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天地,子明挽著大紅綢帶牽引著那個柔靜的新娘入了洞房。(.無彈窗廣告)


    昨天對城雪說了那麽多的話,既是想表達自己的感情,也是為了道別,告別想她的日子。在那一刻他已經決定迎接一段新感情了。


    在這段新的感情裏,他可以將自己的感情完整地開始。沒有別人的介入,不必再欠誰,也沒有不應該。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


    城雪雖好,但她是屬於七哥的,她如天上的星星,耀眼卻遙遠,永遠無法觸及。


    現在他決定要放棄天上的星星了,他要顧及眼前,自己的如玉美人。


    他與新娘默然對坐,貪戀著不出去,外麵已經有人在叫了,幾個人大聲笑道:“這麽久不出來,難道不陪我們了,直接入了洞房不成?”


    子明也怕惹新娘笑話,不得不出去了。


    他出來晚了,被眾人逮住不放,大家齊心協力地用酒灌他,子明平時交友廣泛,朋友極多。此時眾朋友就發揮了巨大的能量。


    按個兒和子明喝酒,每人三杯,一共三十多個朋友,九十多杯,這不是要人的命嗎?可是他沒有推諉的能力,隻能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最後連他也糊塗了,到底是多少杯,後來眾人見他有些找不著北,終於打算放過他,每人一杯,可是就算如此,對於子明來說那也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子明覺得連舌頭都不翻個兒了,但眾人仍不放過他,最後他失去記憶,隻記得自己趴在了酒桌兒上。


    至於怎麽回洞房的他都不知道了,但他沒有糊塗,他惦記著等他的新娘呢。


    後來他記起來,是元白扶他進去的,如果不是元白,那些家夥還不放過他呢。


    元白扶著他。他腳步散亂,進屋就把椅子撞倒了,連桌子上的酒杯也摔到了地上,元白扶著他坐定。不得不替他收拾一下殘局。


    新郎這個樣子,新娘又怎麽能無動於衷呢,也不能等著他來掀自己的蓋頭了,反而是擔心他醉成什麽樣,她掀掉蓋頭,急忙扶住在椅子上搖搖欲墜的新郎,而此時元白也正把掉在地上的酒杯拾起,幸好是金杯,如果是玉的早就破了,他把酒杯放在桌上。對新娘禮貌有加地笑道:“八嫂,對不起啊,八哥喝多了,就麻煩你照顧他了,我告辭了。”


    “我沒有醉。我沒有醉,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高興,說醉那是騙他們的。來人,上茶。”


    他咕咚咕咚地喝著茶,然而就算他不斯文其動作也很瀟灑漂亮。喝完茶,果然清醒了不少。


    “元白。謝謝你。”


    元白笑道:‘我想我得告辭了。”


    “等一等,你,叫元白?”新娘痛苦萬分地道。


    她又回過頭來,看著子明,不敢相信地搖著頭:“那麽子明不是你?”


    她激動地叫道:“百合,錯了。全錯了,不是他,不是他。不是子明,是元白,我該怎麽辦?”


    “元白。我等的是你。”她含情默默地喚了一聲。


    元白自認為深經百戰,可以應付所有突發狀況,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淺薄,他簡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八哥的新娘何以對自己含情脈脈?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誤。


    子明本來頭腦還有些昏沉,可是現在他完全清醒了。自己的新娘居然不看他一眼,而是深情地注視著自己的弟弟元白。


    誠然元白很優秀,文武雙全,戰功卓著,非一般王子可比,可是他雖然沒有帶兵打仗的才能,醫術卻也爐火純青,應該是各有所長,身為他的新娘,她怎麽能無視他而眼中隻有元白。(.好看的小說)


    他已經打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那段感情裏他是唯一的男主角,沒想到這最後的夢也不存在!


    空氣凝固著,三個人僵持著對視,還是元白反應快些,他覺得此事非旦不適於解釋,也不適於麵對,而是抽身離開,這裏畢竟是八哥的新房。若不是他喝醉了,他根本就不應該到這裏來。


    元白迅速地掃了他們一眼,任何話都沒有說,大步邁出房門,門被迅速而輕盈地關上。


    新娘夏雨蝶悲傷地喊了一聲:“元白,不要走,”可是元白已經走了。她撲到門前,她要打開門,追隨元白而去,一直以來,她心裏想的人一直是他啊。


    “站住!夏小姐,你太過份了,你拿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拿我端木子明是什麽人?”


    “你已經與我三拜九叩,行了夫妻大禮,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拋下我要到哪裏去?”


    “虧人們都誇你是才女,對你讚譽有加,沒想到你真是出人意料。”


    夏雨蝶一雙淚眼,委屈地望著他,不知如何說起,隻是大聲喊著:“叫百合來,叫百合來。”


    “不要叫百合,你的事情你自己說清楚。”


    “我說不出來,我隻知道我等的人不是你。”


    子明忽然想起初初夜探尚書府的話,他想起來了,初初好像說過,她在等一個人,她和那個人隻有一麵之緣卻深深愛上了他。


    而平王府未成婚的王子隻有兩個,他和元白,她以為他就是那個她要等的人,沒想到卻恰恰不是。


    子明向她望去,見她珠淚盈然,肌膚如雪,的確是個美人,可是這美居然與自己無關了。


    而她六神無主的望著他,雖然他風度翩翩,卻不是一直在她夢裏出現的那個人。這麽多年的想念,和守候都白費了嗎?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不,即使婚姻如天,她也不要聽天由命。


    百合聽到小姐的喊聲,卻又被子明拒之門外。急得在外麵打轉,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小姐雖然嬌聲慣養,個性極強,對什麽事都有主見。現在她聽到小姐居然敢當著新姑爺的麵兒把心裏話說出來。


    她不得不佩服小姐的膽色了。這就是小姐,如果換成是她,即使發現不是那個人,也會默認了,絕不敢說出來。


    雖然夏雨蝶說出了心裏話,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麽辦,不知道將來的路要怎麽走。她一向自命不凡,在京城她是出色的名門閨秀。在上流社會一直享有美譽。她一直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與眾不同,無論家世,相貌,才學都沒有不讓人喜歡的理由。


    隻要她喜歡的人,就一定會喜歡他。可是她想起方才元白對她深情的表白急切脫身的表情,她的心就冷了半截。


    但是讓她接受子明,一時間她也無法接受,因為自從訂親以來,在她腦海裏出現的一直是元白的影子。子明對於她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本已清醒的子明又開始喝酒,這是他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燭夜嗎?這是他告別城雪以後的生活嗎?城雪是七哥的,而眼前這位心裏想的卻是元白,那我端木子明擁有什麽?


    這一夜的紅燭燃到天明,金色的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照在子明的臉上。他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而夏雨蝶也和衣歪在床上入眠。聽著外麵敲門聲,兩人同時應聲而醒。睜眼看到對方,看到屋裏的一切,才又回到現實。


    “子明,對不起,我昨天的話可能傷到你了,我知道我那樣說對你不太公平。”


    子明甩了甩被自己枕麻的手臂和半邊臉,苦笑道:“沒什麽,我已經習慣接受不公平了。”


    外麵百合叫道:“小姐,該奉茶了,老爺和太太,眾位奶奶們都已經在大堂裏了,隻等你了,我們已經很晚了。”


    夏雨蝶看著自己的一衣大紅衣服還是拜堂時穿的,子明的也是。


    首要任務是換衣服,可是屋子隻有一間,他在這裏她怎麽換?


    子明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也不能穿著禮服出去。遂放下紗帳,道:“換衣服吧。”說完轉過臉去。


    就算她不相信他,也得相信了,因為沒有別的選擇。以她良好的家教來說,新娘的第一天起得這麽晚,已經很離譜了。


    她很快換了衣服,然後放百合進來梳頭,一番梳洗完畢,然後對子明道:“我在外麵等你。”


    她出去了,子明也換了衣服出來。由於飲酒過多,麵容顯得有些憔悴。而夏雨蝶也是麵色蒼白。完全沒人初為人婦的如花嬌豔。


    兩人不遠不近地相伴前來。


    金色大廳裏眾位奶奶爺們都齊刷刷地候在那裏,她一進去隻覺得氣場壓人,夏雨蝶有抽身想走的衝動。可是禮法不允許,家教也不允許。


    她美目眾人中尋找,尋找那個讓她唯一能留下來的理由。可是那個理由也沒有很好在存在,元白不在此列。


    若不是百合在一旁小聲提醒她,她簡直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她和子明差不多一同跪下,也算是默契。


    一人獻了一杯茶。


    歐陽夫人接過她的茶和謁地笑了。見她天生麗質,性格沉靜,很符合她書香門第的身份。


    一個尖酸刻薄,性格潑辣的武思瑜,一個麻油鋪出身的江城雪,還有一個,哎不用再提,眼前這一個是最門當戶對,也是最好的一個了。隻是有些不愛笑罷了。也許是天生的。不過與子明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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