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受不了?”南宮雲咧開嘴,霸道的把懷中的她壓向自己,“你口口聲聲說是被迫嫁我,現下倒是受不了什麽?”他沉下聲,男性化的音調出奇的慢條斯理。[.超多好看小說]


    “我雖然說過你要怎麽著隨你,同我是不奉陪的。”說完,她掙開他的手臂。


    “給我回來!”他硬生生把跨出自己懷裏半步的她扯了回來。


    “啊!”她痛呼。


    他粗魯的動作扯痛了她脆弱的手臂,趙清淺回頭瞪住他,迷蒙的眸光恢複了以往的倔強。


    這一幕,在場所有的人全看見了。鈴鼓的伴奏聲戛然而止,阿色娜也停止舞動那水蛇一般勾魅男人的腰枝,她深黑色的眸底更透出一絲異樣的詭譎。


    “這可不是精絕國,隨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的態度轉而冷硬。


    她睜大了雙眼,半晌後一字一句的問他,“難不成,我連走的自由也沒有?”酸苦的感覺湧上趙清淺的心窩,她的喉頭莫名地哽塞,他的冷酷蠻強更讓她心寒。


    這幾日來和平的假象在這一刻徹底的幻滅了!周遭人群的目光彷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從答應父皇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希望自己保持清醒,同現在證明她仍然像個傻子一樣,世上有很多事,並不如她想象的單純。


    原本她以為隻要自己誠心懺悔,他也會以誠相待,同現實卻不像她想象的一般簡單,她壓根就摸不透他的心思。


    “少跟我談什麽自由!路是你自己選的,難不成你以為現在自己還是精絕國的公主?”南宮雲撇起嘴,冷著臉嗤笑一聲緊接著諷聲道:“嘖嘖,你的表現,簡直像一名吃醋的妻子!”


    趙清淺的臉色慘白,她怔忡的大眼裏反射出阿色娜譏笑的眼神。


    “震西王,瑞蓮公主還等著咱們敬酒。”


    可那龜茲國的瑞蓮公主卻自始至終垂著頸子,縮在營區邊角,南宮雲的霸道似乎讓她不能承受。


    “震西王別動氣,讓阿色娜再為你舞一曲吧!”阿色娜回頭示意鈴鼓再敲起,她再一次動起妖嬈的腰肢。


    趙清淺大大的眸子裏噙著淚,表情木然的宛如一隻雕塑娃娃,讓人於心不忍。直到阿色梛放肆的舞近南宮雲身邊,甚至貼上他陽剛的身體。


    趙清淺再也受不住了,她咬著牙甩開那箝緊自己的鐵臂,差一點就扯脫了自己的肘上脆弱的關節。


    “公主!”


    管事老王擋住她的去路,他不能讓趙清淺就這麽離開,要是她就這麽走了,往後她在烏孫國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族人們沒見到你當新娘子的模樣,請公主喝了這杯酒,”老王接下道:“在下代族人先幹為敬!”他即刻仰頭一飲而盡。


    這話化解了尷尬的景況,一聽到老王提議讓新王妃當眾喝下烈酒,全族人的鼓噪聲頓時震天價響。趙清淺怔怔地瞪他,一時不明白老王忽然要求自己喝酒的用意。


    “要融入烏孫人之中,就看你願不願意學聰明。”南宮雲冷淡的聲音像針一般紮進她的耳底,聽在趙清淺耳中像帶了刺的諷喻。


    抬起臉,她對上阿色娜的雙眼,阿色娜那雙媚態橫生的眸子彷佛在嘲笑著她的膽小和無能。


    一時間趙清淺的心口又揪緊了,接著她從老王手中奪過酒杯,仰頭喝下那杯味道濃冽的烈酒。


    “咳咳!”


    勉強喝了一口,從來都不飲酒的她立刻被那又烈又刺鼻的酒味嗆得幾乎窒息。


    “喝光了!喝光了它,才是咱們烏孫的人!”人叢中有幾個人拔高了聲鼓噪著。


    南宮雲好整以暇地冷眼旁觀她的狼狽,像是沒看見她早已被烈酒嗆得滿臉通紅。趙清淺抬眼就接觸他冷淡的眼神,她按住胸口,委屈的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快喝啊!喝光它!”更多人在一邊慫恿,吆喝著。


    她木然地瞪著她的夫君,那個冷淡得近乎冷血的男人。終於屏住呼吸強迫自己灌下酒伓梩剩餘的苦汁。


    眾人爆發出歡呼聲,見底的空酒伓讓南宮雲沒有表情的冷臉牽動了一下,同時贏來烏孫國人熱情的掌聲。


    可被那濃冽的酒氣一醺,趙清淺兩側的太陽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心跳更快速的幾乎超過她的負荷。


    “不舒服,對吧?那可是烏孫最強勁的烈酒。”南宮雲冷冷地道,深幽的眸光中閃耀著異樣的星芒。


    趙清淺皺起眉頭,試著分辨他的話裏是否有一絲譏諷的意味。可灌下那杯烈酒同時幾乎是立即的她的眸光開始渙散、腦袋開始暈眩,耳邊鈴鼓的聲音又響起,像是有意分散他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趙清淺迷蒙的眼望見阿色娜妖魅的身影再一次動起來,在強喝了那杯烈酒並沒有改變什麽,他的視線又重回阿色娜身上,不再注意她。可也許因為他的注意力放在阿色娜的身上之故,至少,他沒有再強迫她了。


    阿色娜妖嬈的舞蹈讓烏孫國人的情緒高昂起來,情緒激昂的眾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趙清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離開營區,這一次,包括她的夫君在內。


    大漠的氣候同它的月色一樣寒苦、淒冷。


    趙清淺踏著紊亂的步伐,憑著記憶往宮人領她走過的後殿而去,一路上透骨的寒氣簡直把她凍得失去了知覺。


    她的頭疼越來越厲害了,酒熱把她體內剩餘的熱度散發到體外,酒醉的暈眩感雖然退了一些,可冰冷的寒氣卻鑽進她的身子,開始在她的額頭兩側發作起來。趙清淺的意誌力再也抵不過可怕的疼痛,終於倒在通往儲宮的小徑上。


    “清淺!”常皓的聲音像做夢一樣忽然出現在她耳畔。


    趙清淺掙紮著半睜開眼,看到常皓熟悉的,每回總能教她安心的臉孔出現在自己的頭頂上方。


    “你病了!”看到她異常酡紅的麵頰,他不由分說地抱起她,俊毅的臉孔透出深深的憐惜和不舍。


    “我的頭好疼。”她虛弱的痛苦的低喃,這時連說一句話,疼痛都在淩遲她的意誌。


    “噓,我明白。”常皓放慢動作緩緩蹲下,將她安置在懷裏最舒服最溫暖的位子,之後脫下身上的狐裘覆在她身上。


    “好暖。”當常皓身上的狐裘覆蓋在她上那一刻,趙清淺發出滿足的歎息。


    打從趙清淺離開營場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後。事實上他完全知道今晚在營區所發生的一切,也知道她賭氣喝下烈酒,那是連一名武士也咽不下三口的辣酒。


    阿色娜之所以能毫不在乎的喝完一整杯酒,與她的出身有關,阿色娜的雙親都是烏孫國知名的釀酒人,她自小在酒氣中長大,早已經習慣了各式酒味,就算是如此,她頂多能喝一杯辣酒麵不改色。


    看到趙清淺痛苦地皺緊了眉頭,常皓的心如刀割,他幾乎想立即開口問她,是否願意同自己一起離開?他想帶她到遙遠的海角天涯。可他也明白,現實也許十分緊迫,但現在開口絕對不是最好的時刻。


    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他把額頭緊貼在她冰涼的前額上,感覺著她溫熱、馥鬱的呼吸。他作夢地無法想象,再見麵竟然是在這般教人心痛、無奈的景況下!


    “看來你先找到她了。”


    南宮雲低沉的聲音喚醒了常皓的警覺,他猛然轉頭同時輕輕放下懷中的惦念。


    “我正打算到營區警告你,王妃她…”


    “剛才她多喝了杯酒,我也正在找她,看來倒是先讓你遇見她了。”南宮雲英俊的臉孔掠過一抹冷冽的笑痕。話才說完,他理所當然地走到常皓麵前,抱起他的王妃。


    “我正好經過,看起來王妃她人不太舒服。”常皓的語氣轉為僵硬,此刻他的臉部毫無表情。


    “是麽?看來清淺是染了風寒,”他取下趙清淺身上的狐裘交還給常皓,同時擁緊懷中的人兒,故意將她無力抵抗的身體壓向自己,直到看見常皓的臉孔扭曲。


    “接下來我會妥當照顧她,就不勞常將軍煩心了。”


    清淺?這麽親昵的稱呼,幾乎要絞碎了常皓的心。


    “我怕清淺的病情加重,就不同將軍多聊了。這會兒營區還未散會,將軍可以回到營場盡情享樂。”


    說完,南宮雲不等常皓回答轉身就抱著趙清淺離開,不讓常皓的目光有機會再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一秒。


    方才他清清楚楚的看見,當常皓的狐裘覆上她的身子時,她臉上那該死的滿足表情!他不會讓她有機會得到快樂,他要她痛苦,就像他失去所愛的女人一樣!


    怔立在小徑上的常皓不自覺地掐緊了拳頭,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南宮雲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帶走。


    刺骨的寒冷、以及頭痛讓趙清淺緊貼著溫暖寬大的胸膛取溫,舒適的溫度包裹住她的身體,奇妙的減輕了可怕的痛苦。


    當趙清淺慢慢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溫暖的房間,屋子裏的燈火剔亮,一名男人背著光、身上的暗影正覆蓋在自己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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