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郡府位於吳縣正北,背靠太湖,湖畔楊柳依依,還有幾條遊船,亭台樓閣林立於一百八十個院落之中,婢仆三百人,往來穿梭,回廊蜿蜒,穿過了府中所有院落,盡顯江南大族的富貴悠遊,曹鼎設宴於太湖之畔的一個院落中,這個院落隻有一個建築,就是一個高達十丈的樓閣,樓閣頂層極為寬敞,可容納百人,台階鑲嵌在閣樓外圍,形態特別。


    於閣樓頂層飲宴恰好可以看到太湖風光,這個閣樓是曹鼎招待貴賓的地方,叫做觀湖閣。


    此時吳郡四大家族的家主除了張允之外全部聚集在觀湖閣中,而且連家主的女眷也列席其間,除此之外,尚有盛憲和其妻子,以及吳郡別的地方一些世家大族也列席其中,可以說坐在閣中這些人,是可以直接決定吳郡命運的人,曹鼎和盛憲聯名邀請之下,這些地方大族自然給足了麵子,更何況曹洪這次回來,是要賣出自己的產業,曹洪在揚州的產業極多,而且都是最為賺錢的行業,他們如何能夠不來呢?


    除了地方大族之外,揚州名義上的主人,揚州刺史陳溫也到了吳郡,他自然是曹鼎請來了,此時他正坐在上首,曹鼎和盛憲在下首相陪,四大家族家主和一眾吳郡大族的客人的座位則在客位。


    在座的客人們都是老相識,都在互相寒暄著,有些人眼睛不時地瞟向入口處,顯然,他們是在等待今天的正主,曹洪。


    一盞茶時間過後,曹洪夫婦在張允陪同下來到了觀湖閣,席間所有人除了曹鼎和盛憲之外全部起身相迎,曹洪對著眾人拱手說道:“有勞諸君久候,洪汗顏無地。”


    眾人都稱無妨,陸家的家主陸纖還笑道:“子廉一路風塵仆仆,剛到吳縣還沒得喘口氣,又被我們拉來此處,我等才汗顏啊。”


    曹洪笑道:“陸老說笑了。”說完帶著盛美貞上前和曹鼎盛憲兩人見禮後,讓盛美貞坐到了女眷的席位裏,自己則在曹鼎下首落座,舉起酒杯笑道:“洪先敬諸君一杯!”


    眾人齊聲答應,舉杯相應,之後曹洪又連敬兩杯,才放下酒杯,環顧眾人一眼笑道:“這次洪回到吳郡的目的,想必諸位已經了解,在座的都是在下舊識,生意上也多有往來,所以我就直言不諱了,我曹洪名下產業現在已經全部停業,而且已經讓人把存貨點算清楚,記在賬簿之上,不日就會送到吳縣。”


    席間眾人聽到曹洪開門見山,於是齊齊留心靜聽,他們也在想曹洪會用什麽方式售賣這些產業,畢竟這些產業散落在吳郡各地,如果一樣一樣賣的話非常麻煩,而且極為耗時,很多吳郡別的縣城來的世族家主都是想買曹洪在本縣的產業,才會來此赴宴,他們也不希望自己本地生意被外來的家族插手,比如吳郡四大家族。


    同樣的,包括吳郡四大家族在內的很多世族都想把曹洪外縣的產業買到手,曹洪仗著陳溫和曹鼎的關係,產業遍布揚州,特別是漕運這一行業,幾乎就在曹洪掌握之中,如果把曹洪在揚州各縣的碼頭都買下來,那就等於掌握了揚州的漕運,在揚州,水路遠比陸路發達,所以漕運乃是最賺錢的行業,無論是運貨還是運人,都是暴利。


    買到了外縣的產業,就意味著他們可以涉足進入以前他們勢力達不到的縣城,對他們擴張生意大有好處,因為他們等於接下了曹洪之前的客源,所以這番爭奪是免不了的,很多人來這裏,都是想和曹洪講講人情,買下一些心儀的產業。


    曹鼎和盛憲對望一眼,有點訝然,他們沒想到曹洪一落座就說這事,按照曹洪以前的性格,賣掉他一手一腳做出來的產業比割他的肉還心痛,畢竟那都是日進鬥金的行業,如今居然坦然擺上了台麵,以曹鼎對侄兒的了解,他以為曹洪還會留下一些賺錢的產業,至少留下揚州的漕運。


    但是此時的曹洪已經不是當年的曹洪,他有自己的考慮,這些事情,他打算接風宴過後再和曹鼎和盛憲兩人說,如今先把眼前的問題處理好。


    張允笑道:“子廉要變賣產業我等都已經知道,隻是不知道子廉是要全部變賣,還是留下一些,也不知道子廉如何標價,我想在座諸位最想知道的應該是此事。”


    曹洪說道:“我已經把產業全部停下,當然是全部變賣。”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全部變賣,曹洪產業在揚州極多,如果全部賣掉,那可是一筆龐大的數目,就算吳郡四大家族也不可能一口吃下,很多外縣來的家族人士都感到沒有白來,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買下自己縣中的產業。


    曹洪接著笑道:“至於標價嘛,我就不標價了!讓諸君來標價!”


    眾人聽了大惑不解,顧雍問道:“子廉,這是何意?”


    曹洪笑道:“想必諸位其實對在下名下產業知道得已經很清楚,而且買下何處產業,多少產業,也是心中有數,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每一樣的明碼標價,倒是如果有幾方人想買同一產業,更是讓我為難,所以嘛,我請諸君在席間,把想買的產業寫在紙上,再寫下你們心中的價格,然後投入自己杯中,讓下人收取,之後我會一一看過,如果價格合適,又隻有一個買家,那就直接成交,如果不合適,我們再行商議,但是如果有幾位買家都想買一處產業,那就是價高者得了,我想諸君也應該清楚什麽產業比較搶手吧。”


    這種方法放到現代,那叫招標,不露標底,讓人出價,顯然在東漢末年還沒有這個概念,曹洪說出這方法以後席間眾人嘖嘖稱奇,更有人議論紛紛,曹洪卻聽之任之,含笑看著他們。


    曹鼎和盛憲此時也露出沉思的神色,似乎在考慮曹洪這方法是否行得通,四大家族之一的朱家家主朱雋向身邊的顧雍問道:“元歎,你以為此法如何?”


    顧雍今年隻有歲,相貌清秀,典型的江南帥哥,頭帶衝天冠,一襲青衣,氣質出眾,他半閉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子廉真是生財有道。”


    朱雋問道:“此話怎講?”


    顧雍說道:“關心則亂,如果對一處產業勢在必得,又擔心有對手相爭,無論是否有人相爭,都會出一個高價,這樣一來,子廉名下的大多數產業都可以買到很高的價錢。”


    朱雋恍然大悟心中暗罵:“這曹子廉從小就死愛黃白之物,如今要變賣家產還要來這麽一下,真夠狠的!”


    陸纖摸著胡須胸有成竹地想道:“別的不說,漕運一定得買到!我陸家財富在吳郡首屈一指,我就不信,誰人能比我價高。”


    與此同時,不少人已經開始考慮著應該對自己的目標,出個什麽價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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