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疏影、趙清淺是同母所生的姐妹,雖是同母所生,可是趙疏影自幼便是豔冠群芳,凡是見過她的人無不被她的絕世容光所震懾。


    趙清淺生得也頗為秀麗,可是比起那如仙子般的姐姐,卻隻能被她的光芒所掩蓋。


    趙清淺從來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然被迫當一名冒名的假新娘。身為皇室公主,金枝玉葉的她,雖然比不上姐姐趙疏影,可是她自幼便是個有主意的人,她心頭向來清醒,明白這世上有很多無可奈何卻又荒謬無比的荒唐事。


    可是明白歸明白,現在教自己撞上了,她不認為這世上會有什麽事比得上自己現在的處境。


    因為怕這出戲教人拆穿,所以要讓生米煮成熟飯,因此父皇要求南宮雲在宮裏先同她成親,回烏孫國後再補辦婚禮。


    以前她十分羨慕姐姐趙疏影與顏連城至死不渝的愛情,總以為自個兒會像姐姐一樣,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可現在她卻要代替姐姐遠嫁烏孫國,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答應母妃,陪著父皇演這場荒唐戲!


    “公主,你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四王子、十三王子正在前頭絆著駙馬,一會兒駙馬進了新房,靈歌就立刻熄燈,不留半點光線在你的房裏,你別擔心!”


    宮女靈歌安慰著趙清淺,一麵張望著喜房外頭,一麵等著事先安排好的小太監發信號。


    “靈歌,有誰的新婚之夜是一片烏漆抹黑的?”沉寂間,趙清淺幽幽地問道。


    靈歌愣住了:“公主,這隻是權宜之計,等到明日禮成之後,震西王就會明白,你才是陪伴他一生一世的人。”


    “而我就是那個被犧牲的人。”


    “公主!”


    “不是嗎靈歌?這個權宜之計還有回頭的可能嗎?”掀開頭上鳳冠霞帔上的紅蓋頭,趙清淺苦笑道。


    “公主…”靈歌望著趙清淺那張慘白的臉,語音哽咽,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別安慰我,該說的話母妃都已經說過了。”扯下紅蓋頭,趙清淺伸手絞住床頭上刺眼的鴛鴦繡花枕頭。


    “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公主你千萬不要生別的心思。”靈歌著急道,伸出手想蓋好趙清淺的紅蓋頭。


    “別說了,那些我都懂,沒有人能違抗聖旨。”趙清淺苦笑道,她別開臉不想再多說什麽,“你先出去吧!”


    “可我要等外頭發暗號的人啊!”


    “別管了!我會把燈吹熄,一會兒他進來,什麽也瞧不見就不知道我是誰了!”


    “是,公主,你要記著待會兒千萬別出聲啊!”靈歌不放心地叮囑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出去呀!”趙清淺終於不耐地從喜床上站起來,半推半擠的把靈歌推出了門外,然後猛地關上房門。


    被趕出了喜房,靈歌無奈地呆在房門口,半晌她垂頭喪氣走到園子中央,等那個給她打暗號的小太監。


    趙清淺轉身靠在門上,在眼眶裏打轉了半日的淚珠終於不爭氣地流下了。她的身子慢慢滑下門邊接觸到冰涼的地麵,一想起待會她得忍受一個陌生男人侵犯自己,她的身子就情不自禁地顫抖。


    “公主!”靈歌驚惶的聲音從門外傳進,她急急忙忙說著“公主,駙馬要回房了,快吹熄紅燭,滅掉燈光!”


    趙清淺倏地抬起臉,她瞪大眼睛,呆呆地望著那兩支垂著蠟炬的花燭,蒼白的臉蛋上明顯掛了兩行淚痕。這一切好荒謬!這一切多像一場鬧劇!而這滑稽荒謬的事情竟然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公主,你聽見了沒啊?公主?”靈歌拍著門板,她慌張的聲音又在外頭響起。


    趙清淺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全身僵硬地走到花燭前,好幾次險些踩到自己的裙角而跌倒,她的目光卻離不開那璀璨的燭光,那一片喜氣洋洋的假象。


    “快啊!公主,快來不及了!”靈歌的聲音又在外頭響起。


    趙清淺盯著花燭,想到姐姐趙疏影當新娘嫁給顏連城的時候,和她比該是多麽天差地別的景象!


    “公主!”靈歌還打算再拍門催促,房裏的燭火忽然就滅了。靈歌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下,接著她就聽見園子裏的小徑傳來腳步聲。


    “來了!”靈歌急忙躲進附近的樹叢。


    南宮雲推門而入,喜房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床上的人兒沒有絲毫動靜,難不成她已經睡下了?


    借著柔柔的金色月光,南宮雲凝視著喜床上糾結成一團的軟被。突然那團被子裏的人動了一下,他嘴角微動,逸出一絲笑容。過多的酒精讓他步伐不穩,他放慢速度走近喜床。


    若不是四王子和十三王子一眾人一杯接著一杯敬酒,他怎麽會醉?可比起塞外的烈酒,這種甜酒的勁道就差得多了!


    南宮雲慢慢走近床上的人兒,半年前他來精絕國遇到合德公主趙疏影的情景一幕幕浮現眼前,那彷佛還隻是昨天的事。


    他隻是匆匆驚鴻一瞥,便對趙疏影驚為天人。也正因為如此,他回烏孫國後就立刻稟明烏孫國王,今生非卿不娶。如今終於得償所願,娶到她做自己的新娘。為什麽他一眼就看中趙疏影,完全是因為趙疏影和他心中的那個人有幾分相似。


    嗬嗬,慕蘭,你跟了霍去病之後,可過得還好嗎?如今,我雖然遠在塞外,可是能娶到和你有幾分相似的人,卻也是心滿意足了。


    “睡了?”南宮雲開口問道,他有些訝異自己的嗓音竟然顯得如此小心翼翼。


    他扶著床沿,腦子裏突然想到那精絕國王給他喝的甜酒該不會有鬼吧?該死!他可不想錯過這千金不換的**一夜。南宮雲翻身上了床,蜷在被筒子裏的人兒依舊沒有動靜。


    “現在不管你是真睡還是假睡”,南宮雲壓低聲音,柔聲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南宮雲的聲音出奇得低沉,好聽。趙清淺知道他現在就貼在自己身後,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熱氣和酒氣吹拂在她的耳畔,古怪的感覺讓她情不自禁地抖瑟。


    趙清淺拚命告訴自己千萬別出聲,別亂動,才能忍受自己想要尖叫逃走的衝動。


    “你肯定不知道,”南宮雲低沉的聲音又回蕩在耳畔,趙清淺緊閉著眼睛,因為這個陌生男人的靠近而全身僵硬,他身上濃烈的酒氣簡直快讓她窒息了!


    父皇不知道灌了他多少酒,就是希望他醉眼蒙矓,最好是能一覺昏睡到天明。趙清淺衷心希望但願能奏效,可現在他已經鑽進被窩裏來了!


    “你肯定不知道,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被你的外貌吸引,接著又被你天真可愛的性子給迷住,不能自已了。”他低柔地笑著,一字一句地敘述著他們相遇時的情景。


    趙清淺緊緊抓著被子,一聽他說被姐姐趙疏影的外貌吸引,她的心就涼了半截。


    她知道自己沒有趙疏影好看,父皇的注意力從來就隻跟著趙疏影兜轉,整個皇宮的人都因為父皇對趙疏影的偏愛,而對她相當重視,這皇宮裏從未有一刻專注過自己。


    “是當真睡了?還是不敢麵對我?”南宮雲輕輕地笑著,他感覺得到被窩裏的人兒全身是繃緊的。


    南宮雲慢慢靠近,他身上傳來一陣陣嗆鼻的酒氣,粗糙的手掌若有意無意地坲過她的後頸。趙清淺縮起身體,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趙清淺拉緊身上的被子,將自己緊緊裹在裏麵。回想起昨夜,母妃同她說過有關於那些男歡女愛的事情,她全身就情不自禁地發抖,她說什麽也做不出那樣的事。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顏連城,原本我以為你鐵了心要嫁給他。”南宮雲突然說出口的話讓趙清淺愣住了。


    原來他對趙疏影用情已深,還知道趙疏影已經對顏連城傾心,那麽他又為何要來精絕國求親?


    “我知道你想嫁給顏連城那小子,我很清楚地知道你的心思。”南宮雲停了一下,語氣裏挾著明顯的醋意:“可顏連城是個不解風情的家夥,他不像我,我知道該怎麽寵愛你,知道該怎麽疼惜你。”


    “隻要是你喜歡的,你想要的,我全都能給你!如果你心煩了,不高興了,我也知道該做些什麽來逗你開心!”他的聲音雖然溫柔,但語氣卻很強烈。


    趙清淺呆住了。


    南宮雲低沉的嗓音,溫存的話語,在訴說著他對趙疏影的深情。趙清淺突然開始恨自己,恨自己怎麽會這樣狠心,怎麽會對一個用情至深的男人這麽殘忍?


    趙清淺全身冒冷汗,忽然覺得自己連同父皇母妃一起欺騙他,實在太可恥了!


    雖然無法麵對南宮雲,趙清淺還是強迫自己忍住說出實話的衝動。誰都不知道,如果在新婚夜告訴一個新郎倌他娶的不是自己深愛的女子,而是一個冒牌貨的時候,這倒黴的冒牌貨將會得到什麽樣的報複!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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