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寶光(十一)


    靈淵劍君身周幻出劍影千萬,森然劍氣縱橫,形成一片光幕;衝和真君不停變換著手中指訣,風火土水雷不停在指尖相激相生,繼而融入劍陣之中,與劍光匯在一處,向前直擊而去。


    兩大元嬰宗師如此聯手,放在外界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更該所向披靡,可在這深黯地底中的詭異寶船內,他們卻隻能且戰且退。


    淩破霄與庚破天被他們護在身後,早沒了來時的風采,身上已狼狽不堪,滿是傷痕血跡。這些都還算是小事,他們體內幾近枯竭的靈氣,和金丹之上遍布的裂痕,才是他們無法再戰的最重要緣由。


    青虹宮不提,衝和身為紫霄派的元嬰真君,也是見過玄華數次的,可是此時他麵對的這股力量,竟似比化神修士所形成的威壓,還要來得強大!


    “砰”一聲輕響,淩破霄臉上終是籠上一層絕望。並非因為身上撞擊傳來的劇烈痛感,或是金丹之上又崩斷的一條經脈,而是因為,他們已無處可退!


    先前戰中,他的本命劍已然折損,後又力戰不止,此時不僅體內靈力全無,金丹之上的裂痕也已深入三分。他們劍修與旁的修者不同,金丹由劍心所結,丹毀則道不成,此時的他劍身已毀金丹已瑕,就算僥幸逃出此境,此生也再無進階可能。思及至此,淩破霄臉上慢慢染上一層決意,對他來說,與其成為師友的拖累,不若讓他成為他們能夠脫身的契機!


    前方,靈淵劍君與衝和真君苦苦相抗,衝和真君頭頂白霧蒸騰,隱現蓮花之形,而靈淵劍君劍陣之中最為高懸的那柄銅色短劍,此時也已染上一層金光。


    竟已是用上了元嬰本源之力的征兆。


    “靈淵,如此下去,絕無幸理。”一道蘊了十成力的千風落向那力量打去,卻如同泥牛入海般沒有留下絲毫痕跡,衝和苦笑搖頭,說道。


    “嗯。”靈淵應了一聲,手中靈力輸出不停,劍陣之上光芒驟然又暴長數分。


    可惜,對那力量來說,仍不過是隔靴搔癢罷了。


    見狀衝和心意已決,分出數段神識傳出消息後,頭頂蓮花之形更為凝實。


    “衝和,你!”身上壓力驟輕,靈淵立即發現衝和的舉動,一直冷凝不動的臉上也不由色變!


    “靈淵,帶他們離開……”衝和向靈淵一笑,此語卻是傳音。隨著在靈淵劍君識海中響起的語音,衝和頭頂的蓮花開始迅速地旋轉起來,其上一花一葉,一脈一露,都開始變得清晰可辨。


    隨著蓮花的旋轉,兩側各隱現出一團陰影,仿佛有什麽要自其中醞釀而出。


    衝和竟是要拚著自毀元嬰,也要凝出頂上三花,將那股力量牽製!


    靈淵想也不想就要阻止,卻是錯過了身後的異動。


    一道厲然勁風擦著他們的身體掠過,其遁速之疾,竟是絲毫不下元嬰修士!


    今次紫霄與青虹二派前來坐鎮的元嬰修士不過衝和靈淵二人,此人若亦是那股力量一方,則眼下己方已是必死之局。


    就在靈淵與衝和放下各自原本打算,準備向那股力量動手的千鈞一發之際,熟悉的靈力波動卻令他們生生止住了動作。


    是淩破霄!


    “破霄!”靈淵劍君始終冷然的臉上終於露出驚色,可此時凝丹為劍的淩破霄實力猶在他與衝和這兩個強弩之末的元嬰之上,竟是搶在他之前已馭使著那柄色澤黯淡的短劍沒入深不見底的霧氣之內。


    同時,在場三人皆覺身上壓力一輕。


    靈淵與衝和到底是曆經萬難才成就的元嬰真君,此時就算心中波動再大,也十分清楚不能白費淩破霄以性命為代價換給他們的這一線生機!


    衝和極快速地憑空取出一件圓盤法器,咬破指尖將一點精血抹上,頓時原本已到絕路的空間之中,多出了一個不知通向何方的黑色洞口。


    靈淵當機立斷,拉了尚還有些怔忡的庚破天閃身便投入其中,衝和也斷後跟上,待那力量徹底吞噬淩破霄凝丹為劍自爆的力量後,麵前卻已是空無一人。(.好看的小說)


    刹那間,內中彌漫的霧氣,亦隨之退去。


    而那門前的荒獸鏤刻之上,終究又多凝出了一張人臉。


    ……


    “這裏是……”追蹤被巨帶裹走的九真而去的蘇長寧與漱月,隻覺眼前一花,等看清眼下立足之處,卻分明是他們陷入小千世界之前,所在的那間寶船中樞大殿。


    此時大殿正中那根深灰色澤的巨柱依舊矗立,看起來再平常不過,周遭一切也盡是平靜,完全看不出有人曾經被裹挾而過的痕跡。


    可這片靜寂之中,卻仿佛蘊藏著什麽,令人戒懼之心不由暗生。


    另一麵,漱月凝神淩立,臉上神色還是往常的淡漠,仿佛世間任何事都無法動搖他。


    蘇長寧正想開口,神識所覆處卻傳來一陣異樣波動,向波動傳來處看去,隻見那巨柱之側竟憑空多出了一塊黑斑,頃刻之間便蔓延成為丈許大小的黑色圓洞,三道遁光由其中急急射落,等落定後看去,在其中顯出身形的,卻是一開始便於他們分開了的衝和三人。


    “漱月、長寧,怎麽是你們?”衝和也是大感意外。他方才馭使那件空間法寶時,急切間並未細致定下傳送的落點,隻知會在寶船內的某處,沒想到竟會來到蘇長寧和漱月此時的所在。


    兩邊人還來不及互相說起在寶船中的際遇,蘇長寧便覺被收在納戒中的黑石突地躁動了起來,心中一凜,低頭看去,隻見足底一抹暗色悄無聲息地席卷而來,竟與方才那條將九真裹走的巨帶如出一轍!


    “小心足下!”


    隨著蘇長寧的示警,眾人皆避開了巨帶暗襲,那暗色巨帶一擊不成,即刻就如潮水一般退去,並無進一步的攻擊。


    但濃重的陰寒之意卻在空氣中彌漫了開來。


    這巨帶來得實在是無聲無息,以衝和與靈淵修為,亦是未曾料有先機。若非蘇長寧手中念石提醒,隻怕他們現在也要與九真一般被掠去不知所蹤了。


    來者顯然非善,所有人都全心地戒備著,殿內又回複了寂靜,落針可聞。


    蘇長寧心中直覺地覺得不對。


    她與漱月循跡而來不錯,那暗色巨帶的確也在大殿中出現。


    可是九真呢,她又在哪裏?


    這處大殿之中空無一物,而神識所覆處,也並無絲毫關竅。


    “嗬。”


    就在此時,一聲陰惻惻的輕笑響起,打破了死一般的靜謐。


    這一聲竟是直接起於各人識海之中,聽起來飄忽,卻似一記重錘落下,旁人尚還好說,先前便有傷在身的庚破天先就受不住,張口便嘔出一口殷紅。


    蘇長寧與漱月修為不夠,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隻見一道包裹在暗色巨帶中的人形,隨著那聲輕笑由巨柱中行出,雖全然看不清這人形的形貌,蘇長寧卻感覺得到,“他”的目光在諸人身上慢慢掃過,令人不寒而栗。


    “總算是來齊了。”


    語聲中並未含有先前那令人恐懼的力量,可卻是令人聞之不由心驚。


    在蘇長寧,卻覺這說話的語聲有些不知自何而來的熟悉之感。


    衝和與靈淵心驚,是因為這語聲傳來處的靈力波動,竟與他們之前對抗的那股力量相同;而蘇長寧與漱月心驚,則是因為在那人形由巨柱之中行出後,便見一道半是虛幻的豔麗身影痛苦地由柱中掙紮出半身,正是先前被攝走的九真!


    “本座……還要多謝你們。”那人形緩緩移往諸人方向,仿佛十分閑適,可眾人皆覺在他開口瞬間,自己就失卻了對身子四肢的掌控,一根手指也再動彈不得。不僅如此,連自家全身靈力也如靜止一般凝固了下來。


    對習慣了凡事依靠靈力的修士而言,隻怕此時心中已然如同烈火烹油。


    可惜,陰寒神識在諸人身上一探而過,得到的卻並非是他以為的答案。


    “你們……不怕?”他向來就能夠探查旁人心中所思所想,自有識以來千餘年,以為自己早已將人形看得透徹,未料今次卻是意外。


    並無人應答,倒是石柱處傳來女子漸高的呼喚。


    “……旋照……旋照……”九真的身形時而凝聚時而渙散,神智顯然已是不清,隻記得最為執念的那個名字。


    “嗬。”寂靜之中,隻聽那人形陰寒之音輕笑,道,“看看,這便是你們這些凡人。”


    凡人?蘇長寧目色微凝。


    “化神,羽化登神,肉身成聖,可又如何?”那人形挾著暗霧來到九真身旁,一隻看起來有些蒼老枯瘦的手自霧中伸出,對著她半是虛幻的容顏一勾,卻是迫使她半抬起頭,“還不是沉溺於一己私情,何異凡俗。”


    “至於你們……”暗霧中語聲繼續傳來,“不過螻蟻。”


    此時最不能做的,就是慌亂失神。蘇長寧再清楚不過,當下權當那人形自說自話,一意凝神靜氣,小心地以神識帶動,探查著身體之所以被禁錮的每一絲跡象,試圖找出鬆動的可能。隻是,那人形至此說的話也不少了,帶給她的熟悉之感也越發強烈,不知從何而來。


    可惜蘇長寧雖打定不動的注意,不防那人形下一刻卻刹那欺近了她身前。


    “不過隻是小小金丹修士,隻靠這張臉,便勾得旁人一見之下就視你為寶……愚蠢!”


    這一次,人形出口的聲音與先前不同,竟是女聲!


    這女聲對蘇長寧來說也並不陌生,赫然是先前被留在裂隙外,與玉容同守的嚴清荷!


    作者有話要說:果斷有jj咒啊


    才重新開始擼坑


    就被分派到一個很麻煩的事tt


    暗訪啥的最吐豔了,不作死明明就不會死嘛tt


    最近更新可能略不穩定,窩盡力保證隔日,氮素也不能完全……不過肯定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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