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往前走了兩步,停下腳來,回首冷冷盯了他一眼,複又往前走,“孫輔全,你別學索額圖,什麽事都打太極!”


    孫輔全袖著手,神色不動:“皇上,奴才從不知道打太極是什麽意思。”


    皇帝哼了一聲,又往前走了兩步,孫輔全感覺他腳步輕快了一些,心底那顆大石頭落了地,卻又隱隱有些憂鬱,衛玨啊衛玨,叫我說你什麽好呢……無論如何,我隻能撿著皇帝喜歡的話來聽啊,衛玨……你能順著皇帝喜歡的途徑往下行進麽?


    他心底打起了小九九,隻怕難。


    孫輔全垂著頭,瞧著皇帝腳下,見繡金織線的長袍底下,他一雙靴子邁得很有幾分輕快,在心底又歎了一口氣。


    ……


    因該學的規矩都已經學完了,剩下便隻是聽嬤嬤們的口頭教誨,衛玨走進福安殿的時侯,便感覺今日氣氛有所不同,所有的秀女皆三三兩兩聚於一處,竊竊私語,臉上神色古怪。


    衛玨見安佳怡早到了便向她走了去,她的身邊,圍了兩三個和她一樣身份的秀女,見衛玨來到,便各自散開了去,衛玨知道,她們不屑於她的身份,也不在意,徑直來到安佳怡身邊,問道:“怡姐姐,今兒個這是怎麽了,怎麽個個兒都變成了樹椏上的麻雀,嘰喳個不停?”


    安佳怡臉上有絲神秘的微笑,道:“玨妹妹,你還不知道吧,了了大事了……”


    她還未說完,便見著殿門口湊擁著走進來兩人,先頭那位,便是瓜爾佳淩月,一見她來到,殿裏的竊竊私語便都停了,眼光齊刷刷地往門口兩人望去。


    瓜爾佳淩月走進殿內,她身後那人便露出了容貌來,一露了出來,便嚇了衛玨一跳,那微微含笑的笑臉,可不正是月歌?


    她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過月歌了,自她被選為秀女之後,幸者庫的一切,偶爾想起,卻不留什麽痕跡,月歌對她來說,隻不過是無數癡迷小皇帝的宮婢之一,於她來講,那種癡迷簡直不可思議,有些可笑。


    她著實不明白,那小皇帝有什麽好癡迷的。


    所以,見到月歌的那一瞬間,她腦中頭一個想法便是,月歌終於如願以償了。


    她站得定定地,看著月歌跟隨著瓜爾佳淩月,一步步走來,心底倒有些奇怪,她怎的直直地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衛玨含笑看著。


    月歌看著衛玨,看清她的臉上,又是那般風淡雲輕的微笑,仿佛她所有的努力,在衛玨的眼底,不過是一個笑話。[]


    月歌從衛玨的臉上,沒有看見期望的吃驚與憤怒,反倒隻見到了略有些諷意的笑容,全不象她想象的那樣,她跟在瓜爾佳淩月後邊,忽隻覺腳底下千斤般地重,站在瓜爾佳淩月的後邊,原本的躊躇滿誌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竟不知道腳往何處擱。


    怎麽會這樣,她千幸萬苦得來的機會,在她的眼底,為何一文不值?


    她不在乎其它秀女或妒忌的目光,因她知道,竟是走上了這條路,定會有無數的艱難在前邊等著她,但這又如何,隻要能讓她有參選的資格,讓她能在那人身邊有一席之地,那便什麽代價都能付出。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笑容如盛開到了極致的花兒,連她自己都感覺,她此時出現的儀態與風姿,是最好的狀態,能擊敗衛玨臉上那似有似無的笑意。


    “玨妹妹,怡姐姐,這一位,是太皇太後特意挑進來的妹妹,前些日子因為得了風寒,原以為不能參加這次選秀了,病好之後,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得知她的德名,特意吩咐,讓她直接進入複選……”瓜爾佳淩月臉上的笑溫和而柔美,“說起來,她和玨妹妹還是舊識呢,如今見了麵,肯定有數不清的體已話兒要說?”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手半掩嘴角,呲呲直笑。


    聽了這席話,四周圍竊竊私語聲便大了些,那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不但落在月歌身上,也落到了衛玨的臉上,鄙夷有之,不憤有之。


    她話語之中的惡意,衛玨如何不明白,卻恍若不知,隻微微一笑:“是麽?我哪有月歌的好運氣,能和月姐姐一起進門,還被太皇太後直接挑了,越過初選,直接進了複選,想必月姐姐府上出了不少力吧?”


    瓜爾佳淩月臉上一白,一絲憤怒從眼底流出,每次鬥口她都有詞窮之感,衛玨總是這樣,一語中的,不留給她絲豪的餘地,簡直是**luo地指出事實!


    讓她無從反駁!


    瓜爾佳淩月哼了一聲,冷冷地道:“玨妹妹,你這是什麽意思?”


    衛玨將攤開了手指,對著光,欣賞著指甲上新塗的豆寇甲油,仿佛在看那指甲塗得好不好,慢吞吞地道:“月姐姐,我新塗的指甲油,你瞧好不好?”


    瓜爾佳淩月一怔,氣息一滯,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她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說著說著,說到指甲油上邊去了?


    這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吧?


    衛玨道:“比如說這指甲油,塗上去要好看,色澤鮮豔,一定要用蘭月坊的指甲油才好,若是那街上的雜貨,定塗不了這般的鮮豔的顏色,能長期的保留,永不褪色……”她收了手指,抬起頭來,朝她微微地笑,“道理相同,比如我的故舊月歌姐姐,身份如我一樣,由幸者庫而出,如果不是貴如淩月妹妹您的府上之力,又豈會有這麽好的機會,越過初選,直接進入複選?”


    衛玨親脆的語音在大殿之中回響,臉上笑容不改,眼波流轉之間,殿內所有的秀女都隻覺她的目光流經自己臉上,隻一瞬時而已,她們卻已經把對衛玨的不滿轉移到了瓜爾佳淩月身上,不錯,如果沒有瓜爾佳氏的助力,月歌,從幸者庫出來的奴婢,怎麽可以越過了初選,直接進入複選?


    “你胡說!”瓜爾佳淩月感覺到四周圍秀女目光之中的不善,氣極敗壞。


    衛玨臉上的笑意越發地深了,“我是不是胡說,月姐姐心裏麵清楚,這些個姐妹們想發心底也明白!”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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