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對不起……”


    柳年的聲音傳來,他也對著我淒慘至極的笑了一下,說道:“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柳叔,認你為主,保護你的安全……”


    靳勒和唐寧扯著我的身體,拉著我朝前跑著,我沒能敵過他們的力氣,踉蹌著腳步不停地朝著前麵跑去。(.無彈窗廣告)


    身後傳來柳年虛弱的聲音,我的眼淚流下來,在風裏被吹成水漬,把我的臉弄得一片濕潤,模糊了我的視線。


    跑了不知道多久,我們才停了下來。


    身後再也沒有了陰寒的鬼氣,原本冷清的月光消失了,天邊透出了隱隱的白色。


    天已經亮了。


    我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天邊漏出的一絲金黃,整個人呆呆的,沒了思緒。


    這一次,柳年,是真的死了吧……


    不止是他,我在火車上救了的鬼魂,恐怕也都死了吧。


    他們全都魂飛魄散了吧,這個世間,再也找不到他們存在的證據了。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都是為了救我們……


    我心裏悲慟至極,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


    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沒有停止過。


    我身邊的人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呆呆的看著天邊泛出的金色的光線,臉上表情沉重悲傷。


    過了很久,我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手,緊緊的握在他的掌心裏。


    我轉過頭,隻見唐寧正在看著我,臉上掛滿了關切。


    “妍妍……別太難過了……”


    他看著我說道:“珍惜生命,是我們唯一能夠幫他們做的……我們再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了……”


    我的眼淚流的更加洶湧澎湃,整個人泣不成聲。


    很早的時候,從家族詛咒開始之後,我就已經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在活著。


    我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家人的安全,自己生命的安危,壓在心頭的詛咒。


    現在,除了這些,還有無數鬼魂的性命。


    他們因為我的生命而消失,我本身就很沉重的生命上,再次壓上了重重的一記。


    柳年最後的那一句對不起,還在我的耳邊飄蕩。


    那些為我而死的鬼魂最後時刻對著我咧出淒涼微笑的臉還在我腦海裏浮現。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夠讓這麽多人義無反顧的保護。


    歸根結底,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為了散魂刀,為了我家裏的詛咒,多少人因此受到傷害,甚至死亡,多少鬼魂魂飛魄散,消失在天地間,再也不可以投胎做人。[]


    而現在,我還活得好好的,我之所以能活著,是因為他們義無反顧的犧牲。


    我摸了摸自己懷裏的散魂刀,突然不明白生命的意義。甚至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


    “你沒有錯,不要責怪自己……”


    就在我茫然失措的時候,靳勒轉過頭,看著我說道:“你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錯的人,是素和家,是素和長戈,這一切不是因為你而起,是因為他們而起的。因為他們的自私和欲望,這才造成這麽多人的死亡……”


    我坐在地上,呆呆的想著靳勒的話。


    太陽終於從地平麵上升起來,溫熱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我一言不發的轉過頭,看著金色的太陽,陷入了沉默。


    坐了很久,我才緩過來,壓製住自己欺負的心情,我用手撐著地麵,想要站起來。


    渾身傳來酸痛,我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沒了力氣。


    我們之前跑了太久,現在才知道逃亡已經耗盡了自己的力氣,已經完全累到脫力了。


    靳勒和唐寧攙扶著我,把我從地麵上拉了起來。


    我朝著他們微弱的笑了笑,說道:“沒事的,放心吧。”


    坐在地上一直沒說話的四個軍人這時候也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走到了我麵前,看著我的表情又是激動又是愧疚。


    “沒什麽好抱歉的,每個人,都是為了生存。”


    我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看著他說道:“你們不欠我什麽,我隻是做了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如果不救你們,我心裏也會不安的。”


    聽了我的話,他們點了點頭,領頭的那個人看著我說道:“我把我的電話給你吧,蘇小姐,要是有什麽事情能用的住我們的,請一定和我聯係。”


    我點了點頭,知道如果我不答應他們,他們肯定沒有辦法安心的道別。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卻發現沒有帶手機。


    昨晚去鬼城的時候,以為有可能會潛水,怕手機報廢,所以沒有帶著。


    我對著他抱歉的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我沒帶手機。”


    說完之後,我看著他們失望的表情,突然笑了:“說起來我們也算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同伴了,去我們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吃了飯再走吧,我也好留你們的電話。”


    他們答應了我的邀請,我們一行七人,拖著疲憊的腳步朝著居住的民宿走去。


    可是走了十幾分鍾,找了很久的路,我們依舊沒有找到去民宿的方向。我們跑了太久,已經不知道現在在哪裏了。


    走到公路上,我們好不容易攔到一輛麵包車,以一百錢的價格交涉完畢,車主問清了地方,答應送我們回去。


    坐在麵包車上,那領頭的軍人對我們介紹了自己和他的同伴。


    領頭這個渾身肌肉,麵色黝黑的軍人本名叫周向陽,外號黑子,他身後的三個人分別是陳鐵柱,李軍和楊國明。


    他們都是戰友,退伍之後去了同一家保安公司,後來被素和長戈雇傭,跟著素和賢來這裏尋找散魂刀。


    我也向他們介紹了自己,靳勒,唐寧三個人。


    不一會兒,我們就回到了民宿裏。


    大家分別去洗了個澡,靳勒把包裏的醫藥包拿出來幫兩個受傷了的軍人處理好了肩膀上的傷口,大家一起吃了頓飯。


    我們留他們在這裏休息,四人敵不過我們的竭力挽留,便留下來。


    好在這個民宿很大,還有幾個空房間,唐寧交了錢,大家便各自回房間睡覺去了。


    經曆這次鬼城之行,我們七人都是精疲力盡。


    這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裏的。我感覺自己疲憊至極,除了睡覺,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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