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在他的庇護下一點點靠近湖邊,他大聲道:“跳進湖裏!”


    初初心道你都不知道我會不會遊泳,你就讓我往水裏跳,幸好我會,不然還不溺水身亡?


    初初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少了她的累贅,藉老大的刀法得到了更好的施展。


    以一敵五不在話下,盧金驚道:“幾日不見,功夫見長啊!”


    “過獎了。對付你們這樣的小毛賊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雖然能勝他們,但是那個江城雪受了重傷還在湖裏呢,不知她能不能遊泳。


    初初拚命地遊著,剛入水的時候傷口有點疼,但現在好多了,雖然身體乏力,但總算死不了了。想不到在這裏藉老大也會出現。


    盧金等人個個被砍成重傷,捂著傷口落荒而逃。以藉老大的性格非一舉鏟除了不可,可是他不能扔下江城雪不管。


    初初正在擔心自己雖然逃出魔掌,卻能否遊出這個湖而擔心時,身體忽然被一個有力的胳膊兜住,她知道她可以休息一下了。


    初初經曆一聲惡戰,渾身受傷,又遊很長的一段水路,所以筋疲力竭,失去了意視,但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這條小命依然可以我行我素地活下去。


    睡來時躺在幹爽的床上,蓋著潔白的被子,有傷的地方也纏上了繃帶,但是最要的是自己的衣服也被人換了。


    誰幫我換的衣服?不會是藉老大吧?如果是他,我非殺了他不可,就算他救我一命,我也不搭人情。他居然敢脫她的衣服!就算沒做什麽也不允許。


    渾身各處刀傷火灼般地疼痛,如置身於溶爐之中,痛得額頭香汗涔涔。但她腦中卻記掛著是誰換了她的衣服這件事情。


    忽然有人我敲門,初初見門沒插,道:“進來!”


    一個端著參湯的女人進來了,三十多歲頗有些風韻。


    “你醒啦。那位客官說得真準,說你這個時候醒還真是醒了。”


    “能坐起來嗎?”她過來扶著初初起來。


    初初歉然笑道:“謝謝你了,”


    這裏是客棧,而且是一個很體麵的客棧。[]


    “姑娘不用客氣。那位客官已經交代好了,讓我好好照顧你,他交了十天的房錢呢。另外你想吃什麽盡管告訴我們,每天會有參湯,燕窩之類。給姑娘補身子。姑娘就放寬心呆在這裏吧。”


    “有需要時就叫我,叫我蓮姐就行。”


    初初忍著疼痛靠在床上,痛得不敢呼吸,但她能拚力道:“是你幫我換的衣服嗎?”


    “是啊,姑娘傷得可不輕。”


    “不過你哥哥對你真好,請了最有名的大夫。抓了最好的藥,特意囑咐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呢。“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他有付錢給我的。”


    “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沒說。姑娘先把參湯喝了吧,喝完參湯該喝藥了,”


    疼痛其實沒什麽,她都可以忍受,她也並不覺得自己在傷病之中,隻有喝藥提醒她,她確實受傷了。需要人照顧,並且短時間內不能自由活動。


    藉老大應該沒有走遠,因為盧金他們並沒有死,初初的危險也沒有解除,隨時還有可能遭到襲擊。所以他不可能走遠。這一點初初也猜到了。


    她忽然想到,如果不是那個喊聲。她可能早已葬身於陷阱的刀鋒中了。究竟是誰呢?她一定要查到這個人,好好報答她。


    而今天遭受這麽大的創傷,是自己太大意了,因為秦妙語出色的表演,讓她卸下了防禦之心。也是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知道對付她的人是端木成。秦妙語不過是他的幫凶而己,她為什麽幫他,這件事也很關鍵。


    在談話中,她一再提到了孩子,這件事跟孩子有什麽關係?


    端木成知道利用盧金,這也是他的厲害之處,表麵上看是盧金襲擊她,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個陷井也可以說是盧金設的。就連秦妙語也可以脫得幹幹淨淨。


    秦妙語可以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她過去的時候沒從那裏走,不知道那裏有陷井。


    怪不得女人的眼淚是武器,不但男人受騙,連身為女人的她也受騙,被她的眼淚迷惑,竟卸下防禦之心。


    看來自己也不聰明。居然會上這麽大的當。


    不過現在想來秦妙語的眼淚仍是很動人的,那種絕望和淒涼應該不是演出來的。


    即使這樣,也不能放過她。可憐之人畢有可恨之處,若不是她,自己怎麽會險些喪命?


    不知道端木泰怎麽樣了,等傷好之好,端木泰的毒也應該戒完了吧。


    想著想著,她又昏昏入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蓮姐又端了燕窩粥來。窗外各色的燈籠長龍一般亮起,一片綺麗。


    初初喝了粥又吃了藥,靠在床上休息,蓮姐退出去,問她要不要放下窗簾,她說不用,她喜歡看窗外的燈光,那樣不會覺得很寂寞。


    “咚咚”又有敲門聲。初初以為是蓮姐又回來了,道:“進來。”


    門吱地一聲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原來不是蓮姐,是藉老大。


    他仍是一身不修邊幅的破衣服,拎著一包東西。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


    “喝嗎?”


    初初搖搖頭。


    “怎麽還不睡?”


    “白天睡多了。”


    “去外麵走了一圈,這是傷藥,聽說可以去除傷痕的。”


    愈痕膏?不是隻有皇宮才有嗎,聽說即使在皇宮也不是誰都能得到的,也必須有權有勢的才行。


    上次的那些就是元白從公主那裏得到的。他從哪裏得到的呢?


    初初試問道:“你去了皇宮?”


    “從何說起?”


    “愈痕膏隻有皇宮才有,你不去皇宮怎麽得來?”


    他笑道:“此話差矣,這種東西很平常,隻要是不錯的藥鋪都有這種東西,並非隻有皇宮才有。”


    元白明明說過,這種東西珍貴得很外麵是不會有的。既然他不願意說,再追究也沒有意思。


    他不但救了自己。還想辦法弄愈痕膏來,初初感動得不知說什麽好。


    “藉,藉老大,多謝你出手相救。你三番兩次地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藉老大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都是順路的事兒,實話告訴你吧,我常去你們湖裏偷魚吃,這次剛抓上幾條來,還沒等走,就砰到你們了。你也知道,我是熱心腸的人,不可能袖手旁觀。所以隻好扔了魚,出手相救。”


    ‘我又想著,你是王妃不能住得太破。所以就找了這家客棧,房錢還沒結呢,你得結帳啊。”


    “可是,剛才老板娘說房錢你已經結過了。”


    “是嗎,結過了,那是誰結的,這回撿著便宜了。”


    這個人煮熟的鴨子。嘴硬。明明是救了她,還不願意承認。既然他不想承認就算了。


    “我想回府。”


    “回府幹什麽,找死啊,你們那府就是個狼窩。你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是要自己送上門兒去嗎?早知這樣我還不如不救你,也不損失我那幾條魚。”


    “喂。人重要魚重要?我的性命還不如幾條魚?太過份了。”


    “當然魚更實際些,最碼煎著吃。”


    “什麽!”初初憤怒地瞪大眼睛。


    “你凶什麽,我說煎魚的煎,沒說強奸的奸。你多心什麽,真是思想肮髒。”


    “你才思想肮髒呢。別以為救了我。我會感激你。”


    “感激倒不用了,是我自己呆著沒事閑的。”


    “我說,端木清平既然保護不了你,你就別跟他混了,至少在我身邊要安全得多。”


    “住嘴!藉老大,你敢說清平!”


    “事實如此,發那麽大的火氣幹嘛。”


    “我受傷又不幹清平的事,你怎麽往他身上扯。真是亂彈琴。”


    “怎麽沒關係?他早該把那些危險人物鏟除了,以絕後患,象他那樣姑息養奸,你不受傷才怪呢。”


    “你住口!”初初氣得傷口痛。額頭的細汗涔涔而下。


    “好了,不說了。本事不大,氣性不小。”


    “你出去!”初初指著門口道。


    不知怎麽淚水淙淙而下,她撐著床,忍著巨痛下床回府,他這樣說清平,她一刻也不能呆在此處,就算暴屍街頭,她也要走。


    藉老大就在門口,哪裏想到她會出來?急忙攔在她麵前:“你要幹什麽?”


    “我要回去,讓開!”


    “為什麽,就因為我說端木清平那幾句話?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麽?他根本保護不了你。我說得也沒有錯吧?”


    “你混蛋!”


    她一生氣,血跡滲了出來,她完全不顧。


    “你以為你這樣可以回到王府?你知道這裏離王府多遠嗎?”


    初初咬牙道:“能有多遠?有多遠我都要回去。”


    他忽然將她兜身抱起,踢開房門,安放在床上。撥著她額前的亂發。


    無奈笑道:“你真的喜歡端木清平?一句話壞話也不許說?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氣性這麽大,傷口都裂了。連自己也不心疼。其實我不過是說幾句玩笑話,你就生氣了。”


    初初瞪著他:“什麽玩笑話,以後不許說他保護不了我!人都是靠自己保護自己的,這次怪我太大意了,跟他沒有關係,以往我受的傷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不許怪到他的頭上。”


    藉老大笑道:“好,不怪他。別生氣了,好好睡吧。養幾天就好了,養幾天就能回去看你的端木清平了。”


    滿腔怒氣被他幾句話輕輕化解。不知不覺間睡著了。睡夢裏伴隨著刀剮般的疼痛。


    昏暗的燭光下,藉老大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望著她出神。她很美,他承認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美的女子。


    可是令他心動的卻不是她的美貌,那到底是什麽,他也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每一次都要吵架,在吵架中他很歡樂。他並不是跟誰都能吵架的。其實平常他不愛說話,隻是在見到她的時候,他的話就自然而然地多起來。正應了那句,沒話也要找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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