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之界撞上音之界會是什麽樣的情形?


    這是所有人最迫切想知道的,無關最後的勝負如何,隻是純粹的想知音之界的威力如何、


    在隱世世家子孫的心中,結界,就是至強的存在;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代代口述筆傳,就算再笨,從前人反反複複的強調中也能看出厲害關係,沒見過豬跑,總吃過豬肉,沒親眼見識過,總能想象是不是?


    音,又是所有人最又敬又畏的東西,以音結界出的結界,在人們的心中那就更加神秘。


    因而,這時在場的人已經進入一種很專注的狀態,渾身忘物地忘記一切,甚至連最後的後果都沒去考慮,沒想過誰強誰強,若一方強一方弱結果會如何,若不相上下又會如何,唯一惦記的隻是那最神聖的一刹那,最至關重要的刹那。


    一刹那,足可決定一切的成功。


    然而,當銀色光暈圈貼上透明色結界的那刹那,像慧星撞上地球所出現的慘劇並沒有出現,即沒有地動山搖的晃動,更沒有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竟什麽也沒有發生。


    結界沒有顫抖,銀色光暈沒有被撞飛。


    平靜,平靜的像什麽也沒發生!


    一大一小的音之界沒有任何異象,精神力處於高度集中的人卻出現異樣了,二十三人驚得眼珠子都快了。


    下一秒,出現了更加驚駭的事,那兒,銀色光暈與結界竟開始融合!


    融合,是融合,不是被吞噬,也不是吞噬對方,銀色像入水的冰塊,一點點的融進透明色中,當銀與透明色兩者混在一起,呈混沌色。


    這一下,二十三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而更讓人吃驚的事,透明色結界之內的魔獸,從小獸到獸王到修蛇始祖,不知是恍然不知,還是故意有視無睹,修蛇始祖仍抱棒側立,魔獸們仍以朝聖般的眼神仰望著虎怒鼓之上方的一團黑色,全部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個個安之若素,平靜致極。


    在兩界融合之際,銀色光暈內亦無一絲波動,一切跟未融合前一樣的靜好。


    銀色光暈一點點的融入透明色中,三丈直徑的暈圈,先是融進一小塊,再增至小小的一角。


    從外看,銀暈像是嵌鑲在結界上的一顆明珠,熠熠生輝,竟十分的好看。


    盯著銀暈融合的人,過了好一刻才從地麵找到驚掉的眼珠子,再經過震驚、驚詫,高深莫測的一番變幻,眼神最歸於平靜,最後便開努默默地數時間。


    約過了半刻,銀暈力圈有一半融合成混沌色,融合後,暈內的人並沒覺得離結界內的魔獸越來越接近,感覺上其距離都沒有變化。


    又過半刻鍾,銀色光暈完完整整的融入透色結界內。


    而此刻,竟沒人分得清自己所在地方,是在移動,還是靜止不前。


    時間似指間沙,流逝如水快。


    又過了約半盞茶的時間,眾人眼前的混沌驀然變為銀色,那改變的速度極快極快,快得讓人連什麽意念都來及產生,它已經完成了變色的過程,就好像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太陽光突然的自海平線下跳出來,整個世界一下子明亮起來,每個人的視覺回複正常。


    當視覺回歸正常時,人人暗中微怔,他們,竟然進入結界!


    銀色光暈涉及的範圍還是三丈寬,之前的那種與結界內獸群相距距離不變的情形再不複存,他們,赫然正處在低階魔獸的頭頂上方,相距約百餘丈。


    往後一瞧,透明色觸手可及,那重結界與在界外看時大不相同,此時的它,看起來比紙更薄,好似輕輕的一觸即會化為虛有。


    界內,可將界外的一切收之於眼底,那些細微的聲響聽起來亦是十分的清晰。


    而處於銀色光暈中的眾人,也在這一刹那間,終於聽到了結界內魔獸的呼息聲,心跳聲,也能感應到每隻魔獸的勢的強弱。[]


    結界內的魔獸,獸王與修蛇始祖之下者,皆全部是八到十二階獸,種族齊全,除遠古神瑞獸品種之外,其他樣樣俱齊。


    這一重結界內的魔獸,論攻擊力等綜合戰力指數,竟比第二重與第三重結界內的魔獸總體水平偏低了一個檔次。


    原本心中詫異的人轉而明悟,這是活祭的後備品,不需強大的實力,隻需數目足夠即可。


    一眼掃過,人人眼中浮出憐憫。


    抱棒槌而立的藍發少年,霍然轉頭,眼中的顏色變深,很深很深,幽藍色的瞳一片藍得發黑。


    “人類,你比本祖預想中要強一些。”


    很平實的一句,聽不出煲貶。


    他,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也同樣的讓人琢摸不透他的心態,猜不出他有否忌憚,有否輕視。


    華儀等人禁不住微微蹩眉。


    “過獎。”微抬眼,水嘯淡淡的應一句,無喜無怒。


    在電光火石間,兩束視線在空中相撞。


    空中沒有出現四射的火花,亦沒有力量相碰的波動,四隻眼,目目相對。


    藍色,黑漆如夜。


    璃璃色,明亮如陽光。


    他望不進“他”眼眸深處,她亦望不穿他,兩人最真實的情緒,被單一的顏色掩蓋的嚴嚴實實。


    “人類,你的成長果然很令人擔憂。”在對視的眸子未動,修蛇始祖水嫩的唇微動。


    沐月霜的黑眸微沉,修蛇始祖說的是“果然”,是不是意味著他對大陸的動向一直都了如手指?這,絕對不是好事。


    令人擔憂的,豈上是她的成長?應該說,每個音醫天賦者的出生,都令人擔憂。


    水嘯默默發笑。


    就在她準備禮節性的回話時,修蛇始祖嗌出了一聲長嘯。


    那長嘯,聲正音純。


    嘯音才傳入耳膜,一股浩蕩之力憑空而至,如突然來昨的海嘯,瘋狂的撞向銀色光暈。


    砰-


    相撞的那一霎時,響起似煙花炸開的聲音。


    嗡-


    銀色光暈光澤一凝後流光亂旋,圈內的人聽到了一聲悶悶的嗡聲,也在那聲嗡響入耳時,耳膜一痛,隨之出現短暫的失聰。


    與此同時,竟站立不穩的左右亂晃。


    銀色光暈,被那一撞,像陀螺一樣的急速旋轉著,竟疾疾向後爆飛。


    圈內的人終於站定,看到的就是亂旋的一片銀光,鳳留行忙忙看向撫琴的人,當視線一偏,瞧到的就是一張泛白的俊麵,那貝齒緊咬的模樣,麵部的僵礙程度,無一不告訴著人,那是在強自苦撐。


    瞬時,他血瞳內的紅色燃燒了起來,火焰輕輕跳動。


    人,並沒有行動。


    修蛇始祖看著飛旋著的銀色光暈,臉上的表情一直沒變,連眼眸內的光芒都沒有閃動。


    當銀色光暈圈在即將要撞上結界的那瞬間,說時遲那時快,它像長了眼睛竟猛的刹住了衝勢。


    因刹的太突然,也出現了像像司機在緊急刹車時那種現象,光暈猛的向前一傾,又重重的向後顫。


    圈內的人跟著前俯後仰。


    其銀色暈圈在一傾一顫中,滴溜溜的來了個極速大旋轉,隨之,好似因劇烈運動過量,轉暈了頭,嗖的一下直直下掉。


    非正常的下沉現象,再次讓圈內的人晃了晃。


    銀色光暈圈原本距魔獸就不算遠,這一下,那點距離在光暈那種極速運動式的下降中就不夠看了,轉瞬間兩者之間隻餘幾丈。


    在幾乎要麵麵相碰時,或許是光暈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後穩定了一些,穩當當的停,其銀暈底的光芒,距魔獸僅約七八尺遠。


    一群魔獸仰頭望一眼,又扭頭瞻仰虎怒鼓,僅有一眼,再沒其他多餘的表情與動作,個個將頭頂的那團銀暈當了空氣。


    幾大家的隨從,嘴角無聲的抽蓄著,強悍,實在是太他娘的強悍了,比修蛇始祖還淡定,至少修蛇始祖還親手試了試來客的實力,他們則連多餘的關注都沒施舍,這,該說是獸群太無知,還是該理解為他們對修蛇始祖的信任已經到了無法揻動的地步?


    光圈再次飛向被獸王們護著的中心。


    看著銀色結界內仍低頭單手撫琴的人,修蛇始祖慢慢轉麵,動作很緩很緩,而亦在這一刻,不再是麵無表情,那雙幽藍如黑色的眼眸裏浮出了一絲笑意。


    那笑,淺淺的,卻是真正的笑意。


    怎麽回事?


    銀暈內的人,每一個人都瞧到了那抹笑,人人大惑不解,修蛇始祖的笑,出現的太突兀了,那究竟代表什麽意思?


    緊抿著唇線的水嘯,既沒有拭嘴角的血跡,也沒有查看其他人,平靜的做著自己的事,神色與氣息更是沒有任何異樣。


    修蛇始祖再不理銀色光暈,任它越過獸群的頭頂,再越過獸王的守護圈,層層遞進,步步逼近。


    一路無阻的銀暈,穿過六層守護,在飛至第七層獸王所圍的圈前,它不走了,大刺刺的停在一位獸王前方約一丈遠處。


    隨之,圈底輕盈落地。


    緊接著,撫琴的人與小綠馬同時曲膝,一跪坐,一以腹貼地的趴臥,那架式,好似決定打持久戰。


    琴音如天籟之音,動聽至極。


    沉醉琴聲中的人,渾然忘我。


    約十數息後,抱棒而立的修蛇始祖突的揚手,一隻棒槌騰空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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