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刀竄出車門,白向雲控製著時速還保持在六十左右的拖頭曲折蛇行,眼角的餘光也留意著後視鏡中那直升機的動靜。還好,直升機上的人果如所料沒有對竄向小山的李刀開槍,不然的話他就真的要讓拖頭撞前麵的直升機才能給他解困了。


    “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做出什麽絕手的。”白向雲心中泛起高凡那厚重的臉容,心中暗暗感激:“不過……製造點麻煩讓我們多點時間是必須的。高凡……我的好兄弟,嗬嗬……”


    想完,拖頭也轉到靠山那邊的路沿,白向雲哈哈一笑,手動腳動又把檔位掛到最大,狠狠的一腳將油門踏盡,向左邊輕輕扭了下方向盤,再一閃身就從李刀用東西頂住一直沒關上的車門竄了出去。


    腳才著地,白向雲就彈起身形向前斜跳,根本對身後發出怪異聲響的拖頭看也懶得再看一眼就向已經隱入樹林草叢中的李刀追去。那邊捏著兩塊石頭準備接應意外情況的李刀和後麵直升機上的兩個警察卻對眼前的一幕看清清楚楚:高大的拖頭車在白向雲最後一腳全力踩踏油門下,強大的引擎爆發出驚人的動力,在粗大的排氣管狂噴著白色煙霧中,瞬間就橫過三條車道斜斜衝向高速公路中間的水泥分隔欄,轟的一聲撞了上去。水泥碎屑飛濺中分隔欄有如豆腐做的般被衝出一個缺口,而拖頭那高大的輪胎也跟著碾了上去,在突然的衝撞和巨大的慣性還有輪胎那強力的彈性中拖頭前麵以一個怪異的角度彈了起來,側翻著又轟的一聲砸回路上,玻璃爆碎聲中,未消失的巨大慣性帶得整個拖頭向前滑行,無數的火花在車身和路麵瘋狂摩擦中濺起,無數的玻璃碎粒四下飛濺,嚇了緊緊看著這一幕的幾個人一跳。


    幾秒鍾後拖頭終於以橫在高速路中間的姿勢靜止下來,駕駛艙已經凸凸凹凹變形得難以形容,電瓶線路接口出火星閃耀,兩個巨大的油箱也早已碎裂,棕亮的汽油正一個勁的往外冒。


    李刀臉色一變,顧不得暴露身形,雙腳一彈跳了出來衝著正要著地處理事故或者追捕他們的直升機大喊起來:“快拉高,拖頭要爆炸啦!快點,你個白癡……”


    還在繼續向他這邊縱躍的白向雲聞言也嚇了一跳,停了下來向身後望去,一晃眼就知道情形確如李刀所說,也向直升機大叫起來。


    副駕駛座上一直端著槍瞄準他們隻是喊話卻沒有別的動作的警察抬起頭來,半信半疑的看了他們一眼,伸出機窗向橫在路上拖頭望了望,又對駕駛員說了幾句,直升機就向著白向雲兩人這邊斜斜的拉高起來。


    “奸詐!”


    “恩將仇報!”


    白向雲和李刀同時對直升機豎起中指,然後大叫了一聲“風緊,扯呼~~~”,又縱身向草叢密林竄去。未等他們第二次縱躍完成,身後火光一閃,巨大的轟聲突然而起,濃煙衝天,整個拖頭已經陷於一片大火。


    早就聰明的伏下身子的兩人聽著頭頂的水泥碎屑呼嘯而過,不由轉頭看向空中,隻見直升機在拖頭那狂暴的爆炸聲浪中搖晃不已,不過好在駕駛員已經將距離拉得足夠高,並不至於讓直升機失控,而飛射的水泥和鐵片也沒有射得那麽高的,對他們也造不成什麽危害。


    不過要是還有第二次爆炸的話就很難說了,畢竟經曆了一次爆炸的拖頭已經被破壞了很多。


    “兄弟快跑。”白向雲已經懶得理會那麽多,這小山那邊還有另一輛已經停到路麵的直升機呢,上麵的警察肯定知道這邊的情況,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棄機步行來追捕他們。


    空中和地下,警察要是不開槍的話,兩人除了無法再匿藏之外他們誰也奈何不了誰,直升機上的警察隻是沒他們那麽累而已,實際上並沒什麽優勢,更不用說捉到兩人;不過地上對地上就不同了,兩人沒有武器,更不能被武器傷到,就算有可能也不敢輕易傷到警察,不然的話以後麵直高凡時就很不好做了。


    逃!逃!逃!


    兩人慌不擇路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在或茂密或稀疏的樹林草叢中沒命狂奔。高速公路上一直在後麵吊著他們的直升機還是陰魂不散的在頭頂跟著他們,還是不厭其煩的通過擴音器呼叫讓他們停下投案,也還是沒有對他們甚至是警告性的開一次槍。


    另一架直升機沒有追來,他們身後也一直沒發現有人追著,可能那架直升機上的兩個警察正在維持高速公路上的秩序吧。當然,也可能是擔心在複雜的山林地形中直接麵對兩人抓捕警力不夠,要是一不小心被反製搶走身上的槍的話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不過如此情形更讓兩人窩心。這裏已經算是距離清溪很近了,因為地理地形的關係,叢林並不像東灘以西的那麽茂密,更不用說有原始森林了,根本無法長時間的掩藏身形。在這樣的情況下要甩掉居高臨下盯著他們的直升機隻有三個辦法——要麽把直升機打下來,要麽直升機莫名其妙出故障迫降,要麽等到直升機的燃料耗光回航。不然的話就算是晚上,在直升機那高亮的探射燈下也是無所遁形。


    前麵兩個方法要麽做不到要麽不現實,所以兩人隻能一邊在嘴上在心中瘋狂咒罵著時運不濟盡量在樹冠下逃跑,一邊希冀著這該死的直升機燃油趕快用光。


    不過在他們沒命的跑了一個多小時後另一架藍白相間的直升機在左前方出現轟鳴聲響起時,兩人連這一點希望都完全熄滅了。


    還沒等兩人哀嚎完畢,後來的直升機突然垂下幾條繩索,白向雲這才發覺這架直升機竟然是運輸機,再次的一拉李刀手臂:“跑啊!”


    他們的身形剛剛在另一個比較大的樹冠下湮沒,後來的直升機又近前了一點,然後懸停在空中,八條全副武裝的身影分兩次竄了出來,有如飛翔般滑落地麵,打了幾個手勢後就端槍向兩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又是一個多小時後,兩人身上早上才偷來的民工衣服也幾乎成了布條,身上血痕累累,更不知道為了躲避身後的八個生力軍而專門在峻峭難走的山崖難以穿身的雜木叢中繞了多少路,隻知道他們現在實在是沒什麽力氣再跑了,要不是一股子絕不能被抓到的精神支撐著他們的腳步,恐怕早就癱在地上喘氣喘到恨不得有四個鼻孔兩個嘴巴了。


    “兄弟,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扳回主動。”白向雲腳步不停,大口的喘著氣對身邊已經有點身形不穩的李刀說:“這樣像狗一樣的給人追著不停,我們撐不了多久了。”


    “廢話。我現在已經又渴又餓了,這樣下去,就算不被他們抓到,我們也會脫水而死。”李刀趁著地勢平坦回頭看了看,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不過他知道追兵落後他們絕對不會超過兩公裏。


    “咱們找個地方,”白向雲也回頭看了看,說:“給他們製造點麻煩,要是他們有負擔,我們逃起來就容易多了。”


    李刀上氣不接下氣的嘿嘿笑了笑:“要是我們能奪兩杆槍的話,逃起來就更方便了。”


    白向雲突地停下腳步,轉頭對差點撞上他的李刀定定的看了一下,目光閃了閃:“雖然不大現實,不過以我們的身手……並不是沒有可能。有了槍,他們追起來投鼠忌器,我們真的就大有可能有驚無險的逃回清溪了。”


    李刀點了點頭,四下觀察了下,又閃身向前竄去:“邊走邊找,有好的地形就幹他媽的。”


    負責追捕他們的八個武警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在地方來說算是精銳了,配備的武器裝備也和軍隊一樣。不過他們這八個不都不記得這是服役近四年來第幾次執行這種任務的精銳現在很不爽——八個生力軍追兩個被空中警察趕狗般趕了一個多小時的可能是逃犯的家夥追了一個多小時,不但人沒抓到,而且他們也因此被樹枝草芒刮了不少血痕,還有一人扭到了腳,如此代價得到的竟然隻隔著山頭遠遠的見過一次是兩人的身影,連根頭發也撈不著,這讓一直以來自以為是逃犯克星的他們怎麽能爽得起來呢。


    空警的雙人座直升機因為兩個逃犯的鼠伏蛇行早就超過飛行半徑,運輸直升機也不會負責空中盯梢這樣的事情,他們也早就以為以八個全副武裝的地方精銳追捕兩個手無寸鐵的人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想到這兩個逃犯竟然能像猴子般哪裏難走就走那裏,還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般總是能將他們拋得遠遠的,更像是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似的布下一個又一個似是而非的痕跡讓他們走錯路。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這兩個人不簡單,不過他們也因此更加賭氣,罵罵咧咧的更是加快了腳步追擊,並發誓要是抓到兩人的話,第一件事就是先將他們狠狠的打一頓,直到他們爬不起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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