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放狗咬了那夥竊賊之後,附近的地痞無賴再也不敢來打牧場的主意。(.好看的小說)


    莫鍾書還是找了個機會,告誡王三和張七,千萬不能因此而麻痹大意,甚至因此更需小心保護狗兒的安全,謹防有人為了方便作案而先對狗兒暗下毒手。兩人也點頭應下了。


    再過幾天,大富雇了村子裏的人來做短工,兩三天工夫就把湖裏的蓮篷收淨了。莫鍾書終於見到了牧場的第一筆收入。


    大富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一個聲望不錯的獸醫,莫鍾書開出一成紅利的條件請他加盟,不料對方聽說了牧場的規模之後,想都沒想就直截了當地拒絕了,理由是他的獸醫診所每年賺的錢比莫鍾書給的多多了,甚至大富退而求其次改請他的大兒子駐紮牧場的要求,也被一口回絕了。


    大富回來說起,還覺得很惋惜,連歎了幾聲“可惜!”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幫莫鍾書管理田產,眼界開闊,深知人才難得的道理,隻是看著莫鍾書表情冷淡,最後還是把勸他提高薪酬標準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莫鍾書隻一笑了之。他不是既想馬兒跑得快又想馬兒不吃草的刻薄雇主,所以才開出一成的分紅條件,希望借此提高對方的積極性。隻不過,牧場現在的規模確實還太小,今年滿打滿算也不可能超過一千兩的收入,小有盛名的獸醫瞧不起那幾十兩銀子也在情理之中,隻是這人也忒短視了些,隻考慮今年卻不問明年,這種看不到將來的人絕對不是理想的合作夥伴。


    不料第二天,那獸醫的小兒子卻找到牧場,說他願意來。莫鍾書打量著這個叫沈治平的小夥子,才十六七歲的年紀,中等個頭,相貌也平常,兩眼卻是精光閃耀。大富很不看好,說他一直隻是跟在其父兄身後當學徒跑腿,從未獨當一麵過。


    對大富的質疑,沈治平是這麽解釋的:“按照本來的計劃,我是要到今年年底才算滿師。不過,該學的東西,我都已經學到了。”


    莫鍾書倒是不介意他沒有多少實踐經驗這一點,他自己也還是摸著石頭過河的呢,而且沈治平既然是那個老獸醫的小兒子,如果有什麽問題搞不定,讓他回家去找他老爹求援應該可行,隻是有些問題還需要問問清楚。


    “你父親瞧不上我這牧場,你為什麽要來?”


    “家父說過,現在的獸醫診所要傳給哥哥,不過他會幫我另開一個診所。隻是我想著,這方圓幾十裏的獸醫已經夠多了,最好還是另外尋一條出路。”


    “我這兒可未必是條好出路,你也知道,今年的收益不可能超過一千的。”


    “五少爺弄這麽大的地方,不可能就隻打算養一兩千隻羊吧?想必明年後年的羊會越來越多,屆時收入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莫鍾書笑了:“你和你父親很不一樣。不過,你怎麽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呢?”


    沈治平沉默了,他低下頭想了想,又抬起頭來,眼中充滿希冀:“不如,我們約定一個期限,如果在這個期限內,我不能勝任,您不必支付我任何酬勞。”


    最後,沈治平留了下來,待遇是每年他可以獲得百分之五的牧場紅利分成。


    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沈治平一口氣就指出了幾處牧場需改進的地方。他的第一把火,就燒在了蚯蚓上。


    沈治平搬進牧場的第一天,就看到幾個村裏的孩子來賣蚯蚓。


    沈治平也讀過《養魚經》,知道蚯蚓的用途。


    “五少爺有沒有考慮過要自己養殖蚯蚓呢?”蚯蚓的收購價雖然隻區區幾文錢一斤,但這個消耗是日積月累的,如果能把這筆開支節省下來,也不是個小數目。莫鍾書很感興趣地挑起眉毛。他當然知道蚯蚓可以養殖,但那時候對農事毫無興趣,來到這個世界後卻沒找到過蚯蚓的詳細資料,也就無從繁殖。


    沈治平找來鋤頭,在湖邊選了個地方,自己動手就挖了個土坑,接著在坑的周圍築起高出地麵的土埂,再將坑底和四周的泥壁打實之後,把牛糞淋上水發酵後堆入坑內,再鋪上一層漚濕腐爛的雜草。然後叫人把蚯蚓投放進去,之後再蓋上葦席。


    然後他又細細教導專門負責處理蚯蚓的仆人,噴水保濕,定期清理蚯蚓的糞便,還要經常投放些稀粥或腐爛的瓜果作為蚯蚓的飼料。


    “你是從哪兒學到這些的?”莫鍾書很好奇,他也曾翻過許多書,請教過不少老農,可都不得其法。


    “小時候我喜歡釣魚,經常和哥哥去捉蚯蚓回來當魚餌,有時候蚯蚓多了用不去,就挖個坑想存起來,後來發現一段時日後坑裏的蚯蚓突然之間多了許多。更有一次,小表弟淘氣往坑裏扔了幾坨牛糞,蚯蚓就更多了。後來,我和哥哥又做了好幾次實驗,久而久之,就發現這樣可以讓蚯蚓快速大量地繁殖了。”


    沈治平又把目光對準了湖中覓食的鴨群和鵝群:“這些鵝鴨之中,有多少公鴨和公鵝?”


    莫鍾書隻知道個大概的總數,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便轉頭望著身邊的大富。大富也不清楚,叫來專職養鴨的柳叔和養鵝的陳叔。


    聽了柳叔和陳叔的回答後,沈治平對他們道:“今晚把公鴨和公鵝挑出來,大約一百隻母鴨配一隻公鴨就差不多了。”他轉而對莫鍾書道:“其餘的公鴨公鵝,我建議都隔離開來,再養些時日長多點肉就賣掉。”


    “為什麽呢?”莫鍾書不懂其中的緣故。


    “公鴨公鵝多了,難免要相互爭搶母鴨母鵝,鬧得鴨群鵝群驚慌不安,會影響產蛋的!”


    莫鍾書沒料到還有這個講究,現在的鵝鴨都開始下蛋了,可不能讓它們爭風吃醋破壞和諧大局。他想了想,覺得當中大有學問,便問:“那羊和驢的公母比例是不是也要調整一下?”他本來隻想著年初買進羊羔驢駒子養到冬季就全都賣掉賺點肉錢算了,不過既然現在牧場有了專業的獸醫,留著母羊母驢生娃娃似乎更有錢景。


    “當然了。我今天就開始做個詳細的規劃給五少爺過目吧。”


    “如果把母羊和母驢留下來,那今年的收益比先前估算的要少許多了啦。”莫鍾書正色看著沈治平,這將會直接影響到他那百分之五的紅利分成。


    沈治平點點頭,麵色不改:“確實是這樣的。不過我想,五少爺投入這麽多的精力整治牧場,想必不是目光短淺之輩吧?”


    莫鍾書隻想仰天大笑三聲,這樣的人才也能被他找到。


    莫鍾書一高興就會開人玩笑:“那你能不能也把湖裏的魚的雌雄比例也規劃一下?”總得找點你辦不到的事情來刁難一下,不然我就對不起波士這個頭銜了。


    “......”


    莫鍾書嗬嗬笑出聲來,過後就交代大富:“今後的技術細節,就交給沈治平的安排吧。”


    而沈治平也沒辜負他的信任,白天盡心盡力地協助大富管理牧場,晚上還不忘挑燈夜讀。他的書桌上擺了一溜兒的書,莫鍾書掃了幾眼,發現全是講獸畜禽的飼養及其疾病的預防和治療的專業書籍。


    又過了幾天,莫鍾書正和他的幾員大將一起巡視農場,看看有什麽有待改進的地方。


    他們遠遠就看見那三個小童正圍成一圈兒說著什麽,走過去一看,他們中間的地上躺著幾隻鳥兒,已經斷氣死硬了。丁小武忙撇清道:“五少爺,這些鳥兒可不是我們殺的,我們走近的時候它們就已經死了,想來都是被這天氣活活給熱死的!”


    大富聞言歎道:“唉,這段時日天氣實在是熱!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是個頭,這都一個多月沒下雨了。”


    “幸虧咱們今年沒種水稻,要不收成也要受影響的。”二柱接口道。


    莫鍾書今年種的是綠豆,倒沒多大影響。現在綠豆已經收獲。他今年賣了不少地,剩下的幾塊地還沒養好,產量不高,為了彌補這個損失,綠豆一收完,就叫人抓緊時間種了占城稻。占城稻耐旱,生長期又短,自種至收僅五十餘日。可惜這占城稻粒小米差,隻能用做窮人的口糧,有錢人是不屑於吃的,莫種數種這個,也隻打算著留給牧場作冬天喂牲口的飼料。


    “這都七月中旬了天氣還這般熱,就連王管事和張管事養的那些狗,都熱得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把舌頭伸得長長的!”廚房裏的牛嬸從旁邊經過,也插了一句。


    崔伯趕著羊群過來,慢騰騰的說道:“我看這天氣還得再熱上一兩個月,哪怕入了秋也照樣會這般熱!我記得小時候,我老家一帶也鬧過一場大旱,不光是熱死許多鳥雀,地裏收成不好,很多人家都吃不飽飯,甚至要賣兒賣女才度過饑荒!”崔伯四十多歲,是牧場裏年紀最大的人,閱曆也比別人豐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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