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用過晚膳,安藍隨著皇後到內室,如同小時候一樣,安藍乖巧地靠在皇後的懷裏,皇後目光溫柔地撫著安藍的頭發,氣氛良好。


    安藍平躺著身子,目光突然落在皇後有些灰白的鬢角上,她突然發現皇後老了,那是一種不符合年紀的疲倦和蒼老,厚厚的脂粉已經不能隱去那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皺紋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安藍突然覺得自己枉為神仙。


    什麽神仙!


    一個神仙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照顧不了,還能做什麽?


    “皇額娘,不要擔心,我沒事的,至少在皇額娘能看到的時間裏,我會努力讓自己好好的,所以皇額娘也要好好地照顧自己。”伸手撫向皇後的臉,看著那灰白的頭發變得是烏黑,看著深深的皺紋一點一點的消失,皮膚變得光滑且充滿生命力,安藍的嘴角開始慢慢往上揚。


    皇後不知道安藍正利用法術讓她變回年輕時的自己,要知道她頭頂著滿洲第一美女的名號,自是長得不差,隻是多年的後宮生涯讓她心如死寂,唯一的讓她慶幸的是她的孩子都很健康,而且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兒才讓皇上肯時不時地走進這坤寧宮。現在她的女兒有隱憂,她自然不會放任。一手握住女兒略顯冰涼的小手,一手撫著她的臉道:“皇額娘就盼著你一生平安,至於其他的皇額娘早就不想了,寶寶以後不要再用什麽法術了,那些對你有影響,你不要說什麽餓肚子,皇額娘不會相信的。”


    “皇額娘,我就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可是有些事情一開始就注定好的,你不能讓所有的女人都不接近皇阿瑪,更不能阻止他去獵豔,再者兒臣既然要擋在前麵,那就說明這事非常有必要。”安藍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討厭宮裏不對等的待遇和欺壓,更不喜歡把自己的命運綁在一個一遇到女人就腦抽的乾隆身上。她喜歡過去的日子,喜歡在遇到不公平的時候對著當事人叫囂,更喜歡耍點小手段讓當事人吃虧,而在這裏,她有著太多的顧慮不說,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委屈自己,這樣的生活還是少過一點為妙。“皇額娘,寶寶喜歡你的笑容,不喜歡你如此憂愁。”


    皇後突然掉下淚來,她這一生真的過得不快活,從進府開始就不得乾隆的喜歡,當了皇後之後沒少被斥責,甚至是冷落,可她還是很高興,畢竟她有很貼心的女兒,很乖巧懂事的兒子。“寶寶若是想讓皇額娘高興,想讓皇額娘不擔心,那你就得好好的,皇額娘不想要什麽寵愛,更不想再想什麽帝後和諧,皇額娘隻想你和永d他們幾個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安藍坐起身,看著皇後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她突然覺得乾隆真的很壞,很不值得別人去付出。她不知道別的皇帝怎麽樣,可是她覺得乾隆這一生或許是個好皇帝,可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男人,甚至算不上好父親,他給的摻雜了利益的父愛再多也讓人心裏有疙瘩,若非如此,安藍不會對他的態度裏帶著算計。


    “兒臣明白,皇額娘放心吧,兒臣從來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感情,隻要摻雜了利益的感情,兒臣都能輕易的區分,甚至虛與委蛇。”


    “這樣就好,若是有一天麵臨隻能活你和皇上一人的時候,皇額娘希望你選自己。”這一次,皇後很明白地說出心裏的話,就怕下一次遇上什麽事她女兒傻勁一上來就置自己於不顧,專心去救乾隆了。


    安藍聞言心中一暖,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後對皇上的感情,不然的話皇後怎麽可能掙紮這麽久才放下,她想即使現在放下了,也沒有自心裏連根拔起,而是在最重要的人的選擇上偏向了她。


    “皇額娘,不會有這麽一天的,寶寶會好好地長大的。”


    “那就好,那就好。”


    養心殿。


    乾隆此時黑著一張臉坐在龍椅之上,手裏拿著的正是安藍讓人送上來的折子,這份折子自然沒有屬名,至於它怎麽跑到乾隆的奏折當中的,那自然不用解釋了,全是安藍一個人的傑作。


    高無庸站在一邊,心裏很是著急,他雖是皇帝的近侍,可是國家大事他是不能參與的,奏折當然是看不成的,所以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以讓皇上的臉色這般難看,就好像戴了綠帽子的男人一樣。


    很好,高總管,你真相了。


    乾隆收緊拳頭,咬著牙齒,心裏迸發出無限多的怒氣,對於阿裏和卓更是恨到骨子裏,原本對於阿裏和卓要獻他女兒的事他早就做好準備,聽兆惠將軍提過是個難得大美人,他還滿心歡喜,誰知竟是個不要臉的蕩婦,真是丟人,虧他還琢磨著要封她個什麽妃,現在看來,若是阿裏和卓不提獻女兒還罷,若是提了,他可不會客氣,不管什麽樣的天仙美人,都是一個破爛貨,他是真龍天子,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為了這麽個東西侮辱自己。


    “高無庸,擺駕坤寧宮。”


    “!


    待乾隆到坤寧宮的時候,安藍已經休息了,皇後因著乾隆先前派人來通知說要過來,就一直等著,沒有梳洗,隻是靜靜地等著,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


    “皇上駕到。”


    聽到聲音,在外麵忙碌的容嬤嬤進來準備通知皇後接駕,誰知一見到皇後,容嬤嬤當場就忘了自己進來的目的,一臉驚愕地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皇後一臉不解地望著容嬤嬤,不明白她為什麽一下子變了臉色,畢竟是跟了自己一輩子的老人,她不可能看著她犯錯,在乾隆進來之時,她就拉著她行禮,還好容嬤嬤回神的快,不然的話這不敬之罪算是做實了。


    乾隆黑著臉走進坤寧宮,原本是想在這裏得到些許安慰的,說不清為什麽一有不高興就想著來這裏,也不明白為什麽一有不痛快就想著要找皇後討安慰,反正他現在就是想跟皇後說說話,大步向前,外室沒看到皇後迎接自己,乾隆心裏的不痛快微微升級,畢竟這後宮哪個女人不想著討好他。可到了內室,看到貌美如花,仿若初見一般年輕美麗的皇後時,乾隆的反應比容嬤嬤好不了多少,甚至比容嬤嬤更呆,簡直就是兩眼發直。


    皇後半蹲著身,好半晌不見乾隆說‘平身’,心裏納悶她的脾氣還沒發出來,乾隆怎麽就跟她慪上氣了。納悶歸納悶,乾隆不讓起,她也不會為了這麽一點小委屈跟乾隆鬧不快,誰讓他才是天下之主,她不能讓孩子因著她的一時脾氣受罪,所以即使不滿乾隆的行為,她也得忍。


    想想以前,她對乾隆是真的愛到骨子裏,隻是這種愛他不要,更不屑,他要的是假話,是奉承,一次又一次的忽視、斥責讓她的心冰涼到底,若不是有安藍在,她想自己的下場一定好不了。


    高無庸是最先回過神的人,對於皇後突然變得年輕貌美的樣子,他是驚奇,可是不至於讓他著迷,畢竟他不算一個完整的男人。看著皇後額頭隱約可見的冷汗,這才想起皇後已經維持這個行禮的姿式很久了。


    “皇上。”


    “啊,皇後平身。”乾隆回過神,目光落在皇後身上,伸手扶皇後,見色心喜的乾隆立刻發揮他多年未用在皇後身上的憐香惜玉之心。


    皇後沒有所謂的受寵若驚,隻是很平和地謝禮,詢問,跟以往沒有任何的區別。


    乾隆見狀,心裏不淡定了。


    想他真龍天子,後宮女子誰見了他不像蜜蜂見了花兒一般心喜若狂,怎麽他對皇後如此溫柔,皇後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難道皇後還在怪他以前的冷落?


    這可不好?


    恃寵而驕可是大問題,依照他本身的脾氣應該拂袖而去才對,隻是皇後貌美如花,嬌豔可人,怎麽能讓他放得下手啊!


    皇後可沒心思去管乾隆現在想什麽舍得或者不舍得,她以前的脾氣不好,可這麽多年過去了,時間早就將她常常掛在嘴邊的忠言逆耳磨成了溫和用語,至於對乾隆的感情,在決定死心的那一刻,別說愛情了,就是親情都顯得淡薄。


    “皇上若是沒有什麽事的話,臣妾還要去看看寶寶,就不陪皇上了。”


    乾隆哽在當場,想要留宿的話明明就在嘴邊卻不知道怎麽說,最後隻好拂袖而去,誰讓他以前嫌棄皇後年老色衰,每每到坤寧宮說說話就走呢!現在皇後很識實務地提出讓他走,他就是想留也拉不下這個臉。


    待乾隆走後,皇後喚人沐浴更衣,準備休息,可就在卸妝的時候,看著銅鏡裏的年輕的自己,她不僅沒有心喜,相反十分擔憂且沒有形象地穿著裏衣就跑到安藍的房間去了,直到看到安藍好好地睡在床上,忙上前將她抱到懷裏,確定她無事之後,皇後才略微放下心來。


    “皇額娘,發生什麽事了?”


    “寶寶,皇額娘已經不需要什麽美貌了,以色馳人這種行為對皇額娘來說是多餘的,再者你不也說過對他死心嗎,既然已經死心了怎麽還會在乎他的看法呢!”抱緊懷裏的安藍,皇後想著過去種種,隻覺得那時的自己就像個跳梁的小醜一般,努力揮舞著自以為美麗的翅膀想獲得他的讚美,卻不知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敵不過其他女人的一滴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淚,這般薄情叫她如何還能拿出真心來。


    安藍安靜地靠在皇後的懷裏,心知她會這般失態,定是被這還原的青春嚇到了。“皇額娘,不要擔心,這個不會損害兒臣的,而且兒臣既然答應了皇額娘就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好了,皇額娘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阿裏和卓來訪,皇阿瑪應該會一起招待他和西藏土司,皇額娘自然有很多事要忙。”安藍眯著眼,心想京城的百姓應該都知道這含香公主私奔七次的故事了吧,隻要腦袋沒裝豆腐渣的話應該都容不得這般女子高高在上才是。


    皇後安下心來,聽了安藍的勸,叮囑幾句這才回去休息。待皇後離開之後,安藍揮退所有人,連帶守門的宮女嬤嬤一並退下之後,她披著衣服往禦花園走,到不是她又失眠了睡不著想找個地方散心,而是她莫名地想去看看,看那個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心裏不平靜。


    轉了一圈,沒有看到想看的人,安藍有些失望地坐到上次閻烈坐的那個地方,想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跑到這裏的舉動,她本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可是不經意間,她似乎還是將閻烈當成最信任的人。


    也許是因為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也許是在某個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把他放到自己心裏了。


    稍坐一會兒,安藍起身準備回坤寧宮,哪知一抬頭就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驚呼一聲後,她又覺得惱怒地道:“幹嘛一聲不吭地站在別人麵前,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閻烈看著氣呼呼的安藍,嘴角微揚,“叫了兩聲。”


    “呃!”安藍聽了這句話,再傻也明白閻烈的意思,人家叫了隻是她自己沒聽見。“那又怎麽樣,你不能多叫兩聲嗎?還有,你在這裏做什麽?”


    “本神來看看你又在為什麽小事傷腦筋?”


    “什麽小事,那是大事。”那是有關她要不要跟人搭夥過日子的大事,這廝真是不負責,隻想著給人找麻煩,卻不知道負責任。“不要跟你說話,我回去了。”


    閻烈盯著安藍氣嘟嘟的模樣覺得這樣的她實在惹人憐愛,特別是她鼓得像河豚似的腮邦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受了諸多淩虐,姥姥不愛,爹爹不愛的小棄兒。“本神聽說你病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事,就是用了點法術,而人和神的體質本來就有著明顯的差別,付出一些代價是很正常的事,再說我也不是生病,就是睡覺的時間長了點。”遇上行家,安藍也就懶得打馬虎眼了。


    “恩,注意一點,有什麽事不好解決,通知我一聲就行了。”對付這些人,太過認真受罪的還是自己。


    心裏突然覺得暖暖的,閻烈先示好,安藍自然不會嬌情地推開人家的好意。“知道了。”


    “早點回去休息,那個什麽含香蒙丹的我會處理。”不知廉恥的東西怎能讓她費心,真是不知死活。


    閻烈當大神的時間長了,對於看不慣的人或事直接人道毀滅也不會有人跟他講什麽道理,更沒人在他的麵前充當所謂的正義使者去找死。現在為了不讓安藍為難,他才耐著性子陪這些人玩。


    人有責任,不是什麽事情都隻要扯上一句‘真愛’就能置所有人於不顧的。就好像含香,一輩子好吃好喝被當成神一樣供到長大,為了族人和親啥的是本份,可就為了所謂的‘真愛’,棄所有族人的安全於不顧,這種女人不要說被石子砸死,就是挫骨揚灰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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