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境之上?!


    寒清安心頭一跳,紅唇微微失血。


    他是唯一沒有被鳳留行借去鋪陣的一個,因為是旁觀,比分守四方的華儀與玉紫幽幾人的壓力略輕,能分神留意界外界內的事情進展,也理所當然的便將小綠馬攜人落入泉眼的事看在眼中。


    當瞧到那一幕時,他雖不明所以,也僅隻略略的小怔了一下,而當那自遠方飄來的聲音入耳時,卻暗然心驚。


    來自遠方的聲音,很輕,很淡,恰如是被使用傳音密語所送至般,他確定,當聲音傳入音之界內沒有產生任何聲波波動。


    但凡不是密語傳音,聲音傳空,多多少少會產生出聲波波動,那種波動因人的修為而大少不同,修為越高,聲波波動越細微。


    耳畔的聲音通透無波,正是證明其人實力突破了某些等階的限製,到達某種令人仰望的高度。


    那種高度,足夠讓所有世家感到驚悚。


    寒清安的心底的隱憂在瞬間滋長成澎湃的大河,奔騰縱橫,撓亂了的並不算平靜的心湖,思緒紛亂如麻。


    在他微一怔神時,音之界內的空氣亦是一滯,所有人的呼息、行動與空氣有刹那的靜止,隨之,空氣驟然冷凝。


    嘭-


    冷凝的空氣在傾刻間爆漲,瞬即氣流狂肆。


    一股幾乎能吞噬整個音之界內所有人的力量,轟然散開,那股力量,那種氣息,玉紫幽華儀河洛圖安若閑四人之前聞所未聞,更是從來沒有感知到一點兒它的存在。


    當那種殘餘的力量撞來,四人連思維都來不及轉換,便橫著飛了出去。


    站在陣之外的寒清安,隻覺胸口一痛,接著眼前一片黑暗,與此同時就是身體輕飄飄的,像騰雲駕霧一樣的感覺。


    連他都沒能幸免,他的隨從與玉、河兩家的護衛自然更不可能能安然無事,幾乎是在同一刻,人影橫飛,零亂交錯。


    一丈的圓,空間本就不大,鳳留行組陣之後更是占據去了一半的地方,站一角的人距音界邊緣是近在咫隻,那點距離根本就無足輕重,零亂橫飛的幾具身軀一下子撞上銀光。


    砰砰砰……


    重重的撞擊聲中,道道人影被彈回,而銀色光暈竟隻微微的晃了晃而已,即沒裂痕更沒有碎散,流光穩定,固若金湯。


    被反震回的人,根本來不及穩形再次撞擊上對麵的銀色邊界,雜亂的砰然大響裏,人影又如魚兒戲水似的亂躥。


    被連撞兩次,人人頭昏眼花,好不容易就地站好,甚至都來及檢視自己便望向之前的陣中心處。


    那裏,豎著一紅一白的兩道身影,紅衣人一手隔空對著白袍人的額心,白袍人則一手遙點紅衣人的心髒。


    兩人麵麵相對,周身皆是殺氣,那種吞撕一切的力量在兩人周邊環繞,並肆虐橫流。


    抬眼觀瞧的人,眼仁乍縮。


    紅衣鳳留行血煞之氣濃如地獄使者,他的整個人散發著陰森森的氣息,不過,這並不奇怪,銀麵修羅鳳留行本就是那種氣勢。


    驚瞎人眼的是沐月霜,此時的他,勢如天神,似一輪散發著萬丈明光的太陽,光芒直灼人眼。


    站定的寒清安華儀幾人,駭得險些站立不穩,沐月霜身上的氣息,赫然不再是破天境的氣息,那是通天境等階才擁有的驚世霸氣。


    這,實在太詭異了!


    從來隻知能借影攝魂,何曾有過能借力量於影?


    震驚襲心,皆目瞪口呆。


    四鳳衛亦七零八落的散在人堆裏,卻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怔住,四人連瞧都沒瞧戰場中心的人,一能自由行動時極速躥起,分別掠至一角,將被摔得倒地不起的四白衫麵具人抄起,並各自一手扼住其喉嚨,一手圈其腰抵其丹田。


    轟-


    一來二去三從四德才製住早被弄暈迷的沐家四衛,對峙不下的鳳留行與沐月霜之間的那種力量再也承受不住擠壓,悶聲爆炸。


    一紅一白分別向後方狂退。


    哇-


    在退至即將背貼銀色界邊時搖晃著刹身,各自張口噴出一道血箭,那血在空中劃過道弧,卟的灑落於地。


    鳳留行一抹嘴角,滿眼殺氣的望著銀暈界外:“陽家月家的老東西,有種滾出來!”


    冷喝聲似悶雷,在空中轟然炸開。


    失神的人被驚得打了一個冷顫,四下一瞧,心跳就是一突,此刻,聲響仍隱約不絕,外麵的地方一片荒芫,那些山,哪些峰,那些穀,皆傾覆無存,目之所及一馬平川,處處盡是裸露的土石。


    整個地方空蕩蕩的,隻有銀色音之界豎立於裸露的地表層上,眾人腳底踏著的也是泥土,其前方則是一眼朝天的地泉,水流翻騰著湧出,周圍是一片泛濫成災的水。


    他們甚至不知道獸王是何時失蹤的,更不清楚銀色音之界是何時再次落地的,如今身在音之界,真正是遺世獨立。


    鳳四衛目光一略四方,手中動作驟變,各人改變製人的方法,一手擰住手中人的脖子,用力一扭,‘哢嚓’一下將人脖子扭斷,又在其還七竅未流血之前,將人麵下背上的向下一摔丟棄於地。


    四人行動如出一轍,竟整齊如一,將人脖子扭斷到丟之於地,俱連眉毛都沒動,鎮定的比扭雞鴨脖子還自然。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之前留著人,那是因為不宜殺,現在麽,修蛇已逃,自然沒有留著的必要,他們可不敢放著沐家的人在身邊,有一個沐月霜已經夠讓人頭痛的,絕不能讓有可能成為別人“影”的目標人物禍害自己。


    隨著自家少主浴血拚殺過的四鳳衛,很清楚自己的職責,早已經能做滿手鮮血不皺眉,甭說就幾個人,哪怕屠幾萬人也會眨眼兒,


    還沒等死去的人著地,解決到潛在危險的四人一閃即閃至鳳留行背後。


    眼前的“影”也非力能所及,那也就沒有必要再做無畏的努力,鳳留行冷泠泠的目光透過音界,遙望遠方,等著陽、月兩家的人現身。


    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借沐月霜為影,證明陽、月兩家的老不死就在附近,也唯有那兩家的人才會如此做。


    陽、月兩族……


    心一頓,寒清安暗自心憂。


    如今的大陸表麵風平浪靜,實際上則自來都是暗濤洶湧,之所以能保持如此安穩現狀,不過是因缺乏一個契機,一旦機會來臨,各方暗勢力誓必浮出水麵。


    如果真是陽、月兩家的人先一步跨越通天境,進入踏天層,大陸的現狀將因此瓦解,各大陸家將被重新洗牌是不可逆的定局。


    這,無異於是世家災難的開始,許多顯赦的世家會因此消失,許多默默無聞的世家也許因此崛起。


    世家動亂,那也是大陸進入新一輪動蕩的預兆。


    無論是他,還是其他不願見此情況出現的人,都無能為力,即使他們想做那力挽狂淵的人也沒有資格。


    玉紫幽華儀幾人,陷入空前的緊張之中,他們走不出這音之界,那豈不是隻能束手待宰?


    空中寂寂,並無任何回應。


    然而,視線之盡頭處卻隨著光影微微一動,現出一金一白的兩點光團,來自於東方的兩點光團,猶如太陽光一樣耀眼。


    光團越來越來近,每閃動一次即是將幾千裏的距離縮為零,隻瞬眼間,甚至不足半個呼息間,便近在眼前。


    那是身穿金袍與月白衣的兩位男子,衣袍顏色比黃金色還晃眼的是位風度翩翩的白麵中年人,一身儒雅氣息竟比書生更優雅。


    身著明淨雪衫的亦是位中年男,他俊如朗月,像自天界下凡來的使者,通氣透著不染塵埃之氣的仙氣。


    十幾人才瞧到兩的輪廊,其人已飄然飛落於銀暈圈外,他們落定時,甚至連看都沒看音之界內的眾人,反而極為有興致的觀望著噴著清淨水流的泉眼。


    鳳留行淩厲的眼神鎖著來人,若目光可以殺人,那麽那兩位早死了幾百次。


    在一瞬間終於瞧清兩來者的玉紫幽幾人,瞬即別過目光,生怕那與沐月霜有五六分相似的那兩位突然轉眼,自己來不及錯開目光而吃大虧。


    卻在那一眼之際,寒清安眼神微鬆。


    四鳳衛卻在收回視線時,一來立即取出麵大鏡子,與二去各自扶鏡框對立,其源力暗暗流入鏡中。


    如天神站立著的沐月霜,望著來人的側麵,臉上現出難掩的痛楚,吃力的嚅動著唇:“老……老祖宗,為……為……什麽?”


    月白衣衫的男子淡然的側身,對音之界內一來二去的動作有視無睹,看著沐月霜,眼裏沒有一絲情緒;“陽月霜,你可還記你身為月氏神族子孫的職責?”


    聲音很淡,冷淡的語氣裏蕭殺之意濃如寒風,冷意襲人。


    “記……記得!”沐月霜額間滲出細細的汗珠。


    “記得便好,念你使用一笑蠱還有用的份上便不罰你擅自作主之錯,再敢如此胡鬧,定懲不饒。”清冷語氣,隱含著的不可挑釁的威嚴。


    沐月霜眼芒一抖,身軀如觸電般的顫了顫。


    “霜,那個人,不是你能左右得了存在,別事老祖宗們可以放任,唯有此事不能。”金袍男子語氣微輕,安慰的話卻仍然有著令人不敢抗拒的威壓存在。


    “他……不……”沐月霜強撐著意欲解釋,然還沒將意思表達清楚,四道淩厲的視線唰得對上他的眼,硬是將他還沒說完在話給堵了回去。


    “你就是鳳留行?”將自家子孫給嚇成驚弓之鳥,月白中年人冷嗖嗖的視線落在界內唯一的紅衣身上。


    “正是本少主!”鳳留行傲然迎視著幾欲令自己全身不能動彈的目光,霸氣以答。


    “那麽,你們該是去見你們先祖的時辰了。”他那平靜的一句才出口,沐月霜猛然回身,氣勢,比之前更盛。


    華儀唇畔一抿,怒火騰生。


    “陽滅天月破地你敢動老子的小徒孫試試?”他的怒火還沒衝冠,遙遠的地方傳來霸氣橫溢的長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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