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集體沉默!


    許久韋紇才說道:“程將軍,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們不知道的,也沒法確定真假,要是我們去進攻牙帳,發現這些都是假的,到時候我們鐵勒可是要麵臨滅頂之災啊!”


    眾人回過神來,剛才一直在想能占領廣闊的草原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現在看來,危險無處不在啊!


    程咬金笑道:“俺知道這樣說首領和眾位頭人也都不信的,所以俺隻是告訴你們一聲,你們也可以派人去看看再做決定。”話頭一轉道:“不過,俺是先碰到你們了,也在這裏呆不久,過兩天俺就要繼續往北去,找到契骨族首領,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他們去,就看你們誰先下手了。”


    “不行!”仆骨立即出聲道:“這個消息這樣重要,怎麽能告訴契骨族呢。”


    程咬金斜眼兒看看仆骨,沒有理他,對著韋紇道:“怎麽決定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俺就是奉了都尉的命令來告訴你們消息的。另外,俺要去哪裏好像還輪不到你來決定吧!”


    牛大膽及時站到程咬金身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好像馬上就要劍拔弩張一樣。


    還好韋紇突然笑起來道:“程將軍誤會了,仆骨也是替將軍的安全考慮的。契骨族人可不像我們這樣好客的,就怕將軍還沒見到他們首領,就先被那些族人偷襲了,還是安心在我們這裏多住幾天為好。”


    程咬金默默尋思李向說的話,要想說動這些少數民族一起進攻突厥,首先要叫他們覺得有利可圖,然後叫他們知道還有其他的人也在打著突厥的主意,最後再告訴他們突厥真的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剩下的就是等著看好戲了。


    想了一下程咬金也笑道:“首領,你心中一定再想,為什麽俺們都尉會選擇和你們說這些,俺也把話說明白了,要不是現在大隋國中內亂的話,俺們也不用和你們說這些,自己就帶兵來收拾了始畢老兒了。”


    然後又用手指指地圖道:“現在雁門關之圍已經解了,始畢十萬大軍遲早都要死在那兒,你們想想他還有多少人馬來防守你們的進攻。而且幾個大部落都歸順了大隋,到時候草原上想要吃這塊肥肉的部落多的是,離大隋近的部落說不定已經知道了消息,正集結人馬朝著牙帳而去,你們要是晚一步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過啊。”


    仆骨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照你這麽說,始畢是有去無回了,那突厥還有好幾個特勤可以繼任大汗位,突厥不是照樣不會亂嗎?”


    程咬金就像看著妖怪一樣瞅著他,弄的仆骨不知所措。


    “你是仆骨吧,你也算是一個大部落頭人了,咋就不懂得形勢呢?”程咬金指著仆骨的鼻子嘲諷道:“哪個部落中沒有幾個特勤啊?又有哪個特勤不想當大汗的,始畢一死,你說他那些特勤就乖乖的找一個出來當大汗?也不知道你這個頭人是怎麽當上的?”


    “你!”被程咬金指著罵,仆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又沒法還口。


    韋紇也知道程咬金說的有道理,拍手道:“好了,說眼下的事情吧。程將軍,說實話,你送來的消息我很動心,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派人去探探的,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吧。等探明消息後,如果是真的,我會親自送將軍回去的。”


    程咬金樂道:“其實俺就沒打算走的,等你們決定去打牙帳的時候,俺帶著俺的人馬和你們一起去,俺也想看看始畢的牙帳到底是個啥樣子。”


    韋紇拿程咬金沒有辦法,又說了些閑話,便送程咬金回了帳篷。


    再次回到白毛大帳後,韋紇連忙派人去打探消息,然後吩咐手下密切監視程咬金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能叫他去給契骨族人送信,一定要趕在其他部落動手前,先領著人將突厥牙帳占了。


    程咬金哼著小曲兒,躺在帳篷中,看著帳外不時有幾個鬼頭鬼腦的牧民閃過,心裏好笑,便招手將牛大膽叫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見牛大膽臉上掛著壞笑,一巴掌拍到他後腦勺上,隨即也跟著壞笑起來。


    連著兩日程咬金沒有出過大帳一步,隻有牛大膽進進出出的也不知忙活些什麽。大帳的門簾兒兩日來也沒有撩起來過,那些在外麵監視的人感覺不對勁兒,便慌忙稟告了韋紇。


    韋紇趕緊叫來親兵,親自來看程咬金。


    牛大膽站在門口,瞅見韋紇來了,重重咳嗽一聲,隨即迎上前去,笑著說道:“首領這是要去哪裏啊!”


    見牛大膽明顯是堵著自己的去路,韋紇心裏更加肯定程咬金說不定已經不在這裏了,也沒二話,直接將牛大膽推開大聲道:“我去見你們將軍!”大踏步往帳篷走去。


    牛大膽一翻身爬起來,追上韋紇道:“首領,你不能進去啊!”


    韋紇滿臉怒氣的看著牛大膽,揮手叫親兵將牛大膽攔下,緊走幾步便進了大帳。


    牛大膽委屈的嘟囔道:“說了不能進的,怎麽這樣!”


    帳篷裏沒有點燈,又是陰天,昏暗中,韋紇見到草榻上羊皮被子下一個壯漢在那裏哆嗦。


    韋紇也不管那麽多,走過去將被子一掀,定睛一看。程咬金背對著他蜷縮在一起,渾身哆嗦著。


    韋紇納悶兒了,人不是在這裏嘛,為什麽裝神弄鬼的。他用手一拍程咬金肩膀道:“程將軍,我來看看你!”


    程咬金跟著一回身,驚訝道:“首領,你怎麽來了?牛大膽呢?不是告訴他不叫人進來的嗎?”


    韋紇這才依稀看到程咬金,滿臉紅疙瘩,嘴角邊明顯是已經有些破裂後又結了疤,瞬間他知道發生了什麽。驚叫一聲,捂著鼻子跑出帳外,還不忘記和程咬金說話。


    “程將軍,你生了怪病了,千萬不要再出帳篷啊!”


    遠遠聽到程咬金咳嗽著說道:“俺就是怕傳染才不出去的,誰知道你還是進來了。”


    一出帳篷,韋紇就看到牛大膽,走過去揪著他脖子吼道:“你們將軍得了天花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


    那兩個親兵一聽天花,嚇得躲得遠遠的,再也不碰牛大膽了。韋紇也發現牛大膽是一直待在程咬金身邊的人,說不定已經染上了。趕緊放開他,躲得遠遠的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牛大膽不知所措的往韋紇身邊湊過來道:“兩天了,將軍說不想連累你們,就叫我在帳篷外守著,不叫人進去,誰知道首領你……”


    見牛大膽又過來了,韋紇趕緊往後撤道:“你別過來,就站在那裏。”


    牛大膽聽話的站下,眼巴巴的看著韋紇,哭喪著臉求道:“首領,求你救救我們家將軍吧!”說著還跪下了。


    韋紇捂著口鼻,想了半天,最後道:“不是我不想就他,實在是我們這裏沒人能救得了他啊!要不這樣,你趕快帶著你家將軍回去吧,說不定你們大隋有人能救他。”


    “首領,從這裏回大隋太遠了,我怕等不到那時候啊!”牛大膽繼續哀求。


    這時仆骨發現這裏有情況,快步走來,聽韋紇一說完,他也躲的遠遠的,眼珠一轉,隨即低聲道:“首領,現在是個好機會啊!”


    “怎麽講?”韋紇愣住了。


    “你想,他程咬金得了天花,回大隋又路途遙遠,要想治病一定要找到近處的部落。可是天花哪裏能治得了啊,不如我們做個順水人情……”說完奸笑的看著韋紇。


    韋紇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看看仆骨。仆骨默默點點頭,意思兩人想到一起了。


    韋紇又琢磨半天,抬頭對牛大膽道:“程將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可惜我們鐵勒中真的沒有能治這種病的人,不過我倒是聽說有人能治的,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誰?在哪裏?”牛大膽喜出望外的叫道:“隻要有希望,我一定帶著我家將軍去試試。”


    “其實也不遠,從這裏一直往北走,不到兩百裏就是契骨的一個部落,我聽說那裏有一個巫醫曾近治好過天花的,要不你們去那裏試試?”韋紇說了出來,等著牛大膽做決定。


    牛大膽一愣,隨即搖頭道:“算了,那還是不去了!”


    “為什麽?”輪到韋紇和仆骨吃驚了。


    牛大膽低著頭一副下不了決心的樣子道:“我家將軍說了,既然和首領已經是朋友了,就絕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首領說怕我們去給契骨首領通風報信,那我們就不能去契骨的,就算死了也不去,就帶著這裏不走了。”


    仆骨怒道:“你待在這裏不走,我們的族人要是染上天花怎麽辦?”


    韋紇趕緊攔住他道:“不許胡說。”轉頭對牛大膽道:“牛將軍真是守信之人啊!不過還是性命要緊,我作為他的朋友,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啊。算了,你們去吧,我不怪你們。”


    “還是不行啊!”牛大膽再次拒絕。


    “又怎麽了?”仆骨已經生氣了,“我們首領已經放你們走了,為什麽不走?”


    “首領有所不知啊!我們這些日子將帶來的吃食東西都送給你們部落了,這要是走這麽遠的路,連吃用都沒有,怎麽去啊,這不是叫我們死在半路嗎?”牛大膽哭喪著臉垂著頭,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這!”韋紇鬱悶了。這個活祖宗怎麽就賴著不走了,想了半天,隻好一咬牙道:“這些都是小事,我會安排人給你帶足吃食的,你趕緊去收拾一下,快走吧!”說完了也不管牛大膽同意沒,轉身就走。


    牛大膽看看他們驚慌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慢騰騰的進了帳篷中,隻見程咬金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帳篷門簾邊上咧著嘴偷笑。


    不出意外,連半個時辰都不到,韋紇便已經給程咬金收拾好了輛車的吃食東西,像送瘟神一樣,畢恭畢敬的請程咬金一行人馬上路了。


    坐在車中,程咬金用袖子在臉上胡亂擦了一遍,啐道:“他奶奶的奶奶,跟俺玩,還差的遠呢。”然後扯開嗓子喊道:“兄弟們,加緊趕路,咱們去吃下一個大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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