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內力在身,五感卻十分通透,林宣汐發覺了有人進入別莊,身子微動,手下彈錯了一個音,陳圓圓手撥琵琶,遮住了這個破音。(.)“怎麽了,阿珂。”陳圓圓一曲完畢,對著林宣汐說道。


    “有人來了。”林宣汐說道,從袖籠裏掏出了響竹扣在手心之中,若是來者不善,便會有鄭克爽的下屬尋來,這是當日裏鄭克爽留下的。


    陳圓圓的秀美一擰,見著女兒心平氣和的樣子,素手輕輕撚琵琶弦,發出清脆的聲響。有這般的容貌,又並無武功在身,陳圓圓這輩子經曆過大風大浪,神色依舊平和。


    很快,韋小寶一行人便出現在了陳圓圓同林宣汐的眼前。


    “好娘子。”韋小寶的聲音傳來。林宣汐見著韋小寶,他的身子高挑,白淨的臉頰,眉毛休息,一雙眼睛上翹眼珠滑動,多了分狡黠的氣息。韋小寶雖然學問不多,說話行事常有猥瑣之氣,從樣貌上前卻不大看得出來,若是容貌是猥瑣之人,當年也不會得了康熙的青眼,也不會同時為陳近南所看重。這是一個有著生活智慧的男子,還有這近乎野獸般的直覺,聰慧和直覺,才讓他一路坑蒙拐騙順遂。


    韋小寶見著了林宣汐,便又覺得有些癡了,幾個月不見,她似乎生得更美,她很適合綠色,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長發綰成發髻,簪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在陽光下泛著璀璨的光芒,有些細碎的散發落在耳畔,她身上撩起了耳邊的碎發,白淨的麵上帶著恬淡的淺笑。


    韋小寶心中一跳,見著林宣汐的微笑,便覺得連骨頭都酥了,心想著不愧是他的夫人,這般的動人。韋小寶見著林宣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連身邊的鄭克爽也是滿目的驚豔,上次見著的時候林宣汐還帶著蒼白的病意,此時越發美麗了,看著林宣汐小腹微微隆起,豔羨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韋小寶的身上。


    韋小寶回頭正好看見了鄭克爽的表情,心中越發覺得得意洋洋了。


    韋小寶一個箭步上前,林宣汐輕巧避開,同時手中的響竹放了出去,尖銳的聲響在半空之中響起,韋小寶也不生氣,反而嬉皮笑臉地說道:“好娘子,剛見著為夫,為夫正想同你親熱一番,你喊人來做什麽。”


    “韋爵爺莫要喊我娘子,我並未嫁人。”林宣汐說道。


    韋小寶上前想要抓住林宣汐的手,韋小寶縱然武功不高,也比阿珂這具毫無內力的身子要強得多,第一次被林宣汐躲了開去,第二次韋小寶抓住了林宣汐的手。入手的細膩柔軟,還帶著女子特有的清香,韋小寶心弦一顫,幾乎想垂首去親吻林宣汐的手掌,想到了陳圓圓就在身邊,到底不敢如此輕浮。林宣汐掙了兩次,見著無法掙脫,也就隨著韋小寶去了。


    陳圓圓見著了和韋小寶一塊兒的另一男子,此時見著陳圓圓眼中是萬分的激動,嘴唇不停地顫動,陳圓圓秀美一擰,繼而又舒展開,說道:“小寶,你做什麽捆著鄭公子。”


    “嶽母鬆開了鄭克爽便是,他軟的不吃吃硬的,若不是如此,怎麽能見到嶽母和娘子。”韋小寶笑嘻嘻地說道,“胡逸之,鬆了那人罷。”


    鄭克爽被鬆開之後,退後兩步,拍打身上被韋小寶踹出來的灰塵,陳圓圓瞥了鄭克爽一眼,說道:“莫要亂說,我何時做了你的嶽母?”


    韋小寶奇道:“上一次你們三人團聚,此時共享天倫,豈不是我出的力?當時我救下阿珂,你們便允了阿珂做我娘子。你已經許她做了我的媳婦,難道還想反悔不成?”韋小寶笑嘻嘻同陳圓圓說道。[]


    陳圓圓眼波流轉,說道:“當日裏,雖然我和她爹爹應了,她卻不應。”陳圓圓說道,“若是你讓阿珂點頭了,我是無妨。”


    韋小寶把目光放在林宣汐身上,他知道阿珂素來心中有鄭克爽,但是她肚子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此時聲音難得沒有了平時的跳脫,多了幾份穩重,“好阿珂,你不同我成親,同誰成親?你肚子裏可是有我的娃娃。”說起娃娃的時候,聲音竟是有些得意。


    “有了孩子從來不代表什麽,”林宣汐說道,“我想鄭公子應該和你說過,我不會嫁人了。”


    “他是說過。”韋小寶眼珠子一轉,“你又不是我娘,不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韋小寶想到自己娘親韋春花是個妓-女就有些說不下去了,“總之,你有了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娘子了。不嫁給我,你還想嫁給誰?莫不是還想著這個姓鄭的小白臉。”


    鄭克爽見著韋小寶又瞧著自己,想到陳圓圓沒有功夫,林宣汐的武功更是稀爛,連忙擺手說道:“韋香主,阿珂姑娘是不嫁我的,她早早便說過心中無我,我也好久沒有來過這個院子了,你說是不是阿珂。”


    林宣汐看了鄭克爽一眼,輕輕應了一聲。陳圓圓見著鄭克爽的醜態,眉頭微蹙,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是這般的人,再看看韋小寶,自從見著了林宣汐,目光幾乎實質化黏在了林宣汐身上,再也不肯鬆開,陳圓圓心中有了想法。


    林宣汐不想和韋小寶胡攪蠻纏,耐著性子聽著韋小寶顛三倒四說著表白的話語,此時算算時間,鄭克爽的下屬也當快要到了,果然,很快便有青衣人躍入到了亭閣之中,“公子。”他們護住了陳圓圓和鄭克爽,把韋小寶、胡逸之還有林宣汐圍在中間。


    “我沒事。”鄭克爽若非眼角泛著紅痕,身上更是狼狽,還真是濁世翩翩貴公子一般,“韋小寶,你快放了阿珂姑娘。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嫁人。伯母,你也躲在他們身後,小心傷者了你。”


    “胡逸之,我們走。”韋小寶並沒有想過要鬆開林宣汐,把林宣汐打橫抱在懷中,說道:“你功夫好,替我擋住他們。”說完抱著林宣汐拔腿就跑。


    林宣汐回首看著陳圓圓,她對著自己淺笑,揮了揮手,林宣汐的眉頭一擰,陳圓圓到底不想讓自己孤身一人……


    韋小寶跑得速度飛快,很快臉便漲紅了,額頭上也有了汗水,林宣汐的目光落在了韋小寶的身上,說道:“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那可不行。”韋小寶說道,“若是我放下你,轉眼你就跑回去了。”韋小寶知道阿珂難纏,生怕放下了阿珂,到手的娘子又跑了。韋小寶說話的時候都喘著粗氣。


    “你放我下來,我不會跑。”林宣汐歎息一聲說道,若非是陳圓圓有心成全自己,又怎會讓韋小寶帶著自己跑掉。


    “好。”韋小寶能夠混到如今風生水起的地位,是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此時聽到林宣汐如此說,便知道她不會撒謊,放下了林宣汐之後,說道:“你身子沉,我背你。”


    “不必。”林宣汐說道,“我娘,她不會讓那群人追來的。”


    果然韋小寶回頭看,身後空無一人,便說道:“我們等等。前麵有家茶寮,我們坐下來等。”


    韋小寶一屁股要坐下的時候,林宣汐開口說:“你剛跑完,略站一站再坐。”


    韋小寶見著阿珂的時候她便是橫眉冷眼,何嚐得過她的好言語,笑嘻嘻又沒有正形說道:“還是娘子疼惜我。”


    林宣汐皺著眉頭,自個兒坐下了,韋小寶果然聽了林宣汐的言語,並不坐下,而是站在林宣汐的身邊。林宣汐此番不離開也是有理由的,韋小寶知道她有了身孕,此時更是不會離開,若是自己跑了,韋小寶追來豈不是正應和了阿珂那句糾纏不清。想到了韋小寶在這本書中對曆史的推進作用,林宣汐並不想殺了韋小寶,再則就是阿珂是個口是心非的,若是殺了韋小寶,恐怕扣分會扣得讓自己觸目驚心。故而幹脆這段時間同韋小寶混在一處,若是有機會了再離開。


    又等了一會兒,見著耳根泛著緋紅的胡逸之,“我同她說話了。”胡逸之喃喃地說道。


    “你快說,我嶽母說什麽了。”韋小寶說道。


    胡逸之說道:“她讓我對阿珂姑娘說,一切隨心即可。她還認出我是誰了,她知道我是那個花匠。”


    見著胡逸之又陷入到了自己狂熱的情緒之中,韋小寶也不再追問,說道:“他曾給你娘做過花匠,一直暗暗喜歡你娘親。”


    “恩。”林宣汐應了一聲,也模模糊糊想起似乎書中是有這樣一個角色。


    “好了,沒有想到這番還能遇到我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韋小寶笑嘻嘻說道,“不枉此行。”


    這句話讓林宣汐麵色一白,想到了阿珂記憶裏的麗春院之行,那並不是什麽好的回憶,原本是同鄭克爽你儂我儂,卻被韋小寶喂了酒,幾個女人並在一張大床上,他口中唱著的《十八摸》那般下作的歌曲,更是一口氣糟蹋了不少女子,除了阿珂,還有蘇荃也懷上了身孕。


    “我的好娘子,你怎麽了?”韋小寶見著林宣汐麵色一白,連忙說道:“可是動了胎氣?不行,去找大夫。”


    說完,蹲在了林宣汐的麵上,親自背起了她,往前走。


    “韋香主,我來替你背阿珂姑娘。”胡逸之說道。


    “我自己的娘子,怎能讓其他人來碰。”韋小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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