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雅的表現是很不正常的,一開始笑意盈盈,沒一會就變臉,薛元瀚對於她的冰火兩重天卻不以為意,溫聲道:“一切由殿下做主便是。”


    於是,他們踏上了遊山玩水的歸程。


    也許是意識到赫連雅的狀態不對,薛元瀚在旅途中格外順著她,倒讓她有些不習慣,好像自己被當成小姑娘一樣照顧,事實上她沒有忘記自己的年齡,過了今年年底,她就滿二十歲了。


    前一天他們是騎馬前進,趕了一天的路才堪堪到達一個小鎮,在鎮裏找了間客棧住下,第二天準備好路上的幹糧就繼續出發。


    今天赫連雅嫌騎馬太累了,身體有些吃不消,薛元瀚體諒她,二話不說就將其中一匹馬換成一輛馬車,當然是雇的,連帶著車夫一起全套。


    然而,赫連雅又提了一個要求,她說自己一個人坐馬車太無趣,希望有人陪著,薛元瀚又是好脾氣地把另一匹馬拴在客棧的馬舍,吩咐小二細心喂養,會有人來將馬領走。


    兩人在馬車內坐好,車夫就揮動馬鞭,以快而穩的速度前進。小地方的馬車再好也就那個樣子,內裏鋪了厚厚的墊子來減緩顛簸,並沒有像府中的馬車一樣中間擺了張小桌子,上麵放茶水點心等,就是中間加兩邊的座位,其他空無一物。


    赫連雅對此並不講究,她進馬車後放好東西就坐了上去,倒是薛元瀚,仔細地將馬車內檢查了一遍,就差拆開了。


    待他放好東西,赫連雅自嘲地道:“我倒是現在才看出來你還有一個優點,心細如發。”


    赫連雅說的是兩匹馬他隻賣了一匹,另一匹放在客棧,他們兩個落隊回國,肯定有暗衛跟著保護,那是給他們留的。


    薛元瀚沒有說話,他不動聲色地坐著,一隻手卻還在車壁上摸索。出門在外謹慎一些總是好的,赫連雅心中無比讚同,嘴上偏和他不對付:“都這麽長時間了,消停會吧。”


    說著馬車似乎壓上了石頭,劇烈地顛了一下,赫連雅由於沒有心理準備,直接往前撲到了薛元瀚的懷裏,情形很是尷尬。


    良久,外麵傳來車夫的聲音:“公子,夫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前麵的路上有一個坑,驚著你們了。”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赫連雅坐到了對著車簾方向的位置,省得與薛元瀚麵對麵,馬車一個不穩又出現前麵的事件,很丟臉哎,不過剛才那車夫喚她什麽,夫人?


    雖然兩國習俗不同,赫連雅也不笨,她知道車夫誤會他倆是夫妻了,赫連雅下意識想反駁,但是怎麽回答,他們,是姐弟?


    那還不如夫妻呢!


    赫連雅偏過頭,不打算說話了,薛元瀚將車簾掀開一道縫,溫和地對車夫道:“無事,繼續趕路吧。(.無彈窗廣告)”


    馬車內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尤其是簾子一放,不大的空間隻有兩個人,除了馬車輪子滾動的聲音,就是他們的呼吸聲。


    不管怎麽看,馬車裏除了沒甚特色的車壁,就是薛元瀚那張踱金的俊臉了,赫連雅不由自主地打量他,把他的五官再次仔細地研究了一遍。


    他真的比一年前見到的時候高了、也壯了很多,在馬車裏的半個身子襯得馬車格外的小,當然他的身材還是很勻稱,膚色比一般的男子白上一些,卻不是那種病態的白,唯一沒變的就是他的嘴唇,像花瓣一樣嫣紅誘人。


    隻不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唇色是慘白慘白的,因為受傷,失血過多。


    赫連雅發現薛元瀚坐著也比她高了一個半頭,瞬間自己就變得嬌小玲瓏起來,可是問題是她的身高在北牧女子裏都算出挑的,更別說楚國女子那小身板兒了。


    半年前他倆的身高是差不多的!赫連雅終於忍不住問道:“元瀚,你似乎就比薛元恩小一歲,生辰是哪一天?”


    薑開的生日自然是七月份,薛元瀚怎麽可能會說,他笑道:“具體日子不記得了,當初進府做下人的時候年紀小,好多年不過生了,隻依稀記得比公子長個一歲。我的人生因公主而改寫,就當是春天生辰吧。”


    照他這麽說要等來年才能給他慶生了,赫連雅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反問道:“那就是說,過了明年三月,你就十八歲了。”


    薛元瀚頷首:“是的,殿下。”


    他說的很自然,赫連雅迅速遮了他的嘴唇:“出門在外,不要叫殿下。”


    他的唇瓣很軟,觸感極佳,赫連雅的手停留了許久才挪開,頗有戀戀不舍的意味。


    薛元瀚如黑曜石般帶了點暗色的眼珠閃了一下,才帶了幾分笑意改口:“是,夫人。”


    赫連雅的臉瞬間變得滾燙,他這是在調戲她麽……


    心情平複以後,一股疲憊感撲麵而來,赫連雅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薛元瀚見狀,做了個動作,示意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身上。


    馬車的空間是很小的,不可能讓整個人舒舒服服地躺著,赫連雅猶豫了一會,終究抵不過倦意,把薛元瀚的身子當成了肉墊,還算舒心地睡了。


    當赫連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榻上,而且不是客棧裏的那種床,因為樣子實在太簡陋了。環顧四周,這是一個較大的屋子,中間一張大桌子,四邊各擺了一隻長條凳,都是普通的木頭材質,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屋門也是舊舊的木門,牆邊放了鋤頭、樹枝和幹草,整體看上去破舊,好在收拾的幹淨,赫連雅順勢起身穿鞋,發現自己身上的外套……沒有了,隻一件白色的裏衣。


    她愣了一下,快速走出屋子觀望,正看到薛元瀚手上拿著斧頭在劈柴,他的速度很快,旁邊已經堆了一堆,不遠處是一個農婦樣的女人在曬衣服,旁邊有三個孩子在玩耍,一個大的兩個小的。


    所有人都帶著笑容。


    其中一個小女孩發現了她,軟軟糯糯叫道:“姐姐醒了!”說著就小跑過來,赫連雅神經一緊,快速過去接住她:“慢點,摔倒就不好了。”


    農婦無所謂地笑笑:“不用管她,走路哪能不摔跤,多摔幾次就穩了。”


    小女孩對赫連雅伸出雙手,要抱抱,赫連雅又是一愣,再看薛元瀚用鼓勵的眼神瞧著她,在大家的視線中,赫連雅動作僵硬地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她不是沒有抱過孩子,相反還挺有經驗的,赫連升小的時候都是和她相依為命,隻是她沒有接觸過除了自己弟弟以外的孩子,有些排斥罷了。


    薛元瀚放下手中的斧頭,步履隨意地走來,溫聲道:“我們走的不是官道,車夫說附近沒有村子,隻這兒有個農戶住著,我們得在這留宿一晚了。”再看赫連雅拘謹、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又道,“馬車上有些髒,我就讓這位嬸子把你的外衣拿來洗了,不介意吧?”


    換洗的衣服統共沒幾套,有人給洗當然是好事,赫連雅和小女孩玩了一會,扭頭對薛元瀚道:“我餓了。”


    那農婦正好端了曬完衣服的空盆子走來,聽見這話笑嘻嘻道:“小娘子肚子餓了吧,飯就在那燉著,一會就好了。”一邊將手中的東西放好,一邊把劈好的柴挪個位置,“你家相公真是沒的說,一來就讓我給你騰個屋子,動作那叫個溫柔啊,生怕你醒了。然後就和我家那口子去打獵,弄到一隻孢子,兩隻兔子,好幾隻山雞,還帶回來這麽多柴,好生厲害!”


    赫連雅淡淡一笑,低下頭把玩起手指來,農婦繼續熱情道:“我讓我家那口子買點吃食回來,咱這兒難得有客人來,你們可要多住幾天啊!”


    小姑娘從她的懷中跑出來,奔向自己的母親,赫連雅終於借此空擋打量起四周的情況來。由於來的時候他們是走水路,赫連雅心血來潮決定走山路回去,就是翻山越嶺,一路上多是森林,村莊都極少,趕路的這個車夫還是花了高價才請到的。


    薛元瀚示意她帶著兩個小的進屋玩兒,自己和大的孩子一道幫農婦打下手。沒多久車夫趕著馬車回來,農婦的丈夫,一個獵戶打扮的壯實漢子從車夫旁邊跳下來,晃了晃手中的東西,邀功道:“媳婦,看我買了什麽回來!”


    農婦聽到聲音,探出頭來,瞧到獵戶手中的小酒缸就啐道:“我就知道你會買酒回來,我的東西呢?”


    獵戶笑嘻嘻地拿出一大包東西,裏麵都是針線、鹽等生活必需品,農婦這才有了笑臉,讓他把東西拿進旁邊的屋子,順便把吃食給主屋的姑娘送去。


    獵戶將酒和吃食放在桌子上,樂嗬嗬地對赫連雅招呼道:“姑娘來,我買了好些零食,都是你們小姑娘愛吃的,幸好今兒你們來了,我就順便讓車夫老弟和我一道去趟集市,囤了不少東西。”


    他們這裏是山腳的位置,基本上沒什麽人居住,冷清卻別有一番風味。


    第一次被人當做小姑娘,赫連雅也不反駁,淡淡地勾勾唇角,順從地走到桌子旁坐下,從打開的紙包中拿出一塊餅餌吃起來。


    見客人吃了,其他的小孩子也一個個拿了吃的,臉上都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赫連雅看得略帶心酸。由於有客人在,今天的晚餐很是豐盛,赫連雅和薛元瀚用的不多,孩子們都是撒歡兒的吃,氣氛十分愉快。


    晚上,赫連雅和農婦還有兩個小姑娘一起睡,車夫和大兒子、獵戶湊合了,薛元瀚取了件較厚的披風,在馬車裏過了一夜。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的醒了,說實話這個睡眠環境也不可能睡懶覺,農婦起來後就去生火做飯,然後到離家不遠的田地幹活,大兒子十歲左右的樣子,在家裏看著妹妹們。


    薛元瀚給了車夫一筆錢以及幹糧讓他回去,爾後叫上赫連雅帶上包袱和獵戶一道進山了。


    他們既然決定走山路,有人帶自然是最好,獵戶也很熱情,走在前麵打頭陣,帶了好遠一段路才指著前麵道:“兩位貴人,小的就送到這兒,順著這條還算平坦的路走,速度快一些晚上前肯定能到村子裏借宿。”


    在獵戶的眼裏,這兩人從生活習慣和氣度來看都和他們天差地別,衣服的料子也是價值不菲,他好生招待也就是了。


    薛元瀚客氣地道謝,給獵戶銀子他不收,也就罷了,和獵戶道別後,兩人繼續往深山內進發。


    畢竟有習武的底子在,兩人走的很輕鬆,赫連雅一邊走一邊默默道:“還以為山裏多好玩,也不過如此。”


    薛元瀚笑了笑,道:“山上有野果奇珍,也有飛禽走獸,但是毒蛇猛獸也不少,路途更是崎嶇,不論任何事物,必有利弊。”


    “我還以為――”赫連雅扁了扁嘴巴,卻不再說了。


    “以為什麽,說來聽聽。”薛元瀚的興致被提起來了,他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其實赫連雅是想體會露宿的感覺,兩個人自己動手去抓捕獵物,然後生火烤熟了吃,多麽美好的情景,可是她不敢對薛元瀚說,隻能將自己的小心思埋在心裏。


    他們的效率很快,中途隻休息了一次,半天就到了一座小村莊內,薛元瀚打算找個人家住一個晚上,赫連雅搖了搖他的手臂:“咱們加快速度,繼續往前麵走,如何?”


    薛元瀚凝眸思考了一會:“可是這樣咱們勢必要在野外過夜了。”


    赫連雅眨了眨眸子,眼冒精光道:“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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