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不是什麽大病,不過是因為落水寒氣入體,卻因為霍去病的緊張,而搞得整個霍府都緊張起來。


    人參、雪蓮、燕窩,我叫得出名字的和我叫不出名字的珍貴藥材如流水一般送到我的麵前,剛開始我還是比較興致勃勃看霍去病為我緊張的樣子。可是到了後來,我想坐著非讓我躺著,我想走著非讓我坐著,我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和他談談了。


    於是我非常委婉地跟他說:“去病,有時候把一個人盯得太緊,會讓人造成壓力,距離和空間才能產生美感,懂?”


    誰知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說道:“嗯?你把這碗燕窩喝了再說。”


    我隻好乖乖喝完,然後開始鬱悶。


    衛子夫派人來看過我兩次,後來見我有所好轉,已無大礙才放心,傳話說叫我好了再進宮。


    霍去病卻堅決不同意我再進宮,生怕我又遭了暗算,最後我不得不拉下老臉跟他撒嬌,又哄了他半天,他才勉強進宮必須由他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就這樣,在霍去病的精心嗬護下,我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於是我央求霍去病帶我進宮去見衛子夫,我落水致病這段時間,不知道她和若真的鬥爭究竟如何了。


    霍去病再三叮囑,不可以離開他的視線,不可以靠近水池,不可以在皇宮過夜等等一係列不平等條約,我都一一答應了,他才帶了我進宮。


    跟著霍去病到了椒房殿,宮人稟報後引我們入內,剛一入內才發現若真和尹婕妤都在。


    若真見到我,仿佛極其關切地問道:“聽說你前些日子不慎落水,身體可好了些?”


    我恭順道:“已經沒事了,多謝美人。”


    若真拍著胸口道:“那就好,聽說你是在衛長公主的宮外落水的,衛長公主出嫁了,她宮裏的守衛就鬆懈了些,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一旁的尹婕妤美目流轉,笑道:“瞧若美人說的,不知道人的看了,還以為你是在說因為衛長公主出嫁慕蘭才落水的呢!”


    若真聞言臉色一白,就要發作。[]衛子夫道:“好了,就聽見你們在這裏說話,去病,今日怎麽有空來看姨母?往日怎麽叫你也不肯來。”


    霍去病道:“早該來看皇後了,就是怕你總是嘮叨。”


    衛子夫笑道:“你這個孩子,你也不要怪我嘮叨,長安城像你這麽大的還有幾個沒成家的?”


    霍去病道:“皇後要是再嘮叨,我就搬了家去羽林軍營住。”


    衛子夫搖搖頭,說道:“你啊,也別總說什麽匈奴不滅,無以為家這樣的話了。你等得,你身邊的人可還等得?”


    霍去病聞言朝我看來,我趕緊低頭,就在這時宮人稟報:“陛下來了!”


    眾人慌忙起身迎駕,漢武帝帶著爽朗的笑聲進了椒房殿,笑道:“老遠就聽見說話聲,皇後這裏好熱烈!去病也在?”


    霍去病道:“參見陛下!”


    漢武帝道:“正好想找你來著,你也別整天都在兵營裏混了,你要是再多讀點兵書,仗就打得更漂亮了。”


    霍去病滿不在乎地道:“行軍打仗要善於因地製宜,因勢利導,兵書自然要看一點,可是打仗不能光靠兵書。”


    漢武帝聞言一愣,隨即大笑,道:“也就是你霍去病敢這麽說話!”


    我有時甚至覺得漢武帝恨不得霍去病是他的兒子,這樣就可以培養他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帝王。可惜霍去病姓霍,不姓劉,漢武帝隻能培養他做古往今來第一戰神。所以才會叫他讀兵書。


    霍去病這樣狂傲的脾氣簡直對極了漢武帝的胃口,無論霍去病說什麽,漢武帝都覺得有道理,現在也不例外。(.好看的小說)


    漢武帝道:“你這兩年好好練兵,等我攢夠了錢,準備好戰馬糧草,還有你立大功的時候!”


    霍去病喜道:“多謝陛下!”


    衛子夫笑道:“你們兩人一見麵就隻知道討論打匈奴。”


    漢武帝道:“說起這事,我昨日在宮中眺高望遠,發現這柏梁台正好擋住了視線,才發現王宮竟然不是這長安城中最高的地方。”


    衛子夫道:“陛下這麽一說,臣妾想起好像的確是這樣。”


    漢武帝歎了口氣,道:“柏梁台又是神台…”


    坐在下首的若真開口道:“陛下,臣妾以為柏梁台素來以神靈靈驗聞名,陛下不如在柏梁台祭天,禱告神靈,為驅逐匈奴祈福。”


    漢武帝點頭道:“美人這個主意不錯。”


    若真繼續道:“陛下是天子,住的宮殿自然應當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地方,柏梁台雖然是神台,但是也不應該比陛下的宮殿高,祈福之後,就可以另外起宮殿了。”


    漢武帝道:“就這麽辦吧!”


    若真見漢武帝這麽容易就聽從了自己的建議,難以掩飾地從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我抬眼向衛子夫看去,她依舊笑意盈盈。心中暗自想到,光是氣度這一點上,衛子夫就無人能及,難怪她能穩坐皇後之位將近四十年。


    又聊了一會兒,霍去病起身告退,帶著我離開了。在回去霍府後,我問霍去病祭天是怎麽回事。


    霍去病道:“祭天先是由監星官根據天象選出黃道吉日,陛下沐浴齋戒之後,率領眾人在柏梁台禱告祈福。”


    我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計劃,雖然還不能具體說出來,但是卻十分有把握能利用這次祭天的契機扳倒若真。


    霍去病見我沉思,問道:“你有什麽主意?”


    我笑道:“你先別問,我怕我到時候捅了簍子要你來收拾。”


    霍去病滿不在乎道:“你捅了天大的簍子都不用怕,有我在就沒事。”


    我眨眨眼睛道:“你不怕我把你坑了?”


    霍去病道:“那有什麽辦法,我心甘情願!”


    他的眸子就像是有繁星閃爍,令人移不開眼睛,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著仰起頭,在他唇上輕輕地啄了一下。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低頭想來尋我的唇。我立刻笑著躲開,問道:“我問你,你怎麽把我在外間的臥榻弄走了?”


    霍去病皺皺眉,不解道:“反正每晚都睡在一起,為什麽還要擺兩間榻?”


    我臉上一紅,羞道:“你這麽做,別人不都知道我們晚上都在一起了嗎?”


    霍去病伸出左手摟緊我,右手按住我的後腦,輕輕說道:“你以為還有誰不知道嗎?”


    我還來不及爭辯,他嘴唇微開,將我的唇吸住,柔柔地吸吮。一個長長的吻,結束了我們之間的談話,卻開啟了我們另一段更加令人炫目的交流。


    皇權自古以來就是至高無上的象征,可在長安城之內,最高的建築物卻並非漢武帝的長樂宮,而是皇城之內的柏梁台。


    柏梁台素來有神明靈驗的傳聞,信眾甚多,所以漢武帝不能輕易地拆除另建。但是從那日他的語言來看,他對柏梁台高於皇宮,超越了皇權,非常地不滿。


    祭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此時隆重的祭天儀式剛剛結束,在柏梁台的前麵的宮殿設宴,觀看道士在柏梁台繼續施法祈福。


    殿內地上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梁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絢爛的綢子。大殿四周有八對高高的銅柱子,柱旁皆擺設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台,上麵早早點起了蠟燭,燭中摻著香料,整個大殿中彌漫著一種溫暖和煦的醉人氣息。


    大殿的正中心設著漢武帝的龍椅,他的身邊坐著皇後,下首是若真、尹婕妤、李夫人等地位較高的妃子,再下首,則坐著頗為受寵的幾位美人。


    大殿下方,左邊是男賓席,依次是太子、宗室,隨後便是按照官員的品級排列,右側則是女眷,按著男賓同樣的排列方式。此次祭天是屬於正式的官方大典,各家女眷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皆得按各自的品級正式出席。


    我沒有品級,也不是霍去病名義上的妻子,原本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盛大活動的,但是在我的央求下,霍去病還是將我帶來了,此時我的位置遠遠排在女賓席的最末端。


    在我旁邊的幾個女子對我竊竊私語道:“她的頭飾應該是未出閣的女子,怎麽坐在這裏?”


    “你不知道呀,她是霍將軍最寵愛的寵姬。”


    “難怪啊!”


    我微微咬住銀牙,這幫女子怎麽如此八卦,今天的重頭戲是祭天,可不是在我的身上,為什麽老是要議論我?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稍稍坐正,不去理會她們。


    我朝最前端望去,我不由自主將目光落在若真的身上,雖然她給我的僅僅是一個側麵。


    她額上的藍色寶石,顯得素淨而清新,遠遠看去,她的半張麵孔在微光下閃出淡淡的光彩,寶石和烏黑的雲鬢配在一起,就像是迷離春夜中那讓人遙想的月亮。


    她膚色本白,根本不需要搽粉,今日略搽了一些,顯得膚色更為白淨。上麵還淺淺地抹了一層胭脂,稱上雪白的膚色,就像早晨初升的雲霞,嬌嫩美豔,讓人懷疑它一吹就會破。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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