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色共舞,滿室流光溢彩,光芒比太陽更刺眼。[]


    不好!


    宮心弦一驚,駭得麵無人色。


    雖不懂陣法,卻也知道最基本的知識,但凡每個陣法的開啟,必須要符合設定的條件,他一直想知道王是如何開啟第一關的傳送陣,才以才乘其不備突然出手。


    眼前的詭異告訴他,情況不妙。


    驚覺自己的錯誤舉措,宮心弦第一反應就是想著趕緊的趁著一切還沒正式開始前阻止陣法啟動。


    當下,忙忙的伸手,想將自己拉來的人推出陣形,可當他意欲行動時,手,竟無法動彈了,同時,其他部位也無法動彈,連源力也調不出來。


    他失去了對自己軀體的控製能力,唯一能動的就隻有眼珠,也隻有身體不能動,意識並沒有受到什麽何桎梧。


    霎時,宮心弦驚得差點三魂出殼,六魄離體。


    如果不能行動,就不能將王推出去,一切也就無法阻止。


    他,必須要去阻止。


    然而,無論如何努力,身體就是不聽使喚,怎麽也無法掙脫那種束縛,唯有眼睜睜的看著十色光芒中的人幹著急。


    光束照身,水嘯還不及咒罵罪魁禍首,便被淹沒在一陣鑽心的疼痛裏,是痛,不是靈魂要脫體而出的恐懼感,那種痛,是憑空襲來的力量撕裂著身體產生的痛楚,那力量像是要將她的肉體與骨骼分離開,撕心裂肺的痛,滿身滿心。


    劇痛中,雙腿再也承受不住,軟軟的曲跪著地,她無意識的伸出雙手,緊緊的環抱住自己,好像那樣能減少痛苦。


    她的身子如觸電似的顫抖著,臉上的汗一層一層的向外湧,汗珠匯成一串串珍珠,如斷線的雨珠子往下狂灑。


    宮心弦看著環臂自抱的人,心如針紮般難受,他多希望那樣的痛能加持在自己上而不是降臨在王身上。


    這,都是他的錯啊!


    如果不是他的自做作主張,王,不會如此痛苦。


    此刻,他也明白王開啟第一關陣法時負出了什麽樣的代價,也知道王為何當時會睡過去,同時,也總算明白王在看到此陣時為何表情那麽奇怪。


    對王來說,這就是痛苦的源頭。


    可他做了些什麽?


    他隻為好奇陣法開啟需要何條件就將王拉入陣中,這是多愚蠢的行為!


    宮心弦悔不當初,隻恨不得時光能倒流,如果時光能倒流回當時,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拉人進來。


    奈何,就算心急如焚,心痛如割,也無濟於事,一切都發生了。


    他的眼珠子一點點的變紅。


    痛,很痛。


    痛得無法忍受的水嘯,想要拿頭去撞牆,隻可惜站不起,挪不了,隻能生生的忍受著痛的折磨。


    這一次,她竟無比清醒,意識與感知也是無比的清晰,她能感知到宮心弦急促的心跳,可就是無法動,無法說話。


    她覺得肉體被剝離了骨骼,正一寸一寸的離自己遠去,倍受煎熬中,她不知不覺閉住了自己的感知,意識則自顧自的遊離中,讓身體處於一種類似於無主狀態的情形中,以減輕痛楚。


    十色變化,彩色光束匯成一束相互照耀。


    水嘯身上亮起一抹琉璃光芒,那光芒像流星劃過天空,一閃而逝。


    糟了,神器離體,王將要恢複女身!


    看到過琉璃光芒閃過後王即變裝的情形,這當兒一見那光芒閃現,宮心弦便猜出將要發生什麽,頓時驚得瞳孔爆漲。


    他擔心才閃過心頭,水嘯左耳戴著的琉璃耳釘表麵閃過一抹流光,隨即一動,自己滑出耳孔,像雪花一般輕輕飄落。


    光束之中,少女容顏已顯,汗淋淋,香飄鼻,她,卻不自知。


    宮心弦的心跳頓了一頓才跳動。


    叮叮,琉璃帶紫的耳釘沿著水嘯的衣衫滾落,點點流光一晃即落地,觸地時並回彈了一下,碰出連續的兩聲脆響。


    仿佛一石擊浪,又似棒槌驚鼓,那聲響擊破了無聲無息空間裏的沉寂,也驚破了水嘯的空離境界。


    意識返回,感知複蘇。


    不痛了?!


    無痛無異樣,水嘯驚喜交加,差點想蹦起來,因雙腿無力,最終沒有成功,隻是身子晃了一晃。


    彩光刺得眼生疼。


    抬手,想揉眼,她的手,成功的抬了起來,當移動時,好似蹭到了一團柔柔的、軟軟的,還帶有彈性的物體。


    那種感覺,太熟悉了。


    水嘯呼吸一頓,忙忙低頭。


    胸前,不知何時多了二座高高凸起的山峰,撐得衣領口成大大的y字形,視線所及,竟看到了兩團圓潤相挨著擠出的濠溝。


    “啊!”水嘯驚得一顫,。陡然尖叫出聲。


    同時,雙手飛快的抓住了衣領,緊緊的捂住了胸口。


    這,隻是她的本能動作。


    完了!


    宮心弦的心一抖,閉上了眼。


    他怕,既怕眼前的人到時秋後算帳,更怕她無法接受這種事實,畢竟,由男變女實在太突然,無論是誰經此變化,恐怕都會難以接受。


    我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看到。


    閉上眼,一個勁兒的暗自自我催眠,可是,眼前總得不自覺的閃過剛才看到的一點風景來,那時越念越難心靜。


    水嘯以手捂住衣領時,觸及肌膚,冰涼如觸雪的感覺自指尖傳至心間,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她驟然想起了現狀。


    女……女的?


    水十九是女孩子!


    天!


    “啊-”記起事實,腦子裏一響,水嘯再次尖叫起來。


    宮心弦驚得心跳一蹦,差點飛出嗓眼外,也再也無法保持眼不見目不視的自我欺騙狀態,火速睜眼。


    呼,尖叫才出口,水嘯竟忘記了之前的痛,也忘記了自己身體的情況,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下子站了起來。


    “……”宮心弦一急,想出聲提醒,唇嚅了嚅,竟沒發出任何聲音。


    噫?


    區別對待?


    發覺自己的異狀,他驚訝的鼓圓了眼珠了。


    王能動能言,他卻不能。


    連陣都懂按貴賤對待。


    “不公平!”狠狠的抱怨一句,宮心弦又將全部注意投向了另一邊。


    情緒激動的水嘯,才躥起來,雙腿因撐不住身體的重量,還沒站穩,晃一晃,又軟軟的坐跪下。


    因激動,她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團紅暈。


    呼哧呼哧-坐地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芒一陣陣的亂跳。


    不敢相信似的,一邊喘著氣,一邊又細細的查看,高聳的胸部還在,腰比以前更細,兩腿間的那團肉肉也消失了。


    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水十九,竟是女生!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水嘯無力的癱軟,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落到了曲跪著的小腿上。


    多少次,她夢中夢到恢複女身,自己又是那個親人疼愛的女子,可當夢回,夢也支離破碎,現實就是現實,水十九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如今才知,原來,水十九是女兒身!


    真好啊,同名同姓同是女兒身。


    唰-兩行清淚如泉水,自眼中湧出,化為兩條潺潺流淌的小溪,自水嫩嫩的玉麵滑落。


    情到深真時淚長流。


    水嘯喜極而泣,久久不能自己。


    宮心弦看著她激動,看著她流淚,神色也越來越平靜,該來的總會來,有什麽好怕的呢?再說他也僅隻錯了這一次,並無做什麽人神共憤的事,不怕。


    想開了,心也寬了。


    兩人各想各的,竟連陣法何改變了也不知,當刺眼的光芒一劃而過憑空隱去隻餘明光照室時,兩人一震,都自各自的狀態中回神。


    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水嘯,視線一巡,觸及宮心弦,心中一個“咯噔”,心弦先是一緊,隨之根根繃斷。


    完了!


    想到現在的處境,勃然變色,當下也猛想起水十九祖母囑咐水十九的話來,伸手撫上耳際。


    那隻耳釘,原來竟是掩飾耳釘,所以水十九祖母才千囑萬囑的吩咐萬不可離身,如今露出真身,或許就是耳釘的原因。


    一摸,耳垂空空如也。


    手,僵住。


    又在突然,水嘯想起之前聽到的聲音,再也顧不上其他,更顧不得管宮心弦,忙忙的低頭尋找。


    耳釘沒滾多遠,就落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靜靜的躺著,琉璃色與紫色瑩瑩生澤。


    水嘯伸手,竟以一種不可用正常的解釋可解釋清楚的速度,撿起耳釘,快快的戴好。


    確認耳釘戴穩當,她仍什麽也沒說。


    流光亮過,身體,就在她的注視下,悄然變回男人的模樣,胸部平坦,一望無垠,連那隻大鳥也憑空現身,好好的藏在兩腿間。


    吸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全部隱去,水嘯直直的望向宮心弦,抿著唇,眼神冷冽。


    對宮心弦,她真的感到為難,他是琉璃王的守護者,殺不得,動不得,可他,偏偏知道她的秘密。


    “這是你第二次現出真容。以後,請小心些。”宮心弦默默的仰首吐出久憋的一口氣,語氣平平。


    水嘯淡淡的點頭。


    玄氏的人,不能動,那就當什麽也沒發生吧,不能熱處理,不能以喜怒處理,那就隻能冷處理,隻要他不泄露她的秘密,她也不會在糾著不放。


    “我不會……”宮心弦知道她並沒有完全解開心結,想再次解釋一番,以澄清自己的目的,好方便以後的相處,可是,才說了個開頭,巨形陣光芒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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