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莉本來就對宋小雙突然暈厥很震驚,在一聲尖叫聲中把宋小雙抱在懷裏,免得他暈厥時候腦袋瓜碰上前排座位上長滿鏽跡的鐵管撞傷,聽到阿黛拉這個時候還不忘放馬後炮,借機損損宋小雙,明顯是故意的,梁莉狠狠的瞪了阿黛拉一眼沒有說話,內心裏早已把阿黛拉祖宗八輩都罵了一個遍,扭過頭去看著車窗外。


    阿黛拉心思敏捷,又是異能力者,梁莉的表情她當然清楚,也已經猜到梁莉心裏麵一定是在罵娘勒,不過作為心靈力研究實驗室的資深特工,這點氣度還是有得根本不會和梁莉計較,在阿黛拉心裏麵梁莉隻是宋小雙身邊的跟屁蟲,除了能夠起到牽製宋小雙不能妄動的唯一作用外,梁莉就沒有多少價值了。


    不過這個時候宋小雙被注射了中和藥劑,需要一定時間才會醒轉過來,看樣子梁莉對宋小雙還不錯,暫時交給她照顧著也可以,想到這裏阿黛拉揮手示意一直等著她下命令的駕駛員馬上走。


    開車的駕駛員從外表看是一個少見膚色貼近歐洲的印度白人,年紀因為有滿臉的絡腮胡不好精確估計,不過從額頭不多的皺紋和一頭精幹的短發來判斷,應該是三十多歲,即使不剃掉絡腮胡看起來就是一個型男,看到阿黛拉的手勢後,很快操作起長頭大巴,怠速運轉的柴油發動機聲音開始高亢起來,老款長頭大巴如同吃了興奮劑的野牛般,開上了碎石和泥土碾壓而成的簡易跑道,準備開到跑道末端旁的公路路口,離開緬甸虎救助保護站。


    那是這裏唯一的一條進出的公路,救助保護站是依托旁邊這條建成了幾十年的簡易跑道而成立的,離欣貝延(新平洋)市鎮有幾分鍾車程,地勢比較偏僻平日根本沒有人來。


    一行十五人(包括黑五月派來接應的駕駛員)乘坐滿身鏽跡,妥妥就是瀕臨報廢的長頭大巴,從接近一千米的簡易跑道中段離開救助保護站,眼看還有幾十米就要右拐下到碎石公路上了,一陣爆豆子般急速的槍聲從右側亞熱帶樹林裏傳了出來,其間還有零星的手雷爆炸聲,爆炸的衝擊波下可以看到樹枝和樹葉漫天飛舞,火藥味十足,汽油發動機和重型柴油發動機嘈雜的噪音很清晰,樹林裏煙塵彌漫正有往簡易跑道蔓延開來的趨勢。緬甸語、英語、印度語嘈雜的謾罵聲越來越近。


    靠,真的出事了,趕緊往回走,不能趟這一趟渾水,阿黛拉和約翰臉色陡然一變。


    約翰坐在座位上特意看了下暈厥中的宋小雙,覺得他是不是衰神降臨?要麽就是天然呆什麽都不說,一說就是禍事上身,這樣的人還是不要招進心靈力實驗室裏,誰和他搭夥誰倒黴。


    不用阿黛拉吩咐,駕駛大巴的駕駛員也不刹車,迅速收油門降低發動機轉速,繼續往跑道盡頭開了十來米後,在變速箱有些哢嚓聲中強行把檔位下降到低檔,在柴油發動機牽製下車速陡然一慢,把看來簡陋異常隻有一個偌大黑圈和三根細軸撐起來的方向盤猛打,重達幾噸的長頭大巴往左側傾,右前輪和兩個右後輪騰空空轉!


    在一陣讓人聽起來背脊骨都發麻的尖銳響聲過後,長頭大巴已經一百八十度拐彎,僅靠左側三個輪胎調整了方向,在車架有些承受不住的吱呀抗議聲中,滿臉絡腮胡的駕駛員不去管車底鋼板彈簧幾乎要斷掉的風險,右前輪和後輪顛簸兩下後成功著陸,像發了瘋的野牛般徑直加速開往停有兩架飛機的停機坪附近,整個轉向的過程幹淨利落,隻有幾秒鍾,看來這名被派來開大巴的黑五月亞洲部成員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大巴不是三輪摩托或者是一般小車,沒有精密的計算和敏捷的身手配合,這個時候大巴已經側翻無疑了。


    車上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是庸手,在駕駛員整個緊急轉向的過程中,大巴裏的人隻是抓住身邊可以夠得著的東西把身體稍微固定一下,不讓自己栽倒,沒有人尖叫啥的,隻有梁莉低聲用國罵罵了兩句,把堵住去路迅速靠近的那些車輛人員,以及大巴駕駛員都包括進去了,因為大巴是緊急突然轉向的,時間超短,宋小雙就隻有靠她一隻手臂攬在懷裏,用另外一隻手抓住椅背鐵管,車輛高速騰空左轉的離心力很強大,帶著一百多斤的宋小雙,梁莉感覺很吃不消,隻有竭盡全力不然她和宋小雙都會被甩出去,罵娘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當然阿黛拉也是考慮過梁莉的能力後,才沒有上去幫忙的,隻要趕到停機坪附近就好辦了,來的時候阿黛拉在飛機降落之前已經觀察到,停機坪後麵那裏有一個緩坡,翻過緩坡經過一條小河,穿過河流對岸的碎石灘和稀疏的樹林,上麵就是一條公路,離欣貝延就不遠了。


    顯然駕駛員對這一帶地形很熟悉,至少是事先了解過如發生意外的變動從什麽地方可以成功逃離,但是實際情況是瞬息萬變的,計劃不如變化快,雖然駕駛員使出渾身解數,幾秒鍾內就成功轉向,大巴徑直的順著跑道往緩坡高速開進,從跑道盡頭旁邊就已經有好多輛大越野和兩輛皮卡車開上了跑道,後麵是緬甸國防軍塗裝的幾輛六輪步戰車,雙方正在激烈的交火!


    越野車和皮卡上擠滿了穿著叢林迷彩服臉色塗滿油彩的武裝分子,人數至少好幾十人,不斷向身後的步戰車射擊,兩輛皮卡貨箱裏還有配用三腳架老長彈鏈的高射機槍,幾名武裝分子相互配合,在皮卡不斷無規律移動前進,躲避步戰車上二十五毫米機炮射擊的同時,瘋狂開火掩護其餘的武裝分子。


    可能是人數太多,而車輛較少的緣故,武裝分子在車裏擠不下,好多武裝分子就站在越野車和皮卡車門旁的踏板上,隨意的用繩索固定住身體,持槍向後麵的步戰車開火,因為要閃避步戰車上麵大口徑機炮的射擊,多數都是聽過空響,很少有子彈撞上步戰車的裝甲,在一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中,輕武器的彈頭自然傷不了六輪步戰車和裏麵的成員,眼看那步戰車調整了行進方向,黑洞洞的機炮口指準了皮卡車,賊精的武裝分子就扔出手雷,把碎石泥土炸出一個個大坑,讓濺射起來的灰塵和泥土擋住視線,當二十五毫米機炮開火聲音再次響起來的時候,皮卡早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武裝分子和緬甸國防軍的拉鋸戰看來還是武裝分子吃虧些,在越野車和皮卡不斷變化方位的時候,不斷有武裝分子意外中獎,被機炮的穿甲彈擊中,在人體組織呈現一片血紅飛濺中,打中頭部連同肩膀都沒了,在死亡的武裝分子後麵同一條線上的武裝分子同樣倒黴,被餘勢未消除多少的彈頭擊中,出現一發穿甲彈掛掉兩人的情形有好幾次。


    一輛越野車因為這個問題駕駛員一下子掛了,高速行駛的越野車失去了掌控,一下子整個翻了一個個頭,車裏和車外的武裝分子非死即傷,傷者不斷的低聲嚎叫,車裏車外到處都是血跡慘不忍睹,還能喘口氣的都失去了戰鬥力!


    很快一輛步戰車就停了下來,在機炮開火的掩護下,幾名緬甸士兵荷槍實彈從步戰車上快速躍下,警惕性很高的查看那輛翻倒在跑道上的越野車,以及車裏車外的武裝分子有沒有失去抵抗力。


    剩下的武裝分子眼看一下子就掛掉了幾分之一的人數,殺到眼紅的武裝分子使用了終極性的武器,兩發火箭筒分別從一輛越野車和一輛皮卡車上射出,兩聲沉悶的爆炸聲中,緊緊咬住不放的六輪步戰車有一輛躲了過去,火箭筒飛行了一段距離後把簡易跑道炸出一個大坑,一輛運氣不好的六輪步戰車不幸被擊中,步戰車冒出火光繼續前行了幾十米後停了下來,步戰車裏的士兵眼看是沒有救了。


    武裝分子和緬甸國防軍的激烈交火,就發生在阿黛拉一行人乘坐的長頭大巴身後,聽到機炮流彈彈頭不斷在大巴車附近呼嘯而過,甚至車頂部位穿出好幾個孔洞,大巴車上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難怪宋小雙那家夥說想要趕緊的跑,擋不住啊!


    除了駕駛員因為駕駛大巴無法移動外,其他人都盡量放低自己身體的高度,以躲避不被流彈擊中。


    俗話說的好,術業有專攻,二十多毫米機炮射出來的彈頭,可不是普通人和一般異能力者能夠抗衡的,挨了一發直接掛掉,即使是擊中腿部也會很快導致突然大量失血心力衰竭而死,擊中上半身後看都不用看,死無全屍啊。


    眼看長頭大巴車已經開始爬緩坡了,車速不得不放慢提高牽引力,黑五月亞洲部成員、阿黛拉四人特工組加上梁莉的心都開始懸起來了(宋小雙暈厥狀態什麽都不知道),有人低聲用英語碎碎念,在槍炮聲和引擎轟鳴聲中根本聽不清說什麽,但是無非是祈禱西方諸神保佑之類,不管信不信這個,臨時抱佛腳是人類很正常的一種社會現象。


    “操蛋,rpg啊,跳車!”阿黛拉陡然用英語狂吼道,聲音裏麵有著說不清的驚恐。


    一陣劈裏啪啦玻璃碎裂聲中,大巴車上的所有人分成左右兩個方向,從窗口躍出。


    “轟!”幾乎在所有人成功躍出大巴的同時,一枚火箭筒就擊中大巴後部的車體猛然爆炸開來,沒有多少火光升起來,這輛老爺車整個後半截車廂被開了一個大洞,各種金屬和橡膠碎片激射開去,好在絡腮胡駕駛員事到臨頭,一腳將油門踏板踩死,長頭大巴引擎拉著整個車體前進了一段距離後才因為爆炸而失去動力,一頭側翻在緩坡上燃燒起來。


    爆炸時候阿黛拉和梁莉等人受到的波及不大,各人都是一些因為跳車和爆炸造成的輕微傷,行動沒有受任何影響。


    事實上事先打開的窗玻璃不多,車上的多數人要麽是用內勁震碎玻璃後躍出去,要麽是憑借著身體的強悍強行撞碎玻璃後躍出去,暈厥的宋小雙有梁莉護衛,梁莉用氣勁震碎玻璃後,來不及挑選合適的躍出姿勢了,為了免除宋小雙不受傷,在大巴車地板上用力蹬了一下,借力反震抱著宋小雙,以後背和屁屁著地的方式一頭砸在緩坡上的碎石泥土上,翻滾了兩圈借以卸掉重力和躲避火箭筒碎片後停了下來,梁莉差點被宋小雙的體重和地上梆硬的泥土上下夾擊下砸暈,後背處和屁屁處火辣辣的疼痛,知道是被尖銳的石塊或者爆炸濺起的碎片所傷,這裏不是安全之地,還是趕緊跑吧!


    簡單的檢查過宋小雙沒有大礙後,一把將他背在上就要走,阿黛拉和那個約翰已經鬼魅般的出現梁莉跟前,在阿黛拉的示意下,梁莉吐了一口氣把宋小雙交給約翰,約翰沒有說一個字,扛起宋小雙就開始往緩坡上跑,黑五月亞洲部的成員和阿黛拉幾人都散開成散兵線,跟著往緩坡上麵跑,梁莉因為身上有血毒的關係,一身能力至少去了一半,空著手跟著約翰都感覺到很吃力,約翰的身體素質確實很強悍,居然扛著宋小雙還能帶頭跑在前麵。


    後麵緬甸國防軍還在和武裝分子交火,流彈到處飛,而且越來越近,想必是那些武裝分子也看到了前麵大巴車上人的反應,知道緩坡後麵是生路,很有可能往緩坡處跑,留在這裏可沒有一點好處。


    阿黛拉的警告是十分及時的,在發現後麵是一場小型的戰鬥,但是雙方火力都很猛後,阿黛拉就很上心了,阿黛拉出身於心靈力研究實驗室,是從小就開始培養的特工,各種輕重武器耳熟能詳當然也會操作,看到雙方交火的一幕後,到了這個時候也皺起額頭,步戰車被火箭筒擊毀的一幕她也注意到了,很是不放心緬甸國防軍也使用火箭筒報複,這是明顯的事情,因此一直警惕性很強。


    阿黛拉注意到一輛皮卡車一下子停了下來,把車身打橫,武裝分子使用火箭筒又摧毀一輛步戰車後,剩下的四輛步戰車吸取了教訓放緩了車速,訓練有素的士兵在機炮的掩護下全都下車,頓時成為步戰協同的態勢,步戰車和士兵配合緩慢逼近,武裝分子的壓力陡增,另外一輛已經跑了好遠的皮卡重新開回來,兩輛皮卡不斷變化位置,配合著掩護其他武裝分子往後撤,兩挺高射機槍瘋狂掃射,看來是不打算撤離了,準備掛在這裏。


    阿黛拉注意到成散兵線依托步戰車掩護的緬甸士兵,也帶有火箭筒,可能是覺得兩輛皮卡太囂張了,有兩名士兵發射了火箭筒,一輛皮卡沒有躲過,皮卡和車上的人直接玩完,另外一輛皮卡,估計是駕駛員太賊了,發現不對頭,開著車躲過了火箭筒襲擊的方向,讓阿黛拉十分錯愕的是,這枚火箭筒徑直的往正在爬緩坡的大巴射來!


    阿黛拉如何不驚,連罵娘的時間都沒有,畢竟是經過完整特訓的特工,立馬大喊一聲示警,讓大巴車上的所有人都躲過了劫難,不然這個時候大家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烤成焦炭了。


    緩坡長度有接近兩百米,阿黛拉一行人畢竟素質在那裏,沒有用多少時間就有驚無險的翻越到頂部,這個高度已經感覺不到機炮的威脅了,彈頭射擊到半坡處就沒有上移,後來幹脆是沒有了。


    阿黛拉一行人這才發現,武裝分子的幾輛越野車都停在跑道一側,還剩下的一些人都跑到緬甸虎救助保護站的房屋內去了,看來是打算抓點人作為人質。


    六輪步戰車頂上的機炮響了一陣,雖然把武裝分子放棄的越野車打成篩子,但是很快就停了下來,沒有動用機炮攻擊救助保護站的房屋,隻是士兵用隨身輕武器和武裝分子交火,這個緬甸虎救助保護站不隻是有緬甸人,還有其他外國科研工作者。


    到了這個時候緬甸士兵發現最壞的情況出現了,槍聲稀疏下去後,救助保護站裏麵哭喊聲反而明顯了起來,男人和女人的驚恐、慌亂哭泣聲音,震動著簡易跑道上緬甸國防軍士兵的耳膜,國防軍士兵真的有些投鼠忌器了,輕武器的交火聲音越發沉悶起來後幹脆停止了,因為武裝分子都躲進房屋裏麵了,魯莽行事誰來但這個責任?


    阿黛拉渾身泥土,用白皙而有些肥膩的手指拂去頭上的枯草和樹葉,打了手勢示意繼續前進,不要去管救助保護站的事情,黑五月亞洲部成員和她帶領的心靈力實驗室特工沒有吱聲,一行人很快消失在緩坡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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