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當老板?”中考完後放假,是挺無聊,若是去賺點外快,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那當然,我手中正好有點閑錢。誰說女子不如男,姐也要混出個名堂,看以後還有誰看不起我!”袁蘭依掐腰宣布,一臉得瑟。她外出打工幾年,沿海一帶開發比較早,經濟發達,思想文化也趨於開放,她耳濡目染,自然受到熏陶。


    莫小茜鼓掌:“有誌氣!衝你這話,我跟你去了!”在這貧窮的山村,種田養家,跟等死沒多大差別。這年代,溫飽尚未能解決,手中有錢,才能被人看得起。


    當然,錢不是萬能的,若是有一個思想作風都非保守的夥伴,自然完美。


    “夠爽快,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就進城!”袁蘭依大樂,她根本沒想過莫小茜居然應得這麽利落,不愧是讀過書的人,沒有受村裏長輩女人就該在家帶孩子的觀念汙染。


    “沒問題。”莫小茜比個手勢,袁蘭依滿意離開。


    “小茜……”莫江強有些躊躇。


    “去吧,年紀也不小,是該長長見識了。不過出門在外不像在家,凡事說話三思而後行,不要衝動不要急躁,就不會鬧出亂子。”穆春華為她整理衣服,淡淡接過話頭。


    “媽媽真好。”莫小茜伸手將母親擁抱一下。自己母親思想果然超越尋常人,可惜落在這山村,一輩子隻能這樣過了。


    “還不去收拾東西,明天急急忙忙,不知道會落下什麽東西。”媳婦都那麽說了,莫江強隻有把到嘴邊的猶豫咽回去。


    “知道,謝謝老爸老媽。”最關鍵是,到了城裏她就不再受各種限製,天空寬大,任爾飛翔,多有發展的空間。不過,“爸媽,你們一定要說服爺爺奶奶,這池塘嘛,有長者坐鎮,才能添福氣。”


    再讓常翠玉眼紅加小氣破壞幾次,她家那魚塘就廢了。這彪悍的女人,與其為敵,還不如拉為己用。


    小人難防,讓她算計自己,還不如變成自己這方的保護傘。


    “那是。”莫江強咧開嘴角,這話動聽。不論父母對他怎樣,他都依然是孝順兒子,要是有機會拉父母一起致富,他當然更高興。視線悄悄移向穆春華,他知道媳婦對爸媽成見非常大。


    “阿華……”


    “你有那本事勸說,就好。”在穆春華看來,公公婆婆隻是莫江強的父母,與她陌生的扯不上邊。不過她思想也不局限,在利益麵前,什麽成見偏見都得放下……再說,嫁雞隨雞,婆媳關係要是改善,她也沒理道理僵持。


    “我忽然覺得很幸福!”莫江強歡呼,一手摟著老婆,一手摟著女兒,臉上綻開多年都不曾見到最美最真摯的笑容。


    莫小茜心中感慨萬千,方覺得前世白活了,行屍走肉一般,竟然什麽都沒感覺到。有情有愛,那才是人生。


    讀書天天起得早,放假了自然想賴床。莫小茜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際。打開窗子,雨後晴空彩虹斜掛,微風徐徐送來空氣中的負離子,沐浴後的花草樹木更是分外精神,一股寧靜清新的氣息環繞,莫小茜張開雙臂,深深呼吸,心情是從所未有的安詳。


    “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外麵隱隱約約傳來爭執聲,似乎是母親。


    莫小茜知道母親那性子不喜跟人吵,更不容易占便宜,急忙穿好衣服出門去,見到眼前一幕,不由驚詫張大嘴巴。


    “媽――”


    穆春華此時的形象完全顛覆她記憶中的認識,竟然拿著一把掃把,正瘋了般往一人身上打。那人也不還手,隻是急切躲開,嘴裏囔道:“阿姨,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


    被打的那人,是雲楓。


    “小茜,你出來幹什麽,回你的房間去!”穆春華看到女兒出來,手中的掃把頓時停下,滿麵的怒容依然讓人膽顫。


    “老媽,他是我們學校的班長,你打他幹什麽?”莫小茜看著昔日文雅如玉的少年如今那狼狽樣,眼中有些糾結。雲楓應該是來找她的,但是又怎麽會跟老媽杠起來?別人莫小茜不敢說,依照雲楓那溫溫吞吞的性子,跟人吵起來的幾率從來都不會高過百分之五。


    “你們認識?”穆春華眼中頓時燃起熊熊怒火,一把捉住莫小茜的胳膊,“我警告你,以後看到他就給我繞道走,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從來沒看到母親發這麽大火的莫小茜當即大腦死機,頓了頓,被手臂上的力道捏得痛回神,望著前方神色淒然落寞的少年,輕歎一聲:“雲楓,你回去吧。”衝老媽現在的心情,你做什麽都沒好果子吃。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機會有的是,等老媽氣消了,什麽都好說。


    雲楓本來就是聰穎的人物,對上莫小茜的眼神,黯然的眸子一閃,嘴唇無力扯了扯,默默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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