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霍森瞪大了眼睛望著地上七零八落的鋼鐵零部件,驚恐之情溢於言表。(.)


    美迪莉婭更是雙手掩麵,隻留出驚駭的美目:“太慘無人道了!”饒是知曉煉金學城拿人體做實驗的事實,她依然無法接受這個違背人倫道德的現實。


    雷諾不知道那些當做試驗品的玩家是什麽身份,也不知道他們是處於何種原因被當做小白鼠對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種保留靈魂、剝奪肉身的邪術比現實世界中的任何一種酷刑還要殘酷千百倍。


    沒有**,就等於失去為人的所有樂趣,但這並不意味它們也會失去痛苦,恰恰相反,隻保留靈魂(或是還殘缺不全)的機械無時不刻在孤獨和寂寞中煎熬。


    就是那具鋼鐵軀體,也不是他們隨意可以驅動的,沒有幕後主人的命令,他們的靈魂隻能永遠被囚禁在鋼鐵之中。


    雷諾剛剛接觸到靈魂層麵的知識,在施展獄火魔焰中,他已經發現其中注入的一絲靈魂攻擊。這令他掌握一小部分規則,雖然膚淺,可對靈魂上的直覺遠超那些在書本上死啃一輩子的學者、空想家。


    他慢慢蹲下,食指在地上流淌的咖啡色液體中點了一下,那液體黏性十足,已經顯半球狀居於食指皮膚上。


    那正是從四分五裂的鋼鐵傀儡頭顱中,流淌出來的液體。在昏暗的走廊中,不怎麽顯眼,可在能量感知的掃描下呈淡藍色的熒光狀,簡直就像黑夜中的明燈一樣顯而易見。


    “這是……”美迪莉婭也注意到那些咖啡色的粘稠液體,作為神術師,在靈魂層麵的認知達到大師級別。不過再厲害的大師也需要實戰的磨礪,之前因為將注意力集中在傀儡將軍上,沒留意到這些與眾不同的液體。她也學著雷諾的樣子,用纖纖素指沾上一滴。(.無彈窗廣告)隻要有心,她很快發現其中的奧秘,冰冷的內心泛起一道喜悅的漣漪:“這是靈魂漿液!”


    “靈魂漿液?那是什麽?”霍森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像機油般黏稠的液體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這叫靈魂漿液嗎?”從雷諾的反應看,他同樣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不過,對於靈魂漿液的認知方麵,仍遠在霍森之上。


    美迪莉婭眯起那雙美麗的眼睛,修長的金色眉毛也微微被牽動。一種說不出的嫵媚,令雷、霍二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一顰一笑間,果然美麗不可方物。


    美迪莉婭喜悅道:“有了它,我們就不必擔心信仰之力不夠了。”她突然望向雷諾,眼中滿是不解和疑惑,雷諾還從中看出一絲警惕,好像在問:你怎麽知道我能夠將靈魂漿液轉換為信仰之力?


    不用言語,雷諾似乎馬上明白美迪莉婭的疑惑,馬上向她擺擺手,解釋說:“別誤會,我僅是憑空猜測。信仰之力是一種奇妙的意誌,我個人認為是人類精神力的凝聚體現。而精神力又與人類的個體靈魂有關,所以我猜測這些帶著靈魂能量的液體應該對你有所幫助。”


    “就這些?”美迪莉婭皺眉的神情一樣令人著迷癡狂,要不是理性和環境提醒自己,衝動的後果很嚴重,雷諾差點要擁抱這位可人兒。


    “對……就這些。”雷諾咽了下口水,與美女結伴不僅是享有,同時也是種煎熬。可在事後,雷諾總是搞不懂自己對美迪莉婭的本能衝動,為何如此難以自控。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明白,那原來是命運之輪在作祟。


    “你是個敢於想象的人。”美迪莉婭評價道。


    “如果再深入了解,你會發現我還是個敢於付之行動的人。”雷諾一邊用炙熱的曖昧目光凝視著美迪莉婭,一邊一語雙關道。


    “那麽……”美迪莉婭似乎沒注意到對方的“別有用心”,以暗金法杖點在地上的靈魂漿液上,法杖頂端亮起一小團藍色熒光,將一部分漿液黏附在光團上。在一陣短暫的咒語之後,那團靈魂漿液分兩部分落入她白皙的玉掌中。“那麽請敢於付之行動的某人,幫我護法一下。”說著,似有深意地瞥了雷諾一眼,轉身找一個幹淨的地方盤膝坐下。


    “沒問題。”雷諾的喉結滾動一下,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將雙劍分兩側插在岩石地板上,擋在走廊通道的前端。


    霍森搖搖頭,對於這個結果,他最是無奈。本來,隻要雷諾不多嘴,任性執著的美迪莉婭會在顧及旁人安危的情況下,開始動搖決心。那樣的話,用不了多少唇舌,霍森相信自己一定能勸她離開這裏。


    安全,才是他此次任務的最終目的,至於移動之城是否會在援兵到來前轉移,那是十字聯盟高層煩惱的事。


    流瀑般美麗的金發無風自起,輕柔而飄逸,猶如幽暗中的一幅金色油畫,在昏黃色的燭光下,更為這畫卷增添幾分美感。而她完美的身體好像鍍了一層淡淡的乳白色,神聖不可侵犯,仿佛天仙下凡。


    掌心中的半球狀液體漸漸褪去原來的咖啡色,轉為銀白,與美迪莉婭身上散發的氣息越來越接近。那是神聖屬性,那兩團靈魂漿液被不斷轉換提煉。


    從原來斑雜不全的靈魂能量,直接變為神術師可以利用的神力(即為信仰之力)。最後,那兩團被提煉後的靈魂能量,顯銀色旋渦狀,並且不斷地攪動旋轉,越來越小。而氣旋的下端,正不斷融入美迪莉婭的掌心中。


    這是美迪莉婭在淬煉靈魂漿液的表現,神術――屬性轉換,它是將任何屬性都能轉為施法者希望的能量屬性,是美迪莉婭獨一無二的專屬技能。


    即便是與神聖屬性相排斥的黑暗或者死亡能量,一樣能成為她的滋補品,隻是當中的消耗過於龐大,與屬性轉換所需的能量相比,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不到五分鍾,美迪莉婭雙瞳的碧色完全化作神聖的銀色,掌心的靈魂漿液全部被淬煉吸納,成為她信仰之力的一部分。飄揚的金色漸漸落下,卻絲毫沒有淩亂的樣子,和之前一樣順滑如鏡。身上淡淡的銀色已變為點亮走廊的銀輝,神聖氣息濃鬱無比,甚至超過原來完全狀態下的冰美人。


    “你……升級了……”霍森看著美迪莉婭頭頂顯示的等級――43級,原來可是42級。


    美迪莉婭輕飄飄地站起,神聖的白色衣袍一塵不染,肮髒的走廊地麵形同虛設,更讓人覺得她的氣質超越世間的一切女子。


    “多謝雷兄,”美迪莉婭第一用包含感激的語氣對魔劍士說,“粹取後靈魂漿液是不僅僅充裕了透支的信仰之力,還直接提升我的等級。”


    雷諾淺淺一笑:“幫人既是幫己。再說,這些叫做靈魂漿液的東西,也隻有你能夠吸納。對了,既然它們可以提升你的等級,那把剩下的靈魂漿液一起淬煉吧。”


    美迪莉婭道:“沒必要,神術師的升級方式與其他玩家不一樣,隻要每天虔誠向神靈祈禱,我的經驗值會自動上升。用吸納靈魂漿液的方法實在暴殄天物,還不如淬煉成信仰之力,用以推動‘異界牢籠’的施展。”


    神術師果然是異類,雷諾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不靠怪物的魂力來增加經驗。雖然一些生活類技能,比如烹飪、釣魚,也是根據使用次數和使用難度來增加一定的經驗,但直接靠祈禱提升玩家等級的簡直是聞所未聞。


    得到能量補充後,接下來的淬煉變得簡單快捷。很快,從鋼鐵傀儡頭顱中流出的靈魂漿液,全部被轉換為信仰之力的能量,裝在剛倒盡魔法藥水的瓶子裏。


    美迪莉婭在藍水晶瓶外附加一道防溢魔法,方小心翼翼收在腰間的儲物格中。


    “走,我繼續出發。”雷、霍二人從美迪莉婭悅耳的聲音中聽出一絲喜悅和興奮,兩人相視而笑,那是無奈的苦笑。


    ……


    在移動之城的另一處,李韋倫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傀儡將軍被空間裂縫吞噬後,淨白的臉膛掩飾不住怒火。他身旁的三名將軍倒是冷靜異常,另外三名穿學士袍的老者顯得古怪:一人的額頭上滲滿了豆大的汗珠,領角處已被汗水打濕,眼中飽含的憤怒、怨懟和無奈,另外兩名學者則麵帶譏諷,有點幸災樂禍的,好像在看前者的笑話。


    “可惡!”憤怒的學者終於說話了,“竟然是空間魔法!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旁邊的高個學者冷笑道:“你所謂的傑作好像不太怎麽樣?虧你剛才還誇下海口。”


    怒顏學者轉首盯著高個,眼中的怒火似噴射出來:“你再說一遍試試,合成煉金術師?”


    高個學者嗤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鋼之煉金術師?”


    另一個一臉陰霾的學者勸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僚,何必為一點小事傷了大家的和氣。”話是這麽說,可他望向鋼之煉金術師的眼神分明是鄙夷。


    鋼之煉金術師是矮個學者,又胖又矮的他本就有顆容易受傷的心,尤其是平級同僚的輕視,是他最難以容忍的,脾氣火爆的他立刻發作,咆哮道:“生化煉金術師,別裝好人,誰不知道你的口蜜腹劍。”


    生化煉金術師聳聳肩,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臉上卻是欠揍的表情。


    “夠了!”李韋倫怒喝道,“勾心鬥角的事等以後再說,要是你們還有‘以後’的話!”李韋倫的話勾起三人的警惕,他們終於想起,在這座移動之城,身為城主的李韋倫是有生殺予奪的大權,即便這城主的名號前需加上“臨時”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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