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海變(六)


    “哦,倒有些意思。[]”螭震君伸指在金椅扶手上敲擊著,“你是散修?”


    “正是。”蘇長寧雖然在紫霄派中名聲頗著,但是在外走動並不多,她的靈根屬性更少為人知,是以也不擔心這位遠在九陰海的螭震君會看破她的身份。不過她出手間,自然也是留了三分,並不曾全力施為。


    “本君倒是不知,南華何時出了你這樣一位散修。”目光在蘇長寧身上停了停,螭震君倒也並未十分往心裏去。畢竟他自視極高,對蘇長寧這樣一個隻有築基修為的修士哪裏看得上眼,就算她有所隱瞞,他動動手指便能將她壓製下來。於是他又將視線轉向那黑袍修士。


    見螭震君的眼神看過來,那黑袍修士宓新枯瘦雙手自袖中伸出,極快地打出一個手訣。刹那間黑氣突地由四方向他出手處瘋狂地湧來、凝聚,最後竟盤旋凝結成為一尊三頭六麵的魔神法身!


    此時蘇長寧心中一種極度危險之感油然而生,上首螭震君也是臉色一動:“計都天魔解!”


    聽他開口,黑袍修士便散去手訣,瞬時間組成魔神法身的那些黑氣又如同來時一般滾滾退卻,數息間就全都消失不見。


    蘇長寧暗暗點頭,計都天魔解正是修習榮衛化腐法一脈修士中最為艱險的一道,修此道者,築基之後全身便會開始枯老,至結丹成功,又會開始腐爛,最後皮腐肉綻,恍若活屍。往往有些修士修到後來自身都忍受不住,因而走火入魔者眾。其中最後能修至化神,重新恢複完滿之身的,少之又少。榮衛化腐法修習者本就少,再修習計都天魔解之道的,寥若晨星,沒想到這位竟是如此來曆。


    “好、好。”錦袍蟒帶的螭震君雙掌輕擊數下,說道,“看來兩位都是不差。”


    “於管事。”


    也不知這處廳堂中布下了何等傳音陣法,螭震君話音才落,於陽的身形便出現在了正中。(.)


    “主人,有何吩咐?”


    “這兩位朋友,都是極好的,有資格隨本君進入大漩渦中。你把前麵來的那些人也都帶來,大家照個麵。”


    於陽應聲而退,過了一會,才引著另外二人重新回到廳中。


    那二人與螭震君見禮過後,目光都落在了蘇長寧與宓新身上。


    “兩位,這是申宏才道友,師承天算樓,擅推衍、陣法之術。”於陽指著二人之中絡腮胡子、身材高大,看似十分粗豪的那一名說道。


    與他見了禮,蘇長寧不由在心中暗道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位體貌都近似力士或是體修,未料卻是以推衍天機著稱的天算樓弟子。不過亦是如此,可見他如今在師門功法之上的浸淫還算不上深。須知天機本不該為人所揣測,若要行算衍之術,便是有逆於天,違背物時,不可能不付出一點代價。是以那些以推衍成名的修士在結丹之時,不僅有結丹天劫,且向來都沒有全身渡過的,成就金丹之後,都會留下一些天殘地缺。


    “這位賈奇略道友,與常道友一般也是散修,來自慶如城,於馭土一道,很有心得。”於陽接著指著剩下那個其貌不揚、土黃衣衫的修士介紹道。


    說完又將蘇長寧與黑袍修士宓新的來曆、所擅功法也說給了他們聽。方才於陽人並不在廳內,看來若不是廳中有傳送影像聲音的陣法,便是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查出了他二人的來曆。


    “我碧濤海府,之所以發下那道信息任務,是自是有極大圖謀。不過在本君說之前,兩位先立下心魔之誓,絕不外傳。”等於陽將申宏才與賈奇略都帶了下去,螭震君才放下手中的瑪瑙茶盞,說道。


    他語氣聽起來雖然平淡,但自有一股不可違逆的意味在其中。


    等蘇長寧與宓新都如言做了,螭震君才續道:“大漩渦之中,近日出了一件大機緣。”


    說到此,他刻意地頓了頓,去看蘇長寧與宓新的神色。[]


    此時蘇長寧對這位螭震君心性已有了些許了解,知道現下若一點不露反而會惹起他的疑慮,於是臉上便恰到好處地顯出了一絲貪婪,又仿佛強自壓抑了下去。至於宓新,他整張臉都掩在兜帽之中,螭震君所見為何,便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他對自己所見作如何想,隻聽螭震君又道:“不過這項大機緣,隻對我等海族有效。你們也不必失望,事成之後,本君必有重謝,差不了那機緣去。”


    聽聞此言,“常寧”臉上果然有些欣喜之色,全不出螭震君所料。


    宓新倒是令他有些捉摸不透,不過修習榮衛化腐法的修士正好能為他擋下那一陣,九陰大漩渦向來百般危險,倒時一個築基修士殞落其中實在再正常不過,讓他同行自也無妨。


    心中頗是滿意,螭震君點點頭,喚道:“於陽。”


    於陽的身影就如前次一般應聲而現,向蘇長寧與宓新說道:“此次前往大漩渦前途凶險,家主人還需多加尋覓其餘修士,故而半月後方是出發之期。此前二位可自行準備一番。”


    說著就帶著他們向外走去。


    這也正中蘇長寧下懷,本來她就還需向宣璿兒知會一番,若是當即就要出發,反而不美。他們救了自己一次,不辭而別惹得少女抹淚,總歸不好。


    果然等到了鮫綃鋪中,宣璿兒早已等得急了。他們鮫人一族的傳訊之法與修士不同,並不能互通,想自己去尋人又怕與蘇長寧錯過,此時一見她踏入鋪子中,便撲了上來:“常姊姊,你去哪裏了,璿兒等了好久。”


    蘇長寧一麵與她一同回家,一麵將去玄石晶碑後發生之事與她說了,也提及了半月後就要出發去大漩渦一事。


    “碧濤海府?”隻見宣璿兒聽了這個名字,仿佛想起了什麽,秀眉微蹙,“聽說是一位龍君洞府,十分氣派,前些年族裏便有好幾個姊姊被選中前往那裏伺候龍君,不過……後來她們都不見了……”


    此時身後突地傳來一身嗤笑,兩人雙雙回過身去,卻見是宣潭。


    “那裏麵住的哪裏是什麽龍君,那個螭震不過是一條久久不能化龍的蛟……”宣潭語氣裏滿是譏諷,還帶了些許怨憤,“隻可惜了那些姊姊。”


    “哥哥,你說的我不懂。那些姊姊消失,是與碧濤海府裏的龍君有關嗎?”宣璿兒似懂非懂,揚起頭向宣潭問道。


    捏了捏自家妹妹挺翹的鼻梁,宣潭隻道:“你可不需要懂這些。總之記好了,要是見到碧濤海府的人,就躲得遠遠的。”


    “是的,哥哥。”宣璿兒眼中寫滿的還是不解,不過仍是習慣性地應了下來,“但是常姊姊就要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宣潭的目光在蘇長寧身上打了個轉,突然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傻妹妹,這你大可放心……”


    蘇長寧不是聽不出他言下之意,卻隻做不知,與宣璿兒說了一會話,便回到房中自行準備起來。


    這些天來,唐玉軒身上的傷日漸好轉。因為在海中,水靈之氣充沛,療傷事半功倍,恢複速度比外界要快得多。此時他下地走動已是不礙,靈氣運轉也恢複了順遂,便尋至蘇長寧處向她道謝。


    不僅離開亙古戰場靠的是蘇長寧的提議,他們的肉身為這鮫人兄妹所救也是她先前結下的善緣,所以在唐玉軒,這趟是不得不來。


    “唐道友身上還有傷,不必如此。”見他一進門就欲行大禮,蘇長寧拂袖發出一道氣機將他托住,“況且助你便是自助,都是道友自家氣運所致。”


    唐玉軒也不是纏夾不清的人,聽她如此說便暫且放下。畢竟蘇長寧受不受禮隻是小事,日後他若能尋得機會了卻這番因果,才是正途。


    又寒暄了幾句,見她仿佛是收拾準備離開,唐玉軒才又問道:“常道友這是要去向何處?”


    反正自己身入九陰內海是為去大漩渦尋人一事唐玉軒早就知曉,蘇長寧也不瞞他,就將碧濤海府之事說了。


    “如此說來,那位府君之所以要尋修士與他一同進入大漩渦中,倒是怕有其他海族搶了機緣之意了。”唐玉軒聽完,點頭道,“本來我與師弟師妹此行也是為了來此曆練,若能夠一同前往,那便再好不過。”


    知道他會有此一說,蘇長寧先前就留下了與於陽的傳訊之法,片刻之後於陽回複已至,說是府君請唐玉軒師兄妹前往碧濤海府一行。


    看來螭震君對此次行動十分重視,每人都要親自驗看過才是。


    唐玉軒雖功力未曾全然恢複,不過他在築基圓滿浸淫多年,又是問緣閣這一代中最為傑出之人,門派傾斜的資源也是不小,出手間章法儼然,螭震君自然點頭。


    倒是馬天和,令蘇長寧都有些意外。


    他平日裏總是一副憨實木訥的樣子,在貝思彤麵前更是期期艾艾,沒想到一身功力居然也不弱。靈變花巧比不上唐玉軒,其基礎雄渾,卻似乎還要有過之。


    螭震君此行多一人便是多一份助力,若不是他不想消息傳開,時間又迫在眉睫,哪裏會隻尋這幾人。於是馬天和也順利地留了下來。


    到了貝思彤,事情卻有些不同了。


    本來她修行隻注重招式花巧,又甚少對敵經驗,要入螭震君的眼看起來難上加難,可不知為何,螭震君的目光在她臉上打了個轉,便笑了笑令她也一同留下了。


    貝思彤轉身朝著唐玉軒的方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大師兄,我說我一定會留下來的。”


    唐玉軒一陣無奈,本來此行頗多艱險,他本不欲帶貝思彤一起前往,但未曾明說,隻想螭震君多半是看不上她那些花拳繡腿,未料他卻答應得輕易,倒令他頗是為難。


    作者有話要說:…………去銀行辦事


    出來的時候沒看到外麵的門下來一半了


    結果一頭就撞上去了……


    那時候真是生平幕幕都開始閃現了嚶嚶嚶嚶


    jj咒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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