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市南城區最高級的別墅區。東蘭家園東蘭街128號,祝家別墅。


    天才微亮,穿著睡衣的祝編洲已經坐到白向雲潛入過的書房,看著手中青銅鼎等三件古董的三十六張各個角度的照片,皺著眉頭聽取楊先生和神偷對昨晚事情的報告。


    待得兩人說完,天色已經大亮。祝編洲閉眼想了好一陣,這才看著寬大辦公桌前屏息靜氣等待他決定的兩人,沉聲說:“古河村變得如此混亂是怎麽造成的?“


    “灰狗發現這三件寶貝被偷了以後,怒急攻心之下無意中說出來是從那老宅院發現的,然後古河村就變成現在這樣瘋狂了。”神偷斟酌著說:“在當晚我就收到風聲,暗中去做了調查,除了這三件東西之外,還有別的村民挖到了個陶罐。我沒見到實物,不過聽眼線描述,和照片上的紫砂陶罐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


    祝編洲點點頭,又說:“灰狗他們的背景呢?調查過沒有?”


    “也是個地痞,一直橫行霸道,在古河村名聲不大好。”神偷肯定的說:“眼線說他們有時候和東城區的地痞們混在一起,做些走私手表販賣盜版光碟和逼良為娼之類的勾當。”


    “現在這事情還沒傳到官方耳裏吧?”祝編洲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容,“不然的話你們應該不會大清早來吵醒我。”


    神偷也笑了:“老板所料不差。那幾個村子的人都想找到些好東西,沒誰那麽笨報告給官方。在考古界的好友也沒傳來什麽消息說知道了這個事情。”


    祝編洲點點有點光禿的腦袋,看向楊先生:“先生完全確定這三件東西應該是中天王的禦用的?”


    “照青銅鼎內的銘文是這樣判斷,但不敢說完全。”楊先生邊說邊搖搖頭,“但可以確定不是早已經出世的東西,不然的話以我的關係和閱曆,就算沒看過也應該聽說過這幾件東西。這三件東西的價值完全超越了它們作為古董本身無數倍,對它們不識貨的人不會捏在手裏藏著;知道它們是什麽來曆的人絕對忍不住向世界公開的。對考古界的人來說,中天王室的遺物可是人人都夢寐以求足以使他們一夜成名流芳百世的東西。”


    祝編洲再次點頭:“雖然我們對新國際機場沿線的地皮也有想法,但還不到誌在必得的地步,加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還想低調一段時間,看看事情到底如何發展再作打算呢。”


    “龔副交代我們問問,那兩個家夥現在如何了?”神偷趁機問道。


    祝編洲無聲的歎了口氣,向後靠回寬大的老板椅背,有點頭痛無奈的說:“警方說已經抓到了分別從不同地方抽調的警力荷槍實彈看守,警戒森嚴,輕易無法接近,更不用說去看了。奇怪的是這麽多天也沒見人去提審,也沒見虎山監獄來人接手,實在是不合常理。”


    “會不會是其實沒抓到人,隻是官方好麵子,想掩飾這麽久也抓不到的尷尬來糊弄市民和應付上級?”神偷遲疑的說。


    “我也曾這樣想過。”祝編洲三度點頭,“因為裏麵的兄弟說全權負責此事的高凡暗中一直不停派人到處搜查活動,問到那些出勤的警察在幹什麽時他們都說是涉及機密三緘其口。可是如果是高凡真的在糊弄人甚至念舊情徇私的話,一旦出了什麽事情他可就完了。”


    “那……警方針對我們的活動……”神偷眉頭也皺起來,吞吞吐吐的說。


    “完全沒有一點動靜。”祝編洲看著楊先生,也一臉迷惑:“龔胖子那邊是我們出事後唯一沒刻意掩飾潛藏來試探官方動靜的一支,也沒受任何影響不是麽?”


    楊先生點點頭:“或者那些資料還捏在白向雲他們手裏,原因麽……就不是我們能想到的了,也許想和警方討價還價。”


    “我真不明白白向雲和李刀他們這兩個逃犯到底想幹什麽。”祝編洲眉頭又皺起來,“莫名其妙的來偷我們的資料,又沒對我們敲詐勒索。可是不但自從警方宣布他們被抓捕歸案後完全沒了蹤影,連他們的家人昨天也被警方帶走秘密安置了,我們的人根本打聽不到安置的地點。”


    “老板,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倆個從頭到尾都是警方刻意安排來對付我們的棋子的話,現在警方就不應該這樣毫無異樣?”神偷腦筋轉了過來,揣測著祝編洲的意思說。


    祝編洲有點無奈的笑了一下:“不是毫無異樣,是異樣太多了。多到不合理之極,不合理到讓我一頭霧水寢食難安。不過可以確定白向雲和李刀真的是逃犯沒錯。這不但因為他們逃亡那一個月動靜太大天下皆知,而且還打傷了幾個追捕他們的武警,據我們醫院裏的人說,那絕不是刻意偽造出來的痕跡。你們想想,警方會為了兩個不一定能對付我們的棋子而犧牲幾個武警來讓我們相信麽?而且還有歐陽老頭的女兒被劫持這段插曲呢,警方不會願意冒得罪歐陽家族的險的。”


    楊先生點點頭:“更重要的是,要是白向雲兩人一開始就是警方的棋子的話,絕不會這樣弄得天下皆知的圍捕的,一直暗中來對付我們更簡單更隱蔽。”


    祝編洲讚許的笑了笑,又說:“不管白向雲兩人是否真的被捕,我都懷疑警方和他們兩人已經達成了什麽默契。警方帶走他們的家人或者是想要挾他們認真的合作,或者是保護起來作為合作條件之一吧。白向雲和李刀在清溪的底和以往經曆早被我們挖出來了,可是我還是弄不明白無冤無仇的他們為什麽要來偷我們的資料,小安對飄雲集團的計劃沒向誰透露過,難道白向雲未卜先知?還是我們以前對李刀的那些兄弟做過什麽事情?”


    “小安對女人的手段我們都是敬佩不已的,應該不會讓白向雲起什麽不好聯想。”楊先生笑起來,“我們對飄雲集團的計劃還沒真正實施呢,更不可能讓白雁雲那陷入小安情網的丫頭察覺。”


    “無論是無意得罪了李刀兄弟還是小安情迷白雁雲,都不值得他們刻意越獄出來專門對付我們吧?”神偷撇撇嘴說。


    “所以我更頭痛啊。”祝編洲的笑從無奈變成了苦味,“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對我們來說沒一處合理的地方。要是弄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在我們頭上抓虱子,我們在這樣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就想不出任何對策應對,隻能一直這樣做縮頭烏龜。”


    “這個損失我們承受不起。”神偷點點頭,“目前隻能見招拆招了。我們經營了十幾年,就不信對付不了兩個逃犯。”


    楊先生也無計可施。他一直都在龔胖子身邊打理天極的走私業務,對這些打打殺殺勾心鬥角的事情實在不擅長。


    祝編洲從鼻孔噴了口氣,象要把這些煩人的事情從鬧鍾噴出去,再次看向兩人:“你們去古河村轉轉吧,要是完全能確定這些古董是從那裏出土的話,我們就出動所有力量那那些地都拿下來,前提是在十天後的競標會前官方還沒把那裏劃為禁地。”


    “即使官方現在知道消息,在煩瑣的流程手續和各部門的扯皮下,十天的時間也不可能把那裏劃為禁地,隻要競標會按計劃進行,那些地我們要定了。”楊先生眼中好像已經看到那些埋在地裏的無數中天王族陪葬品般閃起狂熱的光芒,嘴裏卻陰險的又說:“而且老板你一定會用些手段讓競標會順利如期的舉行的,是不?!”


    祝編洲哈哈笑了笑,對兩人擺擺手:“去吧,中天王王室墓葬真在那裏的話,價值可比那些地皮大多了。”


    楊先生和神偷點頭答應,起身告辭出去了。


    就在神偷和楊先生裝作是黑市古董商奔赴古河村調查的同時,白向雲正在住所一副心痛而又懷疑樣盯著孤雲:“那四件東西到底是真古董還是假古董?要是真的話,即使以我們這些外行的眼光來看,也應該是國寶級的東西,要是以後找不回來了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四天前,孤雲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個青銅鼎、兩個式樣大同小異的紫砂陶罐、一個紫檀木漆盒交給他們,僅說了聲“拿這幾個東西實施江源的第一步計劃”就說有事立刻消失不見,直到剛剛天亮才回來。


    “假的。”孤雲翹著二郎腿毫不在意的說,“隻不過做得和真的差不多,你們要認為是真的也行。四件東西裏我們都非常隱晦的標識了暗記,即使追不回來,一旦在市麵上出現的時候也可以識別。不過要是有凱子上當的話就沒辦法了。”


    白向雲兄妹、李刀和江源這才鬆了口氣。雖然是外行人,不過除了李刀外,三人因為以前身份和日常應酬需要的關係,無不對古董有所涉獵,但也對那四個“古董”也是看不出一絲造假痕跡,心下不由大歎現在的造假水平實在驚人。


    “天極應該有古董鑒定專家吧?”江源有點遲疑的說,“要是看出了是假貨的話,我的計策可就不靈光了。”


    孤雲笑了笑,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放心好了,我們經過試驗的。連國內元老級的古董專家都看不出是假的,他們那些專家的水平能有多高?清溪雖然是全國最大的古董黑市,可是我敢打包票,即使全國的黑市古董專家全來也看不出那四件東西是假的。”


    江源和白向雲半信半疑的對望一眼,心中都有點不敢相信,但現在除了相信外也沒別的辦法。當初江源隻是想在海外高價弄幾個私人藏品回來實施計劃的,但孤雲認為這樣做不但時間上來不及,而且隻要那些找來的藏品隻要曾經在考古界和收藏界見過光,就有可能被黑市上的古董商認出,計劃也就隻能即時夭折變成個笑話了。


    因此,他主動承擔下尋找古董的任務,並且保證絕不會出紕漏。


    現在,白向雲他們除了靜下心來完善一係列計劃的各個步驟外,隻能聽天由命的等待驗證結果了。


    從偷來的資料得知天極也涉及到古董黑市買賣和走私,但不敢確定那三件東西是否會第一時間落到他們手裏,要是落到別的黑市古董商手裏的話,什麽時候消息才會傳到天極耳中就不敢肯定了。第四件也就是被古河村民“無意”找到的另一個紫砂陶罐的作用是為了鞏固計劃的,隻要天極得聞古河村現在的事情,派人去查探時這一件東西就派上用場了。


    隻要天極有七成相信古河有古董,以祝編洲的貪婪和直到現在白向雲他們還沒什麽實質性的敵對行動的情勢,他肯定會上當,白向雲他們的計劃就算成功了。


    而驗證是否成功的方法隻有兩個,一是監控逐天國際近日是否會大規模調動資金以應付不久的競標會,二是在競標會上看他們是否賣力爭取。其他的驗證方法如查探是否有天極的人到古河去實地調查確定真假等都不大可靠,一不小心還有可能路出馬腳以至於打草驚蛇功虧一簣。


    “等吧。”白向雲攤攤手,“看高凡那邊對逐天國際資金的暗中監控是否能發現什麽才能印證了。”


    “那現在我們就吃肉喝酒吧。”孤雲怪笑著對白向雲說:“我很懷念你的廚藝。”


    白向雲翻了翻白眼,擺擺手讓江源下去買東西了。江源一張臉頓時苦下來,加上白向雲和李刀他們父母,可要買九個人吃的東西,一個人拿起來很辛苦的。


    但這裏的人除了他和江源是最能見光的外,還有誰能承擔這個重任呢?指望孤雲?還不如指望這幢大樓那些有如幽靈般時隱時現的保安和清潔工幫忙比較實際。


    看著他的苦瓜臉,白向雲笑了笑:“不如我去買你來做好了。”


    江源一個激靈猛的跳起來:“還是我去買吧。我做出來的東西我自己可沒膽子吃下去。”


    眾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李刀更是嗚哇鬼叫的讓他快點,不然等會罰他洗碗。


    一室笑聲中,白向雲竟然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歐陽青萱,想起前些天的那頓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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