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的重疊,輕的不能再輕的碰觸,卻如此的令人迷醉。[]溫溫的,暖暖的,有如最上等的酥酪。她想她喜歡上了這樣的滋味。再多的言語,再多的質疑,再多的恐慌都得到了慰藉。於禮不合,於規不適,可又有什麽關係?能這般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感受著他的存在,那些又有什麽關係?***


    ***被在乎的人在乎著原來是這樣的感覺——空虛終能填滿,寂寞終有港灣。他是不是也可以奢望幸福?能嗎?生來就不幸,就被詛咒過的人真的可以嗎?但不試試誰知曉?試吧。心底有個聲音這樣慫恿著。他從不是拖泥帶水、優柔寡斷之人。至多日後有了……他再抽身便是。殊不知待情浸骨肉時,早已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再抽不得身,此是後話。***


    隻說眼下甫豁然開朗的二人自是一番纏綿悱惻,相契相合。不一會兒素綰便招架不住了。但見她香腮赤紅,鼻息幽幽,嬌吟婉轉,儼然一副意亂情迷之狀。公子墨終於停下熱吻,親著她的羽睫打趣道:“下次還敢不敢隨意投懷送抱,嗯?”


    素綰圈緊他的腰,無力的倚著他,眉黛羞澀,好半天才開啟微腫的朱唇認真地道:“夫君,不要再拋下我。”


    公子墨喉間一頓,半響後鄭重承諾:“不會再有下次。”


    “無論何時何地何人。”


    “無論何時何地何人。”


    ***初交愛慕的二人就這般相攜摸索著到達龍嘯山莊酒窖。本以為隻有厲伯千葉幾人迎在門外,未料卻是場狂風暴雨。至於真正受害之人,有待考究。先說公子墨一麵借著夜明珠的光為妻子整理儀容,一麵簡單介紹著厲伯其人的脾氣性子及對他的一些教導。素綰莫不一一牢記。且也從字裏行間細心的覺察出公子墨對其的那絲孺慕之情。她很能理解那種感覺,那種對親情與溫暖的向往和渴望。他雖有眾多親人,可因母死父離的緣故,一直是有缺失的長大的。兼祖父、外祖是一宗之主,一莊之主,諸事繁忙,自是無暇顧他。其餘人者更不必說。所以厲伯的關懷、教導才令他那般珍惜。其實不過是在他做錯事時狠厲訓斥,在他失意挫敗時狠厲訓斥,甚至在他意氣揚揚時也狠厲訓斥……就是這些沒完沒了的訓斥卻讓他眷戀至今,仿若兒時最美好的回憶。墨驚塵,這麽多年你究竟是怎樣度過的?在她享受父母寵愛,兄友弟恭之時,你究竟是經曆怎樣的曾經才有今日這般的無所不能,翩然如玉?輕輕的依靠上前——你的過去我無力改變,但是現在和未來絕不會再那般清冷孤獨寂寞。(.無彈窗廣告)***


    公子墨見她突然靠近,好笑地停下手中動作道:“卿卿莫怕。厲伯是不會無緣無故訓斥你的。”


    素綰模糊的應了一聲,隨後軟軟地道:“夫君,這裏的氣味太衝了,我們還是早點出去吧。”早點出去才能早點開始新的一切。


    公子墨看整理的差不多了,便牽起她走到石門前照著一定次序敲了敲。一刻鍾左右,就見石門緩緩自兩邊開啟……


    ***金燦燦的陽光注入石門,為一對璧人鍍上一層奇異的光圈,仿若是浴火歸來般。聽著耳邊歡天喜地的叫喚,望著眼前親密的二人,夕老莊主似乎看到了當年愛女同那人一道經受好他的考難,再無阻攔的在了一起。就是這天,他將寶貝十多年,摯愛妻子留下的唯一血脈交到了那人手中;也是這一天,他親手將女兒推入了火坑,推向了死亡。他好恨!如果他再堅持一點,哪怕是一點,他的女兒就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去!可恨墨氏那群卑鄙無恥的鼠輩竟那樣不要臉的封鎖住所有消息,直至下葬完。這其中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不難想象。更無恥的是還找了那樣陰毒狠辣之人以女兒的性命相要,逼迫他不得不答應那事,為虎作倀!從最初的邂逅到後來的生死相許,再到殺人滅口,均是墨氏一環扣一環的設計,叫他怎能不恨!什麽山盟海誓,什麽不離不棄都是笑話!不過是為了做成那事,竟生生的,生生的將他的掌上明珠……想到這,不由的雙目赤紅——如今他連女兒唯一的骨血也護不下嗎?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重複上演?不,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前所未有的暴烈氣息呼嘯著襲擊而來,公子墨急忙將素綰推至身後,出手相迎。這時,忽有一羽狀物體直直朝二人射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因著身體疲憊,內力不足,公子墨隻能堪堪用肩接下。夕老莊主忙收住掌,朝後厲喝道:“米二,你什麽意思?!”


    幾丈之外被喚作米二的中年人漫不經心地道:“沒什麽意思。不過是好心想幫你一起收拾那女人。誰叫你外孫自己不爭氣,非要護著,這就不關我的事了。”


    一旁的厲伯似笑非笑的對夕老莊主道:“趁我開門時封住內力,引狼入室。這就是師父您的計劃?”


    夕老莊主怒瞪著他:“閉嘴!要不是你老夫用得著聯合他?你以為老夫喜歡同這些獐頭鼠目之類為伍?”


    米二聽了立即沉下臉:“夕老莊主請慎言。”


    夕老莊主冷哼一聲,準備轉身察看外孫。突然一白衣女子飛躍到他前麵,梨花帶雨地道:“公子墨你怎麽樣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二叔會……要不然我也不會答應給你的屬下們下藥。真的對不起!但我隻下了一點點,真的隻有……”


    米二見到來人,急斥道:“寧蕊,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還不快過來!”


    米寧蕊充耳不聞,隻哀哀泣泣地要去幫愛慕之人療傷。


    素綰先將臉色蒼白的公子墨扶靠到石門上,而後一個箭步擋在其身前,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米寧蕊身子一震,堪堪停下腳步,對上麵前之人毫無溫度的美眸,不知怎的生了怯意。


    米二聞言氣勢洶洶地道:“你是個什麽東西!敢這樣和我的侄女說話!”


    ***素綰看都不看他,徑自對著夕老莊主道:“墨言氏先前還當龍嘯山莊是武林赫赫有名之地,不想今日卻開了眼界。原來貴莊業已改了規矩,什麽髒的臭的都往裏放,難怪始終不能接受墨言氏這樣的名門閨秀。現下知曉其中緣由,墨言氏再無甚好說的。還要多謝老莊主的體恤照顧,更多謝老莊主千方百計的驅趕。如若老莊主能慷慨贈予隨仆們解藥,墨言氏保證立即帶人撤離,再不踏進貴莊半步。”話落行了個標準的福禮。***


    厲伯望著自己師父黑得堪比鍋底的臉和米二七竅生煙的樣子,不禁朝公子墨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怪道信上說言氏嫡女能言善辯,果然!


    米二怨毒地盯著素綰道:“賤人,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素綰依舊無動於衷,隻偎在公子墨身邊耐心等待——但願那米家小姐沒說謊。


    米二頭一次被人這般漠視挑釁,當下站不住,就要來尋素綰的晦氣。


    夕老莊主倏地擋住,沉著臉道:“你想做什麽?”


    米二咬著牙道:“替你好好教訓教訓那個賤人!”


    夕老莊主威嚴地道:“我自己莊的事不勞你操心。”


    米二眯起眼道:“老莊主給我大哥的信上可不是這麽寫的。怎麽,老莊主想反悔?”


    “信上?老夫是邀你們來做客,可沒邀你們來做主。”


    米二一噎:“你……”罷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死老匹夫留著還有大用,且壓下這口氣,待日後一一討回。


    就在二人對峙之際,驀地躥出四道人影,齊齊圍向公子墨二人。


    “屬下等來遲,請公子責罰!”


    素綰淡淡地道:“千葉,先替夫君療傷。”


    千葉答應一聲,肅著臉開始拔暗器,止血。攬思則和飛花一道護衛左右。


    米寧蕊咬著唇,半含著淚,麵向攬思,內疚地道:“攬思,你能理解我的對不對?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隻是……”


    一語未了,即被滿腹怒火無處發泄的飛花打斷:“一時情不自禁,一時身不由己,一時被逼無奈……我說米大小姐,你好歹換幾個詞。這幾句你說的不膩,我們聽的都膩了。每次一出事就翻來覆去的重複這些,累不累啊!”


    一席話說的米寧蕊青紅交加。可即便這樣也堅持著不離開,隻拿眼楚楚可憐地望著攬思。


    ***孰料攬思竟破天荒地撇過臉不看她:不要怪他狠心。實在是這次觸犯了自己的底線。若放在平常,哪怕是對自己下毒也無所謂。可她不該……不該耽誤他保護主子。這是他最無法妥協的地方。在自己的思想中,任何有害於主子的人或物都應格殺勿論。對她,沒出手已是留情。別的,就再不能夠了。***


    ***米二見公子墨的幾個隨從都已到齊,便知今日再無出手的機會。可恨!就這樣硬生生的錯過了解決勁敵的最好時機!再下次還不知何年何月。都怪自己的侄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哼!沒關係,他們有的是後招!公子墨,有了你至親的幫助,我看你能好運到幾時!思罷,便欲準備離去。等公子墨回轉過來,就沒那麽容易了結了。這邊身形方動,冷不防一竹葉刺麵而來,他忙側身閃過。***


    這時,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米二,我勸你識相點接下。不然待會兒可不止是竹葉這般小兒科了。”


    米二陰翳地對夕老莊主道:“想不到名震江湖的夕空竟也開始‘糊弄玄虛’起來。”


    厲伯動了動胳膊,嗤了一聲道:“自己齷齪就當別人同你一樣齷齪?能困我到現在說明我師父已動了八分真格。難不成還要人人都像你一般無能?”


    “厲昇,你欺人太甚!”說話間就已動起了手。


    厲伯輕蔑一笑,泰然迎上。一時二人纏鬥起來。


    那邊正當素綰心疼的在旁替公子墨擦著汗珠,米寧蕊忽然“噗通”一聲跪到她邊上,淚光點點地道:“言小姐,公子墨的傷全因寧蕊而起,寧蕊願負起責任,侍奉公子直至痊愈。”


    周圍幾人聽了均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獨素綰一個仿若未聞,兀自蹙眉凝視著閉眼療傷之人。


    米寧蕊猶不死心,大著膽子拉住她的裙擺道:“言小姐,求求你!求求你讓我照顧公子墨!”


    不停的扯動總算引起了素綰的注意,但見她厭惡的睃了眼跪著的人,極寒地道:“滾。”


    米寧蕊似是受了驚嚇,慌忙放下手,低頭啜泣著。


    夕老莊主最見不得這些,當下幫著斥責道:“這就是所謂的名門閨秀風範?如此傲慢無禮,不可一世,哪裏配作我外孫的妻!”


    素綰抬起頭,麵無表情地道:“配不配都已告了天地,上了宗譜。您,又能如何?”


    “你!”夕老莊主見她不像先前那般低眉順目,好似抓著了什麽把柄似的,理直氣壯地道,“告了天地,上了宗譜又怎樣?要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還真當自己有恃無恐了嗎?”


    “休?”素綰冷笑一聲,“未犯七出,哪個敢休?”


    “未犯?怕不見得。老夫沒記錯的話七出裏好像有一條‘妒’,你方才不就犯了。”


    “方才?”素綰俯視著腳邊梨花帶雨的女人,嘲弄地道,“老莊主該不會是說她吧?”


    夕老莊主恨極她這副萬事掌握的模樣,不客氣地道:“就是她,我外孫的平妻!你方才那般對她,還不是犯了‘妒’?”


    “平妻?看來老莊主出世太久,不知慕棲刑律。”


    夕老莊主驟然想起徒弟提到的這點,話鋒一轉,道:“就算不是平妻,那她也是我外孫的人。你這般對她就是犯了七出!”


    “夫君的人?我怎的不知?老莊主是不是日頭底下站太久,昏昏欲睡起來了。”


    “臭丫頭!你敢說老夫做夢?!老夫送個女人給我外孫要你知道做什麽?你當墨家會不同意嗎?”


    素綰突然歎了口氣:“原來老莊主有這嗜好。幸而婆母早逝,不然不知該有多糟心。”隨後掉過頭,對著米寧蕊的眼淡淡地問道,“你想作姨娘?”


    米寧蕊瑟縮了下肩膀,看了看狼狽卻依舊清俊的男子,鬥爭了半響,終是點了點頭。


    攬思失望地望著她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素綰動了真怒,潛藏的性格被激了出來,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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