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馬蹄聲傳來的還有一陣陣高聲的嘶喊,隨著豪格撤退命令的下達,一支上千人的明軍騎兵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領頭的正是應州軍的騎兵營統領吳成楓。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率領騎兵和豪格交鋒了。


    上千名騎兵高呼著“萬勝”的口號朝著依舊亂成一團的後金騎兵衝了過去,這股潮流瞬間便將不少衝得太過靠前的後金騎兵給吞噬了。


    客觀的說,後金騎兵的單兵素質要比應州軍騎兵要高,但是打仗靠的固然是勇武,但這並不是絕對的,大軍廝殺,兩軍的軍紀、裝備和士氣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後金騎兵固然勇武,但此時的他們絕大多數人還未從剛才的爆炸裏回過神來,胯下的戰馬也並未安撫好,兩千多人散落在寬闊的草原上東一堆西一堆的亂成一團,在這樣的狀態下麵對排成衝鋒陣形的應州騎兵,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看到後金騎兵被一個個擊落下馬,豪格的鋼牙都要咬碎了,他一邊在數十名戈什哈的護衛下向後逃去,一麵咬牙切齒的詛咒著這支連續兩次打敗了他的應州騎兵。


    蒼涼悲戚的撤退號角在戰場上不斷響起,幸存的後金騎兵雖然極不甘心,但麵對蜂擁而來的大明騎兵,他們不得催馬朝著本陣逃去。


    當豪格逃到本陣時,清點了人馬後,生性粗魯殘忍的他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這一次他又損失了七百多名女真精銳。和上次不同,多爾袞和嶽托卻是奇跡般的沒有開口罵他,反倒是看著明軍的大陣皺起了眉頭。


    剛才的大戰雖然由於距離太遠他們沒有親眼目睹,但是一路上無數負責觀察的探哨早已經將戰況報告給了他們,對於這樣的戰果他們也很是無奈。客觀的說,這一次的失敗豪格並沒有太大的責任,要乖就隻能怪應州軍那層出不窮的火器實在是太厲害了,誰會想得到他們竟然會這麽不顧炸到自己的危險將萬人敵扔到自家方陣前,那種巨大的爆炸聲連人都要嚇一跳,更何況是戰馬呢?


    尤其戰馬還是一種很敏感的動物,任何太過巨大的噪音、火光或是騎手們太過激烈的動作都會導致它們受驚,而一旦戰馬在戰場上受驚那麽對於騎手們來說將士一場可怕的災難。在另一個時空裏,雖然直到二十世紀還有騎兵活躍在戰場上,可那時候能上戰場的戰馬全都是受過了專門的爆炸和槍炮聲的訓練,隻有麵對爆炸、槍聲已經習以為常的戰馬才能上戰場。而在這個熱武器剛出現的時代女真人們自然不會想到這一點,而且他們也沒有那個條件來對戰馬進行這樣的訓練,是以乍一碰到這樣的情形立馬就抓瞎了。


    而就在豪格痛苦不已的時候,在大明的大陣裏的娜木鍾和巴爾特等人看著重新集結起來的稀稀落落的蒙古騎兵也在放聲痛哭。


    在蒙古騎兵重新集結後,巴爾特派人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原本還有六千多人的部隊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就損失近半,這意味著什麽娜木鍾再也清楚不過了,這意味著他們這個部落在至少五年的時間內隻能勉強自保,任何有點實力的部落都能欺負他們,這對於已經虛弱的察哈爾部落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娜木鍾和幾名福晉,嶽陽隻是默默的看著,並沒有出言安慰,在嶽陽看來察哈爾部落這些騎兵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到了竟然被人數隻有自己一半的後金騎兵如同放羊般的驅趕,剛才要不是應州軍及時開槍將試圖衝擊大陣的蒙古騎兵驅趕開來,恐怕連自己都得遭殃。“豬一樣的隊友”這句話在剛才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此時不止是娜木鍾,就連斯琴圖這個曾經力主要歸降後金的人也啞了,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從剛才的戰鬥中來看,女真人對它們哪裏有一絲憐憫之情,從他們殘酷的驅使蒙古騎兵衝擊明軍大陣的架勢來看,他們分明是要將察哈爾部落置於死地啊。不過這樣也好,從此以後察哈爾部落誰要是再想投降女真人的話就得好好考慮考慮了。


    過了一會後,哭得眼睛腫得如同桃子一般的娜木鍾睜著迷蒙的雙眼對嶽陽泣聲道:“嶽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我們察哈爾部落全都聽您的!”


    娜木鍾這句話一出口,嶽陽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會這才笑道:“多羅大福晉,這次您不再考慮要歸順女真人了?”


    娜木鍾的臉色一悲,恨聲道:“女真人視我察哈爾部落如豬羊,屠殺了我們無數勇士,我們豈能歸順這些殘忍的屠夫。”


    娜木鍾的話出口後,所有察哈爾部落的貴人和福晉都默不作聲,很顯然剛才女真人的舉動已經讓他們徹底寒了心。


    嶽陽點了點頭,麵色也緩和了下來:“既然如此,那麽從現在起咱們就是並肩作戰的盟友了,既然是盟友那麽我們自然會盡到盟友的義務,貴部落有困難我們自然是要幫忙的。”


    聽了嶽陽的話,娜木鍾和周圍察哈爾部落的高層對視了一眼,原本略顯緊張的神情也鬆了下來。如今的他們已經被女真人殺怕了,要是嶽陽此時再拋棄他們,他們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即便是女真人不來攻打他們,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被其他聞訊而來的蒙古部落給吞並掉,如今的察哈爾部落實在是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了。


    正在嶽陽說話間,前方又響起了一陣高亢的號角聲,經過了剛才一役,多爾袞和嶽托終於不再玩什麽手段了,他們明白,麵對嚴陣以待的應州軍,他們除了硬攻別無他法,畢竟戰爭說到底打的還是實力,任何謀略都要建立在相應的實力上。


    麵對嶽陽這樣的對手,嶽托和多爾袞也使出了全身的解數。他們不但從後麵的輜重隊伍裏調來了盾車、重盾,而且還把那些炮灰兵種也掉了過來。這些炮灰兵種包括了依附生存的朝鮮、蒙古等仆役和輔兵,他們和後金馬甲、步甲、死兵等兵種一起朝明軍大陣攻了過來。


    隨著無數聲低沉而又高亢的號角聲,一輛輛盾車在炮灰的推動下朝著應州軍大陣緩緩前進,在盾車的後麵則跟著手持重盾的輔兵和一名名弓箭手。


    看著前麵猶如鋪天蓋地般湧來的後金兵馬,站在嶽陽身邊的蒙古諸位福晉和將領臉色開始變了起來。斯琴圖不由得顫聲道:“嶽……嶽將軍,女真人這是打算一舉滅了我們啊,我們該怎麽辦才好?”


    嶽陽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女真人要來送死,我們將他們打回去就是了。”


    斯琴圖不禁氣道:“打回去……你說的倒是輕巧……哪有那麽容易的。”


    女真人的悍勇早就在斯琴圖的心裏生了根,此時乍一見到仿佛是鋪天蓋地湧來的兵馬她的心立刻就慌了起來。


    “轟……”


    隨著嶽陽的話音落下,前方很快就響起了一陣隆隆的炮聲,原來是嶽陽布置在陣前的那十二門六磅紅夷火炮開始發威了。


    明軍開炮後,正催促著輔兵們加快速度的一名甲喇章京立刻就看到卻見明軍步兵戰陣那邊騰起一道道煙霧,一枚枚圓滾滾的鐵球直奔他們而來,惡狠狠地打在自己的陣中,鐵球落地後依舊不斷的蹦蹦跳跳,打得人手馬蹄橫飛,直接滾開一條血路。


    火炮的威力是巨大的,在火炮麵前,無論是如何勇武的人也要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這些火炮一轟過來,立時就在後金軍中造成一陣騷動,加上那些受傷兵丁或馬匹的嘶叫慘嚎,更嚴重打擊了這些後金人馬的士氣。


    這名甲喇章京拚命的對周圍大吼,“不許亂,全都給我鎮定,有亂動者斬!”


    此時的後金軍已經推進到了距離明軍不足五百步的地方,在這個距離上應州軍的火炮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擊中他們。


    炮營的千總高舉著軍刀嘶聲竭力的大喊道:“開炮!”


    震耳欲聾的炮聲響起,三十二門虎蹲炮,十二門紅夷六磅炮一齊開火,在一大群炮彈的呼嘯聲中,幾十顆大小各異鐵球劈頭蓋臉地往後金兵的陣中砸去,砸得他們更是一片哭爹喊娘,原本排列整齊的陣形硬是被密集的彈雨掃開一條條血路。特別那幾門紅夷六磅炮,它們隨炮打出的十幾個六磅重的鐵丸更是殺傷力巨大,任是誰被擦著碰著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


    看著己方軍中的慘狀,在後麵掠陣的多爾袞臉色變得一陣慘白,他死死的盯著前方呢喃道:“應州軍火器竟然厲害至此?”


    嶽托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充斥著淡淡硝煙味的空氣,臉上盡是一片苦澀。


    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感覺他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在渾源州城下嚐過了一遍,今天他又聞到了這種味道,這是一種苦澀中帶著血腥的味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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