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電摩店門口,身著髒兮兮牛仔褲青色條紋t恤屁屁上斜跨腰包的老蔡,正口沫懸飛的給意向性客戶介紹他店門口的新款電摩,什麽前後碟刹、大輪轂、改裝貨架不一而足。


    可兩位年紀六十多歲意向性客戶站在車旁,又摸又看好久還是搖搖頭,說他(她)都是老年人了,這車子看起來就像是摩托車,又高又大裝上電池車體太重,如果摔一跤根本就扶不起來,意思是不滿意,老蔡並不氣餒,在兩位老人臨走之前忽悠等兩天有一批迷你電摩會運來,讓二老再來。


    看到兩位老人走過前麵不遠處的花壇被綠化植物擋住,老蔡才有些泄氣的一屁屁坐在白色鋼化椅子上,誰知道“啪”的一聲老化的椅子不堪他有些誇張的坐姿,一條椅子腿直接斷了半截,要不是他反應夠快直接跳起,在隔壁餐館老板娘麵前出洋相是肯定的了,看到站在店門旁三十多歲熟女範的餐館老板娘,投過來一縷關切的目光,老蔡隻能報以善意的淺笑。


    老蔡的心裏麵很明白,老板娘之所以把眼光投過來,主要是擔心他摔傷啥的店子幾天不開門,她就賺不到他的錢了,因為老蔡最少每天會在她的餐館裏吃一餐,有時因為給電摩客戶維修車子加班後還會再吃一餐,算得上是她老主顧了,沒有其他的意思。


    老蔡暗想今天運氣真衰,早上來不僅遇上大霧堵車,到店裏的時間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九點多的時候城管還準備罰款,說他的電摩樣品不應該擺在花壇旁的人行道上,接送貨的五菱又擋住了消防水管,讓他好一陣忙活又是遞煙又是說好話,在幾家鄰居店主的幫腔下才算免除了罰款,風波過去後老蔡已經知道今天怕是很難有生意了,什麽衰事都湊到一堆了,真的太邪乎了。


    果然除了中午老婆帶著孩子來過,從他兜裏摸出一把錢逛街外,根本就沒有人來店裏瞧瞧他的車,都快下午六點了才有一對老年夫婦來看看,結果也是看看就走人,人都走了椅子還壞掉,回去得看看黃曆上有沒有說的,這也太玄了。


    一陣老蔡十分熟悉的電摩電機低沉聲音,從幹道的綠化小葉榕樹幹旁傳過來,看到搶眼球的小蜜蜂號電摩已經放慢速度往人行道開過來,老蔡心思又活泛了起來,這是送小錢錢的來了!


    嗯?後麵那位看起來有些熟悉,看樣子和女警很熟,怎麽一時間想不起來?


    老蔡坐在小馬紮上看到來人,正在琢磨是不是他的熟人,向日葵顏色車身的小蜜蜂號電摩就刹在了店門口,待電摩放了偏架,兩個人都取下頭盔來的時候,老蔡眼前一亮這不是宋小雙嘛?聽來維修電摩的摩的師傅們造謠,說他已經失蹤多日了,啥時候回來的?還和正牌的警察混在一起,看來謠言不可信哈。


    “老蔡!”、“宋小雙!”


    兩個大老爺們互相喊著打著招呼擁抱在一起,讓一旁的鄭海玲皺起了眉頭,暗自想到這兩人莫非有基情不成,這不是浪費嘛?趕緊的插了幾句話表示她的存在感。


    “哎哎,老蔡意思一下就夠啦,別把我不當女人,有正事找你,嗯,說你勒,宋小雙都戒煙了,幹嘛給他!”


    老蔡本來已經看到宋小雙謝過了他遞給的卷煙,才想起這家夥好像確實是戒煙了,但他有些好奇麵前的警花鄭海玲對宋小雙的態度,兩人感情不一般嘛,抽煙都要管,而且來的時候宋小雙的手臂放在什麽位置他可是瞧見的,莫非兩人有戲?


    電摩店麵本來就不大,擺了各種型號的電自、電摩後看起來就有些擁擠,宋小雙沒有進店裏瞧,來的時候眼眸掃過店門口和店裏的車型,發覺隻有擺在人行道上的那款車是新款,後背斜靠著小蜜蜂號問道:“怎麽就一款新款電摩,別不是好東西都在家裏沒有拿出來吧?”


    看著坐在小馬紮上的鄭海玲,聽宋小雙一說老蔡已經確定兩人來幹嘛了,鄭海玲第一次來就說是宋小雙的朋友,想要在他店裏買一款電摩代步,還說由宋小雙拿主意,誰知道直到今天才來。這可是真誠來照顧生意的,老蔡趕緊的招呼兩人,走到他靠在人行道花壇旁的新款電摩旁解說一番。


    老蔡知道宋小雙對電摩可是熟手,不能盡忽悠,就說些諸如摩托車楔形車架、側掛電機自動變檔、鋁合金十七寸輪轂、前減震倒置減震、原裝氙氣燈led轉向燈、二二零大盤碟刹之類看得見的東西,末了還補充了一句可以加裝前後大貨架防摔部件。


    不過越到後來越看到宋小雙皺著眉頭,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老蔡心想這家夥要求太高了吧,一般公路跑跑三五年根本沒得問題。


    “老蔡,別淨整些花裏胡哨的東西,跑車楔形車架能越野嘛?自動變檔很容易壞不好修,不容易滿功率運行浪費電池,前減震倒減更是中看不中用純屬擺譜的貨色,碟刹大盤很容易擦邊特別是車子摔過輪轂有些變形以後,不是越大越好,除了輪轂尺寸和燈具還適合外,其他能不能改改?”


    宋小雙直接了當的說了他的看法,在老蔡聽起來卻感覺不是味道,看了看小蜜蜂號上的改裝件,他恍然所悟到,鄭海玲好像準備買一輛十年都不用換的電摩,這難度可是和小錢錢成正比的,不妨聽他是怎麽設想的。


    “你想怎麽整?不會是想搞越野長途吧?那可是拿錢來填的,光是鋰電都小兩萬,配下來都可以買一輛五菱了,不值得那樣整。”老蔡苦口婆心的規勸宋小雙趕緊回頭,這是那些腦袋發燒的人才會整出來的東西,代步用真的犯不著。


    “老蔡,不用上鋰電現在不需要,弄一套越野摩托車車架,網購一台離合換擋五檔變速電摩電機,別說這個你不知道,頂多三千,用摩托車鏈條傳動配上越野大貨架套件總共九千夠了不?如果用上軸傳動頂多一萬三,電池嘛以後慢慢在說!”宋小雙把他心裏麵理想的電摩形象說了出來,有了他的儲能水晶,根本不需要配高昂的鋰電池。


    老蔡聽了宋小雙所言,也知道他這樣的配置才是真正的電動摩托,以前他也想過組裝一套類似的車子,可因為那種電機占用了電池空間,不用做出來光想就知道隻能上鋰電,要不然根本沒有實用價值。說白了動力電池製約著電摩的發展,沒有高效長久又不貴的電池一切都免談!


    “真的要這樣整?好吧,就試一試,到時候跑不了多遠不要怪我,我看到頭來還不是得上鋰電,不過廢話說到前頭,這可不是批量產品,什麽時候弄好也不一定費用得先預備著,鄭美女要不勸一勸宋小雙,他這是瞎搞,沒有鋰電怎麽行?”


    老蔡考慮到畢竟宋小雙是為鄭海玲選電摩,他的小蜜蜂號已經很是拉風了,如果宋小雙改變主意後,他倒是可以重新克隆一輛小蜜蜂二號出來,整出情侶電摩來那才叫爽,老蔡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抽出一支放在嘴角用火機點上,自顧自的坐在花壇邊上吸煙翹著二郎腿,等著宋小雙和鄭海玲商量好後再說。


    鄭海玲把宋小雙拉到一邊,她倒不是擔心電摩能不能按要求組裝好,對於老蔡擔心需要上鋰電的疑惑她也不著急,小蜜蜂號上就有儲能水晶,都好幾天了電池組還沒有充過電,還不是照樣跑,宋小雙早已告誡過她儲能水晶的事情不能讓老蔡這家夥發現,改裝小蜜蜂之前她已經把儲能水晶從車上取下來,改裝好後又安裝上去。


    “小雙,給老蔡多少錢才合適?”鄭海玲拉著宋小雙的手臂走到店裏頭,小聲的問了一句,這才是她需要考慮的地方。


    “就按九千塊給他吧,先說的是幾個月以前了解的配件價格,不知道現在是跌了還是漲了,我想就算差點也不會差多少,如果他能弄到軸傳動部件到時候再說,讓他寫張收據就可以了,多退少補,你看怎麽樣?”宋小雙斟酌了一下說道。


    “人家喊你來就是讓你拿主意的,幹嘛還問我,事先得說好沒事多盯著點,小蜜蜂號我還得用著,這個給你!”


    鄭海玲牽著宋小雙的衣角說著話,一下子想起來一件事,從錢包裏摸出一張戎江市區公交卡,小蜜蜂號暫時被她“征用”了,宋小雙總得要出門吧,就把公交卡遞給他使用。對於鄭海玲的這個動作宋小雙感覺有些啼笑皆非,後來想到好歹鄭海玲想起了他沒車可用,那張卡算是安慰獎吧,沒有猶豫既然遞過來收著便是。


    兩個人又小聲商量幾句後就從店裏出來,騎著小蜜蜂號就走,給老蔡的解釋是去取錢,稍後便回,老蔡隻得小聲吼了一句,半個小時後再不回來他就關門回家了。


    本來依宋小雙所想,鄭海玲本身就是警察還是古武修習者,隨便到那個取款機上幾分鍾就搞定(已經是傍晚六點了銀行早關門了),三腳貓的小毛賊如果想動她的歪腦筋那是打錯了算盤,留下他和老蔡再好好商議細節問題,可鄭海玲就是不答應,說他不陪著去這事情就算了,明天再來。


    明天再來?我的小祖宗明天你下班後銀行也差不多關門了,還不是得到取款機上取錢?宋小雙沒有法子隻好坐在小蜜蜂號後座,由著鄭海玲騎著它往取款機處跑。兩人繞著幾個街區轉了一大圈,成功找到對應銀行卡的機子後,由宋小雙等在外麵鄭海玲取錢分分鍾搞定。


    取錢返回老蔡電摩店的途中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在一個路口遇上了交警加班查扣違章車輛,已經遠遠的看著,好多措手不及的無牌無證摩托和超載電摩被查扣停在人行道上(非主城區摩托車可以穿行),拖車都等在半邊好等事情結束後拖走車輛,已經有一大堆人圍在半邊,想要看看還有多少人會遭殃。


    本來像小蜜蜂號這樣的電摩戎江市區根本不會管,隻要駕駛者戴上頭盔後座隻帶一人都會放行,不知道今天值班的協警是不是發了神經還是上級授意所為,看到鄭海玲騎著電摩後直接給了她一個靠邊停放等待檢查的手勢。


    鄭海玲本來就是幹過交警的,條件反射性的按照協警的要求靠邊停下來,等了好久才看到一個交警走了過來,讓鄭海玲和宋小雙取下頭盔後看了一眼後準備放行,才注意到駕駛電摩的不是幹過交警的鄭海玲嘛?兩人簡單了聊了幾句後,鄭海玲得知有兩個流竄犯據悉已經進入戎江,這是正常程序後才騎車離開。


    宋小雙很是好奇鄭海玲怎麽知道有熟人都不喊,耽擱了好幾分鍾,就把他的疑惑說了出來。鄭海玲沒有吭聲,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鄭海玲在不長的時間裏,出了兩次事故雖說不是她的錯,但畢竟已經在交警隊了成了惹禍精的代名詞,已經呆不住了,好像老鄭曾經在第一次請他吃飯的時候隱晦的提到過,這不是揭人傷疤嘛?


    老蔡已經把所有放在外邊的樣車推進了店裏,準備再等一會兒宋小雙不回來他就關店走人了,癟著的煙盒裏已經沒有煙了,被他一把扔進了垃圾桶裏麵,老婆已經來電話催了兩次了,讓他快點回去做晚飯,不然晚上別想上床!好不容易被他用大客戶正在拿錢來忽悠過去,暗自想到宋小雙這小子如果真的不來了,回去不是就得睡沙發?


    他心情有些煩躁跑到隔壁煙店裏準備買一包煙,大家都是熟人,老板按照習慣給了他一盒玉溪老蔡沒有要,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預算了,不,是老婆給他定的預算,都怪今天生意都莫得,煙抽的太狠了,看著櫃台裏各種品牌的香煙,老蔡最終還是選了一盒紅梅白軟,還可以剩下一塊錢買個火機。


    老蔡剛把煙盒上的封簽扯斷,小蜜蜂號就回來了,車速比較快都要到了他跟前才陡然刹住,輪胎在人行道的地板磚上滑行了一段擦出一縷輪胎印記,車身一偏穩穩的停在老蔡身旁,嚇了老蔡一跳,不過看到鄭海玲手裏的一疊紅字頭,老蔡精氣神立馬足了,招呼著兩人進到店裏。


    經過初步商議,老蔡同意接過鄭海玲手裏的九千整,開了一張收據給鄭海玲,讓她沒有事就常來看看,或者是打來電話詢問一下也可以,如果運氣好弄到了軸傳動套件還得花一番功夫,時間就顯得比較長了,不夠的錢先由他墊著,各種零配件盡量提供收據給鄭海玲或者是宋小雙過目,當然他的利潤還得有點才行,不然根本就沒有動力了。


    老蔡明說如果真的整成了,車子還得先放在店裏做做宣傳,宋小雙直接就答應了,在商言商老蔡的想法也沒有錯,如果樣車放在店裏麵效果不錯,老蔡的生意不是又有了一個賣點。


    老蔡一直把煙放在嘴角沒空抽,事情差不多了才點上火,看到宋小雙盯著桌子上的紅梅煙盒,老蔡哪能不懂,這小子怕是有點啥煙民情節,看到某一種牌子的香煙都想來一根,看這樣子以前這小子沒有少抽紅梅,拿起煙盒抖了抖,一支煙從煙盒裏冒出頭。


    宋小雙速度飛快的抽出煙放在嘴角,正要故技重施用高溫電弧點燃,腰上就感到像被螞蟻咬過似的生疼,轉頭看著鄭海玲臉上都變了,盯著他嘴角的煙抿著嘴,就知道是鄭海玲搞鬼,用手指揪了他的肉肉一把,也不好強行從他嘴角搶過那支煙,隻好給了他一個無言的警告。


    宋小雙隻能苦笑,煙都放到嘴裏了,不好再還回去了,硬著頭皮接過老蔡手裏的火機點上火,沒敢再顯擺他的手指點煙的功法。


    看到鄭海玲已經轉頭直接往外走,明顯是生氣了,他趕緊象征性的抿了幾口煙後就和老蔡告別,從店裏出來就把煙頭扔到垃圾桶裏,戴上頭盔快步坐上小蜜蜂號的後座,手腕抱在鄭海玲的腰部,卻看到她腰直扭著好似不願意他的這個動作後,宋小雙剛剛放開抱著她腰部的手腕,小蜜蜂號瞬間啟動他的身體直接往後一仰撞在後備箱上,還沒有坐穩車子已經飆出去好遠。


    看到鄭海玲的行為,老蔡暗歎口氣,天下女子何其多,宋小雙幹嘛惹上一位火辣辣的女警勒?這女人控製欲很強,怕不好馴服,長此下去宋小雙遲早栽倒她手裏,宋小雙也太沒有個性了,是不是沒有對付女人經驗的問題?嗯,很有可能,這小子一副天然呆的樣子傻傻的?


    老蔡正在瞎想,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電話裏一個甜的膩人女人聲音傳了出來。


    “小蔡,離晚飯時間還有五十分鍾,你在哪兒嘛?要不要體驗一下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感覺?”


    老蔡聽到電話裏類似倒計時的聲音好像想起來什麽,瞄了一眼牆壁上的石英鍾,臥槽!都已經過了六點半了,晚飯還得他回去做,趕緊小聲的解釋了一番後掛斷電話,飛速的關上卷簾門鎖好,跳上五菱車係上安全帶倒出人行道,盤子一甩發動機轟鳴聲中,五菱細細的排氣筒冒出一陣白煙很快消失在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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