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的內監趕了幾天的路,終於看到了龍門的城門。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早就將這個身居內宮,身體柔弱的內監折騰的不成人行了,在看到城門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眼圈一紅,差點兒就掉下淚來。


    好在打小就在皇宮中生活,察言觀色和變換表情已經成了他必修的功課。隨意的將眼睛望望遠方,便將快要滴出來的淚水又忍了回去,心裏倒是渴望早一點見到李向,傳完旨意後好好休息幾天。早就聽說李向治下的龍門有好多京城都沒有的東西,正好可以借著這次出外差的機會好好享受享受。


    想到這裏,內監便率領這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名大內的護衛打馬奔著龍門城門而去。


    一進城,內監便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是他小時候跟隨隋文帝楊堅白龍魚服時的感覺,那時的大興城也不過如此罷了。


    街道整潔幹淨,兩邊的商鋪也是井然有序,街上的行人沒有他這一路見到的那些難民的樣子,看上去這裏就像是整個亂世中的一處桃花源。


    打馬飛奔中,就見一隊穿著衙役服色的女人,腰間配著差刀,怒衝衝的奔著自己就過來了。領頭的一個女子穿著一身勁裝,手中拿著一把點鋼槍,怒目而來。


    內監畢竟是跟著兩代皇帝見過大世麵的人物,見到這些女衙役倒是沒有多少驚訝,隻是將馬速稍稍減慢一些。誰知道那個帶頭的直接就用槍指著他大聲道:“兀那馬上之人,還不下馬,誰允許你在鬧事狂奔的?”。


    隨著女子聲音,剩下的女衙役呼啦一下就將內監和幾個大內護衛包圍在馬路中央了。路邊的行人也都立住腳步,一個個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仿佛有熱鬧一般。


    內監除了皇帝敢收拾他外,還真的沒見過那個人敢給他臉色看的,何況還是在鬧事中,一點臉麵都不給他。所以內監有些惱怒了,也不下馬,直接尖聲細氣的道:“你這女子,好不通情理,咱家有緊急公務要辦,你趕快讓道,如若耽誤了陛下的差事,你可吃罪不起!”


    內監身後的幾個大內護衛也沒有下馬,相反更是將身畔的腰刀抽了出來,一言不發,盯著這些女子。


    領頭的女子嗬嗬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鬧事縱馬居然還敢說是陛下的公務?陛下現在江都,要說公務也該找我家大人來說,你算什麽東西!快快下馬,跟我到縣衙登記,不然姑奶奶個不饒你。”


    “呀喝!”內監本以為自己說出陛下後會將對方怔住,誰知道碰到一個愣頭青,隨即嘲笑道:“快快閃開,咱家真有要事,懶得和你計較。”然後也沒管這些女子,一抖韁繩就要走。


    女子也不是好惹的,見對方闖了鬧事居然還敢和她叫板,一下子便生氣了,直接將點鋼槍舉了起來,朝著內監騎乘的馬匹就刺了過來。內監傻了,沒想到這個女子一言不合就要殺馬。


    要知道這些馬可都是從皇宮禦馬監牽出來的,說的不好聽的,這些都是楊廣的私人物品,要是真的在這裏被人家殺了,那回去後,一個不注意被楊廣知道了,那就完蛋了。


    於是內監急急的將馬勒住,怒吼道:“大膽,連陛下的禦馬都敢動,你不想活了?”內監其實也不想惹事,他的任務就是給李向傳旨的,要是真的在龍門城出點兒什麽事的話,還真的不知道李向會不會幫他呢。


    女子見他停下了,也將點鋼槍收起來,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姑奶奶在龍門還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呢,還不下來,跟本姑奶奶去縣衙?”


    內監鬱悶的要死,怎麽一路上提心吊膽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偏偏進了龍門卻遇到了這麽一個傻蛋。想了一下,內監又道:“這位姑娘,咱家真的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辦事的,還請姑娘高抬貴手,等咱家辦完事情,再和姑娘一起去衙門如何?”


    內監也不傻,他知道這個女子是一根筋,還是先辦完事再想辦法收拾她不遲,所以態度才軟了下來。


    女子看看他,然後又看看他身後的幾名大內護衛,笑道:“這麽說,你們就是從江都來的咯!那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但你們這些人在鬧事縱馬,已經犯了龍門的禁令了,既然你們有事情,那本姑奶奶就陪著你們去辦事情,等辦完事情直接將你們帶到縣衙再說。”


    然後一揮手,身後的幾個女衙役一擁而上,將幾人的馬匹全部牽住,勒令他們下馬步行。


    內監咬咬牙,心道:“好,既然你們不給我麵子,那待會兒辦完事,咱家也就不給你們麵子了。”看著衝過來的女衙役,內監壓住火氣,回頭對著幾個大內護衛點點頭,率先下了馬,任由人家將馬匹牽走。


    帶頭的女子也不說話,看著內監,等著他看他往哪裏走。


    內監走了幾步,想了一下便又道:“這位姑娘,李向李都尉的府邸在哪裏?”


    女子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才問道:“你是要去找李都尉辦事的?”


    內監有些納悶兒,怎麽自己說起李都尉,這個女子好像很緊張的樣子,然後點點頭。


    女子突然笑道:“我說你們倒是打聽一下,龍門的李都尉幾日前便去了北麵,巡視河南郡防務去了,你說你是來辦公事的,難道連李都尉出去了都不知道嗎?我看你們就別裝了,趕緊跟我去縣衙,將事情了了。本姑奶奶念你們是初犯,也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


    內監張張嘴,隨即又閉上了。心想這個女子到底是幹什麽的,穿的不倫不類,帶手下又都是衙役的服色。說起李向好像她很熟悉一樣,還知道李向去巡防了,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為什麽她一定要叫咱家去縣衙呢?


    內監想的有些多了,女子不耐煩的道:“怎麽,還不走?等著姑奶奶動粗是吧,你沒見大街上這麽多人要從這裏過去啊,你們站在這裏堵住了路,誰能過的去?痛快點兒,一點兒都不像個男人!”


    女子不說最後一句還好,一說完就麻煩了。內監是什麽,就是後世的公公。公公大都是從小便失去了身上的某些零部件的人,身體的殘疾導致了心裏上的缺陷,所以大多數內監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疾病或者變態。


    俗話說揭人不揭短,人家本來就不是男人,你還要在傷口上撒把鹽,這不是明顯要挑事兒嗎?於是內監怒了,然後便氣的哆哆嗦嗦的用手指指女子,大聲叫後邊的幾個大內護衛將女子抓起來。


    女子不是省油的燈,這些犯了龍門規矩的外鄉人,居然還敢公然和自己叫板,還反了他不成?見人家的人已經上來,女子大喝一聲:“姐妹們,將這夥兒凶徒拿下。”然後便第一個提槍衝了上去。


    能在龍門城管理著這麽多女衙役,又這麽囂張的人,也就那麽兩位,這位就是其中之一,程咬金的二夫人唐碧瑩。


    唐碧瑩從小跟著父親習武,長大後父親又給她聘請過幾位名師,叫她練武。擔心亂世來臨後,女孩子不能自保。從小學武的女子本身就不同於成天待在閨房中的大家閨秀,再加上唐碧瑩本身就不是個安分的人。今日之事被她碰上了,也算是傳旨內監倒黴。


    唐碧瑩武功不弱,一馬當先衝了上去,身後的姐妹們一見自己的大姐大都上去,便發一聲喊跟著就上去了。內監這邊除了他以外也就七八個大內護衛,雖說伸手都不凡,但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幾個照麵下來,這幾個大內護衛對唐碧瑩的武藝多少有些了解了。要說單憑唐碧瑩,肯定是沒法和這些人比的,但人家手下那些女衙役可也都不是善茬兒。


    女人打架有兩種形態,一種就像唐碧瑩這樣的,練過武,知道套路,起碼打起來有板有眼,對方也能招架的住。


    另一種便是使出各種新奇的招式,怎麽舒服怎麽來,就像那些個女衙役一樣。這些女子都是裴翠雲和唐碧瑩在龍門縣城貼出告示親自招收的人。本身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沒有其他本事,每日就是在田間地頭種莊稼的人,輪刀不行,輪鋤頭倒是沒有問題。


    這些女子沒有功夫,但好在都有把子力氣。因此兩人也就招收了她們,慢慢**。


    可練武這個事情是急不來的,短時間內能有拎刀上場的勇氣已經很不錯了。好在龍門縣中也沒有什麽人搗亂,所以這些女衙役們還真的沒有遇到過什麽麻煩事,最大的場麵也就是抽出佩刀嚇唬嚇唬人,誰知道今日卻真的要上去拿人了。


    看著老大都上去了,看樣子還解決不了,這些女衙役們也發一聲喊,拚命上去幫忙。


    本來大內護衛也沒把她們放在眼中,誰知道這些女子上來沒有中規中矩的打鬥,而是好幾個一齊使勁兒,抱胳膊抱腿,將佩刀一扔,直接上牙咬。


    幾個護衛傻了,誰見過這樣打仗的,忽然覺得腿上、腰上出奇的疼痛,才發現人家真的咬上來了,而且還不是咬了一口就走,而是咬著就不放了。


    這樣倒好,給唐碧瑩留出了施展功夫的空間,隻見她手中的點鋼槍上下翻飛,先將這幾個護衛的兵器都磕飛了,然後大吼一聲“綁了。”


    於是場麵安靜下來了,內監和幾個護衛全被五花大綁起來,那個女子笑眯眯的看著他們道:“好話說盡你們不聽,這可是你們自找的。”對著身後自己人說道:“帶走!”


    整個過程也就半柱香時間,倒是在街道上看熱鬧的那些百姓見這樣的結果後,無不拍手叫好。有幾個光棍兒還大喊著:“姑奶奶威武。”到是叫唐碧瑩這些人一陣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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