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的這句話就猶如捅了一個馬蜂窩,原本就氣得不行的陳新甲頓時就象一支被踩了尾巴一般直接就崩了起來,氣得連聲音都變了。(.)


    “嶽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罔顧國法不守禮儀尊卑,你信不信本官立刻就上折子彈劾你!不將你參倒本官誓不為人!”


    不提陳新甲的憤怒,就連盧象升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嶽陽竟然如此狂妄,看來是要給他點教訓了!


    正當盧象升打算發話時,嶽陽冷笑了一聲對盧象升拱手道:“盧督臣,末將還記得適才您說過,末將是皇上親任的鎮國將軍,隸屬於從二品。而末將沒記錯的話陳大人身為宣府巡按禦史兼兵部侍郎,隻是一個正三品的官吧?末將倒要問問,讓一個從二品的官向正三品的官磕頭賠罪,這又是哪門子的國法,又是誰不守禮儀尊卑?”


    嶽陽的話很大,大到大廳裏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隻是在聽到了嶽陽的話後,所有人的嘴巴都咧得象正在拔牙的河馬,齊刷刷的一臉呆滯模樣。


    數十名將官的目光都在怔怔的望著嶽陽,不少人心中不斷狂呼“奶奶的,這也可以?”


    確實,從明麵上來說嶽陽的話是沒錯的,嶽陽現在的武散階是鎮國將軍,從三品銜。而陳新甲的官職是兵部侍郎,從品級上說確實要比陳新甲高一級。可陳新甲的實職可是兵部侍郎啊,按照後世的說法那就是國防部副部長,而嶽陽呢,充其量隻是一個師長,現在這個師長竟然叫囂著對國防部副部長說,老子的軍銜比你高,應該你向老子行禮才是。(.)這得多大膽子的人才說得出這樣的話啊。


    虎大威這個性子豪放的蒙古人也咧嘴道:“他姥姥的,老子本以為自己的膽子已經夠大了,沒想到這小子的膽子比老子還肥。”


    王樸則是目露崇拜之色。直盯盯的望著嶽陽,喃喃的說道:“這回誰要敢在老子麵前吹噓他的膽子大,老子一定毫不猶豫的扇他兩耳光,這小子哪是膽大啊,這簡直就是大到沒邊了!”


    而作為在場所有人當中地位最高的盧象升則是看了看氣得頭發幾乎要豎起來的陳新甲,又看了看麵色陰沉的嶽陽,輕歎了口氣搖搖頭就不說話了。


    寂靜。大廳裏一片詭異的寂靜,隻有不時傳來的一陣“咯咯”聲,眾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原來是陳新甲正在咬牙。不少人看到這樣的情形,情不自禁的嚇了一跳,咬牙能咬出這樣的聲音。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看著陳新甲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神情,已經豁出去的嶽陽冷笑道:“怎麽?陳大人這樣一副表情,難道是本將軍說得不對?還是陳大人如今已經官至二品甚至是一品?”


    被嶽陽這麽不斷擠兌,陳新甲再也忍不住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重複變色了好幾回後終於站了起來,一甩袖子一言不發的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陳新甲臨走時望向自己怨毒的目光,嶽陽知道,從今往後。自己和他已經屬於是不死不休了。


    望著陳新甲的背影,盧象升輕歎了口氣,此時的他連罵嶽陽的心情都沒有了,他帶著一絲疲憊的神情指了指嶽陽道:“正宏,你知道從今往後你豎立了一個多大的敵人嗎?”


    嶽陽淡淡的說道:“督臣,末將隻知此人心胸狹不能容人,且爭名奪利之心太重,絕非為官的好料子。將來沒有什麽好下場!”


    陳新甲的下場嶽陽是知道的,在另一個時空裏,再過七年他就會被崇禎皇帝以私款辱國失陷城寨律的罪名拖到菜市口問斬。而他之所以落得這個下場和他空魄力卻無才幹以及心胸狹窄的性格有著直接的關係。


    “你……你啊,本官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的嘴怎麽就這麽毒呢!”盧象升的手指指了半天,最後隻得無奈的放下來。


    嶽陽卻是聳聳肩膀,無謂的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個陳大人若是真要為難末將。末將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屆時再各憑手段好了。”


    “唉……”盧象升長歎一聲,對著眾將揮了揮手,便靠在了長椅上閉上了眼睛就不說話了。


    看著盧象升一臉疲憊之色。站在他身邊的中軍將軍陳安趕緊示意眾將立即出去。眾將見狀也不敢打攪盧象升,於是都站了起來陸續出去了。


    半刻鍾後,盧象升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嶽陽還站在自己麵前,不禁沒好氣的罵道:“你還在這裏做什麽?等著本官請你吃飯嗎?”


    “督臣說哪裏話,末將豈敢讓您請吃飯呢。”嶽陽笑嘻嘻的上前了幾步湊到盧象升跟前腆著臉問道:“盧督臣,末將見您麵有憂色,不知是何事啊,能說出來給末將聽聽嗎?”


    “廢話,大軍將要開赴湖北,需要準備的之事千頭萬緒的,本官能不煩嗎?”


    雖然被盧象升罵了,但嶽陽卻沒有生氣,依舊笑著問道:“比如呢?”


    “比如糧草、軍械等等……這些事情哪些不要本官操心,你能……咦……”說到這裏,盧象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異色,睜開眼睛看了嶽陽好一會才緩緩說道:“這事說不定你還真能幫得上忙呢!”


    直到這時,盧象升才記起來,麵前這位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參將,但他可是以為貨真價實的土財主啊,在去年的秋收中他可是收獲了足足五百萬擔的糧食,遍數整個大明,比他更有銀子的人或許會有,但比他更有糧食的人估計是找不出來了。


    想到這裏,盧象升的眼睛立刻一亮,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嶽陽跟前有些激動的說道:“正宏,你那裏還有多少糧食?”


    嶽陽愣了愣,這才苦笑著說道:“督臣,哪有象您這樣問人的。”


    “呃……”


    盧象升也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他自嘲的搖了搖頭,“這些日子本官為糧草之事幾乎愁白了頭,是以一時失態,倒是讓你見笑了。”


    看著盧象升掩飾不住的疲憊神情,嶽陽心頭一酸,這個明末傑出的軍事家和將領為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帝國可以說是傾盡了心血,可最後卻……


    “唉……”


    輕歎了一聲,努力讓情緒平複下來,嶽陽正色的對盧象升問道:“督臣,既然您想要糧草,那在商言商,末將就得和您說道說道了。如今您能拿得出多少銀子來購糧?”


    盧象升心中盤桓了一下後說道:“如今總督的銀庫裏還有白銀一萬餘兩,本官打算拿一萬兩銀子來買糧食,能買多少?”


    說完,盧象升一臉期奕的看著嶽陽。如今大明各地由於連年幹旱,糧價也是一漲再漲,萬曆年間一兩銀子可買糧兩石,如今估計連半石都不夠。盧象升也不是沒想過在市麵上購糧,可如今的糧價那是一天一個樣,區區一萬兩銀子能買的糧食三千石都不到。這點糧食連大軍一個月的口糧都不夠,恐怕大軍剛走到半道上就得餓肚子了。是以盧象升隻得把希望寄托在嶽陽身上。


    看著盧象升期待的目光,嶽陽心中不禁一酸,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說道:“大人,這樣吧,您給末將一萬兩銀子,末將賣於您八千石糧食,這樣的話應該夠您用的吧?”


    “夠了……足夠了!”


    盧象升和身後的陳安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中都是大喜,八千石糧食省著點吃足夠一萬大軍吃三個月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們就是爬也能爬到麻城了。


    看著按耐不住激動心情的盧象升,嶽陽隻是微笑不語。誠然,以嶽陽目前的身家,就是白送給盧象升一萬石糧草也是可以的,但他卻不能這麽做。他是有糧食,但用私人的錢財養國家的軍隊卻是最愚蠢的做法,明朝洪武年間沈萬三幫朱元璋修了南京的城牆後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良久,盧象升這才將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他拍了拍嶽陽的肩膀大有深意的說道:“正宏,這次多虧你了!”


    “不客氣!”嶽陽淡淡的笑了,隨後又狡獪的說道:“督臣,末將還有一事相求。”


    盧象升不假思索的說道:“你說”


    “末將還是以為,察哈爾部落不能倒,咱們應該出兵察哈爾部,幫察哈爾部落抵禦女真韃子的進攻!”


    “你……”盧象升無奈的看著嶽陽問道:“你怎麽就那麽死心眼呢,你真有把握抵擋得住女真人的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嶽陽露出了一口白牙,笑得無比的燦爛:“督臣,末將請您下道手諭,允許末將率兵出關馳援察哈爾部!”


    看著一臉信心的嶽陽,盧象升問道:“你打算帶多少人馬出關?”


    嶽陽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輕聲道:“末將隻需帶六千兵馬和兩千民壯足矣!”


    “你真有把握嗎?”盧象升還是有些懷疑。


    “打不過末將難道不會逃嗎?別的不敢說,末將逃命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嶽陽說出了一句讓盧象升哭笑不得的話來。


    “好吧!”盧象升終於知道,在這件事上嶽陽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隻好無奈的同意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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