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很清楚,要想將徐茂公真心的收在麾下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說人家本身就是學究天人,身為文人骨子裏自有的哪種傲氣不是說服氣誰就服氣誰的,更何況國人自古就有忠義之心,這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好在李向有著超越千年的見識和對未來大事情的判斷,這才將將能用些手段。他也不想這麽早就說出這些別人看來神奇的事情,可要是沒有徐茂公的話,那將來還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再說腦中那個“X”芯片不是一直有個任務就是叫他多多結識這些英雄人物嗎?


    李向想的不錯,現在的徐茂公真的已經沒有了剛剛見到李向時的那種傲氣,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怎麽不服氣,人家的本事和水平遠遠在自己之上。好在李向是個坦蕩的人,並沒有遮遮掩掩,或者說是藏頭露尾。真要是李向想要算計他的話,估計他還真的抵擋不住。


    想到這些徐茂公自己都有些害怕了,望向李向的眼神又有了變化。


    魏征見場麵有些尷尬,隨即一笑道:“看來都尉早已胸有成竹了,好在我們都是跟著都尉的,要不以後還指不定被都尉收拾了呢。”


    他打著哈哈,長孫無忌也隨著笑道:“都尉不是那樣的人,別看年紀小,人家才是真正的漢子呢。”


    徐茂公知道再待下去說不定自己這次就走不了了,隻好又施禮道:“在下和單二哥這次下山匆忙,打擾都尉了,都尉的話在下記下了。時候不早了,在下要告辭了!”


    李向麵上微笑,心中卻有些不舍,要是現在徐茂公就能過來幫自己的話,那該多好啊!隻好口中說道:“軍師不在龍門住上一晚了嗎?”


    “不了不了!”徐茂公連忙擺手道:“山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的,再說這次出來還沒有和寨主打招呼,就此別過了。”


    李向笑道:“那好吧,既然軍師要走,那我也不留了,不過以後軍師要是有什麽事情用得著李向的地方,盡管張口便是。”叫人去後麵叫了單雄信,大家一起將兩人送出了沁香閣。


    再次抱拳,兩人轉身出城。李向忽然說道:“軍師,切記,小心李密啊!”


    徐茂公腳步一滯,回頭看看李向,還是那樣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中咯噔一下。李密他知道,不過怎麽和瓦崗寨扯上關係了?小心李密又是什麽意思?想了一下也不得其法,隻好微笑抱抱拳,這才和單雄信緩緩離去。


    回到沁香閣,大家都來到後院中,李向這才好好的看了看眼前這些人。他這次回來一直在忙著,先是去拜見了蕭後,又和蕭後密議了好久,出來後便到了家中見過祖父和叔父,這才去見了無憂。


    無憂還是那樣清新動人,隻是比走之前出落的更加水靈大方了。可惜將近三月的辛苦,顯得瘦了不少,在李向心中還真的有些心疼。見到李向的一刹那無憂差點兒就撲上去,眼中霧蒙蒙的。


    不過一轉眼無憂便拉長了臉,輕哼一聲,背轉身再也不理李向了。李向本要上去噓寒問暖來著,突然這樣一下子,弄的他手足無措。緊走兩步到了無憂身後想要伸手,停在半空中沒有落下,口中道:“恩,觀音婢!”


    無憂箭頭突然微微抖動,這個稱呼隻有李向自己用的,每次這樣叫她的時候,她的心中都會怦怦亂動,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


    見無憂還是不理他,李向隻好訕訕的轉到無憂麵前,陪著笑臉兒道:“嘿嘿,我回來了,這段日子叫你操心了。”


    不說還好,他一說,無憂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嘩嘩的往下流,把個李向弄的更加慌亂。無憂再次轉身背對著他,用衣袖遮住了麵頰。


    “那個,你,你別哭啊!”李向抓耳撓腮的不知說什麽好。


    “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沒事的,我是誰啊,出不了事情的。”李向見無憂哭的更加厲害了,實在沒轍,又轉到麵前大聲道:“觀音婢,都是我不好,要不,要不你罵我也行,打我也行,就是求你別哭了。”


    無憂沒有說話,李向便接著道:“那,那要不這樣吧,我給你講講我在草原上的事情,你聽聽?”他舔著臉伸手去扶無憂,無憂掙脫走向一邊,李向隻好用上他上輩子的功夫,死纏爛打。


    寸步不離的跟在身邊,伸手再次抓住她的衣袖,輕聲哼道:“這次去草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我從頭給你講啊!”無憂繼續掙紮,卻沒有掙開,也隻好由著他拉著衣袖。


    兩人拉拉扯扯的便到了後院涼亭邊上,正好這時兩個伺候的小丫鬟在這裏浣水,一看公主和都尉過來了,便起身施禮,再看兩人還拉扯在一起,臉一下就紅了,連頭都不敢抬。


    無憂本以為這邊沒有人呢,一下子被人看到大窘,急急從李向手中掙脫,快步跑向涼亭裏去了。李向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輕聲咳嗽一聲道:“恩,天凉了,你們也不要經常到水邊了,小心生病,去吧!”


    兩個丫環忙不迭的跑了,不時還偷偷瞧一眼,明顯臉上有著壞笑。


    李向見兩人走遠,這才嬉皮笑臉的忙跑到涼亭中挨著無憂坐下,嘻嘻道:“我的觀音婢,不要生氣了,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講故事啊!”


    “我才不聽呢。”無憂別過頭去,不看李向。


    “不生氣了?”李向嬉皮笑臉的湊過去一看,無憂臉上淚痕未幹,不過也沒有剛才那樣冷麵了。他繼續道:“別啊,故事好聽著呢,要是好好講的話能講三天三夜呢。”


    無憂突然轉過臉道:“你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不想聽!”她轉頭太急,一下子和李向湊過來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額頭結結實實撞到了李向頭上。


    “砰”的一聲,兩人同時叫疼,捂著腦袋一臉苦相。無憂邊揉腦袋邊要罵他,突然看到李向賊眉鼠眼的樣子實在好笑,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便知道再也裝不下去了,隻好再次轉過頭不去理他。


    李向瞬間便不疼了,嘿嘿一笑道:“我的觀音婢終於笑了,哈哈,太好了。”說完悄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紅綢小包,從背後遞到無憂麵前晃了晃道:“猜猜我給你帶什麽東西了?”


    無憂的眼光順著綢包望去,見是巴掌大的東西,一時間也想不到,索性便用收去拿。李向猛地將手收回,站到無憂麵前,輕輕將綢包打開,裏麵露出一個圓形的東西。


    無憂一看,像是一個小餅子一樣,通體金黃,外邊是用黃金雕刻成的一副鴛鴦戲水圖,裏麵是什麽卻不知道。看看李向的臉,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李向示意她自己拿去看看,無憂接過圓盒,入手有些沉,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打開。李向用手指了一下圓盒頂部的鴛鴦腳下的荷花瓣,無憂用手輕輕一按,“吧嗒”一聲,圓盒從一邊應聲而開。


    盒子裏是幾個大小不一的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有一些粉末狀的東西,還有淡淡的香味散出。最關鍵的是盒蓋內側居然是一麵鏡子,清晰可見無憂美麗的麵龐。無憂小嘴微張,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才道:“這,這是我嗎?”


    本來李向還以為無憂會驚訝的厲害,誰知道人家隻是微微嚇了一跳便反應過來了,隻好笑道:“是啊,看到沒,我的觀音婢可是這世上最美的人了。”


    “就你會弄這些小東西來哄我開心。”無憂嗔怒的說了一句,隨即便開始對著鏡子微笑著,左端祥右端詳起來,好像李向根本不存在。


    李向隻好無奈的搖搖頭,低聲喃道:“看來天下的女人都一樣,不論古今,對這些東西都有著不變的熱愛啊。”


    無憂看了半天,這才想到李向還在一邊看著呢,臉上微紅道:“說,什麽時候弄的,估計你是回來做的吧。”


    李向訕訕笑道:“還是觀音婢聰明啊,其實我回來後第一時間就去了玻璃坊,發現我不在這段日子,他們還真的搗鼓出不少好東西,這不我就叫他們連夜趕製了一個,喜歡嗎?”


    “你還沒跟我說為什麽隻給我寫了三封信,以為這點兒東西就把我糊弄了?”無憂沒有放過他。


    李向咧咧嘴,不情不願的道:“你還沒忘記啊,我給你的信中都說過了,實在是沒有時間寫啊。”說完他坐到無憂身邊趕緊轉移話題道:“知道這些是什麽嗎?”說完指指那些格子中的粉末。


    無憂沒有說話,等著他說。


    李向隻好道:“這些是往臉上塗的,這是粉底,這是眼影,這是腮紅。”李向一樣一樣介紹著,一開始無憂露出了笑模樣,隨即又板著臉說道:“哼,我才不塗這些呢,好啊,這才走了幾天就變著方兒的說我不好看了。”


    李向一愣,隨即便暈了,這怎麽回事?趕緊作揖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我可沒那個意思,你要是不好看,這全天下哪裏還有好看的人啊!”


    看李向急的抓耳撓腮的樣子實在好笑,無憂心裏那最後一絲怨氣也消散了,捂著小嘴,樂個不停。李向知道自己上當了,也不生氣,再次嬉皮笑臉的坐到無憂身邊輕聲道:“來,觀音婢,我給你畫眉可好?”


    無憂愣了,瞬間低下頭,滿臉飛霞。李向輕輕的捧起嬌媚的臉龐,低聲道:“觀音婢,你真美!”


    無憂忽然正色道:“李向,我不要你給我畫眉,我不希望你學張敞(注1),隻懂一家之樂,這天下更需要你!”.


    PS:張敞(注1):字子高,西漢大臣,河東平陽(今山西臨汾西南)人。他沒有官架子,每日回家都會為夫人畫眉,後來被皇帝知曉,再也沒有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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