才行,怎麽能讓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呢?那多不好啊!


    顯然,同樣的話在不同的角度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令謙謙恨得牙癢癢的諂媚的話,聽在南宮暮雪的耳朵裏是格外的順耳。她雖然沒有什麽野心,也沒有想過要男人對自己言聽計從,但是凡事都能順著自己的意思,事事都以她為先也沒什麽不好。


    這樣的寵溺方式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能滿足她作為女人的虛榮心,有誰不希望能被自己的男人捧在手心?做女王的感覺不是一般的爽,怪不得每次見到女王出場的時候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換作是她,估計會把下巴抬得更高吧?嗬嗬。


    浩浩蕩蕩的隊形不僅是在b國,即使是到了a市的機場,依然在延續著這樣的陣仗。從舷窗看到外麵那一字排開的車隊,南宮暮雪再度挫敗的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這一點都不符合她低調的行事風格啊!


    “我說你們家就一定要這樣招搖過市嗎?”平時市內即使有幾輛車子組成的結婚花車車隊經過,都會引起別人的注目,何況是他們這樣超過十輛以上的龐大數目?


    而且這還有個問題,開著開著,會不會後麵的車子跟不上啊?萬一掉隊了,車隊分成好幾截,那不是很麻煩?總不能他們打著雙閃燈走街串巷,然後無視交通秩序和那些紅綠燈吧?她可不想第二天收到交警的罰單,那很遜啊,這個圈子裏都是認識的人,還不被人給笑死?


    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去,封予灝也傾過身子湊到她旁邊去看風景,不同於她的擔憂,他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翹著長腿旁觀。


    被人怒瞪了一眼後,才不痛不癢的說:“這事別找我,不是我組織的,誰弄出來的大場麵,誰自己負責收拾。”他雖然不喜歡委屈自己去扮低調,但也不至於這麽張揚,老頭似乎玩得大了點。


    瞧瞧那些好奇的目光,都有不少不明情況的圍觀群眾從機場候機廳的落地玻璃朝他們這裏張望了,還有人拿著手機開始拍照。拜托,還真把自己當明星了?至於嗎?說來也奇怪,老頭居然還能安排這麽多的車子出現在a市,可想而知派了一個先頭部隊過來打點。


    當他們走下舷梯的時候,就有一票人快步迎了上來,看向來人,南宮暮雪就欲哭無淚了。老爺子也太給她麵子了吧?不就是上他們家提親嗎?用得著驚動這些大人物嗎?


    她一直以來保持的低姿態恐怕要在這一刻全部被打碎了,以後估計在a市乃至全國的政法圈子裏,都沒有人敢隨便和她說話了。


    看到她那沮喪的神情,封予灝納悶的問道:“雪兒,怎麽了?有什麽不想見到的人嗎?”不然為什麽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活像是見鬼了似的。莫非這些人當中,有是誰曾經得罪過她?這個想法讓他一陣不悅,連帶的看著那幾個人的眼神也不太友善了。


    哀怨的重重歎了一口氣後,南宮暮雪有氣無力的回答:“全都是我不想見到的人,省長、市長、市委書記,反正全都是些大領導,好有壓力!”


    這些都是平時她遠遠見著就會立馬繞道避開的人,為什麽這會兒全都過來了?看他們對安卡斯又是點頭又是鞠躬的樣子,估計他們一家三口也要過去打聲招呼了,否則顯得不太禮貌。唉,老爺子怎麽會招惹了這些活神仙?


    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封予灝漠然的反問:“那又如何?老頭大駕光臨,即使是更大的官親自來迎接也不為過,在b國他連見了女王都可以不必行禮的。”


    說到這個,他倒是很平靜,沒有絲毫的得意和炫耀。畢竟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沒什麽好得瑟的,誰讓他們家是皇親國戚?從他有記憶時起,似乎他們威爾遜家族一直都享有這樣的殊榮。甚至是他離家獨自創業後,女王有一次到美國訪問,還特地約他見了一麵,一起吃了頓飯呢。不就是自己家的親戚嘛,沒什麽架子可擺的,這些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的身份,在他看來卻很普通。


    南宮暮雪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怎麽就忘了她的公公和老公還有著另一層尊貴的身份呢?腦子裏總是把他們和那些個大集團和跨國公司聯係在一起,唉!


    當路邊的行人和車輛都必須停下來給他們的車隊讓道,並且有警車在最前麵給他們開路時,她已經不想發表任何的意見了。這架勢,比都能和國家領導人來巡查相媲美了,甚至陣仗還更大——後麵跟著的車子可是被塞得滿滿的。


    “哇……這回真的是皇恩浩蕩啊!”小家夥跪在柔軟的座椅上,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順便接受一下路人甲乙丙丁朝他們行的注目禮。心中的感歎不是一點點,從來都沒有試過這麽威風八麵的經過市區耶!


    想當初坐著媽咪的小車車,總覺得停在旁邊的公交車很霸氣,因為人家很高大嘛!可是這會兒見到那些車子,特別是雙層巴士都在給他們讓路時,他就有說不出的暢快,過癮啊!


    很久沒有領略到他用詞不當帶來的威力了,車裏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後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把頭轉向窗外,沒有人願意搭理他。皇恩浩蕩?他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再說了,這個詞似乎也不是這樣用的吧?


    完全不給大人們任何喘息的機會,謙謙又好奇的問道:“爺爺是幹什麽的?大官嗎?還是我不知道的什麽大明星?為什麽陣容這麽強大?他是不是還有經紀人和小蜜?有小三嗎?”那些大人物不都有這幾個最基本的配備嗎?如果爺爺也是個叫得出名號的人物,那就一定會有。


    突然開始有些後悔,這幾天為什麽沒有纏著爺爺講故事,現在看來,恐怕爺爺的來頭會比爹地更大呢!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不過,那個經紀人要求很高嗎?那以後由他來做爹地和爺爺的經紀人怎麽樣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頭疼的伸出手去弄亂他那頭柔順的頭發,南宮暮雪沒好氣的恨聲道:“拜托你安靜一會兒好不好?都要吵死了!從哪裏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詞?小孩子家家,你懂得什麽叫小蜜,什麽叫小三嗎?再亂說就扣零花錢!”


    小屁孩,連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還敢張嘴就來。這小鬼,早晚會因為這張嘴出事,還整天這麽口無遮攔的。不給他灌輸一些正確的思想,恐怕他就會越來越偏離正道了,所以說,某人那套讓孩子自由成長的做法是不對的。


    看看吧,這個“原生態自然放養”狀態下的產物就是這副德性了,你根本猜不出他下一秒鍾會說出什麽驚人的話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隻在自己人麵前會這樣,有陌生人在場時,都會裝成一個乖寶寶。


    好在那些個大人物都隻是到機場表示一下熱烈的歡迎,打了招呼之後就各回各家了,否則一直這麽跟著,倒讓他們不自在。


    也是被這個龐大的陣容給嚇到了,所以南宮暮雪當機立斷的做出英明的決定,車隊直接開到封予灝的別墅處,派了莫少天過去接犀利姐。然後大部隊在那邊會合,否則這麽多車子進入公安局小區,還不知道要停在哪裏呢,總不能堵路吧?


    一行人剛落座,陳伯還在指揮人手把東西搬進來,就聽到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對視一眼後,封予灝立刻心領神會的站起身來,準備迎接對他評價很高的未來丈母娘。南宮暮雪則是繼續無動於衷的在沙發上繼續喝茶,不是她不積極,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犀利姐恐怕會選擇無視她。畢竟比她更值得關注的陌生麵孔太多了,她老人家估計會應付不過來。


    果然,某人僅僅張嘴叫了一聲“伯母”,那明顯比他高了好幾度的聲音立刻就響起了:“哎喲,我的好女婿呀,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這麽見外呢?不是該改口了嗎?”


    這孩子就是老實,別人恨不得第一次見家長就主動開口叫“媽”,他倒好,都要提親了,還規規矩矩的叫她“伯母”。雖然心裏有些嗔怪他不機靈,但她不得不承認,就衝著這一點,她還是很滿意的。


    既然丈母娘都鬆口了,精明的封老大又豈能不明白?立馬很狗腿的叫喚道:“媽,您這一路上辛苦了,先到裏麵坐一會兒吧!”


    要說他這個丈母娘也是個極品,至少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很好玩的老人,所以除了打從心眼裏的尊敬之外,封予灝還是挺喜歡和她聊天的。那會讓他心情變得很輕鬆,也很愉悅,老人家到了這個歲數能保持這樣的心態是很難得的。


    盡管饒西莉的身體狀況很好,他還是虛扶了一把,扶著她的手臂走到了沙發邊。還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麵前,恭敬的笑道:“媽,您先喝點水吧,車上開著空調一定很幹燥吧?”


    有禮有節,還很細心,讓饒西莉樂得都要合不攏嘴了。一連迭聲說了好幾個“好”字,眉開眼笑的安然享受著好女婿的伺候,哎呀,真是越看越順眼啊!那臭丫頭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撿到個這麽極品的男人,賺到了!


    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茶之後,立刻就有一隻大手適時的伸過來,替她把那精致的瓷杯再輕輕放回茶幾上。所有的動作都那麽自然,最難得的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封予灝始終是保持著微笑的低姿態,讓她看了心情愉悅。


    轉頭環視這幢別墅,細細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上次來的時候為了熄滅老頭子的怒火,都沒能認真欣賞。如今有那份時間和閑情逸致去留意了,卻已經物是人非。


    當目光觸及一位嘴角噙著笑,淡然與她對視的中老年人時,饒西莉不由得微微一怔,然後很快就反應過來。


    站起身主動迎上去,笑眯眯的伸出手道:“這位老帥哥一定就是親家公了吧?哎喲,你用的什麽牌子的護膚品啊?保養得真好!那個牌子有女士係列嗎?嘖嘖嘖,瞧瞧這手,都比我的要嫩了,一看你就是十指不沾水的富貴命。”


    說話間,還不忘占別人便宜,不停的在人家手背上來回摩挲,那樣子就像是在鑒賞一件藝術品。隻是她臉上那笑容讓人心裏發毛,說是色迷迷嘛,似乎太過,也還不至於。可你總會覺得她的兩眼在放光,像看到了感興趣的獵物一般。


    謙謙見到她臉上那熟悉的表情,隻能無奈的暗中歎了一口氣,唉!果然是兩母女啊!媽咪是這樣,現在連婆婆都是一個樣,不就是帥哥嗎?隻能看,又不能怎樣,最多就是讓她們摸幾下,那又如何?真搞不懂這些女人的心思。


    聽到他歎氣的聲音,君少宇八卦的把腦袋湊過來,低聲問道:“我的少爺,你歎什麽氣?”人家家長見麵和他有什麽關係?還一臉嫌棄的表情,真奇怪。


    小人兒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君叔叔,以後你找老婆別找太色的,尤其是喜歡看帥哥的,千萬千萬不要找啊!”不然就像他爹地這麽苦逼,每天都要緊盯著老婆,有個雄性生物稍微靠近一點都要提心吊膽的。


    這是活生生的反麵教材啊!丟失了自我就算了,還要把自己的生活變得隻圍著一個女人轉,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偏偏他那爹地還樂此不疲,活像撿了塊寶似的,無法理解。


    剛要張嘴小聲的附和一句,敏銳的感覺到從不遠處飛射過來的血滴子,君少宇連忙正色道:“謙謙,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嘛!喜歡看帥哥也沒什麽不對啊,隻不過是在欣賞美好的事物而已嘛!再說,如果身邊就有帥哥,那眼裏就絕對不會有其他男人了。”


    明示暗示的說了一堆,希望老大能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不要為難他才好。唉,少爺也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竟然還當著老大的麵說這麽敏感的話題,不是想害死人嗎?幸好他反應夠快,不然怎麽死的都不懂。


    不過話說回來,嫂子真不是一般的強大,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見了帥哥像她反應這麽明顯的。人家好歹還故作矜持的把眼神移開,或者是找個比較合適的機會去靠近,她倒好,直截了當的上前搭訕,還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帥哥的那股子欣賞。也難怪老大會抓狂,是個男人隻怕都接受不了。


    這邊在小聲議論著南宮家的“優良傳統”,那邊雙方的家長已經熱絡的聊開了。也許是事先都見過了兩位小輩,所以兩位老人幾乎是一拍即合,隻是那些恭維話都要令旁邊的人惡心作嘔了——


    “親家公,你們家小灝真是沒得說的,人中之龍啊!你瞧瞧,又高大又威武,還長得那麽帥,關鍵是還很孝順。現在的年輕人啊,能做到這點的已經不多了,你們家真是家教有方,不愧是皇室貴族!”饒西莉一邊讚不絕口,還毫不吝嗇的朝對方豎起了大拇指。


    對於這個大有來頭的好女婿,她是一千一萬個滿意,甚至可以說從他身上都挑不出半點毛病來。怎麽看都覺得是那麽的完美,她都恨不得自己能年輕個三十年,把小雪兒那臭丫頭一腳踢開,然後堂而皇之的占為己有,嗬嗬。


    安卡斯聽到她這樣的誇獎,也立即“禮尚往來”,笑嗬嗬的看了南宮暮雪一眼,滿意的讚道:“暮雪也很好啊,我對這個兒媳婦可是十分滿意啊!通情達理還有一副熱心腸,還給我生了個這麽聰明可愛的孫子,她可以說是我們威爾遜家族的大功臣啊!”這倒不是恭維話,其實她最大的功勞是把兒子和孫子一起帶回家。


    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心地很善良,如今竟然戲劇般的成了自己的兒媳。不得不說,有些緣分是一開始就注定的,有些人也注定了會成為家人。


    對視一眼之後,在某人的眼神示意下,南宮暮雪隻能無奈的開口勸道:“您二老能稍微低調一點,不這麽互相吹捧麽?多少顧慮一下我們的感受嘛!”


    弄得好像他們兩個像是擺在砧板上的肉,等著被人待價而沽,可是聽到別人當著自己的麵誇獎,還不是對著當事人說,真的很奇怪。再說了,即使他們不說出來,這點自知之明他們也是有的,何必非要把話都挑明了說呢?自信這玩意兒,不是靠別人給的。


    完全不顧還有其他人在場,饒西莉不悅的怒瞪了她一眼,嫌棄的開口道:“你這丫頭,人家小灝都沒嫌你毛手毛腳的呢,你就知足吧!我告訴你啊,你有事沒事都給我遠離廚房五米開外,別把這麽好的房子給燒毀了。”


    如此具有殺傷性的破壞能力她不是沒有見識過,為了好女婿和外孫的生命安全,為了不毀壞這裝修精致的別墅,她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這會兒也不管女兒在眾人麵前有沒有麵子了,她可從來都不會護短,甚至還很體貼的對封予灝又是耳提麵命了一番,生怕他會覺得自己是在危言聳聽。


    顯然,對於某女這個“必殺技”,封老大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依言應道:“是的,媽,我一定會看好她,絕對不讓她亂來。”


    那眼神若有似無的瞟到身邊的人那裏,帶著明顯的揶揄神色,就連那彎起的唇角,都仿佛在無聲的嘲笑著。意味深長的表情令南宮暮雪看著就冒火,不禁恨得牙癢癢的,心裏冷笑著,死男人,今晚你就知錯了!


    因為雙方早就認可了這門親事,所以這次上門提親不過也就是走個形式而已,接下來就是商議婚禮的具體細節了。這些其實都不需要老人的操心,封予灝堅持要由自己親自操辦,包括整個流程和相關的策劃,除了他,沒有人知道。


    即使是“鐵三角”奉了他的命令有計劃的去做一些準備工作,回到別墅裏也都是保持沉默,始終不提一個字,讓人想打聽都不行。


    此刻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兩個孩子,就是“嚴刑逼供”和軟言懇求之下都沒有結果,正氣結的瞪著那三個臉色波瀾不驚的男人。


    “說吧,要什麽條件,你們才肯透露一下?”田甜完全沒有了耐性,直截了當的跟對方談條件。她就不明白了,婚禮是大家都關注的,為什麽要把保密工作做得那麽好?他們也就是好奇才來打聽的嘛,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最氣人的是,他們這兩個旁觀者興致勃勃的四處去挖掘可靠的信息,那準新娘倒是興趣缺缺的每天去見朋友喝茶聊天什麽的,一點都不感興趣。好像那婚禮不管會辦成什麽樣,都和她無關,她也不在乎。


    又或者,她是對自己的男人信心滿滿,相信他必然會給自己一場美好又難忘的婚禮,所以壓根兒就不會去操心。這個可能性比較符合她平時慵懶的個性,似乎除了工作以外,其他時間她都是這樣的狀態。


    悠哉悠哉的度日,就等著饒西莉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帶著嫁妝和她一起到b國去完成婚禮——因為封予灝的特殊身份,所以婚禮還是要回到b國舉行,尤其是那女王還要親自來出席,這可是無上的殊榮啊!


    別的不說,光是聽到可以見到高高在上的女王,饒西莉就已經充滿了好奇和期待,在哪裏舉行婚禮有什麽關係?隻要能把女兒嫁出去就好了,別的她都不在乎。


    所以在這樣的大氛圍下,南宮暮雪更是樂得清閑,雖然在a市的朋友不多,但是要找人出來吃飯喝茶也還是不難的。特別是某個男人似乎最近都很忙,要麽陪著犀利姐去置辦嫁妝,要麽去忙自己的事情,都沒空盯著她,那無疑是給了她更大的自由。


    接到曲雲哲的電話邀請,她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就滿口答應下來了,看畫展嘛,不太懂,但是最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參加一些有益的活動,陶冶情操也好。


    剛把車停好,就有一個挺拔的身影快步走過來,體貼的為她打開車門,並不失頑皮的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無奈的看著他臉上堅持的神情,南宮暮雪又輕易的被他逗笑了,故作高傲的緩緩伸出自己的柔荑放在他掌心,像個女王般任由他將自己扶出車子。


    瞟了一眼不遠處魚貫而入的人群,不乏a市的上流圈子人士,更有不少名流淑女,雲濤畫廊今天恐怕又會爆棚了吧?好笑的是,這個做老板的不親自在門口迎接那些貴客,反而跑來給她做個車童,甚至恨不得要兼職做了泊車小弟才甘心。


    在他的大掌上重重拍了一下,南宮暮雪裝作不悅的皺起眉頭輕聲罵道:“死小孩,又不務正業,這種大日子不去接客,倒是跑來給我開車門?”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得知眼前這位性格狂放不羈的男人比她還小三歲後,她就經常用這樣的語氣來和他說話,而“死小孩”更是她專有的昵稱。說真的,和曲雲哲在一起感覺很放鬆,因為他總是會有層出不窮的點子去逗她笑,哪怕是偶爾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都能令人開懷。


    這樣的愜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加上從事藝術的關係吧,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隨心所欲,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異樣眼光和看法。就像此時,拋下一大堆的貴客和名流不管,卻滿心喜悅的來迎接她。


    在他看來,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南宮暮雪重要,隻有她才值得讓他另眼相看。相識的那一幕的確很荒唐,也有些搞笑,但是這才符合他曲雲哲的人生啊!


    紳士的朝她抬起自己的臂彎,讓她可以把手挽進來,然後故作深沉的收起臉上的嬉笑,領著她走進畫廊。那些畫能賣多少錢無所謂,他不缺錢,能有多少人給出好評也不重要,因為這次的畫展完全是根據她的喜好去搜集作品的。


    說不清楚自己的心裏對這位大三歲的“姐姐”是什麽樣的感情,好感肯定是有的,和她相處也很開心。原因很簡單,都是兩個背離正道去生活的人,同樣有著不少瘋狂的念頭,同樣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正是如此,才讓他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人生難得一知己嘛!


    不過天性使然,他總是喜歡去逗弄南宮暮雪,比如經常說要追求她,或者向她求婚。兩人都很明白,對彼此絕對不會有愛情,可他就是喜歡這樣在言語上占便宜,才會被南宮暮雪教訓為“死孩子”。


    這就是兩個人的相處方式:曲雲哲總是想方設法的製造一種假象,讓外人看來他們就是一對情侶,而南宮暮雪則把他當成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子來看待,老是用姐姐的口吻去和他說話。乍一看去覺得很奇怪,仔細觀察,竟發現兩人之間出奇的默契和諧。


    感覺到身邊有一道道的探視目光不停的投注在自己身上,南宮暮雪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涼涼的開口道:“我說,你特地叫我來,不會是為了作秀給某個人看吧?”一雙清麗的眸子靈動的將周遭都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某個帶有敵意的眼神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是不介意配合他偶爾胡鬧一下,但要是真的有哪個女人看上了這小子,而他又利用自己去傷人家的心,那就不好了。她向來對那些卷入別人戀情的事沒什麽興趣,假如有人敢“借刀殺人”,那她一定不會讓別人如願。


    低頭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曲雲哲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道:“小雪兒,你又來說笑了,除了你,還有哪個女人會讓我如此費心啊?放心吧,我對你的心意簡直是日月可表,山無棱天地合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感情。”


    這樣的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張嘴就來,完全不需要經過大腦,更加不用打草稿。隻要對象是南宮暮雪,他就可以沒有任何顧慮的胡說八道,甚至常常會在最後把她惹惱後而覺得開懷。誰讓她總是一張冰山臉呢?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就會用眼神嚇唬人。


    習慣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南宮暮雪隻是嗤笑了一聲,無語的把頭轉開:“難道是有一段時間沒挨罵了,開始皮癢癢?”


    記憶中他們好像每次見麵最終都會以鬥嘴來收場,有時候吵著吵著,兩個人就笑出來了。當然,那也不是真正的吵架,隻不過是過過嘴癮,打發無聊的時間罷了。


    曲雲哲但笑不語的領著她走到畫廊的一個偏廳裏,進入那道拱門的時候,南宮暮雪有留意到,那裏放著一塊牌匾“私人展區,非請勿入”。這裏不會是哪位大畫家的私人作品展吧?這曲雲哲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麽魅力,經常能邀請到國內甚至是在國際上久負盛名的一些大畫家來做展出,有的還把獨家經營權交給他。是以他這個雲濤畫廊往往賣出一幅畫就可以發放所有員工好幾個月的工資,他從來都不需要為了錢而煩惱。


    據說他最厲害的,就是能請到國內目前最炙手可熱的大畫家——清墨子的進駐,作品長期在雲濤畫廊展出,並吸引著不少的愛好者前來參觀、臨摹。從另一個側麵也帶動了畫廊的人氣,讓他完全不必擔心銷量。


    進入偏廳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那幅畫就讓南宮暮雪愣住了。隻見畫中一名女子隨意的將雙手搭在露台的邊上,仰著小臉淡笑著看向天邊那火燒雲,恬靜的麵容和周圍的景色是那麽的協調,整個畫麵的色彩運用得很到位。強烈的視覺衝擊之下,讓她瞠目結舌的是那畫中人竟是她自己!


    眸光回轉到落款處,清墨子?!怎麽可能?!記得這個場景是那次和曲雲哲約好了要在青華山的山頂餐廳吃飯,這是菜沒上來之前,他們在露台聊天時的畫麵!


    可是,為什麽清墨子會畫得這麽清楚?甚至連她那天所穿的衣服都分毫不差,就連纖細的脖子上那條精致項鏈的細節都描繪得那麽清晰!難道?!


    驚愕的轉過頭,看向站在身後不遠處的男人,不可思議的微眯起水眸。這男人,果然是深藏不露,混出了這麽大的名堂之後,居然還學人玩低調?放著大好的名聲不利用,反倒隱姓埋名的安心在這裏做個小小畫廊的老板?


    轉念一想,也就是曲雲哲的性子,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不在乎金錢,不在乎名聲,也不在乎那些世俗的東西,要的隻是心靈上的寧靜,還有身體的自由。如此看來,開畫廊還真是最好的選擇。


    既可以過得很自由很安逸,也沒有放棄自己的興趣和愛好,生活掙錢還有享受都不耽誤,多好啊!偶爾再出去旅遊,順便采風,回來又有新的作品可以麵世了,這簡直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嘛!


    迎上她訝然的目光,曲雲哲隻是邪魅的一笑,伸出大手:“你好,在下就是清墨子,幸會幸會!不知這位美麗的小姐,對於在下的拙作有何意見?但說無妨,下次一定虛心改正。”酸溜溜又文縐縐的話語,讓南宮暮雪忍不住輕笑出聲。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繼續往裏走去,參觀他其他的作品。對於清墨子的名氣,即使她平時都待在手術室裏,也略有所聞。畢竟“魅”接下的任務千奇百怪,有可能會涉及各種不同的領域,所以什麽信息都有略知一二,否則臨時上陣就會抓瞎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欣賞,也是第一次正式的接觸這位大名鼎鼎的畫家,不得不說,曲雲哲這小子吊兒郎當的表麵之下,筆下功夫還是十分了得的。


    不管是人物的神態,還是景物的取景角度,或者是整個畫麵的構圖,都不難看出他獨特的視覺角度和畫技。聯想到那修長的手指,關節之處還有凸起的老繭,想來握著畫筆的時間也絕非朝夕了吧?


    就連這些畫裏,都能明顯的感受到他那股子張揚的氣勢,還有著淡淡的不羈在裏頭。從大膽的用色也可以看出他不喜歡受約束的性子,所有的一切聯係在一起,就能勾勒出一個活生生的曲雲哲來。


    看著這些畫,不知不覺的,南宮暮雪就想起他們相遇的那天來,嘴角也因此不由自主的上揚著。如果沒有那次的偶遇,或許他們的人生都不會增添這麽多的樂趣吧?


    那次也是因為相親,和一個素未謀麵的古板男人坐在咖啡廳裏——也許是每次都選在這樣的場所,以至於直到現在,一聽到咖啡廳三個字,她的眉頭還是會不自覺的皺起。


    聽對方侃侃而談他的生意,他的學識,他的家世,一切的一切,她隻覺得了無生趣。在她的身邊,那樣條件的男人很多,可是她從來都不看重這些。隻是淡笑著看對方,小手無意識的拿著小瓷勺在攪動著杯子裏的褐色液體,思緒卻不知神遊到了何處,兩眼毫無焦距的盯著對方的臉。


    她敢保證,不需要走出這個咖啡廳的大門,她都會想不起來對方的長相。不是記性差,而是壓根兒就不願意把心思花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而曲雲哲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的。在她發呆的時候,突然有一道磁性的聲音插入:“親愛的,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怎麽還這麽貪玩呢?都說了不止一次了,這樣年紀的大叔半截身子都埋到黃土裏了,他絕對不可能照顧好你的。”


    從那略顯得尖酸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他看好戲的成分居多,尤其是唇角那抹帶著明顯戲謔的笑容,讓人想把他想得單純一點都不行。


    南宮暮雪不動聲色的快速打量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攪局的男人,暗自猜測著,他為什麽要攪黃自己的相親。在她的記憶中,她根本沒有印象見過這個男人,更加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過,這都無礙於他們之間那自然而然的默契配合,所以她隻是微怔了一下,隨即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顫聲道:“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你不要再糾纏我了。雖然你可以在我做解剖的時候吃方便麵而麵不改色,但是我對你還是沒有什麽感情,請你走開吧!”


    聽到最關鍵的那句話,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臉色都變了一下,唯一的區別在於,曲雲哲隻是微微愣了一會兒,很快就恢複常色。而那個相親的對象則是一臉煞白,活像是見鬼了似的,盯著南宮暮雪就像見了怪物。看向曲雲哲時,那眼神簡直就像看到了人類史上最不可思議的一個神經病,對著屍體吃方便麵?!老天,他快要暈倒了!


    這些都是奇葩啊,怎麽能有人談論這樣的話題時能保持一臉平靜?太可怕了!本來這女人已經夠詭異了,現在跑來一個男的還要更強悍,這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準確的解讀出相親對象的表情後,曲雲哲不由得在心裏冷笑,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竟然還敢和這樣的女人相親?作為一個男人,未免也太丟臉了吧?真不知道他的膽子有多小,搞不好看到一隻蟲子都會嚇得跳起來。


    看夠了那張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他才故作驚訝的說:“親愛的,你快看看,這位大叔臉色這麽差,估計是氣血不足吧?說不定腎功能衰竭也很厲害呢,哎喲,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給你‘性’福的生活啊?你跟著他和守活寡有什麽區別?算了算了,你要換人我也無所謂,但是好歹要換一個優質一點的,讓我心服口服才行啊!”


    說到這裏,還換上了更直接的神情,後退一小步後,雙手抱胸的用眼角餘光打量人家,仿佛人家已經不能人道似的。鄙視的意味十足,讓相親男頓時漲紅了臉。


    “你、你可別胡說啊!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不行?”相親男被他激得一下就站了起來,那副又氣又惱的神情,好像要衝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頓才解恨。一個男人最怕被人說自己沒有男性雄風,現在竟然在相親的時候被這麽賤的男人詆毀了自己的聲譽,他能不著急嗎?


    哪怕他知道了這女人從事的職業之後有所顧慮,但也不能隨便讓人就破壞了自己的形象,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還有什麽臉麵見人?


    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瞧不起,這是事關名譽的大事,何況還是在這樣高檔的咖啡廳,在座的顧客無一不是有著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想他活了三十年,還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這口氣叫他怎麽可能咽得下去?


    冷眼看著他惱羞成怒的樣子,曲雲哲隻是不緊不慢的靠近,然後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我會看相,瞧你那人中就知道你活不長,還有啊,你印堂發黑,說不定出去會遇上什麽倒黴事。嘖嘖嘖,再聽聽你這說話的聲音,中氣不足,恐怕在房事上也不太給力吧?”


    切,誰管你有什麽來頭?隻要是看不順眼的,他從來都不會給麵子,再說了,大家壓根兒都不認識,以後也是老死不相往來。怕什麽?


    淡笑著喝下一口水,然後優雅的將杯子放回桌上,南宮暮雪才慢條斯理的輕啟檀口道:“你怎麽能這樣說人家呢?你又沒試過,也沒有親眼看過,怎麽可以輕易的就說人家不行嘛!”嗔怒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要為人家伸張正義,相親男趕緊忙不迭的猛點頭。


    看向曲雲哲的眼神充滿了憤憤不平,此時他甚至覺得,即使職業很可怕,這女人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至少能分清是非黑白。可惜這樣的念頭還沒有從腦子裏消失,就被她接下來的話給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要不這樣吧,我雖然是法醫,不過在內科外科方麵也頗有研究,唯獨沒有研究過生殖科。不知道劉先生能不能給個機會,讓我研究一下活體?但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麽就乖乖的躺著不動,好好的配合我,要麽就讓我打麻藥。”


    在看到對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後,她又故作恍然大悟的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氣惱的說:“哎喲,瞧我這記性,好像說某個部位不能隨便用麻藥的,尤其是男性。萬一不小心麻藥過量,很有可能真的下半輩子就不舉了耶!”


    那雙清澈的眸子看起來波瀾不驚,用很是無辜的眼神看著相親男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襠部,而那張臉已經漲紅成了豬肝色。嘖嘖嘖,這次玩得真過癮,全靠有了幫手演對手戲,否則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效果?


    相親男努力的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費了好大的勁才緩過神來,抬起手指向她精致的臉龐,氣得話都說不完整了:“你、你、你這個可怕的刁蠻女!怪不得一直都在相親,有男人敢要你才怪!我祝你四十歲都嫁不出去!”


    真是氣死他了!來之前那介紹人說,南宮暮雪是因為自身要求很高,所以屢次相親都沒有成功。他還以為是有多高傲的條件,原來是整天和屍體打交道,脾氣又陰陽怪氣,難怪會相親失敗。


    氣急敗壞之下說出的話輕易就戳到了某女的死穴,隻見她隨手拿起手邊的餐刀,朝著男人的下體方位比劃了一下,幽幽的開口道:“你或許不知道,我飛刀的本事很強大,幾乎都不會失手。不如我們試試?”


    話音剛落,再一看到她的動作,相親男已經顧不上什麽形象和麵子了,急匆匆的在桌上一把拿過自己的手包,落荒而逃。


    臨轉身之前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咱們走著瞧!”可惡的女人,他相親這麽久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麽憋屈的事情,今天真是見了鬼了。


    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嚇到,南宮暮雪反而氣定神閑的翹起了長腿,悠哉的靠在椅背上,從口中說出一個令人渾身冰冷的事實:“我勸你最好斷了再見到我的念頭,搞不好就是你躺在停屍房裏的時候,我們才有機會見著彼此了。”


    相親男渾身一震,臉色又變得煞白,拿著包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一下,捏得指關節都發白了。氣得胸膛不斷的上下起伏,卻想不到一句話來反駁她,怎麽會有這麽惡劣的女人?


    氣惱的狠狠瞪了她一眼,邁開大步就要離去,卻在剛走出一米遠時,又聽到了那道令他抓狂的男聲:“喲,這年頭還有人出來相親,讓女方付錢的呀?嘖嘖嘖,丟人啊,怎麽會有這麽小氣的男人?”


    不小的聲音在咖啡廳裏很是刺耳,好死不死的,背景音樂剛好在此時停下,所以相親男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就感覺到至少有十幾道目光齊刷刷的朝自己身上射來。


    那些無聲的目光裏,有譴責,有鄙夷,甚至還能看到有的人看著他在竊竊私語。雖然聽不到,但傻子都能猜得出來,他們一定是在談論他的行為!真是天要亡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或許根本就不適合相親。


    不然怎麽會碰上了這兩個冤家?無論是哪一個,即使他們輪著上來單挑,都不是他可以應付得了的,何況現在還是兩個人像唱雙簧一樣,你方唱罷我方登台?


    有些慌亂的從包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忿忿的扔到桌上,重重的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相親男就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往門口走去。真是夠了!這樣的窩囊氣是他從來都沒有受過的,這兩個人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看著那倉皇而逃的身影,曲雲哲還唯恐天下不亂的揚聲說了一句:“謝謝啊!剩下的就當小費咯!”


    就點了兩杯咖啡,加起來不過就是一百元,這會兒恐怕連打賞的小費都比實際消費的金額多了好幾倍。嗬嗬,這男人回去會不會吐血身亡啊?萬一人家有高血壓呢?唉,他們會不會太過份了點?雖然人家長得不是那麽英俊,身材也不是那麽挺拔,但好歹也算得上是a市的精英分子。


    微微側著臉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南宮暮雪淡笑著說:“不坐下聊一會兒嗎?這些錢足夠我們繼續消費到晚上呢。”言下之意,既然有人這麽大方,我們何必浪費?其他方麵可以不給麵子,但她向來不會和錢過不去,即使她不缺。


    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曲雲哲才痞痞的一笑道:“為什麽不呢?對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會拒絕。緣分也是如此,所以注定了我們的相遇。”


    在看到對麵的女人挑了挑娥眉後,立刻識相的伸出大手,主動做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曲雲哲,一個市儈的畫廊老板。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身上的銅臭味不重,隻有墨水的清香。嗬嗬!”


    他在交友的問題上從來都不會刻意的去設定什麽條件和要求,一切都隨緣,看得順眼的,聊得來的,自然就成了朋友。不去介意對方的身份來曆,背景這些全都是浮雲,朋友之間交的是心,和其他的無關。


    從他剛才對付相親男的那些手段不難看出,這是個性格狂放不羈的家夥,就像是一匹野馬,不能輕易馴服。想見到他溫順的另一麵,隻怕要找到對的那個人才有可能吧?


    思緒從他們初識的遙遠回憶中被拉回現實,目光再投向那一幅幅的畫時,南宮暮雪不禁要想,這看似沒長大的大男孩在自己的領域裏,竟也闖出了一片天地。不得不說,她所認識的曲雲哲極少有沉穩的一麵,就像個愛胡鬧的孩子,經常和她逗著玩。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毫無顧忌,想怎麽胡鬧都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轉身望去,畫廊的員工小跑著過來跟曲雲哲匯報:“曲總,有幾位先生不顧我們的勸阻,在沒有邀請函的情況下,闖了進來。似乎、似乎是在找什麽人……”那名員工怯怯的掃了南宮暮雪一眼,其中的暗示意味十足。


    當然,她也不能確定對方到底闖進來的意圖是什麽,但是從那些神態和動作來看,無疑就是在找人。總不能這麽光明正大的來搶畫吧?他們老板是什麽人?能讓人如此來去自如的在畫廊裏撒野麽?


    略微沉吟了一下,曲雲哲無所謂的攤了攤手,輕笑著安慰員工:“不必擔心,他們也不敢亂來的,都去忙你們的吧!”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敢在他的地方撒野。


    他這人沒別的特點,就是喜歡跟人較勁,尤其是不自量力的家夥,他總是想要狠狠的教訓別人一頓才解恨。很久都沒有胡鬧了,最近的日子似乎也太清閑了點,既然有樂子送上門,那他就奉陪到底吧!


    不同於他的躍躍欲試,站在一邊的南宮暮雪心裏隱隱有了不安的感覺,從聽到那名員工說有人闖進來,就已經心頭一跳了。再聽到對方在找人,連眼皮都開始跳起來,這可不是什麽好的兆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昨晚接曲雲哲電話的時候,那小間諜正在身旁,難道……


    她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在“嚴刑逼供”之下,還是沒有探出哪怕一個關於他們婚禮的策劃點子後,兩個小家夥就開始了“打擊報複”的行為。不為別的,純屬無聊,所以一定要鬧得雞飛狗跳的才過癮。


    所以在她前腳剛出門的時候,封老大立刻就接到了線報,而且舉報人還添油加醋了一番:“爹地,有人不知死活的要跟你搶老婆耶!那個叔叔是藝術家哦,我有見過,媽咪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笑得很開心啊!”


    他沒有誇大其詞,更沒有造謠,隻是很客觀的說出了事實。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足以點燃某人的怒火,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女人三米範圍之內有雄性動物出沒,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不可以!


    在別有用心的煽風點火下,他老人家帶著“鐵三角”就這麽風馳電掣的闖了幾個紅燈,把那輛高大威猛得堪比坦克的悍馬霸道的停在了雲濤畫廊的門口。也不管是否會妨礙人家的交通以及顧客的出入,就這樣大刺刺的橫在那裏,然後無視於那些員工的阻擋,徑自大步往裏走去。


    充分發揮了身高的優勢,環視一周都沒在大廳裏看到那熟悉的倩影,就轉戰其他的偏廳。身後那些著急的聲音他完全就沒有聽進去,反正有“鐵三角”斷後,他不必浪費時間和小嘍囉周旋,當務之急就是把他的女人找出來。


    眼尖的看到“非請勿入”的牌子,藍眸微微緊縮了一下,立刻就轉身入內,卻在踏入的一瞬間就見到了那抹身影——以及旁邊那個挨千刀的家夥。


    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出現,南宮暮雪隻是幾不可聞的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笑道:“你怎麽來了?不就是來看個畫展嗎?你這樣都不放心?”這男人也太好笑了點吧?都三十歲的人了,還經常像個孩子似的別扭。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自己發了瘋的在乎,這種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還是挺好的嘛!別人如何她都無所謂,隻要這個男人把她當成天,當成他的所有,那就夠了。


    從情敵的身上收回冰冷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女人時,封予灝就換上了一副柔情萬種的表情:“寶貝兒,你是特地過來通知這家夥,我們要結婚的喜訊嗎?”溫暖的笑容之下,是心機頗深的算計。


    無論如何,即使他知道是這女人背著自己跑來和別的男人見麵,但是在外人麵前,他是絕對不會讓人看笑話的。兩夫妻嘛,有什麽話回家再說,沒必要讓人看好戲,還是個這麽礙眼的家夥。


    對他的女人有肖想?哼,別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甚至是永遠都沒有可能!索性他就一次把話都挑明來說,這女人的身上已經打上了他的印記,別人早就沒有機會了。


    不等南宮暮雪回答,就邁開長腿走過去,占有性的摟著她的的細腰,挑釁似的迎向那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沉聲道:“我們的婚禮會在b國舉行,如果到時你有空的話,歡迎來觀禮,見證那幸福的時刻。”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見證雪兒嫁給我的那一刻,哈哈哈!看到那家夥的臉色微變,心裏真是說不出的爽快啊!這本來就是他的女人,這點毋庸置疑。


    這樣的態度如果是對別人或許還能有一定的成效,但對象換成了曲雲哲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似乎就不管用了。至少他此時除了微怔一瞬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反應,既沒有表現出失落的神情,也沒有懊惱。


    靜靜的迎上他的目光,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那又如何?一天都沒有舉行婚禮,她就還不是你的老婆,我們的機會是平等的。就算結婚了又如何?隻要小雪兒覺得和你在一起不開心,不幸福,我一樣會從你身邊把她帶走。”


    去他的世俗眼光和什麽禮教,他從來就不在乎那些玩意兒,別說她將來離婚,就算是帶著謙謙這個可愛的拖油瓶,他都不會嫌棄半分。這男人真幼稚!


    “你!”他公然的挑釁讓封予灝一時氣結,想不到對手會如此的頑劣,竟然還不懂得知難而退?他看起來是個很好對付的人嗎?這是第二次在南宮暮雪的身邊見到這麽不怕死的人,第一個是那安舜禹,這些可惡的家夥!看著就讓他煩躁不已!


    低下頭沒好氣的瞪了懷中的人兒一眼,暗自惱恨她為什麽淨招惹一些不怕死的人,一個兩個都這麽棘手,還像顆討厭的牛皮糖,踢都踢不走。


    無辜的眨了眨一雙清麗的水眸,南宮暮雪一臉平靜,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自己搞不定人家,幹什麽遷怒於我?有本事就和人家單挑嘛,你老人家不是挺有能耐嗎?吃癟的感覺不好受吧?哈哈哈!


    心裏偷笑是一回事,在外人麵前,小兩口的想法還是相同的,槍口要一致對外嘛!所以在外人麵前,尤其還是在他的“假想敵”麵前,她是會給足麵子的。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南宮暮雪才慢慢像曲雲哲走去,這個舉動讓兩個男人有了截然不同的反應。某隻老大驚愕的看著她的背影,有著明顯的怒火從眸底升騰,到底是想幹什麽?而看到她朝自己走來,曲雲哲囂張的給了氣壞的某人一個炫耀的眼神,滿臉堆笑的朝走過來的人張開了雙臂。


    “小雪兒,來吧,這裏才是你真正的港灣。像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叔是不會憐香惜玉的,我會把所有的柔情都給你,隻要你……”更肉麻的表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頭上就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哎喲!”該死!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點吧?要謀殺不成?吃痛的抱住自己的腦袋,不可思議的看著那罪魁禍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挨打。


    看他那呆愣的表情,南宮暮雪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才極力忍住沒有笑出來。然後故意板起麵孔一本正經的教訓道:“你這死孩子,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們是不可能有將來的,你怎麽就聽不懂呢?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人!”


    特地把聲量提高了一些,為的就是讓身後的男人能聽得一清二楚,免得他以為自己經不起誘惑什麽的,來個紅杏出牆。被冤枉事小,要接受他那“非人”的懲罰事大,所以權衡利弊之下,她還是選擇了明哲保身。


    反正和曲雲哲也就是小打小鬧的關係,偶爾無聊就聚在一起嬉笑一下,誰也沒有真正把對方當成自己的良人。如果真的能擦出火花,早就有進一步的發展了,哪還輪得到封老大來插手?


    顯然,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她已經摸清了某人的脾氣,也很清楚從什麽角度著手可以輕易的討得他的歡心。


    在這番有意的舉動之後,封老大龍心大悅的向她走來,從他老人家唇角彎起的弧度不難看出,此時他都恨不得朗聲大笑,去刺激一下那不自量力的對手。


    執起她細嫩的小手,仔細的端詳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語帶暗示的開口道:“寶貝兒,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像你這樣嬌嫩的身體,不要去碰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弄髒了手還是小事,萬一不小心骨折了呢?我可是會心疼的。”


    說完還迅速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方絲帕,慢條斯理的給她擦著手,那仔細的動作,仿佛她剛才是觸碰了什麽具有傳染性的東西。也許他更想要的是一條消毒濕巾吧?


    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曲雲哲氣得肝都疼了,他是有多髒?還有,他的腦袋和別人的有什麽不同?為什麽僅僅是敲了他的頭,就會骨折?靠之!這大叔罵人也太毒舌了點吧?原本以為,小雪兒已經是他所見過的人裏,嘴巴最惡毒的了,沒想到這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仔細端詳這張俊臉,微眯起眼眸認真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和他腦子裏的另外一張小臉重合在一起。不可思議的指著封予灝,呐呐的說:“你、你莫非就是……”謙謙的死鬼爹地?!


    老天!不是說沒有爹地嗎?為什麽突然跑出來一個?!而且還準備要舉行婚禮?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小雪兒很快就要死會了,從此以後嫁做他人婦,不容別人再肖想?這真是個令人沮喪的消息。


    大掌直接怕掉他的手指,封予灝不悅的冷聲道:“在你指著別人的時候,有三根手指是指向自己的,何必做這種虧本的事情呢?”


    這句話還是兒子教他的呢,不然他從來不會去研究這個動作背後的意義是什麽,不得不說,那小家夥經常琢磨這些,也還是挺管用的。至少在鬥嘴的時候不會吃虧,看看現在,這討厭的家夥立馬就化身為呆頭鵝了。


    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曲雲哲心底的想法,他又緊接著說:“哦,或許你見過謙謙吧?怎麽樣,是不是很可愛的一個孩子?嗬嗬,那也是因為我的遺傳基因比較好,你是羨慕不來的。”言下之意,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不是任何人就可以插一腳進來的。


    心高氣傲的人又怎麽會被他的狂言所嚇到?幾乎是立刻的,曲雲哲不甘示弱的抬高下巴與他對視,兩人在半空中交匯的視線仿佛都擦出火花來了——當然,這與愛情無關。


    眼看著戰爭一觸即發,南宮暮雪突然出聲:“我說死孩子,你還是趕緊把貴的東西都收起來吧,以免被砸壞。”看她多好,在這緊要關頭還不忘給出真誠的忠告,這話可一點誇大的成分都沒有。


    某隻老大被惹毛的時候,完全不管身在何處,直接就動手。其實他最想做的就是能捏斷她纖細的脖子,無奈百轉千回之下還是舍不得動手,所以糾結半天,隻有把那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到無關緊要的東西上。


    盡管如此,根據怒火燃燒的熾烈程度,東西被毀壞的程度也是不一樣的。看這架勢,恐怕畫廊會遭殃,何況他還帶了三個“幫凶”來呢?明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阻止暴力事件的發生,她隻能稍微盡責的提醒曲雲哲,把損失盡可能的降低。


    錯愕的看了看她,發現她隻是鄭重其事的輕輕點了點頭,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表示。曲雲哲想了想,還是決定稍微收斂一下,這位大叔恐怕來頭不小,不是他膽小,而是沒必要砸了自己的心血,那就得不償失了。


    即使打算放手,他也還是不肯在言語上認輸,還死要麵子的衝人家叫囂:“大叔,我現在不是怕了你,而是尊敬老人。還有啊,別以為你渾身肌肉,長得高大威猛就很了不起,這樣胸大無腦的男人不見得很有市場哦!”


    一邊說著還一邊不知死活的用手背在人家的胸膛上拍了幾下,心中暗忖:乖乖,這家夥平時都吃什麽?一天要運動幾個小時啊?居然還能有這麽結實的胸肌,好威武!


    而這個無心的動作立刻就引來了身後三人的快速反應,根本就沒有看清他們的動作,就已經齊刷刷的站在了封予灝的旁邊,冷眼瞪著曲雲哲。


    後知後覺的發現人家帶有跟班,某人才悻悻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卻要故作姿態的一本正經道:“行了行了,人你找到了,話也說完了,現在該走了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就不恭送你這位老人家了。”


    說完就像腳底抹油似的飛快從封予灝的身邊走開,和南宮暮雪擦身而過時,小聲的說:“小雪兒,改天我再給你電話。”


    看著那快速離開的身影,就連“鐵三角”都忍不住失笑,過了半響,君少宇才不怕死的問:“嫂子,這家夥真的是在追求你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太沒骨氣了吧?就算他們人多勢眾,他好歹也裝裝樣子啊,這樣落荒而逃算什麽?


    雖然他們沒有過追女人的經曆,但是設身處地的想,即使是遇到了強有力的對手,隻要是自己真心喜歡的女人,就斷沒有放棄的道理。大不了就是被揍得鼻青臉腫嘛,那小子竟然說走就走?請容許他小小的鄙視一下。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南宮暮雪意興闌珊的打了個哈欠,把手裏的包包塞到某人的手裏,無精打采的答道:“他沒有說要追求我,我也看不出他有多喜歡我,我們隻是玩伴的關係。所以,你們真的是想太多了。”


    如此大陣仗的要來把她逮回去,卻連一點所謂的香豔畫麵都沒有看到,一定很失望吧?嗬嗬,她可沒有興趣做戲給別人看,更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去和別的男人調情。光是眼前的這一個,都已經讓她忙得焦頭爛額了。


    乖乖的替她拎著包包,封予灝快步跟上那抹倩影,生怕慢了兩步,這女人又會脫離他的視線。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真心不好受,也許是太在乎了,總是害怕會失去。


    走到大廳裏,眼尖的看到人群中那個俊逸的身影,南宮暮雪微微一笑,然後衝他揮揮手,就轉身離去了。


    可憐的曲雲哲,臉上那還沒來得及褪去的笑容,就被緊隨其後的那抹冰冷目光給凍結了,若無其事的別開頭,不再看那吃人王的寒臉。不錯,吃人王就是他剛給封予灝起的綽號,瞧他那神情,不是吃人王是什麽?都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才解恨。


    走到那輛悍馬跟前,南宮暮雪不禁有些氣結,說了多少次了,最煩的就是這輛車,每次坐上去都那麽費勁。這麽高的車體,縱使她的腿夠長,也還是會顯得姿勢不那麽優雅,何況她今天還穿著裙子?


    正想往自己的車子走去,手裏的車鑰匙卻被某人一把搶走,隨著半空中一道美麗的弧線,瞬間就落入了秦少凡的大掌之中。


    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反對的的話,身子就已經騰空了,天旋地轉之間,已安然的躺在某人的懷裏。幾乎是用不容反駁的口吻,封予灝涼涼的說:“你隻能和我坐一部車子。”除非不是和他一起,否則絕對不可能兩個人分開走。


    說他霸道也好,善妒也罷,都無所謂,隻要這女人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就好了。坐進車裏,又一個新的難題出現了。


    隨著坐下的動作,原本長度在膝蓋以上的中裙在瞬間就變成了短裙,隱隱還能看到那白皙的大腿根。這一看不打緊,讓封予灝覺得自己的鼻子裏火熱一片,似乎有什麽液體要流出來。真是要命!


    再次從口袋裏掏出那方萬用的絲帕,抖開來蓋在她雪白的長腿上,還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遍,確定不會走光後,才示意另外兩人上車。


    好笑的看著他這幼稚的舉動,南宮暮雪雙手環抱在胸前,笑吟吟的問道:“你是不是希望我以後每次出來都穿著長褲?或者長裙?”反正要把自己遮得密不透風,最好連一寸肌膚都不會裸露在別人的視線裏就對了。


    聽出她話裏的戲謔意味,封予灝並不打算和她計較,反而是冷著一張俊臉指出她的不是:“你穿得太暴露了,下次要注意!”


    好端端的穿什麽裙子?而且還是和別的男人見麵,在家的時候和他睡覺連睡裙都不穿,基本上都穿睡褲。憑什麽對他就一臉戒備,對別的男人就放鬆?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雙重標準出現!


    聽了他的話,坐在車頭的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納悶的將南宮暮雪快速打量了一遍,除了放在腿上的絲帕有點礙眼之外,其他都挺好啊!看不出來有哪裏暴露,至少領口也不是很低,更沒有大開的趨勢,真搞不懂老大到底是在別扭些什麽。


    心中的疑惑被那兩道冰冷的目光個給逼了回去,悻悻然的把頭轉回來,兩人都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前方,唯恐哪怕是眼角的一個不經意的輕瞥,都會讓老大誤會。不能因為八卦而丟了自己的腦袋啊!


    深知他是為了什麽而不高興,南宮暮雪也沒有刻意的解釋,隻是微微彎起好看的菱唇,露出玩味的淡笑。


    不得不說,這男人的霸道和占有欲已經不是一般的強了,現在就連她的穿的衣服都得過得了他的眼,太誇張了吧?盡管如此,他在兩人相處中還是給了她極大的榮寵,事事都以她為先,連兒子都要排在後麵。


    想到這個,唇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難得好脾氣的征詢他的意見:“那請問封大總裁,我應該有什麽樣的穿衣標準呢?”清澈見底的眸子裏隻有淺淺的笑意,並無半分戲謔在裏頭。


    她說這句話的確是很誠懇的,雖然霸道,卻也體現出這男人對自己的在乎和深愛,為什麽不能坦然接受?她很樂於配合。


    沒料到她會這麽聽話,封予灝也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知怎麽的,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竟有種心虛的感覺。


    略一沉吟,這才將心中的標準娓娓道來:“衣領不能太開,不能露出鎖骨,從脖子根部往下不可以敞開超過兩公分的寬度。允許穿無袖的衣服,但是吊帶或抹胸的款式絕對不行!”這一堆的“不能”“不可以”“不行”終於引來了身旁女人的側目。


    感覺到她的不悅,又趕緊補充道:“當然,如果你想穿,那就在外麵加上一件小坎肩,也還是可以的。下身嘛,最好都穿長裙或者褲子,熱褲我堅決不能接受,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手肘搭在車窗的邊沿,長指無意識的在光滑的下巴來回摩挲了好幾下,沉靜的表情仿佛還在不停的思考,看看還有什麽地方有遺漏的。


    “哦,對了,”還真讓他又想到了別的補充,在某女不可思議的瞪眼中不緊不慢的說:“和別的男人出去最好跟我說一聲,不然你也很清楚我的性格,萬一嚇到了你的朋友,那就不好了。”


    瞧他多人性化,還給她做了友情提醒,以免將來產生什麽誤會。同時很聰明的半是恐嚇半是威脅的把醜話說在前頭,省得以後真的發生了什麽,那也算是他先禮後兵了。不是他太小心眼,而是這女人太有感染力,就憑著那直率的性子,也有不少男人對她趨之若鶩。


    當然,那都是些真正的菁英份子,對她的職業毫無偏見,更不會一聽到“法醫”兩個字就落荒而逃。所以他才不得不小心防範,如果是相親的那些個對象,他才不擔心呢。


    聽了他老人家洋洋灑灑的一大堆規矩之後,南宮暮雪那張小巧的檀口幾度張開又合上,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了。她幾乎都可以預見,自己將來就是典型的歐巴桑裝扮,不然就是職業裝的白領,從此與性感之類的詞絕緣。


    盡管她以前也不走這樣的路線,但是偶爾——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讓她抱著一絲希望的和某人打著商量:“如果要執行任務呢?”


    回想起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封予灝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那可是露出一整片雪背的禮裙!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連想都不用想,就霸道的毀掉了她最後的妄想:“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會和傅岩說一聲,以後這樣的行動都不會再安排你。”在認識他之前,做什麽事情他都管不著,就是想管也是力不從心。


    可是現在他們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如果還任由這女人在別的男人麵前展現自己嫵媚妖嬈的一麵,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所有的後路全部都被他給截斷了,南宮暮雪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你是不是最希望我能足不出戶,像隻金絲鳥似的被你關在家裏啊?”給點人身自由好不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都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人生樂趣可言了。


    敏銳的聽出她的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耐煩和反感,封予灝不怒反笑,將左臂抬起,繞到她的頸後,將她輕擁入懷。


    長指輕輕的愛撫著她光滑的側臉,柔聲道:“我並沒有要限製你的自由,隻不過是為了你能更安全,所以才會提出這麽多的條件。你平心靜氣的好好想想,哪一個不是為你好?”語重心長的樣子,仿佛他真的是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而沒有半點私心。


    他絕對不承認這些聽起來霸道而不平等的要求是出於自己的嫉妒,更不能讓這女人知道,每次見到她穿著比較涼快的衣服出門時,他的心裏有多忐忑。


    心中冷笑了幾聲,南宮暮雪也沒有當著另外兩個下屬的麵去揭穿他,隻是回以一個甜甜的微笑說:“灝,有你這麽體貼又溫柔的老公,人家真的覺得很幸運耶!不如這樣吧,為了回報你的這份深情厚意,我也為你量身製定了一些標準。當然,和你的出發點一樣,我也是為你好。”


    和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心裏已然被怒火焚燒得炙熱滾燙,笑意不達的一雙清眸裏,有著冰冷的鋒刃若隱若現。丫的,老娘不發威,你就當我是hellokitty是不是?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似乎早就料到她絕對不會無條件的服從,所以封予灝隻是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波瀾不驚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一副悉聽尊便的姿態。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南宮暮雪不緊不慢的說出自己的條件:“很簡單,你的手機裏不能有女性的名字和號碼,馨兒除外。還有,不管你是談生意還是出於什麽原因,不能和我以外的其他女人靠近,哪怕是在你身邊三米之內的範圍都不可以。另外,你的眼神能看的女人隻能是我,其他人絕對不能正視。能做到嗎?”


    一口氣說完了幾近苛刻的要求,還挑釁似的高高抬起下巴,那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說:怎麽樣?我比你狠多了吧?這回我看你還能怎麽鬧騰,如果你做不到,也別指望能管著我!


    誰知封予灝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那好看的薄唇慢慢漾出一抹微笑,笑意逐漸加深,隻是那雙藍眸裏有火焰在熊熊燃燒。


    用長指輕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俯首吻上那咄咄逼人的紅唇,品嚐過她的甜美之後,他才笑著說:“寶貝兒,也許你不知道,在認識你之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所以你的要求對我來說一點都不苛刻,相反的,我還很樂意配合。”


    什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南宮暮雪壓根兒就不能接受自己踢到了鐵板的事實,她知道這男人不近女色,還生人勿近,但是總不至於能怪癖到那樣的地步吧?!


    知道她不會相信,封予灝還主動掏出自己的手機,交給她檢查。隨著通訊錄不斷的向下翻頁,某女的臉色也越來越沉,不會吧?竟然真的沒有一個女人的號碼?


    當看到一個叫“親親寶貝兒”的備注時,她的一顆心不由得緊了一下,眼神淩厲的看向身邊的男人,好像是找到了什麽有力的證據。人家也不躲不避,很是沉著的輕輕偏了偏頭,示意她點開來看詳細的聯係人信息。


    依言輕觸著屏幕,打開來就看到另一個備注名稱:雪兒老婆,下麵赫然就是她的電話號碼。呃,好吧,是她小人之心了。


    臉色微紅的把手機扔回他懷裏,訕訕的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把女人的名字設定成男的?我可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一個個的打過去核對身份,暫時算你沒有犯錯吧!”這男人還真是極品啊,難道客戶中就沒有女性?


    事已至此,她不但不承認自己多疑,還要嘴硬的冤枉別人耍花招,封予灝就不能接受了。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熟悉的頭痛又開始了,想不佩服這女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不行。


    沒好氣的用長指輕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失笑的譴責:“偷天換日這一招似乎是你的強項吧?嗯?10086?嗬嗬,很好,這個想法很巧妙嘛!說吧,在你的通訊錄裏,還有多少個是沒有水分或者沒有改頭換麵的?我也要檢查一下!”


    她不提起這茬還好,既然說到了這個,那他就不得不再次認真檢查一下了。直到此時,南宮暮雪才真正理解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引火燒身也不過如此吧?


    眼看著男人的臉色霎時又晴轉陰,她隻能訕笑著從包包裏把手機逃出來接受檢查,還不忘賠著笑臉道:“真的沒有了,就是上次我把雲哲那死小孩的電話用10086來代替嘛,誰讓他整天說自己是客服熱線呢?”


    說到這裏,心中又忍不住暗暗咒罵了某人幾句,這小鬼什麽不好弄,硬要跟她開這樣的玩笑。東窗事發之後,讓這個大醋缸還整天惦記著這事,現在又開始捕風捉影了。


    “哦?是這樣嗎?你的話可信度太低了,我還是自己研究一下吧!”說話間,手機已經到了他的大掌之中,一邊翻看著通訊錄,一邊用眼神警告身邊的女人。讓她老實點,別指望著還能從他的手裏把東西搶回去。


    不看還好,一看到那通訊錄上獨樹一幟的名字備注時,他真有種想哭的衝動,以他那超高的智商竟然也不能破解!


    因為輸入的名字不是車的牌子,就是咖啡廳和餐廳的名字,乍一看去,會以為是4s店或者是訂座電話之類的。可是點擊進去時,卻又是一長串的手機號碼,怎麽看都不對勁。更奇葩的是,有很多英文名的後麵備注,“健碩”“溫柔”“冷傲”“霸氣”等等形容詞。


    即使不能準確的猜出是什麽意思,僅僅從這些修飾的詞語,他也能猜到一點半點。最令他火大的是那些英文名全部都是男性的名字!和他的手機形成鮮明對比的,這女人的手機裏女性的電話竟然隻有三個!而且他非常走運的全都認識:犀利姐、馨兒、田甜。


    老天!誰來扶他一把?真有種要暈厥的衝動,那雙大掌不斷的收緊,手背是上的血管凸起,看來很是嚇人。


    即使再遲鈍,也能感受到他全身由內往外散發出來的冷絕氣息,南宮暮雪不由自主的往另一邊的車門靠去,盡可能的拉開距離,以免自己死無全屍。


    而車頭的兩人,雖然不敢八卦的偷看,但是兩雙耳朵卻一直都沒有閑著,豎起來關注著後麵的一舉一動。當聽到封老大說要檢查某女的手機時,他們還不以為然,可是在長時間的沉默,和那明顯的低氣壓來襲時,他們也不由得擔憂的瞟了一下後視鏡。


    乖乖,老大現在的臉色真可堪比調色盤啊!一陣青一陣白,氣得連氣息都不太平穩了,這,究竟是看到了什麽?


    似乎感應到他們八卦的需求,封予灝強忍著滿腔的滔天怒氣,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這些該死的都是什麽人?!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禁足會一直持續,直到舉行婚禮的那天!”


    是他太大意了嗎?還是對這女人太放心了?從浴室的馬桶抽水箱內藏著的《男色》雜誌就可以看出,這女人明顯是“色”心不改,表麵上裝出一副對帥哥已經興趣缺缺的樣子,暗地裏卻還是在買那本該死的雜誌!


    早知如此,他就該把大衛那見鬼的雜誌社買下來,徹底毀掉那雜誌,讓那些個模特都解散!現在要看著老婆天天對別的男人流口水,這算什麽事啊?他的身材難道沒有看頭嗎?


    心虛的不敢去看那發怒的藍眸,南宮暮雪怯怯的把身子貼到車身上,小小聲的問:“你說的是哪些?我、我上麵都有分組的。”不是她不想從實招來,而是他問得實在太沒頭沒腦,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啊!


    努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封予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眼角的餘光瞥見前麵那兩道八卦的目光,立刻冷聲道:“把空調溫度給我繼續降低!”氣悶之餘,他還大力的解開了兩顆襯衫的紐扣,露出小麥色的精壯胸膛。


    來自地獄的聲音很快就讓君少宇和莫少天拉回了自己的思緒,慌忙將車內的溫度調低幾度,然後目不斜視的保持著僵硬的頭部動作,實則耳朵還是時刻留意著後麵的動態。


    眼前這“香豔刺激”的一幕,成功的吸引了南宮暮雪的眼球,隻見她杏目圓睜的盯著男人那片裸露的肌膚,眼裏露出興奮的神色。嘖嘖嘖,最近都在忙著準備婚禮的事情,她有多少天沒有騷擾自己的老公了?


    真是作孽啊!天天睡在一張床上,她怎麽就忘了這麽個尤物呢?想到躺在他懷裏那溫暖的感覺,還有那結實的胳膊咬下去的口感,唉,好像真的開始想念了……


    彎起食指,用指關節重重的朝她前額敲下去,封予灝不悅的寒著一張臉說:“我在跟你說話的時候不要開小差!”前所未有的厭惡自己的身材,他老婆每次見了他的身子就流口水,甚至可以忽略那張刀削斧鑿般立體的俊臉。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勉強收回那貪婪的視線,南宮暮雪命令自己先集中注意力,把這男人安撫好才是眼下的頭等大事。


    遠遠的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分組,無辜的眨了幾下眼睛:“就是字麵上那麽簡單的意思啊!明明就寫了是相親的嘛!因為都記不住那些人的名字,所以老媽給我號碼的時候,隨手就把要見麵的地點輸入咯!”


    相親的次數不算少,難免會碰上同一個地點的,所以才會有“米蘿咖啡2”,“楓林藍岸法國餐廳4”這樣的代號。一目了然,從後麵的數字就可以清楚的看出,在那個地方她總共和幾個人去相親。


    主要是她這人很懶,連自己的手機通訊錄都懶得清理,實際上這些個男人通常都是在知道她的職業後,就不會再有下文了。別說第二次見麵,甚至是偶爾在某些場合碰到她,都恨不得繞開來走,離得遠遠的。所以懶惰的下場,就是要費一番唇舌功夫去給某隻善妒的男人解釋清楚。


    很好,這個倒是不難懂,知道是相親的那些男人後,封予灝也立刻鬆懈了所有的戒心。就那樣素質的男人,也不知道他丈母娘是從哪裏找來的極品,竟然敢嫌棄他的寶貝?真是不識貨!不過話說回頭,他還要感激那些眼光短淺的男人呢,否則這麽極品又有趣的女人哪裏還輪得到他擁有?


    略顯粗糙的指腹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滑,通訊錄就立刻往上翻,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一長串的英文。他冷笑著繼續問道:“重頭戲似乎在這些老外身上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引來了南宮暮雪的暗中吐槽,聽這口吻,好像不知道他自己也有一半的外國血統似的,還老外呢!


    見她沉默不語,遲遲都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還在神遊太虛,封予灝就覺得一陣無力感像潮水般襲來。可以不要這麽忽視他嗎?是他的威嚴不夠,還是這女人鎮定得太過頭了?不然怎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出神?


    老外?這個詞讓坐在車頭的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豎起了耳朵,難道老大是輸在自己的同胞身上?不會吧?按理說,普遍都認為混血兒會比純種的外國人好看啊,而且智商都很高呢,至少在他們的眼裏,老大就是很不錯的男人。無論是外貌還是體格,或者頭腦,哪一個都讓他們羨慕不已。


    現在聽到嫂子對老外情有獨鍾,又怎麽能不納悶?甚至都想八卦的去打聽,那些都是什麽樣的男人,可以令嫂子刮目相看?


    探過腦袋飛快的朝手機屏幕看了一下,南宮暮雪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哦,你說這些啊?沒什麽啊,就是大衛公司裏麵的那些模特嘛!每次他們給我留電話的時候,我都怕自己記不住,你知道的,帥哥都長得差不多,所以就有後麵的備注咯!”


    還以為他是問誰呢,如果是這一溜的名單,那就好辦多了,至少她可以挺直腰杆的坦誠相告。不就是模特嘛,她是以純欣賞的角度去認識的,絕對沒有和人家做過任何更親密的舉動,不怕不怕!


    可是聽了她的解釋之後,男人的表情就更抓狂了,就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在一鼓一鼓的。大掌也是收緊了好幾次,始終放鬆不下來。


    “你該死的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備注嗎?”丫的,本來不想發飆的,但看到後麵有些備注還大刺刺的寫著“胸肌發達”“雙腿修長”“腰部結實”,他真想直接把這女人的脖子給捏斷!如果不是觸碰過,怎麽會有這樣的備注?!


    心知是自己理虧,南宮暮雪也沒有再和他頂嘴,而是弱了一大半的氣勢,喏喏的答道:“好吧,以後我盡量避免用備注。”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對其他男人做了比較中肯的評價嗎?犯得著生這麽大的氣麽?最近這死男人肝火太旺盛了,是不是要去弄些下火的東西給他吃吃?不然哪天火大得連房子都要燒著了。


    已然被激怒的男人明顯就不吃她這一套,冷冷的盯著她不以為然的表情,霸道的下令:“給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男人電話全部都刪掉!立刻、馬上!”


    他到底是走了什麽運,竟然還找到這麽要命的女人,這不是活生生的給自己找罪受嗎?她身上還有多少東西是要毀掉的?不行,今天一定要來個徹底的大檢查,免得哪天她都和別人發展出什麽“友誼”了,他還不知道。


    不屑的撇了撇嘴,南宮暮雪也沒有反駁,隻是慢條斯理的一條一條刪除著通訊錄。看似平靜的外表,實際上心中正打著她的小九九呢!反正喬思凡那家夥手段高明,到時把手機丟給他,要複原這些信息也不是什麽難事,況且他們這幾個人的電話本來就不是一般的機子。


    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封予灝直接補充道:“行了,我看你刪得也很辛苦,不如我們直接去換一個手機,順帶把電話號碼也換了吧!”


    留著這部手機,後患無窮啊!先不說她會不會把信息還原,光是那些個男人,就令人頭痛不已。她不去找別人,難保別人不會主動來找她,要杜絕一切可能性的最好辦法就是徹底的來個大換血。


    這回某女的臉色完全變了,小臉煞白的看著他,仿佛他是天外來客般陌生。過了好一會兒才語帶痛心的說:“你真的要做得這麽絕情嗎?”


    知不知道這手機裏的信息對她有多重要?至少陪伴她度過了無數個無聊的日夜啊!雖然不會對那些帥哥做什麽,但是偶爾聊聊天也好啊!


    直接無視她那如喪考妣的悲慟神情,封予灝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為了捍衛作為你老公的正當權利,我還是永絕後患比較好。放心,你想看的那些東西我也有,並且不比別人差。”放著他這麽個優質的老公不欣賞,硬要去看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這不是浪費嗎?


    車頭的人聽到他類似於自我推銷的話語,再和他老人家此刻臉上的委屈表情搭配起來,終究還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


    老天!老大和嫂子在一起已經越來越沒有優勢可言了,現在還要放低身段去討好老婆,可憐啊!從剛才的那番話裏,他們幾乎都可以想象到一個畫麵:老大僅僅穿著一條內褲,站在某女麵前搔首弄姿,而某女則坐在床邊,高傲的抬起下巴,像檢驗貨物般挑剔的打量著……


    不行不行,太勁爆了,他們簡直就接受不了。向來可以隻手遮天,並且在商界和黑道都能呼風喚雨的人,竟然可憐到要在自己的老婆麵前求寵幸?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


    身後射來的冰冷視線成功的止住了他們沒有下限的想象力,那裂開的嘴角隻能慢慢回到原位。好吧,有時候做人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免得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現在是老大有生以來經曆的最殘酷的階段,他們怎麽能幸災樂禍呢?


    南宮暮雪很清楚什麽叫大勢已去,她更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因為這男人倔強的表情和決絕的態度,在在表明了她沒有任何講條件的餘地。此時除了乖乖配合,隨他去換手機,換號碼以外,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心裏忍不住又把那小人兒給狠狠罵了一遍,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告密,典型的牆頭草!哦,不,人家還不算是牆頭草,因為謙謙自從認了這個爹地之後,一直都是站在那一邊的,她這個做媽咪的沒有一點地位。


    誰說養兒防老?誰說孩子是父母的寶貝?她都恨不得把那小鬼塞回肚子裏!不貼心也就算了,還處處跟她作對,拖她的後腿。每次一教訓他,他還要大義凜然的對你曉以大義“媽咪,人家這也是為了你好嘛!你要乖乖聽爹地的話哦!”


    聽聽,這是她生的嗎?如果不是那雙藍眸,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當初是不是抱錯了孩子,不然為什麽一點都不向著她?


    氣悶的把頭轉開,看向窗外那不斷流動的風景,懶得再說話。順便用無聲的抗議去讓旁邊的死男人知道,她此時心情極度不美麗,唉!她這輩子估計就這樣栽在他們父子倆的手上了,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知道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消氣的,封予灝也沒有死皮賴臉的非要和她搭訕,隻是心情愉悅的同樣看著車外。今天總算可以了卻他心頭的一樁大事了,怎能不開心?晚上要不要考慮加菜,以示慶祝?


    忽然,不遠處的一輛車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隻因車裏的人是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不太好的感覺從心裏升起,憑直覺,他總覺得這個人的現身必然有什麽陰謀。


    長指輕輕在車窗玻璃上敲了幾下,示意君少宇看向那邊,三人的眉頭因為那人都不約而同的輕蹙起。


    這異常的反應也引起了南宮暮雪的注意,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隻見一輛凱迪拉克的越野車後座裏,坐著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外,手裏還拿著一根粗粗的雪茄。“他是誰?”定然大有來頭吧?否則怎麽會值得他們注意?


    向來解釋工作都不需要由老大親自出馬的,所以作為一個稱職的馬仔,君少宇同學很主動的開口做介紹。


    “嫂子,這人叫富森克茨,是加州有名的古董收藏家,平時很喜歡收集這些東西。不過他的名聲不太好,為了能得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甚至可以用槍去指著別人,把藏品給搶過來。”


    “反正在美國,他的名聲很臭,很多人就算有藏品,也不敢和他做交易。他不但手段肮髒,還很不厚道,通常會用很低的價格去收購人家的東西,要是不答應就立馬掏槍了。可是他背後的靠山似乎很強,至今也沒人知道他憑什麽如此囂張橫行霸道。”


    如果要下功夫去查,也是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不過他們和這個人井水不犯河水,用不著把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有那個美國時間,還不如在家睡覺呢!


    聽了他的解釋後,南宮暮雪不由得微眯起水眸,認真的把那張老臉刻在腦子裏。作為“魅”的一員,不管是從什麽渠道聽到比較特別的消息,都會牢牢的記住,以備不時之需。說不定哪次的任務就會用得上呢?


    做他們這一行,什麽層次和圈子裏的人都要有所接觸,誰能保證以後的任務不會有交集?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是能盡職盡責的發揮聰明腦子的作用,而不是像對待帥哥時那般漫不經心。


    對於這樣的瘋子,封予灝是不願意搭理的,所以在看到自己的女人留心對方時,罕見的正色提醒道:“雪兒,你千萬不要去招惹這個人。”


    對於富森克茨背後的勢力都沒有弄清楚,對方是敵是友還沒有分清,這樣的情況下最好不要去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犯不著和這樣的人渣打交道。反正他們也沒有什麽珍藏品去值得人家關注的,還不如活在各自的世界裏。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對上他嚴肅的表情,南宮暮雪輕拍著他的俊臉,淺笑道:“放心,我對老年人沒什麽興趣,再說,他長得也不帥,比你爹地差遠了。”


    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出這樣的話,無非就是要令他放心,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好端端的去惹這老頭幹什麽?光是聽到他的所作所為都令人反感,誰還會有心情去和他交往?她對古玩什麽的完全沒有興趣,隻除了那把“敕擎”,嘿嘿!


    在采取了一係列的有效措施之後,南宮暮雪的一舉一動已經在某人的掌握之內——因為那天人家心血來潮,一下買了兩個手機,還美其名曰是情侶機。好吧,這就算了,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手腳,竟然連她手機裏的所有信息都能及時收到。


    所以,不需要有人告密,她已經沒有任何的隱私可言,赤裸裸的在別人“監視”範圍之內。反正也習慣了他這樣的霸道和專橫,她也懶得去計較,更無力反抗,還不如乖乖的接受別人的“好意”,讓自己的老公如此牽腸掛肚也不是什麽壞事。


    那些個嫁妝的準備工作是由饒西莉負責的,所以他們就樂得清閑,日子過得很逍遙。不過你要是以為大名鼎鼎的犀利姐每天奔走於各大商場和超市之間的話,那就想錯了。作為南宮暮雪的老媽,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尤其是好女婿還指派了這麽多免費的壯丁給她用的情況下。


    洋洋灑灑的列出了一份詳細的清單之後,她就放心的把采購工作完全分派下去,自己則繼續著每天的悠閑生活。


    當然,她也沒忘記要盡一下地主之誼,特地邀請安卡斯和她一起到舊房子去住,說要帶他體驗一下當地的生活。雖然娶了一個中國媳婦,可是安卡斯並沒有在中國生活過,難得來一次也是因為公事。


    ------題外話------


    唉,男配總是打不死滴小強,讓封老大十分煩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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