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走了,他是帶著五千擔的糧食和一大批的生鐵兵器走的。


    拿了嶽陽這麽多東西的他在臨走前他還一個勁的詢問嶽陽有沒有入軍籍的想法,如果有這個想法他可以幫嶽陽全家都入軍籍,氣得嶽陽差點就要把給他的東西全收回來。


    不過嶽陽的東西也沒白送,盧象升在臨走前還是以新任宣大總督的身份給嶽陽弄了一營戰兵的編製,這才讓嶽陽轉嗔為喜,有了這個編製,這下嶽陽調動部隊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順了。


    或許有人會問了,嶽陽原本就有數千勁旅,調不調動的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嗎?其實不然,因為嶽陽目前手頭上雖然有數千士卒,但這些士卒卻是靠掛在衛所和應州府城防軍的名下,一般情況下沒有兵部的批文是不能調動的,而如果有了營兵的編製就不同了,因為衛所軍和營兵,是兩種分工不同的兵種,這也是大明朝獨特的一種軍兵製度。。


    大明王朝建立伊始,在全國推行衛所製度,這就是衛所軍,這是一種世襲的當兵製度。明中葉後,衛所敗壞,衛所軍不堪用,明政府不得不大量地召用募兵。


    募兵與衛所軍最大的區別是募兵多來自民間,參軍後不改變民戶身份,不世襲,也不終身服役。朝廷明文規定事畢歸農。這樣,衛所軍稱軍士,募兵則稱為民兵,募兵也是明朝後期所依靠的主要兵力。


    但不論是衛所兵還是募兵,都不是戰鬥編製。作戰時,須由衛所兵或募兵組成營製,稱為營兵。營兵的來源,一是募兵,二是衛所軍。營兵主力是募兵。也有部分是從衛所軍中抽選為兵。


    兵不世襲,糧餉待遇也較軍豐厚,慢慢的,兵取代了軍的作用。兵主戰。軍主守、主屯。而盧象升給了嶽陽一個營的編製後這也意味著嶽陽擁有了在山西境內名正言順調動兵力的權利。


    “少爺。咱們真的不再擴充兵力的嗎?小人覺得現在咱們的兵力還是太少了。”


    五裏寨,嶽陽望著正在演武場上隨著軍官的命令不停的或是前進或是後退的士卒。眼中露出一絲若滿意的神色,而在他的傍邊,順寶則是有些不滿意的在他耳邊嘀咕著。


    嶽陽回過頭來望著順寶淡淡的說道:“怎麽?你當上這個防守官才多久呢,這麽快又想升官了?”


    “少爺……小的……小的這不是著急嘛。”被揭穿了小心思的順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摸著腦袋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你呀!”嶽陽指著順寶搖了搖頭就不說話了。隨著嶽陽的官越當越大,他的手下那些人的官職也跟著水漲船高,象順寶、胡老三等人都當上了防守官之職,每個人手下都管著幾千人。但老話怎麽說來著,人的欲望是永無止境的。他們很固執的認為,嶽陽當上了遊擊,手下的兵馬自然也要相應的增加。否則如何襯托嶽陽遊擊的身份呢,是以順寶等人近段時間總是有意無意的暗示嶽陽又要募兵。


    過了一會,嶽陽才語重心長的說道:“順寶,我知道你們的心思。為將者誰都希望自己的實力越強越好,手下的士卒也是越多越好,最好恨不得一下便擁兵數萬,我說的對不對?”


    “嘿嘿……”被說中了心事的順寶不好意思的訕訕笑了起來。


    看著順寶有些憨厚但又帶著狡獪的神情,嶽陽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依舊教訓道:“但是你也要想想,咱們大明朝曆來是文貴武賤。朝廷對於地方上武將的防備是極其嚴格的,許多總兵官的麾下也不過擁兵萬人左右,你少爺我現在隻是區區一個遊擊,坐擁八千精兵已經是很是惹人矚目了,若是再大肆擴軍的話北京城裏的那位皇上會怎麽想,朝廷的那些大臣會怎麽想?那些文官們會放心麽?


    再者說了,我們真的做好擴軍的準備了麽?別的不說,現在我要是給你一萬兵馬,讓你出關和韃子作戰,你能勝任麽?順寶,你要記住,有多大的肚量就吃多少碗飯,否則很容易會把自己給撐壞的,你明白嗎?”


    聽了嶽陽語重心長的一番話,順寶點了點頭。嶽陽的話並不是什麽深奧的東西,他自然聽得懂,隻是他依舊覺得有些可惜。


    “對了順寶。”嶽陽話鋒一轉,“大練兵已經進行了好幾個月,士卒們識字的問題進行得怎麽樣了?”


    順寶撓了撓腦袋有些苦惱的說道:“少爺,經過這麽久的訓練,大部分的士卒都是認識三到五百個字,但也有些士卒對識字不怎麽用心,有些人學了近半年也不過識字百把字左右,小人怎麽罵他們也沒用,真是讓小人傷透了腦筋。”


    看著順寶苦著的臉,嶽陽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學不好也要學,老祖宗也說過,技多不壓身,讓士卒們識字是為了提高他們的個人能力。現在他們或許會吃些苦頭,但將來他們會明白我的苦心的,你身為防守官也要以身作則,不但要身體力行,而且有空要多讀兵書,要學習如何排兵布陣,否則將來怎麽堪當重任。”


    看到嶽陽嚴厲的神色,順寶連勝稱是,低著頭表示受教。


    看著低頭的順寶,嶽陽歎了口氣。以往在小說裏總是看到別人穿越後如何的大殺四方,但當輪到他自己時才知道其中的艱難,其中光是人才儲備一條就足以讓他撓破了頭。雖然嶽陽已經開始嚐試著在五裏寨成立了數十所學堂,專門吸收五裏寨那些五至十三歲的少兒入學,但俗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養自己的人才需要的是大量的時間,等到這些小孩成長起來後至少也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可自己真能等那麽久嗎?


    “看來隻好先從從民間搜索一些讀書人了,隻是這些讀書人的忠心度卻有待推敲,這個問題不解決將來很容易出問題。”


    嶽陽一邊思索一邊看著演武場上士卒們的操練,眼睛的焦距卻早已散開,心思已經不知道轉到了什麽地方。


    “報……”


    這時,一名士卒小跑著來到嶽陽跟前,大聲說道:“啟稟大人,大同府傳來飛鴿傳書。”


    “飛鴿傳書?”


    嶽陽皺了皺眉頭,這個名詞乍聽起來很是高端大氣上檔次,飛鴿傳書啊,在沒有無線電的年代這已經是最快的傳遞消息的方式了。但其實飛鴿傳書是一種很不靠譜的玩意,用鴿子來傳遞信息且不說會在路上會遇到蒼鷹、大雕等天敵,而且很容易在半道上被某個嘴饞的獵人射下來當晚餐,甚至還會出現迷路等狀況,因此一般情況下若非緊急狀況是不會用飛鴿傳書這種風險很大的方式傳遞消息的。


    而用飛鴿來傳遞的消息一般都是非常緊急的事情,是以嶽陽的心中立即就又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當嶽陽接過士卒遞過來的紙條後,他的眉毛立刻就慢慢的皺了起來,隨即一股小火苗也在他的眼睛裏閃動,他咬著牙一股陰冷的話語從牙縫裏噴了出來,“張宗衡,瞎了你的狗眼,老子還沒找你的麻煩呢,你竟敢扣押老子的東西,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人嗎?”


    “少爺,出什麽事了。”看到嶽陽勃然大怒,順寶不禁一驚,現在的嶽陽隨著官越做越大,能讓他失態的事情也越來越少,現在看到自家少爺竟然如此惱怒,他也不禁好奇起來,伸手從嶽陽手中接過了紙條,卷開後一看,他也不禁大吃一驚,幾乎是跳了起來。


    “少爺,這個張宗衡也太不是東西了吧,他竟敢把咱們的貨全都扣押了了,咱們出關之前可是全都打點過的啊,他到底懂不懂規矩?”


    這些日子嶽陽手底下的貨物頻繁的出入於宣大的關卡,自然秒不了要和宣大守邊的軍官甚至官員打交道,一些例行的打點和孝敬肯定是少不了的。這些銀子除了一部分被守關的將領分了,另外的一部分卻是流入到了宣大總督張宗衡的腰包裏,這已經是常例了,按理說收了銀子就得做事,至少要保證人家不能在你的地盤上出事,但是這位倒好,不但沒能進到保護的責任,反而親自動手把人家的貨物給扣押了,這種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由此可見這位宣大總督的人品已經差到了什麽程度。


    順寶咬著牙道:“少爺,既然張宗衡這老家夥不守規矩,那咱們也別客氣了,幹脆讓小的帶兵去他算賬去,咱們五裏寨的便宜其實那麽好占的!”


    “哼,這是當然。”嶽陽的臉色也黑了下來:“估計張宗衡也收到了要回京述職的消息了,想要在臨走前撈一把,所以現在他連臉皮都不要了,既然如此那也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順寶,你馬上調集五百騎兵和強弓硬弩,喬裝打扮城商隊模樣,到沙鍋堡一帶設伏,那裏是大同前往京城的畢竟之路,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是……少爺!小的明白了!”


    聽到嶽陽的吩咐,順寶的眼中立刻閃耀著興奮和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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