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走了,追隨元白而去,很晚也沒有回來,合府人都在等,初初一直坐立不安,她既惦記著怎麽還沒有消息,又害怕聽到消息。


    大家都相聚在大廳裏,初初更是坐立難安。她想不明白,姬覆雨為什麽不放他們回來。


    初初木然地坐在梳妝鏡前,任海棠打理著一切,她眼神空洞地望著鏡子以外。


    在木然的表情下,她已經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這預感不知是來自清平還是元白,或是他們兩個的。


    一如即往地來到大廳,本來嘈雜的說話聲,因為她的到來格外寂靜。歐陽夫人的眼睛都已經腫了,此時她身邊隻有子明一個親生兒子了。她緊緊地抓著子明的手。


    如等宣判一樣等著清平和元白的消息。


    初初後悔為什麽沒有堅持跟他們一起去,為什麽選擇要在這裏等?


    大家簡單地吃了早飯,而初初隻喝了點湯,什麽也沒吃,她吃不下,沒有清平的消息,她怎麽能吃得下呢?


    她告訴自己,再等一刻鍾,如果他們還沒有回來,她就要出去自己尋找答案了。


    正當她倒計時的時候,忽然府門大開,一個人走了進來,他魁梧的身材,威風凜凜,霸氣襲人,他是元白。


    他一進來,大家欣喜若狂,都圍了一去,太好了,他回來了,他安然無恙地回來了。終於等到他回來。


    初初以為他身後還有人,可是等了許久隻有他一個人進來而已。


    她害怕那絲不祥預感成為現實,元白來到她跟前,溫柔笑道:“七嫂。”


    “你七哥呢?”初初直直地盯著他。


    元白聽到她的問話有些不太懂,七哥在哪裏怎麽問他呢?眼前的這些人中果然少了七哥,他也意視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七嫂你別急,慢慢告訴我,七哥去哪裏了?”


    他居然沒有看到清平?初初急道:“清平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宮中,就追你去了。(.無彈窗廣告)他沒去宮中嗎?你沒有見到他嗎?”


    元白也開始慌亂,但他仍安慰初初道:“七嫂你別著急,我在宮中並沒有見到七哥,皇後已經答應放過我們了。七哥應該不會有事的。我馬上派人去找。”


    聽說皇後已經放過他們了,大家都很高興,跟著元白的那些士兵們尋找清平。


    初初的腦中一片空白,他不會不去宮中,一定是在去宮中的路上被人劫持了。


    現在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許多店鋪都已經關門,但也有開著的,初初沿著去宮中的路,開始打聽他們有沒有見過清平,平王爺誰都認識。所以打聽起來不費勁兒,也不用拿畫象什麽的。他們有的說見過,有的說沒見過。


    但初初確定清平沒有被人劫去。她一路打聽到宮門外,可是宮門已經緊閉。


    還不到關門的時候,怎麽今天比平時關的早呢?初初大拍宮門。守城的小卒站在城頭上,大喊:“何人如此大膽敢在這裏叫囂,活得不耐煩了嗎!”


    初初大聲道:“我來找平王爺,平王爺在宮裏呢,”


    隻聽那小卒問旁邊的兩個人:“平王爺來過嗎?”


    另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答道:“沒有,元白將軍倒是來過,不過他已經走了。”


    “你弄錯了。平王爺沒有來宮裏!你快回去吧,要不去別處找找。”


    “不可能,外麵有人看到王爺進宮了。”


    “你不信我們也沒辦法,我們是在這裏守城的,說沒有見過就是沒有見過。你若是信旁人的話,我們也管不著。”說完幾個人下了城樓。


    “你們在說謊!”初初跳腳道。無論她怎麽喊。[]隻是沒有回應。


    他們一定在說謊,她問過許多人,說清平去宮了。他們怎麽會沒有看到?莫非,在進宮之前,他遭到了不測?


    元白的士兵們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做了地毯式的搜索。第二天初初親自進宮求見姬覆雨,得到的答案是一樣的,清平沒有進宮。


    清平就象突然蒸發了一樣,一下子沒了影子。


    初初從宮裏出來,回想著姬覆雨那妖冶的樣子,她雖然年過六旬,但看上去象三十多歲。她也早有耳聞,姬覆雨跟武思威的關係不一般。她雖然沒有見過武思威,但是他一定沒辦法跟清平比。


    姬覆雨很早就喜歡清平,一直誇他俊美,他也確實俊美得讓天下所有的女人心動,即使她是鐵石心腸都不會對他無動於衷。


    如果說她很早就喜歡清平,卻一直沒有機會的話,那麽現在她已經是權傾天下的女皇了,沒有機會她也會創造機會,她想得到的東西會不惜一切地得到,因為那是姬覆雨的風格。


    偌大的宮中藏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就算她滿腹疑問,她也沒有辦法去證實。


    她沒有權利搜索,更沒有權利質問姬覆雨。她愁眉苦臉地離開宮,腦海中忽然閃現唐僧被妖精糾纏的畫麵。她不禁打個哆嗦,清平遭到如此對待他會怎麽辦?


    他一定不能忍耐,特別是姬覆雨,他對她恨之入骨,他也沒有唐僧那樣的好耐性,關鍵時刻也許他會選擇極端的方式。


    初初簡直都要瘋了。她回首那座宮殿,滿眼是火,她恨不能燒了整座宮殿。


    回來的時候她繼續問那些商販,他們跟以前說的一樣,確實看到平王爺騎馬進宮去了。這樣一來,她就更加確信,清平就在宮中。


    雖然如此她仍不停地在大街小巷尋找,跑了一身汗,天都黑了,才回去,到府門前,她躊躇良久不敢進去。她怕從元白那裏聽到沒有清平的消息。她甚至不敢問看門人。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她怕就不會發生,結果正如她所料,沒有清平的消息,有人說清平是被人劫去了,有人說他與王洛被劫一案有關,被女皇秘密關押了,更有人說他因為一直反對女皇被秘密處死了。


    這些話初初是從悲痛欲絕的歐陽夫人那裏聽到的。她悲痛得大病一場,臥床不起。


    姬覆雨雖然放過府中人,又把沒收的財產原物送回,但是府內的薪俸減半。所以府內的日子過得很拮據。


    初初路過子明的藥室,聽到裏麵有人說話,她以為是端木泰在裏麵,可是她聽到子明道:“你這樣不行的,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必須臥床休息,至少靜養一個月,你不能裝做跟沒事人一樣。”


    “沒關係的,我受的傷多了,這不算什麽,死不了,”


    “不行,你必須聽我的,不能再騎馬了,不能隨便走動,要靜養,我給你開些傷藥,你的傷口已經化膿了。這可不是兒戲啊。不要仗著身體好就什麽也不當回事兒。”


    “沒事的八哥,你快點給我上藥吧,不要讓家裏人知道,明天還要找七哥呢。”


    初初走近前看,說話的是元白,子明在給他包紮胸部的傷口,從包紮上看,傷口一定很長。


    隻聽子明道:“你不聽話我就告訴太太去了,我管不了你,看太太能不能管住你,她正在病中,你忍心讓她生氣嗎?”


    元白不耐煩地道:“你們這些大夫就是容易小題大作,我最怕的就是太太,七哥不見了她夠上火的了,你還要火上澆油。”


    “火上澆油的是你!你不信我的話,如果感染到肺部就有生命危險了,到時候神醫也救不了你!你現在就在發燒,說明感染已經很嚴重了。”


    “元白你也太能逞強了,這麽多天裝得跟好人一樣,傷口如果再深一點就傷到肺了,真是不要命!”


    元白一隻手撐著桌子,額頭上已經大汗淋漓,卻絕不妥協地道:“你給我開點退燒的藥,睡一覺就沒事了。”


    “今晚你就睡在這裏吧,我照顧你。”


    “我不用你陪,你去陪八嫂吧,我可不喜歡你的婆婆媽媽。”


    初初轉過身,靠在牆上,心裏不知是何滋味,他動作敏捷,說話流利而且鏗鏘有力,雄風瀟瀟,並且進宮跟姬覆雨據理力爭,這些天來為尋找清平費心費力,原來他從戰場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帶著重傷了,換成一般的人,即使躺在床上也要痛苦不堪吧。


    他是怎麽做到的,他真的不是常人,她幾站懷疑他不是血肉之軀。


    這時裏麵兄弟兩人仍在爭吵,一個要留下來,一個非要趕他走,誰也說服不了誰,但元白顯然已經氣著了,如此剛強的他,也忍不住捂了一下傷口。


    初初推門進去,兩人看到她同時嚇了一跳。


    她形容憔悴,但打起精神來柔聲道:“你們別爭了,子明你回去吧,我來照顧他。”雖然有男女授受不親之說,雖然他們是叔嫂關係。但初初已經忘了這一切。她隻覺得她應該做那一切。


    兩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初初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特別是子明。


    初初幾乎閃著淚光道:“你為了找七哥居然不顧自己,我如果不替清平做點什麽的話,於心不安,我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隻是覺得我如果什麽都不做,會很難過。就讓我照顧元白吧。”


    子明點了點頭,道:“好,你照顧他,他還比較聽你的話。晚上再喝兩遍藥,換一次藥就好了。”


    初初點點頭。


    元白嘴唇都是白的,但他仍然笑道:“你們不用把我當病人,我自己能行,實在不行還有侍衛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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