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雪嵐的尖叫聲,水嘯的小心髒又狠狠的蹦了一蹦,想回頭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以至於讓他受到了驚嚇,可惜,看到隻是一片因速度太快而形成的旋轉著的圓圈。(.)


    那種圓圈,極像龍卷風過境時旋出的巨形大渦窩,連空氣都受了感染,也飛速旋轉,人在其中,看到的就是空氣與勁風所痛凝成一道道的圈圈。


    更更令她悲憤的是,在她丟出小鹿子後,陣法運轉的速度好似比之前又加快了許多,若說之前感覺像是坐飛機,那麽現在坐的則是火箭,那速度,絕對不在一個檔次上。


    水嘯想罵人,尤其是想將陣法的創建者的祖宗十八代全漸部翻出來罵一頓以解氣,這種速度,哪是實在是太坑爹了,哪怕不怕暈,一直轉下去也會暈啊!


    不消片刻功夫,她已經被高速度旋轉運動給弄得七暈八素了,五髒六肺似是機器上某些被震鬆的零件,一顫一顫的在跳動,有隨時都會離開主體的兆頭;胃裏則似有一台攪拌機在攪著,胃酸一個勁的往上湧。


    難受,很難受。


    為了防止自己嘔吐,她抿著唇,隻用鼻子呼吸,幹脆的閉上眼睛,這麽一來,旋暈的感覺總算減輕了一些,也略略的好受了點。


    她又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她仍沒有去觀看,同時,她發現陣中的殺機竟比之前減弱了不少,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息也不再那麽濃烈,最讓她驚訝的是那三人所在的一角竟有了生氣。


    死門不再是死門!


    驚奇不已的水嘯,一時竟忘記了難受,謔的睜眼觀瞧,也赫然看到那之前苦苦支撐著的二人竟被陣法送離了原地,分別到了另外的方塊陣中,石像也不再攻擊。


    其人原本所在的那一個方陣還保持著原樣,破敗的石人石馬似腳足底生了根,立在原地不動,地麵上散著一灘血漬,還有一副隻餘下的骨架的軀體。


    森森白骨,不沾一絲血肉。


    背皮一麻,水嘯隻覺毛骨悚然。


    好在也僅隻一瞬間,陣法便轉移,遠離了一切的恐怖場景,在她還沒恢複過來時,石像又一次到達了邊緣。


    水嘯什麽也顧不得想,疾疾的跳離石馬,拚盡全力飛至空中,如忙忙逃亡的喪家之犬,逃之夭夭,在她自石馬背上飛起,馬兒一動即再次轉入石像群內,轉眼便無影無蹤。


    雙足踏地,回首,水嘯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低低驚歎:“好險!”


    一點腥味飄入鼻內,低眸,看到了袖子上、胸口處竟染上了一大片紅色,因已經被料吸幹了水分,紅色的色澤偏暗。


    梨白衣袍上出現一片暗紅,觸目驚心!


    看著血漬,她記起小鹿子來,四下一看,甭說人,就連個影子也尋不著,不由得苦笑,也隱約的明白當時雪嵐的尖叫從何來了。


    再望望陣,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平淡的收回視線,撩起袖子瞧了瞧,脫掉染血的外袍,重新換上一件,血衣穿在身上,滋味不太好。


    換好衣,也不再管另二人會何時出陣,舉足走向新的征途。


    站在新的起點,再次冷抽。


    眼前即沒有石像也不是木樁子,更不是石武士守護著的高台路,竟然是一座長橋,一座懸空的長橋,這一端不見橋墩,自薄薄的煙霧中伸出,另一端不知伸何處。


    “奈何橋?”看著它,水嘯腦子裏就閃過了冥間轉生路的那座傳說的橋來,喃喃獨語著,臉上的肌肉頓時就抖了幾抖。


    默立良久,她都沒動。


    “小龍,出來。”踟躕之中,想到了一直雪藏著的小粉金龍,很不客氣的就將其捉了出來。


    伴著閃亮金光出現的龍太子,繃著臉,擰著眉頭,瞄了瞄橋,老大不高興的哼哼:“不就是一座橋麽,又不是遇上了龍,你叫大爺出來幹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大爺正在數金幣麽?這種小事兒叫飛飛解決。”


    看著他那別人欠了他十萬八千兩般的臭臉,水嘯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飛快的伸爪子,扼住了粉金龍的長須,來句河東獅吼:“你敢給老子臉色看,活膩了?”


    “沒有沒有,人家這不是沒反應過來麽?”被揪著了胡須,龍太子抖不起威風,立馬討饒:“噫,飛飛呢,小丁當呢?”


    “他們沒來,”捏著滑不溜秋的龍須提著打了幾圈,水嘯沒好氣的向著後知後覺的家夥翻白眼:“趕緊說,破陣最重要的秘訣是什麽?”


    時間不等人,她可是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將小龍給請了出來,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去玩鬧。


    “原來沒來呀,我說呢,你怎麽竟連這點小事也特意的問我,這可不是你的作風。”龍太子附合著。


    以前的經驗表明,隻有飛飛在,基本上不會有自己的事,這一點,他可是相當的清楚,剛才是個小意外,他正惦記著金幣,沒留意其他。


    所以,一切情有可原。


    隻是,揪著他胡須的人可沒要放手的意思,正用須打著圈圈玩兒,那也是種無言的威脅。


    “小事,你說是小事?我問你如何破陣,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你竟如此不上心,你是太久沒被修理了不是?再敢不認真,我將所有金幣轉走,讓你一個也見不著。”惡狠狠的瞪眼,手勁又加大了一分。


    “不就是陣,那還不簡單,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渾不在意的龍太子,偏著頭,打著哈哈,才說一半,突的驚的差點蹦起來,龍目圓瞪,一臉嚴肅:“等,等等,破陣?你,你你該不會跑到那個破爛學院的後山來了吧?”


    陣,大陸上有很多,最難破的陣,當然要數迷失森林內的自然陣法,那是無人力所能及,隻能順叢,而不能強行扭轉。


    其二,便是隻有那傳聞中的那個地方,那是上古留下的陣法,聽聞因人而異,因時不同,隨時隨現,一切都沒有規律可言。


    不用想,龍太子都知道,眼前這位掂著自己龍須的人,肯定不會是在森林裏,既然不是前者,那就隻能是後者。


    他,知道?!


    無比詫異的水嘯,視線如刀,淩遲著小龍,意思隻有一個:有話趕緊說,敢不說,欠揍!


    “還真的是呀,”龍太子自那神色中便知自己所猜完全正確,龍須一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據我龍族所知,這裏的陣法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它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再瞅瞅揪著自己長須的少年,眼裏露出似喜似憂的複雜神色,語氣則是漫不經心:“看你的樣子,想來你心裏應該有數,不用我多說吧。”


    果然如此!


    與自己所猜相符,水嘯露出了然的表情,聽到後一句,心裏感覺極為別扭,冷眼相瞟:“少賣乖,老實交待,這個橋是什麽東西?”


    橋就是橋,還能是什麽東西?


    悶悶的瞅一眼自個挑中的盟主,龍太子無比的哀傷:這才多長的一點時間呀,這人怎麽就變笨了呢?連橋都不認識了?


    “就是橋呀,”心中悲催,也不敢不說話:“走過去就到另一端了嘛。”


    瞪眼再瞪眼,水嘯氣得想一腳將小龍給踹到橋上去,橋就是橋,她難道不知道麽,她問的是什麽陣法好不好?


    “你還是趕緊的去數金幣吧。”實在是沒耐心跟打馬虎眼的人磨嘰,直接趕人。


    “嗯嗯,好哪。”龍太子樂得龍目輕眯:“阿嘯,你記得再去問你拿點金子進來,裏麵的都不夠數。”


    “你數清了沒?”他當金子是什麽?問別人要別人就給麽?真是一條笨龍!


    “沒有。”龍太子臉不紅氣喘,相當的大方承認:“我數著數著入定了,忘記了多少,隻好重來,再數時數到一部分又睡著了,隻好再重來,不過,你放心,我早晚有一天會數清楚的,你再多送些來,金子越多,我越清醒。”


    笨龍呆龍!


    狠狠的鄙視著,水嘯連廢話都難得再多說一句,很不溫柔的將守財龍給丟回耳釘。


    “記得找人要金子呀。”被丟回空間時,龍太子還再三囑咐一句。


    翻了無數個白眼,水嘯也唯有認了,誰讓小龍長得迷你呢,若不迷人,她早就丟去路邊的垃圾堆,也好省得氣著自己。


    經此一鬧,對於怎麽過長橋,她心裏有數,小龍雖然沒明說,他的意思她可是懂的,當下整整衣衫,悠然的一腳踏進薄煙之中。


    足入煙屋中,傳來的是足踏實地的感覺,另一隻腳也跨入其中,穩實如踏平南,她也總算徹底的放心。


    一步一步的走,長橋結實,橋麵俱是厚重的鐵板,橋側是鐵製花欄,還雕著各種圖案,人在橋上,四方空中都是灰白色,有如落身雲層。


    水嘯目不斜視,負手緩行,另一端越來越近,不知過了多久,煙層繞足,數步後眼前又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還有一片白色在盡頭處。


    頓足,回首。


    “嘩啦”。突然間,長橋從中斷裂成數截,那一塊塊鐵板紛紛下落,巨大的橋橫梁也落向灰白色中。


    眨眼間,長長的橋中間部分缺失,唯有二端還在懸著。


    一橋斷,二地不通。


    目瞪口呆的水嘯,半晌才回神,冷森森的打了個寒顫,所幸她過來了,若她還在橋中,豈不是危險?


    抹把汗,再次走向未知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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