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清冷,以往兩人之間那煦如春風般的和諧已然全無蹤影,衛玨隻覺在殿堂之中便已浸入骨內的那股冷意更加刺骨,連骨頭仿佛都已被凍得結成冰淩子。


    “皇後說的什麽,臣妾卻不明白。”


    皇後走到她的麵前,卻是冷不防地便揚起巴掌,一掌便朝她打了去,冷冷地道:“不明白?安佳怡是怎麽死的,你還不明白?”


    衛玨感覺到了嘴巴裏腥鹹的味道,不一會兒,臉上便火辣辣地痛了起來,她的視線落到她的臉上,卻發現她的臉冷得如冰一般,眼眸裏藏的,全是恨意。


    “皇後為什麽這麽說?”


    皇後冷笑,“你以為以前,本宮對你好,便是瞧得起你了?你別忘了,你罪奴的身份,會永遠地跟著你,縱使你有萬般的手段,在這後宮當中,你也永遠翻不了身去,本宮現在已是皇後,掌握著這後宮生殺與奪大權,你給本宮好好兒記住,往後的日子,你若行差踏錯半步,本宮殺了你都不為過!”


    臉上的更加地熱了起來,被打之處,似在鍋子裏燙著,那般的痛楚,一寸一寸地逼往肌膚,衛玨沒有捂臉,隻是深深地垂了頭去,低聲道:“皇後娘娘所說,臣妾心底如明鏡一般。”


    皇後走近了她,在她耳邊低語,“玨良人,聽聞你在本宮大婚之前,便已承了皇恩?可你知道麽,你若有孕,生下的隻是庶長子,日後能不能養得活,還得看老天爺……”


    衛玨眼眸不動,“幸而臣妾未曾有孕,皇後倒不必擔心。(.好看的小說)”


    皇後冷笑,“本宮擔心什麽?本宮現在已執掌中宮,隻要你還在這紫禁城內,便在本宮管轄之下,本宮知道,玨良人手段厲害,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個厲害法。”


    衛玨隻深深地垂了頭去,“皇後娘娘,臣妾不敢。”


    皇後忽然間聲音拔高,眼裏流露出與身份不符的恨意,“你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


    衛玨抬起頭來,眼眸似將屋子裏的燈光都吸了進去,“臣妾不知道皇後娘娘從誰的嘴裏聽了些什麽來,但公道自在人心,請皇後娘娘細細思量。”


    皇後卻冷冷一笑,“玨良人,隻要本宮在這後座之上坐上一日,你便隻能在那狹小的永和宮裏呆上一日,永遠別想有出頭之日!”


    衛玨垂了頭道:“臣妾明白,臣妾並無妄想。”


    衛玨的語調全無半絲兒火氣,皇後心底的痛恨卻沒了發泄之處,卻是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了些笑意出來,“是麽,玨良人,本宮就是太過相信了你,才落得這般的下場。”


    衛玨心口堵得慌,象被誰塞了捆燒著的柴火進去,火燒火燎的,她知道這些日子,赫舍裏麗兒不知道聽了些什麽進去,她們之間的友誼,已如春雪消融般不複存在,她不知道安佳怡的死和赫舍裏麗兒有沒有關係,但今日相見,她卻看清了她眼底深切的恨意,濃烈熾熱,要將她熾燒殆盡。(.)


    “皇後娘娘說得沒錯,衛玨現如今不過小小良人,和娘娘地位已天差地遠,怎麽能擔得起娘娘的青睞?”衛玨歎道,“娘娘請放心,衛玨有自知之明。”


    皇後冷冷地笑:“你明白便好,往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了,都是皇上的屋裏人,應當和睦共處,別老在心底裏記著些有的沒的。”


    衛玨道:“是,皇後娘娘。”


    “本宮累了,你且退下吧。”


    衛玨向她行了禮,慢慢退了出去,臨出門時,回頭一望,便見她原是纖細如柳的身子,挺得筆直,身上竟有了皇後應有的惶惶大氣,衛玨在心底裏歎了一口氣,心裏已然明白,她們之間,沒有了安佳怡,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皇後在屋子裏半晌,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便有宮人來報,“皇後娘娘,索大人求見。”


    皇後皺了皺眉,道:“他是外臣,整日往宮裏邊跑成什麽話?”


    那宮婢便道:“娘娘,要奴婢回了他麽?”


    皇後想了想,“把簾子掛起來。”


    那宮婢便去請了索額圖進來,索額圖依禮請了皇後的安,皇後知他有話說,讓屋子裏的人都退下了,道:“小叔父,你有什麽事,便說罷。”


    “皇後娘娘,臣不敢當您這樣的稱呼,您已是皇後,以宮中規矩,還是稱臣的官名好一些。”索額圖道。


    皇後在簾子後邊歎了一口氣,“晉了中宮之後,是不是什麽都不同了?以前的事不同了,以前的人也不同了?”


    索額圖眨著眼道:“娘娘指的,是不是玨主子?”


    皇後哼了一聲,“索大人消息倒是靈通,本宮這邊才見了衛玨,你那邊便得了信兒。”


    索額圖神色不動,“今日您與宮裏其它妃嬪相見,自會見到玨主子,臣與您自小相伴,怎麽會不知道您的性子?”


    皇後道:“你放心,本宮不會忘記佳怡是怎麽死的,本宮此時隻是怨慘怪自己,慘自己那時為何那般地愚蠢,竟會將她當成知已,這等蛇蠍之人。”


    索額圖道:“娘娘如今已是中宮,她偏居一隅,照道理來說,不應當怕她再有什麽作為,但娘娘應當知道,衛玨此人,最為擅長的,便是將不可能變為可能,臣替娘娘查得清楚,那大總管李德貴便是在她手裏落敗,而壽康宮的王順,也折在了她的手裏邊,可見此人心思狠毒,為清除異已,無所不用其及,想那怡主子,不過在她麵前露了麵,並不知道她的底細,便被她惦記上了,竟用這等方法讓怡主子死後還不得安寧,娘娘應當小心一些,您與她既已撕破了臉了,她定會想盡千方百計在皇上麵前出頭……”


    皇後哼了一聲,“皇上心底裏早明白她是怎麽樣的人,如若不是顧及著太皇太後,早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了……”她的臉微微沉了沉,吞吞吐吐起來,“小叔……索大人,皇上,卻為何還幸了她?”


    索額圖略有些遲疑,寬慰道:“娘娘別擔心,隻那一次而已,對娘娘沒什麽影響。”


    皇後手指撚著衣角,臉上露出些悵惘來,“皇上這些日子對本宮,自是極好的,可本宮總覺得他心底裏藏著事,與本宮仿佛隔著一層紗一般,可細想起來,他又沒什麽不妥的,說到底,他心裏麵的頭一個,卻還是她。”


    索額圖道:“所以,娘娘便要痛下狠心,再不能手軟,趁現在皇上現在眷顧著您,您便得想辦法讓她從皇上心底裏連根拔起,再者,怡主子死得那麽慘,死後還不能清清白白,您不想替她討回公道麽?”


    皇後精巧娟麗的臉上凝了一層冰霜,道:“索大人一席話,本宮真是如醍醐灌頂,您且放心,本宮心底明白。”


    索額圖便再與皇後細說了幾句,這才告辭出來,來到殿門之處,正遇上了景仁宮大總管初生,便吩咐道:“你且好好兒伺侯主子,若有什麽不妥,你應當知道該怎麽做了?”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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