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水嘯、龍太子、飛飛帶著刺猥,終於返回洞窟。


    這一次行動,本意是去鼠王穀挖取火種石,最後啥也沒撈著,隻帶回一隻刺猥,幾乎可謂是空手而歸。


    不過,水嘯並不遺憾,也沒有任何失望,唯有返回的路途中有些沉默。


    回到臨時的小家後,水嘯給刺猥取血後便放養在洞窟內,準備多取幾次血收藏備用,等離開時才放生,而刺猥是雜食動物,即吃各類小爬蟲,也吃堅果,放在洞窟中飼養時也並需擔心會餓著它。


    去時是十九,到返回時已經是十二月的最後二十九,也是新年與舊年的交替日,而洞窟內並沒有人類生活中春節來臨時的熱鬧情景。


    魔獸是從來不以春節等時節為紀年,都是以季節區分年月,因而既使是人類心中最重要的一天,對於金絲猴、黑猿而言卻是沒有什麽不同,在他們眼中,唯有每月月圓的那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水嘯對過節也沒有什麽熱度,節日,是一家團聚的好日子,如今身在異鄉,與親人各處一時空,每逢節日反而會生出愁緒來,更何況,就連前身的爺爺也是遠行在外,對於她,無論是哪種角度來講,佳節都是一種孤單,對過節也就更沒了任何的期盼。


    她不在意,而對人類的習性了如指掌的龍太子,當天晚上下令舉行狂歡酒宴,猴、猿、人、龍、馬聚在一起開懷痛飲,最後皆喝得酣然大醉。


    除夕夜在滿洞皆醉中悄然成為過去,新的一年悄然來臨。


    新一年開始,水嘯也並沒有什麽變化,也不出去亂逛,隻窩在洞窟內勤加修煉,玉脈集結之地,靈氣充兄,是修武者最好的修煉之地,有這麽好的條件,自然不能浪費,至於四處查看地形那種事,她根本不去浪費自己的腦細胞,有小龍、飛飛二個,還怕出去後找不著地頭兒?


    對於她而言,當務之急是修煉,畢竟,九方學院即將招生,她失蹤了這麽久,也該準備出山了。


    除去修煉時間,有空閑時,開始研究如何將自己喜歡的東西打包帶走。


    水嘯覺得,自己右耳釘內的空架子,也是專為洞窟內的寶貝而存在的,在發一天的時間,將每個壁櫥裏的物品全部研究一番後,終於行動。


    也可以說,是對洞窟內的玉製品進行了一次大掃蕩,將每種精美玉製品都搬一些回自己的私人寶庫,尤其是碗、杯之類的,每樣顏色、每種式樣都打劫走三四套,幾乎是塞滿了耳釘內的所有架子。


    同時,還不滿足,又自行去壁上挖槽取玉,自己打磨一些將來製藥所需的用品,製造一些有走進用著和將來有可能用得著的特殊備用品。


    當然,她並沒有將好玉器全部打包,哪怕是最喜歡的,也都隻帶其中一小部分,留下了大半在原處,她是個知足的人,也是個懂感恩的人,不會獨吞。


    畢竟,這可是前人的心血,也是給有緣者的紀念品,能擁有一部分就不錯了,總要留部分陪伴這裏的主人。


    搬回自己喜歡的一些精致玉製品後,便開始琢磨著搬運猴兒酒,而要帶走猴兒酒,自然還得帶著勾兌的瓊漿玉液。


    猴兒酒,那是酒頭,如果不摻洞內玉石鍾乳上凝結出的玉露,一小杯就可將人放倒,就是她自己也頂不住,她帶著的葫蘆內裝的酒,都是經過勾兌的,並非原裝貨。


    至於如何才能將酒帶走,又能一直保持原味,這個是大難題,水嘯糾結了,糾結數天都沒結果。


    龍太子、飛飛、小叮當是幫不上忙的,天天跟著她瞎打轉。


    日子就在水嘯的忙碌中、糾結中一天一天的流逝。


    正月初十的半夜,天空又飄起鵝毛大雪,又整整下了一天,到晚上才停,等到十一的天亮後,陽光一照,似絨絨羽毛似的雪團出現軟化的跡象。


    凍結近一個月的雪層,終於開始融化。


    冰雪在短短數日能覆蓋大地,而它的融化速度卻遠不及當初它凍結的速度,直至十五時,雪層也僅融化掉一半而已。


    十五元宵夜。


    又是一月一次的飲酒之期,金絲猴、黑猿們在痛飲一番後,還沒到亥時時便全部醉翻在地。


    洞窟內終於恢複安靜。


    早早裝醉,逃回內洞睡覺的水嘯,終於自床上翻身爬起,心有餘悸的撫撫眉,長長的噓口氣。


    她才爬起,粉金小龍、飛飛雙雙邁著蹣跚著步伐,搖搖晃晃的走進內部,飛飛嘴裏還叨著早醉暈過去的小叮當。


    還沒倒下?真是稀奇。


    瞧到醉眼蒙蒙的二隻,水嘯驚訝的挑高了眉。


    她怕醉翻,隻飲了一點點兒,然後逃了,回來修習一番,醉勁也自散去,她記得她回來時,那二隻可是已經灌下了幾大碗原裝貨,再加上後麵近一個時辰的狂飲,到現在竟然還沒倒,太令人驚訝了。


    迎著水嘯的目光,二獸慢慢的往內挪,過了第一層的廳,到二層時,還沒走到一半,身形一晃,卟嗵卟嗵二聲,皆相繼摔趴於地,小叮當則被摔了個肚皮朝天,而一龍一馬趴下後,隻抬頭瞅了瞅,挪挪身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然後眼一眯,睡著了。


    咳!


    倒下了!


    水嘯汗泠泠的打了個冷顫,瞅著三隻獸獸,久久無語。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酒果然是用好東西,不僅人類喜歡,連魔獸都禁不住它的誘惑。


    真是一群酒鬼!


    過了好一會,水嘯終於回神,側耳聽聽動靜,入耳的都是均勻的呼息聲,再瞄瞄地麵躺著的三隻獸獸那種怪異的睡姿,不禁莞爾。


    默默偷笑後,取出《重生訣》,將玉簡書攤在腿上,翻開書頁,直接翻到內功心法的後麵部分,一個字一個字的默讀。


    讀完一遍,閉著眸子沉默一會,又再次重頭讀起,讀完第二遍,再次默想一刻,重讀第三遍。


    第三遍後,將玉簡收起,又送回耳釘中藏好,伸腰活動四肢一番,盤膝坐好,五心朝上,準備開始蓄備以久的移脈塑丹田。


    緊張,水嘯此刻很緊張。


    這些日子,她足不出洞窟,天天窩在寶府內,便是在為這一天做準備,移脈是件大件,她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冒然行事,直至確認自己能熟練的控製每條經脈時,才敢付儲行動。


    按《重生訣》所記,丹田能循環重塑,既使經脈爆敗也可以重新修複,一句話,隻要人不死就有希望,所以也並沒有什麽可怕的,可她還是禁不住的緊張。


    但願一切順利!


    深深吸口氣,暗暗祈禱一番,水嘯慢慢的合上眼,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開始調整氣息。


    平整好心態,將氣息調平順,也沒有立即行動,而時按著修煉時的路線,令源力在八脈動中循環遊走。


    行功一周後,水嘯終於開始行動。


    移脈,不能八脈同移,而要一條條的移動,按著移脈的步驟,首先要移的是陽蹺脈。


    移脈的順序與當初修脈時相反,修脈時從督脈開始,之後是衝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陽蹺脈;是先修大脈後小脈。


    移脈,則要求先小後大,先次後主,先遠後近,要移的第一條自然便是離得最遠的那一條,之後再依次序進。


    移脈,《重生訣》上也叫“分脈”或“生脈”,移脈時,需要以意念凝聚一條與原脈一模一樣的虛影留在原地,之後,當原脈移走,假脈便代替真脈存在原位,如果有人診脈,也無法發現此脈其實早已移位,唯一不同的是,留下的虛脈時有時無,容易令人產生誤覺。


    要移脈先分脈。


    陽蹺脈循行時途經申脈、仆參、跗陽、居髎、臑俞、肩髃、巨骨、天髎、地倉、巨髎、承泣、睛明、風池,一共有十三穴。


    若要將此脈移去丹田,便需要在此脈中凝出一條假脈,再將分脈自主脈中分離留於原位。


    當源力遁至申脈處時,萬事俱備的水嘯,集聚所有意念,將脈中的源力分出一縷,以意念包裹住,按行功時的路線,慢慢上移,行經諸穴位到達風池時,便成了條細細的小分脈。


    凝結假脈成功。


    來不及欣喜,水嘯趕緊的將還藏在陽蹺脈中的假脈自風池中引出,貼著脈線所經的地方逆行著遊向申脈處。


    逆行倒施自來都是危險至極,當假脈貼陽蹺脈倒行時,仿佛是一把尖錐貼著骨頭劃過,劇痛頓生。


    脈受刺激,開始陣陣痙攣。


    “嗯—”水嘯身子一悸,一聲痛呻聲脫口逸出。


    亦在瞬間,一張臉變得慘白,額間“唰”的一下滲出一層豆大的汗珠。


    聽到自己的聲音,水嘯心一顫,立即閉緊牙關,摒棄一切雜念,引著意倒行回遊。


    假脈逆行恰如逆水行船,艱難至極,一點點的下遊,一分分的回返,也不知比行功時慢了幾倍。


    所經之處,如烈火焚卷,脈像是被灼得一寸一寸的斷裂掉,禁不住一陣陣的亂顫,水嘯的身子也跟著一陣陣的抖動,汗珠如雨,滾滾滑落。


    一刻二刻,足足過了二刻半鍾時,意念源頭到達申脈處,劇痛終於減輕。


    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水嘯火速再次控製著意念繞過陽蹺脈,自另一邊順流遁行,像行功一樣,將虛脈引著行至風池外。


    虛脈與真脈並肩而列。


    終於成功!


    水嘯暗暗一喜,興奮的連之前的痛都忘得一幹二淨。


    打鐵要趁熱。


    稍稍休息一刻後,開始真正的移脈。


    陽蹺脈循行時起於足跟外側,經外踝上行腓骨後緣,沒股部外側和脅後上肩,過頸部上挾口角,進入目內眥,與陰蹻脈會合,再沿足太陽經上額與足少陽經合於風池。


    要將這條貫穿腳與頭部的脈移往丹田,首先得要引其遁行,像分脈時一樣,貼脈倒行至巨髎,再來個突然飛移,全部移至至丹田處。


    移主脈時,風池空為端,沿脈而下,如分脈時一樣,仿佛是在刮骨,劇痛再生,而它逆行的速度跟源力行功時的速度相似,其痛也更烈。


    整條脈都在顫動。


    水嘯痛得身子一陣陣的抽蓄,身上的汗一層一層的往外滲,不稍一會兒功夫,裏衣被汗水濕透。


    約一柱香的功夫,風池穴移至巨髎。


    期盼已久的水嘯,狠狠一咬牙,引著脈,按著預定的路線,橫空衝向丹田所在處。


    陽蹺脈似一道閃電,風摯電馳的自肌肉中穿過,避開骨頭與縱橫的經脈,恰如穿雲破霧而來的飛龍,一下子自巨髎穿至丹田穴外。


    它穿行時,似有一柄利劍橫穿身軀,水嘯身子一震,差點摔倒。


    待它靜止時,它引起的劇痛還在漫延。


    水嘯吸口氣,強自抑住微顫的身軀,將幾乎要潰散的意念再次凝聚於一處,控製著陽蹺脈慢慢的繞著丹田穴穿梭,繞過幾圈,將整條脈都附貼在丹田外。


    成功移來陽蹺脈,水嘯不敢停留,再次移陰蹺脈,如果停留,一旦擱下,她怕沒短時間內沒有勇氣重試。


    如移陽蹺脈一樣,第一步依是分脈。


    相同的痛,又一次上演。


    承受過一次痛,第二次心理上有所準備,反而覺得沒有那麽痛苦,待將陰蹺脈引至丹田時,裏衣已經可以擰出水來,中衣也一點一點的被汗水沾濕。


    第二條脈移動成功,又一鼓作氣的開始移陽維脈、陰維脈,而當移完陰維脈時,全身皆被汗水濕透。


    水嘯已經麻木。


    近卯時,帶脈移動成功。


    六脈齊聚,全部纏繞在丹田穴外,將丹田纏成一個小圓球,一根根脈線拚排相粘,組成一層薄薄的氣壁。


    水嘯探測一番,發現除壁層比以前薄弱之外,其餘並無異樣,外人也無法分出是真丹田還是假丹田。


    丹田已成,督任二脈已不必再移。


    成功!


    再也不怕別人懷疑她是水十九了!


    筋疲力盡的水嘯,全身一鬆,往後一倒,直挻挻的仰躺在床,躺成一個大大的大字,連衣服也沒換,懷揣著欣喜若狂的心情,跟周公約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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