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樓,李刀和郭老大他們早就在走廊上眼巴巴的等著了。一見白向雲上來就擁著他進了監倉七嘴八舌的追問起來。


    白向雲並不急著解釋,讓阿飛將山豬也叫了過來,將閑雜人等清了出去才靜靜的伸出手:“兩位老大,我白向雲為人如何這段日子大家有目共睹,以後我們就不分彼此,有錢共分,有利益共享,這監獄是我們的了。”


    山豬和郭老大不知道他將要說出的是什麽,但對他的話深以為然,也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來和他握在一起。


    “大家一起來。”白向雲對一邊的李刀和阿中他們招呼一聲:“現在我們是在一條船上,同心協力才能平平穩穩的走下去,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在場的眾人都是從風口浪尖上走過來的人,見白向雲如此氣概,也都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好,伸進手來疊在一起,重重的一壓後才放開,然後都眼巴巴的看著他,等著接下來的話。


    “大群毆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白向雲目光熠熠逐一掃過所有人:“明天開始,我就是三隊的隊長,李刀是副隊長。大家錢照賺、妓照嫖。”


    雖然眾人早聽到白向雲同樣的估測,但此時還是禁不住張大了眼睛和嘴巴滿臉不敢相信的神情。這監獄有史以來最瘋狂的群毆不但沒有任何人被追究,兩個出頭鳥還能得到提升,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山豬放下了幾天來的忐忑之心,一把抓著白向雲的手臂急不可耐的追問起因由來。


    白向雲笑著將自己一個多月前的擔心、山豬隊被一區大燈泡他們挑釁的估計、自己對禿鷹的推測、還有剛剛獄長和廖警司的話全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十多分鍾後才在眾人的一驚一咋中將整件事情述說完畢。


    眾人聽完後不由麵麵相覷,都想不到一個看來和以往相比隻是“大了些”的群毆竟然牽扯到如許錯綜複雜的關係和內情。


    “不過也好,現在有獄長站在我們這邊,以後真的是可以毫無顧忌的賺錢嫖妓了。”山豬長籲了口氣。


    “他隻是站在利益那邊而已。”郭老大撇撇嘴不以為然。


    “無論他站在哪邊都好,對我們有好處就行了。”李刀聞到了酸酸的妒嫉味道,嗬嗬笑著說。


    眾人也跟著笑起來,無一不認同他的話。


    “對了,白兄弟。你怎麽不一開始就和我們說禿鷹的事情,我們要是能從容應付的話也不用傷這麽多人和這樣提心吊膽這幾天。”


    “說了就不靈了。”阿中丟給他一根煙:“你還真是豬啊,要是禿鷹知道了白兄弟看穿了他的計劃,哪還會做出來呢?還有,白兄弟僅僅是推測估計的話,你這頭豬能相信麽?”


    山豬不由愕然,接過煙郝然的嘿嘿笑了笑,不敢答腔。他從小就和山豬一樣野蠻衝動,腦筋也有點難轉過彎來,所以才得到這外號,對別人豬豬豬的叫他早就習以為常。但他這耿直的個性也讓他有個有點:誰有本事就服誰,決不兩麵三刀。


    “白兄弟你真是算無遺策,我光頭現在是真的服了你了。”光頭莫歎了口氣:“高明的身手,慎密的大腦,難怪你在哪裏都能縱橫不敗。”


    “過獎了。一點點運氣而已。”白向雲知道他又想起曾經看過的自己的檔案資料了,謙和的笑了笑。


    他的謙和讓眾人大有好感,紛紛表達自己的佩服之情,一時間監倉內笑聲振蕩,欣喜盎然。


    第二天晨操的時候,廖警司果然宣布了白向雲擔任三隊領隊、李刀擔任副領隊的任命。下麵的犯人們表情各異,但沒有一個敢竊竊私語的。而三隊的那幾個“知情人”臉上則是一片怨恨和絕望。


    匆匆吃完早餐,白向雲和李刀踱進三隊監倉,將禿鷹原來的那幾個心腹和各小隊長召到身邊來,簡單的相互介紹後,淡淡的對他們說:“誰都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也誰都知道在這樣的地方很多時候得做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以前的什麽種種都是以前的事情,我白向雲的記性不大好,全忘了吧。不過從今天起……”


    他目光變冷,慢慢掃過他們接著說:“都給我老老實實的接受監獄的管理,勤勤懇懇的勞動,有心情有條件的偶爾可以找姑娘開心放鬆下,一切和以前不變。”


    “是。老大。”眾人被他的目光掃得心中怦怦的跳,卻也大大的鬆了口氣。以他們所見,白向雲進來的這一個多月裏,口碑一直很好,嘴裏的話說一不二,總不用日夜擔心什麽時候被修理了。


    “好了。”李刀默契的扮起了白臉,將一包包煙丟到各人麵前:“大家抽根煙,然後就該出勤了。”


    “謝謝刀哥。”眾人勉強的笑著,忙不迭的拿起煙抽起來,唯恐遲一步做動作都會被認為心懷不滿不給麵子。


    煙霧繚繞中氣氛終於緩和了些,白向雲又和他們談了些隊裏的勞動分配和任務等等“閑事”,出勤時間也到了。


    排著隊出了監區,看著眼前的藍天白雲、菜地田野,白向雲覺得天地又廣闊了一些。


    “李刀,進看守所的時候你曾想過會這樣坐牢的麽?”白向雲扭頭眯著眼睛看了看開始噴發狂熱的太陽說。


    “沒有。”李刀下搖搖頭:“我隻曾想過要是在這裏廢了十幾年的話,出去後我該怎麽生存下去。”


    “現在你不用擔心了?!”白向雲笑看著他。


    李刀也笑了:“不用。我隻要跟著你就不用擔心一切了。”


    兩人同時哈哈笑出聲來。一會後白向雲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停下腳步盯著身邊已經半黃的稻穀幽幽的歎了口氣:“叫兄弟們有空多去探望鄭魯的家人幾次吧。可惜了一條漢子……”


    李刀心中一顫:“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他了。”


    “能忘麽?”白向雲昂首向天:“不但因為我曾有過承諾,還曾羨慕他有尊嚴的死去。”


    李刀點點頭,輕輕的伸出手,任由晨風飄過指隙。


    地頭到了,這次是給稻穀噴灑防病蟲害農藥,噴灑完這一次,就可以幹等入秋收割了。


    在烈日下背著個裝滿藥水的噴灑器在稻穀間穿來穿去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大汗淋漓是必然的,讓開始長毛的穀粒毛飄到身上癢不可當和讓稻葉在肌膚上拉出一條條血痕疼癢難忍足以讓人崩潰,何況還有些不知名的昆蟲會讓人全身過敏和偶爾出沒的不知有毒沒毒的蛇。


    所以白向雲和李刀是不會參與這些折磨人身體考驗人神經的事情的,躲在涼棚裏指揮全隊人做這做那就行了,反正隨行的看押武警早和他們混得廝熟,不拉著他們煲煙談論那些就要又一次來這監區的小姐們就好了,那會管他們幹什麽。再說,他們倆的勞動任務分擔到下麵百多人去,根本用不了幾分鍾就完成了。


    “看來我們要培養幾個心腹核心了。”終於將一切分配完畢,白向雲坐在草地上挨著涼棚的柱子對一邊的李刀說。


    李刀點點頭:“也是。我們要做的事情還多,這些雜活是該叫幾個人來分擔。”


    “那就今晚再說吧。”白向雲躺了下來,舒服的伸著懶腰,一會後就合眼假寐起來。


    “對了,雲哥。”李刀突然醒悟般說:“你還記得大群毆時在戰場中間的那個中年人麽?我覺得他很不簡單。”


    白向雲也想了起來,坐起來說:“是啊,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曾叫他走遠點,隻是沒時間想太多。後來……我記得他後來一直都坐在那裏沒動。嗯……膽子不小。”


    “他是二隊的,和阿中一個室,這個我記得。隻是這幾天我們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沒顧得上他。回去要問問郭老大他們。”


    白向雲點點,將目光投向田裏正揮汗如雨的犯人們:“我想他們之中也會有人知道一點情況的。”


    李刀一愣,也醒悟過來。要是那中年人真的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如果郭老大想讓他們知道的話早就主動告訴他們了。以現在的情況,追問起來肯定有尷尬,還不如向“外人”先打聽一點情況再做定計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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