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雲和李刀現在以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愜意在清溪江麵上踩著一部水上踏輪車往對岸飄去。江麵中間不少大遊船和貨船往來穿梭,從他們這個角度望去很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毛毛雨一直在下,寬闊的江麵五十米外就變得迷迷蒙蒙。踏輪車有蓬,他們周圍也有不少遊人情侶趁著這個浪漫的天氣在歡樂著,那些嬌脆歡樂的笑聲也暫時拂去了兩人的煩惱,也讓他們放心在這樣的情景下要渡過這條江到達東城區應該不成問題——高凡在出了警署後就馬上抱著盡人事聽天命的態度叫人在過江的大橋上設置了臨時檢查站,希望能在這個區域內再次困住他們兩人。


    沒辦法的白向雲和李刀隻得行險一搏,冒著再次被發現的危險在大橋下遊千多米處的一個水上樂園租了輛水上踏輪車,想以這個方法過江。


    這一注他們又押對了。不但水上樂園的工作人員頭也不抬的收錢給票,來著玩樂的遊人更是連多看他們這兩個“民工”一眼的興趣也沒有,全當他們是來見世麵的下裏巴人。


    看著上遊橫空而過的大橋,李刀嘎嘎笑著說上麵的警察一定想不到他們會用這樣的方法“偷渡”,而白向雲則是無所謂的聳聳肩,管他呢,隻要自己能喘一口氣就行。


    對於剛剛在警署裏的情形,他們自己也暗中捏了一把汗。捫心自問,要是那警官不顧一切下令堵在門口的那六個警察開槍製服他們的話,他們是否真的敢開槍扔手雷還真是個問題——這可不是一兩條人命的事情,而且,他們敵人也不是這些警察。


    可是那個警官最終還是退縮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還能逃出生天,或許他們的運氣還沒到盡頭吧。


    已經臨近水上樂園圈定的水域了,兩人回頭看了看,沒什麽人注意他們,對望一眼點點頭,李刀摸出軍用匕首在浮標繩子上輕輕一劃,看著浮標順流漂開,輕笑一聲和白向雲腳下同時用力,順流斜斜的向對岸衝去。


    直到一隻隻的浮標脫離繩子在水麵上順流漂開好大的範圍,其他踏輪車的人才注意到白向雲已經遠遠的離開了他們,不由好心的叫著“快回來,外麵危險”之類的話,白向雲和李刀隻得充耳不聞。


    在岸上的樂園工作人員意識到不對勁時,他們已經到了江心位置,在湍急了許多的流水中更加迅速的向對岸漂去。


    “要是摩托艇就好了。”李刀看著前麵劃起長長一條水花經過的一條遊艇和前麵還是寬闊的江麵不無羨慕的說,“這樣的話我們就絕對能在樂園的人報警前到了那邊。”


    “玩摩托艇這江還小了點。”白向雲把著方向盤腳下踏得更加迅急,“來往的船隻也多,在入海口還差不多。”


    李刀聳聳肩,回頭看了看,有點驚訝的說:“他們好像以為我們出意外了,正在啟動救護快艇要追來呢。”


    白向雲也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樂園碼頭邊的救護遊艇上三個人正一邊急急忙忙的穿著救生衣一邊向他們這邊大聲疾呼,隻是距離太遠聽不清楚喊些什麽,而且視線也不是很清楚。


    “他們都是好人。”白向雲看著其中一個顧不上扣好救生衣就彎腰拉引擎,感慨了一聲。


    救護快艇好像出了問題,那人拉了好幾次都沒把引擎發動起來,氣得重重一腳踢在引擎蓋上,然後招手說了些什麽,三人馬上跳下快艇,向碼頭邊停靠著的其他踏輪遊艇衝去。


    白向雲和李刀麵麵相覷,心下均有一絲感動,腳下也忘了繼續用力。


    突然,“嗚~~~”的一聲巨大的汽笛聲驚醒了兩人,連忙轉頭看去,隻見上遊一艘巨大的貨船正向他們直衝而來,距離已經不超過四十米,按照這順流的速度,用不了一會就會撞上他們可憐的踏輪遊艇。


    兩人不由嚇了一跳,腳下連忙瘋狂用力踩踏起來,終於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過艇覆之禍,而他們也因禍得福,順著貨輪破開的水浪更加快速的向對岸衝去。


    聽著貨輪上船員隱約可聞的罵娘聲,白向雲和李刀同時把身子側出艇外向他們伸出了中指,再轉頭望向水上樂園那邊想看看那幾個救護人員是什麽狀況時,一切已經被濛濛的細雨阻隔。無奈之下隻得搖搖頭,祈禱了一聲但願他們不會遇上自己剛剛的情況,有盯著對岸用力起來。


    五六分鍾後,兩人終於在江心大船拍出的水浪中接近了對岸,看準岸邊嵯峨的防浪水泥墩跳了上去,笑著和岸邊早就發現他們聚集過來看熱鬧的人打了個招呼,三下兩下爬上漿著凸縫的防洪堤跳過護欄,然後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對人群嘿嘿笑了笑,看準周圍沒有巡警一溜煙向對麵的街道店鋪跑去。至於那幾個救護人員最終如何他們是沒時間理會的了。


    避開所有人的注意後,兩人不再浪費時間,從最近的入口進入臨江店鋪和樓盤後尚未改造的舊城區,又偷了輛馬力強勁的摩托車向城東去那幾幢廢棄樓衝去。


    小心避過道路監控係統,兩人非常順利的到達了目的地,舒服的**著躺在另一幢廢大樓大堂中,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


    大半天來他們實在太累了。


    日落西山華燈絢爛時,高凡終於完全確定又一次失去了白向雲和李刀兩人的蹤跡。對此,他除了暗中讚歎這兄弟真的是有一套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言詞形容。而對於局長的詢問,他除了把這些天的情況無有遺漏的匯報上去外,就是提出兩個問題:白向雲和李刀為什麽要這樣不顧一切的保持自由;聞名已久的地下組織“天極”為什麽會突然追殺他們。


    對此局長也愛莫能助。特別是天極的問題,雖然他們有無數的理由相信近幾年來很多已破和未破的大案要案都有天極插手其中,但就是找不到一點證據,而且也根本找不到對天極有稍微了解的人來偵查其中內幕,更加不知道天極總部到底在哪裏。每個案件一旦有什麽涉及到天極的話,總會莫名其妙的突然斷掉線索而成為懸案或迫於各種各樣的壓力無法追查下去。


    最後兩人得出不是結論的結論:白向雲和李刀要做的事情肯定和天極有極密切的關係,甚至他們手中掌握著天極的機密。隻有如此,天極才會這樣不遺餘力的追殺他們。


    可是白向雲為什麽不向高凡遞交這些證據機密呢?這是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白向雲肯定對天極是什麽樣的組織肯定清楚,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即使他信不過警察,但總應信得過從小到大的好兄弟高凡吧?!


    這些問題或者要白向雲在他們麵前或者天極的人才能解釋清楚了。


    對於白向雲和李刀這個案子,局長也興趣盎然起來——打掉天極這個讓自己寢食不安了好幾年的組織可是他在退休前的最大心願,如果能衝白向雲這裏突破的話,這將是他這個做了一輩子警察的人終生的自豪。


    至於各種各樣的壓力他才不大在乎,以前是沒有足夠的證據才不得以讓步,隻要能拿到真正的把柄,他才不相信還會有誰敢庇護這個惡行累累的集團。


    最後,他不但沒有給高凡壓力,反而讓他看情況便宜行事,人力物力隨便他調配,隻要能破案就行。


    對此高凡當然感激,不過這段時間和白向雲交手的幾個回合說明,在清溪市這個超級都會中,在不傷害他們兩人的抓捕方案下,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沒什麽作用。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和白向雲和李刀兩人匹敵的武學高手,而孤雲到底是不是這樣的高手,倒要試過才能知道了。


    看著對麵坐在沙發上接到自己電話剛剛從某個夜總會趕回來,和自己年紀沒多大差別的孤雲,高凡一個勁的讓茶——要不是他不抽煙,以高凡的熱情這幾分鍾已經足以把煙塞滿他嘴巴。


    “高副局長有什麽吩咐麽?”客氣過後,孤雲臉上又是那招牌式的淡淡表情,迷迷蒙蒙的雙眼看著高凡直截了當的說。


    “沒事沒事,這段時間難得閑一會,找你喝杯茶。”高凡嗬嗬笑著又將小茶杯斟滿,捧起來向孤雲敬飲,忽然好像不堪茶杯燙熱般哎喲叫了聲,手一抖茶杯就掉了下去。


    還沒等茶杯掉到茶幾上,就被兩隻修長潔白的手指接住,而高凡好像也早料到會如此般輕喝了聲好,剛剛拿杯的手駢出食中二指閃電般向孤雲雙眼插去,狠辣到絲毫不留餘地。


    孤雲表情不變,身子動也不動一下,捧著自己杯子的手一彎一伸再一滑,不但就這樣用手背把高凡的二指擋住卸出一邊,而且還輕輕的傾側著茶杯“吱”的一聲把裏麵青綠的茶水吸入口中。


    就在高凡想變招繼續的時候,孤雲已經把茶水吸完,手腕一動,在高凡縮手前已經拈著杯子劃過他手腕背部。


    隻覺手腕一痛,高凡驚呼一聲以比剛剛伸出去時更快的速度縮回了手,撫摸著猛甩不已。


    “高副局長,你的茶。”孤雲把他的茶杯遞了過去,杯子中的茶一點也沒溢出。


    接過茶,高凡哈哈笑了起來:“孤雲兄果然是高手。”


    “有什麽要我做的?”孤雲微微笑了起來,隻是雙眼還是迷迷蒙蒙的。


    “喝茶喝茶。”高凡厚重的麵容如花綻放,又拿起茶缸往他放下來了的杯子倒,“咱們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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