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也確實如同乾隆所說,他們在一起,平靜的生活著,如同普通夫婦一般。當然,每天早晨的請安,還是會提醒寶珠,這是在皇宮,她的身份是一國之後,但這樣的日子,已經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她知道乾隆很累,偶爾她會從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那裏聽說一些諸如“八旗墮落”、諸如“貪腐”之類的話題,但一來後宮不得幹預政事,二來她確實對那些一無所知,也就不去關心那些事情,隻是想方設法照顧好她的丈夫和兒子。


    她喜歡陪著乾隆熬夜,他總是批改奏折到很晚,有時候為了改革弊端而與許多人爭論,也許是他一心想要進行的所謂“改革”並不順利,他的情緒時常會暴躁易怒,因此,寶珠更願意陪著他,在他疲憊的時候給他按摩,在他憤怒的時候撫慰他的情緒。


    她喜歡看著他的成功,當他欣喜若狂的告訴她那兩個他專門請來的專家找出了讓糧食增產的法子的時候,當他眉飛色舞的對她說起到西洋的船隻已經回到大清的時候,她的心裏都被喜悅裝的滿滿的。在那一刻,她覺得,她是和他最為接近的人了。


    她想,無論他遇到怎樣的挫折,無論有多少人反對他的改革計劃,她都會站在她身邊的。


    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的眼界也開闊了許多,當然,這是在那些到西洋去的貴族子弟們回來以後。他們到了西洋以後發現了很多從不曾見過的事務,那些年輕人都是好奇心重的家夥,並不像那些老家夥一樣頑固不化,在好奇心的引導下也很願意多接觸西洋的新鮮玩意兒。這次他們回來,不但帶回了很多西洋的書籍,還花大價錢帶回來幾個對機械和武器比較有研究的人才。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很喜歡聽他們講述西洋的見聞,這兩個一直被困在深宮裏的孩子,對那個遙遠卻又有趣的世界,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乾隆見自己寶貝兒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自然不服氣,一開始為了滿足兒子的好奇心還能勉強忍受一下,但是當皇帝陛下被兒子忽略太久之後,那幾個原先在他看來既聰明又上進的貴族子弟就開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恨恨的給那幾個“勾引”他兒子目光的臭小子布置了任務,就開始拎著倆孩子講起他預期中的這些科技發展的遠景,當然,這是乾隆根據他當遊魂時的所見所聞來講述的。可惜,他講的這些都太過現代了,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聽得一頭霧水,一致認為是他們的皇阿瑪想象力太過豐富了,當然,這些話隻是在心裏說說而已,表麵上還是對乾隆的講述報以了十二萬分的熱情。


    在乾隆三十一年的選秀過後,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都有了自己的嫡福晉,指給十一阿哥的正是傅良之女富察氏,而十二阿哥的嫡福晉則是出身滿洲鑲黃旗的一等果毅公阿裏袞家的女孩兒鈕鈷祿氏。當然,在大婚之前,他們都先迎娶了側福晉李氏和伊爾根覺羅氏。


    乾隆三十一年這一年,對乾隆來說,絕對是最最煎熬的一年,因為在他的上一世,寶珠就是在這一年的七月十四日去世的,終年四十九歲。


    那一年,寶珠覺得非常奇怪,乾隆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時不時的派人來問她在做什麽,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尤其進入了七月以後,乾隆更加緊迫盯人起來,就連他處理朝政的時候都要求寶珠呆在旁邊的隔間裏。


    寶珠很奇怪,但乾隆卻說他做了噩夢,夢到她去世了。寶珠笑了笑,說夢都是反的,既然乾隆夢到了她的死亡,那就是說,她不會死,會長壽。乾隆卻依然沒有放鬆精神,一直到入了八月份,看寶珠依然身體康健,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這才鬆了口氣,又恢複到了平常的樣子。


    乾隆三十二年,寶珠五十歲,乾隆心血來潮,要給寶珠好生慶賀一番。不過寶珠卻拒絕了,“臣妾倒寧願就咱們一家子好好在一處吃一頓,那樣大肆慶賀,才累得慌呢。那些內外命婦,就算是嘴上說得再好聽,也不會是真心替我賀壽的,不過是趁著機會巴結人罷了,怪沒意思的。”


    乾隆便應了下來。當然,皇後的壽日,各宮的妃嬪還是要來叩拜的,在賞了她們一頓宴席打發她們離開之後,乾隆、寶珠、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五格格、九格格六個人湊在一起,和樂融融的吃了頓生日宴。


    “寶珠,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乾隆問道。


    寶珠眨了眨眼,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已經很美好了,說實在話,她還真沒什麽想要的了,不過,她看向她的孩子們,“臣妾沒什麽想要的了,不如問問孩子們吧。”


    乾隆撇撇嘴,不過還是沒有反駁她的意思,而是真的開始問起了那幾個孩子。


    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早就被那些到過西洋的家夥們勾起了胃口,可惜他們知道皇子不得隨便出京,連京城都出不去更遑論天南地北到處跑了,現在有此良機,自然不會放過,“皇阿瑪,我們想要跟著您南巡一次。”


    這其實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願望,但乾隆的臉色卻唰的白了。


    南巡?他早就不打算南巡了。上輩子就是因為南巡才出了那樣的事情,寶珠才會受盡屈辱含恨而終。


    可是看著寶珠那擔憂的眼神,聽到寶珠訓斥孩子的聲音“別鬧了,你皇阿瑪每日政務繁忙,哪裏有空帶著你們出去巡玩,何況你們以為出巡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嗎,那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你們知道嗎?你們皇阿瑪時常發愁國庫空虛,你們不想著為皇父排憂解難,還隻想著玩兒”,再瞅瞅孩子們委屈的模樣,還是心軟了。


    不就是南巡嗎,有什麽?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了,就算沒改變又如何,就算又碰到了夏盈盈又如何,自己現在心裏隻有寶珠,那夏盈盈又算得了什麽呢?隻要自己能夠把持得住,那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而若是自己把持不住,就算不去南巡,也未必就不會發生什麽。


    這所有的一切的關鍵,其實並不在南巡,而是在於自己的心。更何況,那個夏盈盈不是已經被自己提前解決掉了嗎。


    既然想通了,乾隆也就不再糾結於此,“好了,皇後,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願望。雖然國庫並不充實,但這一次,咱們就輕車簡從吧,何況南邊兒的河工總是要巡視一番的。”眼見十三阿哥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的樣子,又忙加了一句,“不過你們的功課可都不許落下,若是考核不合格的話,朕是不會帶你們去的。”


    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興衝衝的點頭應是,五格格和九格格已經在討論著要帶什麽東西和什麽人了。


    當乾隆準備在次年再次南巡的消息傳出,宮裏頓時緊張了起來。


    雖然因為這些年乾隆獨寵皇後,冷落後宮,使得她們一個個都灰心喪氣,但是能出去透透風也是件不錯的事情,總比一直呆在宮裏強得多了。何況,隻要能進入隨駕的名單,即使不承寵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娘娘,這是奴婢親手所繡,雖然皇後娘娘身邊珍品無數,但這是奴婢的一點子心意,希望娘娘和五格格能夠喜歡。”慶妃將她親手所繡的屏風獻上,做為五格格生辰賀禮。


    寶珠淡淡瞧了一眼,是一幅百花爭豔,中間碩大的牡丹豔壓群芳,點了點頭,笑道:“慶妃有心了,瞧這繡活兒,真是頂頂難得的。”


    慶妃見狀,忙笑了起來,“娘娘謬讚了,隻要娘娘和格格喜歡,就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慶妃姐姐的繡工,本就是難得的,我們平日也難見到姐姐的手筆,今日可要好好的賞賞。”穎妃看起來對這扇屏很感興趣。


    “慶妃妹妹這活計,姐姐是自愧不如的。小時候學這些,額涅說我們這般身份的滿洲女兒,還是多學學騎射、管家這些的,像這些女紅之類的,會了便是,並不需要像漢家女兒學的那般精巧,又不是要當繡娘的。現在呢,姐姐我隻能看著妹妹的屏風羨慕了。”舒妃也滿臉堆笑,她送的是小馬駒,這倒是獨一份兒的,因為前些天五格格跟乾隆抱怨說她的坐騎不好,要一匹頂好的馬。正巧舒妃家裏一匹頂級寶馬有了小馬駒,舒妃趕緊讓家人收拾好給五格格送了來。


    慶妃依舊是一副柔柔的模樣,嘴角笑容不減。舒妃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轉頭跟一旁的婉妃說話去了。


    原本對即將來到的南巡很有幾分期待的寶珠,在享受了將近半年的鴨子吵鬧之後,也很想要暴發了。


    然而她終究不能表示自己的不滿,畢竟她心裏對那些妃嬪其實是有些愧疚的,而這種愧疚使得她對著那些妃嬪們顯得寬容大度了許多,一般隻要她們不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寶珠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了晚上,寶珠跟乾隆抱怨了兩句,催他趕緊把隨行妃嬪的名單定下來,也好讓大家都安生下來。


    乾隆笑了笑,次日去慈寧宮請安的時候,後妃們也都還未散,他很誠心誠意的對太後說了一句話:“皇額娘,朕這些日子要處理的政務太多了,倒是難免有對皇額娘不夠盡心之處,是兒子的不孝。明年的南巡雖然是想著讓皇額娘去南邊兒鬆散鬆散,也能好好玩玩兒,可朕也要忙著巡視河工,考察官員,隻怕不能時時陪著皇額娘了。皇額娘您看看後宮裏誰伺候得好,帶了一道南巡,也好在朕忙的時候替朕照料皇額娘,朕也好放心。”


    太後拍了拍乾隆的手,道:“皇帝且忙你的政事便是,哀家心裏知道你的孝順,不過政事再要緊也不能不顧身子,別太累了。”


    乾隆忙道:“多謝皇額娘惦念,兒臣定會多多注意,不會讓皇額娘擔憂的。”


    此後,妃嬪們的火力大都集中到了太後那兒,寶珠頓時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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