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吧!”段達坐在前衙的主位上,將驚堂木重重拍了下去。沒辦法,現在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那三個小吏站在兩旁,後麵還有一個師爺坐在大案一側,筆墨紙硯都已經備好,就等著大老爺升堂問案。


    段達的幾個手下負責看押外邊的那些人,整個大堂上原先在太守府前衙的那些衙役,班房人員都已經到位,就差段達他這個主角了,這時候不上都不行了。


    段達命人將府門前參與這次事情的主犯全都押了進來,十多人烏壓壓跪了一地,還一個個叫嚷著冤枉,聽的段達頭已經開始疼了。


    “再叫喊給本將軍直接拖出去斬了!”段達大吼一聲,頓時清淨了。下邊跪著的人犯一個個張著嘴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段達,心想有這樣問案的嗎?連冤枉都不能喊了?直接就砍人?


    甭說堂下犯人了,就連堂上的師爺衙役都睜大眼睛看著段達,這位爺確實有水平啊。前衙外邊看熱鬧的百姓也是一陣嘩然,審案審案,這還沒審呢,就要殺人?這大老爺要幹啥?


    沒人能理解段達現在的心情,李向也皺皺眉,是不是自己的打算太草率了。無憂抿著嘴笑道:“倒是錯有錯著啊,沒想到李大人歪打正著了,你看吧,這些人騙子待會兒一定會被這位段大將軍折磨的老老實實的。”


    李向看看無憂,隨即也釋然道:“也是,本來不就是想借著段達的手先看看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路嗎?既然目的能達到,也不失為好辦法,那我就聽觀音婢的,靜觀其變吧。”


    段達見沒人吵鬧了,咳嗽一聲,盯著堂下的那些人一個個看去,看了半天一句話沒說,旁邊小吏有些不解,又不能去問,隻好靜待著。這一等就是一炷香時間,段大將軍和那些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場麵十分滑稽。


    百姓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開始低聲議論著,後來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李向聽到人們在說:“這位大老爺是在幹什麽?”


    接茬兒的若尤其是的小聲道:“能幹什麽?審案啊!”


    “胡說,要說審案,咱也看了不下十幾次了,哪次不是大老爺有問,下麵的人就有答的,要是答的不實在,或者答不上來,大老爺一發怒,那可是要挨板子的。”接著有神秘的道:“咱又一次還見到大老爺直接動了大刑的呢,可就是沒見過這樣一言不發就能審案的!”


    那個好像洞悉一切的人嗤之以鼻道:“切,這你就不懂了吧,俺可是聽那說書的說過,這真正會審案的老爺們手段可是都不同尋常的,有的大老爺直接能通鬼神曉陰陽,直接可以和閻王爺對話的,哪裏用得著動刑啊,那些犯人還不是老老實實就交待了?”


    說完還指指坐在堂上的段達道:“俺看呀,這位大老爺就威武的很,看那樣子就不是一般人,這看著看著便能知道那些人是忠是奸,是非黑白說不定早就在胸中了。”


    “真有這麽厲害?”


    “那還不是?要不然為啥大老爺這麽長時間連一句話都不問,就這麽看著呢。你看你看,那些堂下之人不就有幾個熬不住了,看來呀,這為老爺是真的厲害啊。”


    李向聽的好笑,看到堂下那幾個騙子還真有兩個跪在那裏開始哆嗦了。心道:“這換成誰也受不了啊,看那幾人的小身板兒,跪了這麽久不哆嗦才怪呢!”


    不管外麵的人怎麽議論,堂上的段達和身邊的小吏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其實段達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要擱在以前,他將外邊的人趕開,關起門來,直接一頓胖揍,有啥問啥也就是了。可現在偏偏不能將那些百姓驅散,還要當著這麽多人問話,又不能上來就動粗,實在是熬人。


    那些小吏比段達也好不到哪去,見慣了大老爺問案,像現在這位這樣的,還真是從未見過。哪有上來一句話不說就是盯著人看的,等了半天,師爺書吏愣是一個字兒的口供都沒記下,而且衙外的百姓聲音也漸漸傳了進來,這以後要是被人們說這太守府衙門連個案子都不會審的話,那他們這些人還不都得回家啊。


    一個小吏終於憋不住勁兒了,湊到段達身邊低聲道:“大老爺,是不是先問清楚他們的姓名和來曆,咱們也好做個記錄啊?”


    “呼!”段達終於長長出了口氣,回頭瞪了一眼小吏低聲道:“咋不早說,老子我,老爺我快憋死了。”然後重重咳嗽一聲突然大聲道:“那個,堂下之人,報上名來!”


    “好嘛,原來這位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審案啊!”那個小吏終於是明白為什麽段大將軍隻瞪眼睛不說話了。聽大老爺一問,下邊跪著的人終於能說話了,一下子七嘴八舌的各自叫嚷開了。


    小吏轉眼看了一下段達,隻見段大將軍已經拿起驚堂木又要爆發,趕緊張口道:“肅靜!”,堂下人立馬閉嘴,想到段達拖出去砍頭的話,都乖的很。


    小吏又轉頭道:“大人,要不小的來問,你看哪裏有不妥的地方,再來指正?”


    他也沒辦法,任由段達來審問,那估計等到猴年馬月也弄不清楚,還是自己來吧。


    段達想都沒想,直接道:“恩,本官授權與你,盡管問吧。”他也是一陣輕鬆,終於不用抓耳撓腮的想轍了。


    “尊大老爺命!”小吏應完後,堂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就連那些跪著的人都輕鬆了不少。


    小吏開始詢問堂下之人。


    “堂下何人原告,何人被告,所謂何事,所告何人,從實道來。”小吏一張嘴,段達就輕鬆了,看來俺還是適合去打打仗,殺殺人啊。


    “稟大老爺,草民陳德榮,是城中興福酒樓的東家。”陳老板趕緊回道:“草民身後幾人都是酒樓裏的夥計和大廚。今日辰時剛過,這幾人便進了草民酒樓,說是奉了留守李大人的命令來收錢的。”陳德榮指指跪在一邊的那五個人。


    “草民當時並沒有在一樓,後來夥計們上來叫草民下去時,他們已經將本來在酒樓吃飯的客人們趕了出去,還砸壞了酒樓的物事。草民就找他們質問,誰知他們說因為草民不給他們錢,就不叫草民好好做生意了。”


    說著陳德榮又磕頭道:“大老爺啊,給草民做主啊,草民是從龍門剛剛到這洛陽城開的酒樓,這一分錢都沒有掙到,就被人壞了生意,日後可就沒法活了。”說完他磕頭,後邊酒樓的那些夥計和大廚也跟著磕頭。


    小吏皺著眉想了一下道:“好了,住聲!你們且退到一邊。”又對著那五個騙子問道:“被告之人抬起頭來回話!”


    那個少年此時眼睛一轉,腰板兒挺直道:“回稟大人,小人確是洛陽新任留守李向李大人的遠方表親,還望大人詳查。”


    少年人聲音洪亮,吐字清晰,這話音一落,堂上之人還沒反應過來,外邊的百姓卻轟的一聲炸鍋了。


    “這人是李大人的親戚?怪不得那麽囂張呢。”這是恍然大悟型的。


    “難道真的是李大人暗中指示他收昧心錢的?難怪李大人在龍門城中有那麽多的產業,原來是這樣來的!”這是陰謀腹黑型的。


    “李大人的親戚?放屁,俺怎麽沒見過!李大人為人正直,怎麽會有這樣的親戚,一定是冒充騙錢的!老子待會兒就找他去理論!”這是李向粉絲型的。


    ……


    一人一種態度,將前排站著的李向和無憂弄的很是尷尬。李向皺著眉一言不發,他隱約感覺那個少年人不似在說謊,可自己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怎麽還有這樣的親戚。


    小吏也愣住了,回頭看了一眼段達,哪知道段達其實剛剛在府門前便有所預感,現在直接聽到那人承認了,便趕緊將眼一閉,來個充耳不聞,這麻煩他可不想惹,正好有人出頭,那太好了。


    段達不管了,小吏鬱悶了,這怎麽往下審!


    小吏又看看另外兩個小吏,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咬咬牙繼續道:“你說你是李大人的親戚可又明證?本官可是提醒你,假冒朝廷命官的親屬那可是要殺頭的!”


    小吏並不清楚這人到底是不是李向的親戚,現在隻好硬著頭皮先確認一下再說。


    “哼,這有何難?”少年人昂著頭,從懷裏取出一麵木牌子,舉到麵前道:“大人,此物是我們李氏族中的信物,凡我晉陽李氏一族中男性子弟都有此物,請大人驗看。”然後交給身邊的一個衙役。


    衙役看都沒看直接交給了小吏,小吏拿起來仔細一端詳,木牌是桃木所製,正麵刻有“晉陽李氏”四個字,反過來背麵有幾個小字“李氏二房孫坤”。意思是李家二房的子孫,名李坤。


    見小吏仔細觀看,李坤接著又道:“大人如果還不相信,可以將此物交於李向大人親自驗看,李大人一定也有此物的。”


    看著少年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小吏知道眼前這人真的是李向的親戚了,絕對假不了,這可就麻煩了。


    剛剛李向派人來告訴他的話其實就是要讓段達開堂問案,揭穿騙子的身份的。誰知道這個騙子可是真的李氏族人,這可怎麽辦!


    想了半天,又看看段達已經開始假寐了,小吏一咬牙道:“且不管你是否是李大人親戚,本官問你,剛剛陳德榮所說之事是否屬實,從實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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