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很哀怨,關於那條nc龍還有五阿哥的事情,他已經刻意封鎖在記憶之中,輕易不會去想。而那顆寶貝珠子,他也找不到了。


    不論是他的寢宮還是當初出事的軍機處值房,都沒能找到那顆珠子。乾隆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他們之間的緣分也隻有這麽多而已。


    罷了,管那麽多幹嘛,他們既然已經到了別處,就與他再無幹係,現在他需要在意的隻是大清朝,隻是他的兒女們,隻是他的寶珠。


    呃,寶珠,想到寶珠就想起那場未完成的表白,乾隆皺著眉頭開始發起愁來,上一次的表白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氣,也不知道還得積攢多久的勇氣才能迎來下一次的表白呢!


    不過很快,乾隆的注意力就被轉到別處了。


    原來是為了處理方家人的事情而匆忙趕回的官員。


    方家兄妹殺害皇五子罪大惡極,雖然乾隆隻是下令收拾了蕭劍和方慈兄妹兩個,但總是免不了有些想要奉承上意的下官,於是,方家祖宗十八代都被挖了出來。那個寫了《剃頭詩》的方之航自然就被翻了出來。


    好嘛,當初就是要全家都掉腦袋的事兒,居然還有兩個小孽畜活了下來,而且這兩個小孽畜不隻是活了下來,最後還殺害了皇子,於是,要追究方家早就死得骨頭都沒了的列祖列宗責任的折子紛紛呈到了禦前,不但如此,方之航生前也是為官之人,也有與他交好的,也有與他交惡的,此時,便有人鑽空子,和“逆賊方之航”有交情的幾個官員的名字也被呈到了禦前。


    乾隆確實是恨極了方之航的,畢竟方之航當年那句“試看剃頭者,人亦剃其頭”說得太過露骨,任誰被人罵了“總有一天要砍了你腦袋”都會生氣的,何況被罵的還是一國之君,隻牽連了方家十幾口而不是九族,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當然,這隻是從乾隆的角度來看的,畢竟他就是一封建帝王。事實上,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上輩子為什麽會對小燕子和蕭劍他們說出,自己曾經後悔殺方之航,他明明從沒後悔過呀,事實上,殺了方之航之後,他就把方家忘到了腦後,畢竟乾隆朝文字獄多的是,他哪裏可能記得每一個案子呢?


    對方家餘孽,乾隆本待提筆要寫繼續追查,以免還有其他漏網之魚的時候,卻又想到,隻怕自己這樣一寫,明天就能冒出一堆方家餘孽吧,不管跟方之航有關無關的,都可能被那些官員們牽扯進來。而且,他由上輩子的事情看,方家應該是沒有其他漏網之魚了。


    罷了,就放他們一馬吧,反正方家都沒了,什麽開棺戮屍之類的,就算了吧。況且乾隆是真的擔心,萬一方家還有惡靈存在怎麽辦,他已經經曆過跟惡靈搏鬥了,可不願意再跟方家某個老祖宗的惡靈來一次搏鬥了。


    不過,想起了後世人們對清朝文字獄的評價,尤其是說起自己的執政弊端,文字獄總是必提的一處,好吧,雖然他自己不以為然,覺得那些人殺了活該,誰叫他們亂寫東西,要不怎麽就殺他們不殺別人?但是他也總得考慮一下名聲吧,他可是一心想當聖明天子的,上輩子不知道,可這輩子已經看到太多東西了,為了得個好名聲,不被後世人指著脊梁骨罵,還是得重視一下才成。


    到現在為止,發生的文字獄已經有了好幾起了,想了想,乾隆還是決定不給他們翻身的機會了吧,反正以後少來文字獄就成了。乾隆把之前的文字獄案翻了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恐怕是得了妄想症的丁文彬,還有那個自稱有天神扶助,要做天下之主的大逆不道的王宗訓,乾隆嘴巴一抽,怎麽一眼就瞧見這兩個nc,將這幾本扔過一邊,再看下去,當初看著讓人惱怒不已的事情,現在看來,倒頗有幾分趣味,有不少都是窮困潦倒的書生,自己考不中,又想著走捷徑,把那些烏七八糟詩不成詩、文不成文的玩意兒獻給他看,想要得到他的讚賞。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呢,乾隆敲了敲腦袋,似乎是覺得他們輕視了自己吧,認為那些漢人們小瞧了自己的文才,“難道我滿洲人就隻配欣賞這些狗屁不通的文字”?那時候自己確實惱怒至極,倒不是因為那些官員們認為的那些個“妄議家國大事”、“悖謬”、“狂妄”之類,而是覺得自己的才能被輕視了,所以之後才會拚命作詩,不管到了什麽地方都要大筆一揮,亂塗寫幾句詩,也是為了向那些漢人書生證明,他乾隆也是懂得詩文的人,不是他們想的那種隻配看那種文理不通的東西的人。但現在看呢,那種惱怒早已沒有了,隻是如同看熱鬧罷了。他們也不過是被功名利祿迷了心智,作出這麽多搞笑之事而已。想來現在把各地的這些東西整理一下,也能整理出一部《儒林外史》呢。


    算了,何苦跟這些家夥較勁兒呢,隻是浪費時間罷了。


    再看下去,倒是“偽孫嘉淦奏稿”一案,看起來讓他感慨頗深,雖然看的時候仍然免不了惱羞成怒,但是他這麽多年的鬼魂生涯,聽到的那些對自己的批評甚至謾罵已經很多了,這些文字與之相比,根本也跟撓癢癢沒多大區別,何況現在的他,也知道自己做錯過太多事情。因此,不過一會兒,乾隆也能細思一二,覺得上麵雖然也有不少悖逆之語,但確實有不少值得自己改進之處。


    不過,想要乾隆翻案?這位死要麵子的帝王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甚至是在死後受到胡中藻牽連的鄂爾泰,他都沒打算再把那老家夥重新供進賢良祠去,這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之前西林覺羅氏勢力太大,早已讓乾隆心懷不滿,現在好容易把西林覺羅氏一派壓下去,他可不希望這一派再度崛起。


    “叫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來。”乾隆想了想,決定把自己那倆兒子來。


    當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麵前高高的一摞資料,大部分都是折子。


    “這都是從元年到如今的文字獄案,你們認認真真一份一份看過了。”乾隆指了指他們麵前的折子山,無視倆小家夥皺起來的小臉,埋下頭去處理積累下來的政務了。


    向來安靜的屋子裏,時不時傳出小小的壓抑的童音,有時候是咬牙切齒的“大逆不道”“狂悖”,有時候是明顯輕蔑的“蠢材”“祿蠹”“鑽營之徒”,抬頭看看兩個小家夥那不停變換的神色,乾隆暗道,還是小孩子呢,半點兒藏不住心事。


    過了好些時候,他們才勉強看得差不多了,乾隆讓宮人上了□□和點心,問道:“看過之後有何想法?不必長篇大論,說得簡略點兒便是。”


    十二阿哥略一沉吟,“大都是無知狂妄之徒罷了,要麽沽名釣譽,要麽被人利用,不過兒臣倒覺得,皇阿瑪勤政愛民,百姓能豐衣足食,誰還會放著安定舒服的日子不過,偏覺得自己命短了跟人造反,就是還有人妄想著反清複明又能如何?最終也隻能像白蓮教一般了,何況這些連白蓮教逆賊都不如,隻能寫幾個字,空得口舌之利罷了,兒臣聽得俗話所說,‘書生造反,十年不成’,大約就是如此了。”


    十三阿哥也跟著道:“就是嘛,真不知道他們還想著明朝作甚?那明朝皇帝哪有皇阿瑪好,皇阿瑪還想著找精通農事之人為民造福呢,那些明朝皇帝恐怕隻想著搜刮民脂民膏了。從聖祖到世宗再到皇阿瑪,哪一個的勤政不是出了名的,可明朝皇帝呢,除了開頭的那兩個,細數下來真是不堪入目。現在我大清國泰民安,可那些人卻隻想著那個讓百姓流離失所的明朝,倒真是怪了。”


    乾隆以眼神示意十二阿哥,十二阿哥答道:“那些明朝的遺老們自己倒是不願出仕,不過他們早已成了一g黃土,哪能管得住他們的後人出不出仕呢?若是他們自己的後人都為大清效忠,那其他人還說得什麽?要麽就不食清祿,既要大清給他的俸祿,那麽反清複明之類的,也就隻是他們先人的空談了。現在那些人的後人也很有些努力讀書做官的,可見反清複明不過就是口頭上喊得響罷了。明朝早就亡了百餘年了,朱明的後人也早就沒了,他們所謂的反清複明,不過是為了他們自己個兒的野心罷了,在他們自己心裏,隻怕想的是自己當皇帝呢,真是癡人說夢。”


    乾隆笑著點了點頭,“說的很是,朕當初年輕氣盛,如今再看這些當年把朕氣糊塗了的東西,倒覺得更像是笑話一般。那些漢人看不起咱們滿人,心裏總當咱們是夷狄,可他們自己的皇帝不爭氣,一味的魚肉百姓,卻不曾想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們明朝可是李賊所滅,咱們大清朝也算是為他們明朝報仇了呢。你們也要多花功夫學習,不隻是熟讀經書,對那些史書也要多看多想,看看那些王朝,一個個也都輝煌過,強盛過,可最終卻都亡了。為什麽亡?不是被外人亡了,而是被他們自己的子孫後代亡了,是後人不爭氣,糟踐了先人的心血。咱們也得以史為鑒才是。”


    十二阿哥與十三阿哥垂首侍立一旁,見乾隆話畢,才激動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乾隆看著兩個兒子,心中甚是得意,覺得雖然他們說的並不十分出奇,但架不住倆小家夥年紀小呀,最大的十二阿哥才十歲,能說出這麽一席話,真是足夠讓他驕傲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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