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悲催是什麽?


    水嘯覺得人生最大的悲催莫過於當終於想正視某問題時,卻不知該從何下手,確切一點說,是不知該如何開場,尤其還是麵對著被自己甩在一邊三天的人,那就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水吟在拜華大院長為師後每天都按時去接受教導,已經不用再勞她大駕,小叮當受命相隨,也不在院內,三絕院就她跟宮心弦兩人,宮心弦端坐於桌前,想來大約是在賭氣,看到她,也不言不語,不動不移,猶如一尊石像。


    找不到突破口,水嘯鬱悶的翻眼,望天,望地,望望正鼻觀心,心觀鼻,處於兩耳不聞身外物,一心視自己為空氣的宮心弦,負氣的一甩袖,奔外。


    不就是問幾個人的去處麽,有啥難的?此處不適,另尋他處總可以吧?她還不信偌大的學院就沒人知道。


    滿心不爽的衝出院,突然發現,貌似時間不對,正值上午時分,滿院學生在相應的地方修習,沒人!


    於是乎,她風中淩亂了。


    淩亂了半晌,一步三踱的踱往書館。


    冬風蕭瑟,草木有些雕零,步入院門大開的書館內,一院寧靜,湖心亭內的院士,恰如“獨釣寒江雪”中的人,獨守一川風景。


    年近不惑之年的守館院士,微微抬首,瞥一眼,又進入忘我之境一樣的無視外物。


    水嘯淡定的起步,一腳踏進亭內,一屁服坐在院士對麵,將手支在膝頭上,托著小香腮,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麵的人。


    院士的眼角驟跳,且跳了又跳,在連連閃跳十幾次後,終於屈服在那如狼似虎般的目光之下,挪正身子,無奈的結束沉默;“小祖宗,你有事就問,別這麽瞧著我哪,我吃不消。”


    噢吔!


    計策成功,水嘯興奮不已,暗中比個勝利的姿勢,語氣則是漫不經心的:“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知道在我閉關的時間裏大陸可有什麽新鮮事,再隨便問問,我的侍從哪去了,可有向學院申請提早結束學業。”


    咳……


    院士冷汗,這也叫沒大事?如果連人心所向、事關大陸穩定的事都不是大事,哪什麽才是大事?聽聽,什麽又是隨便問問?瞧瞧,天下有這麽說自個侍從的人麽,若那幾個知道,會不會哭?


    應該會哭吧?他覺得如果換成自己,肯定會哭的,當然那些事是另當別論,眼前自然還是趕緊的想辦法送走小煞星為上。


    極為了解何輕何重的院士,立馬一五一十的道來:“大陸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蒼狼與耀月正在開戰,其理由麽,則與小祖宗有關,事情經過則是如此……”


    他說一句,水嘯的眉毛跳一跳,然而一張臉一沉,由晴轉陰,再轉為烏雲密布,等院士一口氣將前因後果說完,那臉兒早黑得跟鍋底似的。


    “我草他祖宗十八代的,白靈芝竟敢動我的人?豈有此理!”爆起,怒火衝冠:“打得好!打得妙,一定要往死裏打,最好端了她的老巢,滅了她的國!”


    被弄得極度無語的院士,唯有狂抽嘴角:“小祖宗,你何時去觀戰?”。


    觀戰,觀啥個戰?


    水嘯呼的一下又坐下去,打架有什麽好看的,讓她去看死了多少人麽?她又為毛要去,去了這還能打得起來麽?


    打定主意作壁上觀的她,老神在在的彈指甲玩兒;“本公子可是啥也不知道,本公子繼續閉關去。哦,眼困了,回去啦。”


    起身,揮袖,轉眼沒了人影。


    謝天謝地,總算走了!


    見最令人頭痛的大佛自己溜了,院士抹把汗,暗自慶幸,說實在的,別的倒不怕,他就怕這小祖宗哪日心血來潮會問他要幾間樓的門匙哪,若真問他要,他都不知是該雙手奉上還是按規矩辦事的堅決不走後門,如今人走了,那可是又逃過一次。


    水嘯是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別人眼中比瘟疫更可怕的存在,電摯風疾般的溜回自己的院子,眉開眼笑的回屋。


    坐如鍾的人,蹩眉:“公子,為那麽點小事竟跑那麽遠,您不累麽?”


    喲哂,鐵樹開花啦?


    瞧到主動示弱的家夥那模樣,水嘯的視線一轉,將人從頭到腳的打量一番,表情十分淡定:“不累。不過,現在累了。”


    累了,所以,要閉關!


    步不停,奔向內室。


    “對了,我從今天起開始閉關,天塌下來也別打撓我。”臨天門邊,交待一句,一腳跨進去,果斷的關門。


    宮心弦眨著關上的門,半天無語,他好似還有正事沒說哪,八大族應該很快就會聚至九方,這究竟要不要提醒王呢?


    糾結了半天,他決定,還是不去碰釘子,萬一王問另幾大族是誰,他可回答不上來,誰叫他也並不知其他幾大族的現今姓啥,更不知當代守護是男是女呢。


    水嘯真的閉關了,她的閉關行動,則直接令無數人大跌眼鏡,以至於琳琅帝都的人在不到三天的時間便舉城皆知,她麽,就誠如她自己所說的是啥也不知道,秉乘著“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的關點,閉自己的關,讓別人幹瞪眼。


    十一月底,她閉關的消息似風刮遍大陸,人人嘩然,當傳至蒼狼與耀月火拚戰場時,蒼狼人心大受鼓舞,在數日之內一鼓作氣向耀月縱入千裏,耀月再失十數座城池。


    十二月初,雪始降。


    雪蓋大地,滿陸成白。


    冰天雪地中,遠離國土的蒼狼軍士並沒有休戰的意思,仍然沐雪作戰,更令滿陸人咂舌的是,蒼狼自始至終從來沒有出現過糧草短缺的情況,好像他們有取之不盡,用之不完的後備之物,無論前一日戰爭有多惡劣,兵器受損多嚴重,到第二日上場的又會是良兵利器,帳蓬與將士鎧甲也依四季變更。


    耀月則疲憊盡顯。


    至十二月末,蒼狼再奪二十城,隻差六十餘城便可兵至其帝都。


    一月春來。


    當大陸春盎然時,耀月舉國心涼,戰火漫延過的地方,一片荒芫。


    二月初,在九方學院內的耀月學生再也受不了煎熬,聯名遞冊三絕院為國求情,被宮心弦拒於門外,其眾生悲痛,日日守在院外,隻盼能感動最有資格決定兩國戰事的當事人。


    月中,暫離院的夏至小姑娘返院,至三絕院報道。


    月末,雪嵐歸來。


    三月初,龍傲與龍驚去自戰場風塵仆仆趕回學院。


    三月,春暖花開,風和日麗。


    重返三絕院的五侍,待龍驚雲父子休整一日後的第二日下午,正式集體在內院上房隔門問安。


    門,呼的開啟,帶起一片風。


    門外站著的五人,向內一瞧,目瞪口呆。


    但見,處處透著溫馨的屋內,那個傳聞閉關的人正半倚著臥地的小綠馬,雙腿交疊的側躺著,一手枕著頭,一手把玩著一支銀色樂器。


    有些呆愣的五人,目光被晶光吸引,轉而一瞧,頓時大驚失色:“雁舞簫?!”


    五人五聲,異口同一。


    啥?!


    如遭雷擊,水嘯一個激靈坐正,將琢磨來琢磨去也沒琢磨不透的東西舉至眼前,魔怔似的問:“你們說這個就是雁舞簫?”


    雁舞簫,十大樂器之一,傳聞用九十九隻大雁骨架為主材,和以九十九種鋪材和製所成,簫鳴之際,首音似雁清越脆爽。


    “是!”宮心弦慎重的點頭應一句,又轉頭,視線定在雪嵐、夏至兩人身上:“你們怎麽會認識它?”


    龍家是曾經的東方世家,身為王之守護,自然認識鎮山八寶,可那個孩子為何認識?或者,那也是八大家族之一?


    一抹靈光劃過腦海,宮心弦的眼神頓變深幽,如果是八大家族之一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不是,那麽,唯有殺!


    隻在一瞬間,他的心思已經轉了幾百轉,更是將一切厲害關係給理清,心中也無比堅決的做出判決。


    龍驚雲龍傲也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關鍵所在,神色驟然緊凝。


    雪嵐望望這個,瞅瞅那個,欲言又止,濕漉漉的大眼睛裏寫滿踟躕。


    夏至一聽,心裏相當不爽,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轉,細長的眉峰挑成兩把柳葉小刀:“你不也認識它?難不成隻許你認識,就不許我們認識?”


    龍驚雲龍傲被噎得直瞪眼,有些東西確實是隻能容許特定的人認識的,就如眼前,可是,他們能說麽?答案很明顯,不能,可偏偏又不能說理由,父子倆被噎得吹胡子瞪眼,可就是無話可回。


    微微一凝眼,宮心弦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狠厲,如果,不是八大家族的人,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那麽,就算人是三絕院侍從,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要秘密的除去隱患。


    他眼裏的厲色一閃即逝,快得無法察覺,其他人亦根本不知他在已在暗中做出了一個足能讓一個家族滅亡的重大決定。


    宮心弦沒回應,夏至雪嵐也不解釋,或許正是受了五人的影響,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空氣一片凝重,那氣息,壓仰得令人無法喘息。


    有點後知後覺的水嘯,終於察覺到五人之間的詭異變化,驚夷不已的望望這個,看看那個,視線在幾人身上打了數轉才大徹大悟。


    明悟後忍不住有些想笑,不就是認出一件寶器麽,有啥可值得緊張的?暗自搖搖頭,眼眸微亮;“你們兩個自己說,你們是雁氏、肖氏、北庭、冷氏、南氏、雲族六家中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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