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區天河路第七街99號算是周圍街區中的頂級公寓了,名字就叫七街99。


    這個名字看起來有點奇怪,卻讓人印象深刻,不過和這公寓比起來,名字又不算什麽了——兩幢八棟並不是很高,地麵上也就隻有28層,通體四四方方灰乎乎的,就像兩塊雲片糕扔進煤堆裏糊上幾下再扒拉出來似的,讓人絲毫看不出高檔在哪裏,不過白向雲和李刀可是清楚這個公寓是真正的智能住宅,智能到幾乎除了沒辦法把飯菜喂到人嘴巴之外,其餘所有日常家庭事務隻需要動動手指說幾個字就能完成,當然,作為智能係統一部分的安保係統也是嚴密到普通人根本無法找到任何漏洞,一般的蟊賊想打裏麵住戶的主意那是想也別想。


    所以,這個外表看起來不起眼甚至可說是惡心的公寓在業內卻是有口皆碑,加上地處新興的富人集中地南城區中心商圈內,不少人都欲求一套而不得。


    不過這對白向雲來說都不是問題——拿著施新康的住宅卡在大門上的智能識別器上刷了一下,就和李刀輕而易舉的跨進了立刻無聲無息向兩邊滑開的自動門,對大堂接待台內的兩個帥哥保安笑了笑,就這樣走向剛好落下有人出來的一部電梯,對四壁上的數個監視器看也不看一眼。


    兩個帥哥保安雖然覺得他們倆眼生,但對於持有住宅卡出入的人他們一向是不會多做詢問的,這是物業公司處於保護住戶安寧的規定,出問題的話公寓樓內無處不在的監控器材和快速反應安保係統自然可以迅速作出應對。


    電梯和孤雲所在那幢樓的一樣是磁控高速家夥,無聲無息一下子就到了21樓。白向雲和李刀走出去迅速觀察好環境,外麵沒人,空間挺寬闊,樓梯門就在左邊,施新康的寓所剛好就在樓梯門的旁邊。


    兩人心中暗喜,這樣的環境可說是再如意不過了,一旦出了意外的話雖然不一定能完全在公寓的安保係統察覺前溜掉,但至少能爭取到充足的反應時間和想出應對策略。


    瞥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監視攝像頭,白向雲看看時間正是中午十二點多,照常理和施新康所說,現在正是那兩個精英保鏢在外麵午餐的時候。相互點點頭,兩人毫不猶豫走向施新康寓所門前,看了一眼攝像頭剛好轉向另一邊,立刻把耳朵貼到門上聽了一會,沒聽到有什麽異常,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門框周圍並沒有頭發絲之類的比較隱蔽的暗記,掏出施新康的鑰匙按照他所說的方法開了門,在攝像頭照過來前已經閃身進入門內。


    紅外警報器的開關就在門內右側的牆腳,按鈕雖然和牆體一色並不顯眼,但白向雲還是迅速找到輕輕關上,這才凝神靜氣的鎖好門打量起客廳來——他並不是擔心施新康說的不是實話,而是擔心自己問漏了些什麽,而施新康在那樣的情況下又無意的說漏了什麽。


    李刀也不敢輕舉妄動,同樣靠著隨即關上的門目光熠熠的看著一切,等待著施新康所說的紅外線警報器響起的那幾秒時間過去,如果一切還沒什麽問題的話,他們就可以肆無忌彈了。


    客廳的布置並不顯得奢華,但白癡都可以看得出是經過了名師設計的,從天花到牆體,從地板到沙發,從家具到飾品,從電器到盆景無一不設計和擺放得恰到好處,整個空間繽紛而不雜亂,看起來十分舒適,特別現在這樣靜悄悄的樣子更顯得特別讓人心身放鬆,要是再來上一杯紅酒,傾聽著若有若無的輕音樂的話就更加完美了。


    “施老頭其實挺懂得享受的。”李刀目光從每一件物品上流過,輕輕的說,“怎麽對待他妻兒就那麽吝嗇呢?”


    白向雲已經完全確定房間內除了他們倆兄弟外沒有別的活物,聞言搖搖頭說:“他不是吝嗇,而是為了妻兒著想。如果他是正正當當的工作又有這個收入的話,我想他會讓妻兒享受比這裏更好的環境的,畢竟他對他們母子倆的感情可不像是假的。”


    李刀點點頭,有點感慨施新康的命途,如果不是早年被妻子拋棄女兒斷絕關係的話,估計他今日不會擁有安秀兒母子這樣的幸福,而他的疏漏也恰恰在這一點,才被他們輕易手到擒來繼而撬開他的嘴巴。


    如果沒有安秀兒母子的話,能否這樣輕易讓施新康就範還是個未知數。


    時間已過,並沒有什麽警報響起,白向雲和李刀同時鬆了口氣,在他們的精心準備拿捏下,這第一關算是順利通過了。


    李刀向靠著客廳麵向外麵大街的第一個房間指了指:“施老頭的房間應該就是那間了。”


    “不急。”白向雲猶若在自家閑庭信步般走到乳白色的真皮沙發前坐下,兩手搭上沙發靠背,仰起頭眯著眼體會著半個身軀都陷進柔軟包圍中的感覺,滿意的歎息著說:“真舒服,歐陽大小姐會客室的沙發也不外如是。”


    “等他們回來?!”李刀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牆角的小吧台前仔細的端詳起裏麵的擺設和酒水來,一邊看一邊忍不住讚歎著說:“都是高級貨啊,普通的小酒吧根本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來上一杯吧,你在娛樂場所混了那麽久,應該會幾下散手的。”白向雲眼皮也不抬一下,又說:“等他們回來解決掉再幹活不遲,免得搗鼓到半途被打擾,我可不喜歡專心做事的時候被人騷擾,那感覺和**的時候被叫停一樣叫人鬱悶。”


    “說得有理。”李刀哈哈大笑起來,走進吧台摘下上麵掛著的高腳開口杯,隨便拿了幾瓶酒標全是英文的精致瓶子就搗鼓起來——雖然他對洋文認識不多,不過因為有當年在高級夜總會天天對著的大吧台的經驗,對於各種洋酒輔酒還是比較了解的,當然閑著沒事時也會跟那些調酒師學上幾招,現在用來滿足白向雲的需求就算不能綽綽有餘,至少也不會至於丟臉。


    白向雲沒再說話,閉著眼睛就像在小憩一般,客廳內隻有李刀愜意的當在自己家裏般從容不迫的玩弄那幾瓶洋酒的輕微叮當聲。


    不一會李刀已經完成了認識白向雲以來的第一次調酒傑作,拿起吧台上的火機打著,輕巧的在兩個裝得八分滿、酒液白中帶褐的酒杯沿劃過,兩圈淡藍色的火焰就在杯沿上然起來,一起一伏的煞是好看。


    “帶刺的藍玫瑰。”李刀說著端起兩杯酒走到白向雲麵前,向已經睜開眼抬起半身的他說:“辣而不嗆,醇而不烈,後勁悠而不長,對於增強氣血運行很是有些效果。”


    聞著那彌漫開來的淡淡酒香,白向雲接過酒杯點頭讚歎起來:“不錯,真是應景應需,兩三年了,想不到你還沒手生。”


    “當年經常用這杯酒哄騙小女生。”李刀坐到他對麵,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她們的定力,喝下後情緒很容易就高漲起來,那時候玩起來就更瘋了。”


    剛要把嘴唇湊到火焰快要熄滅的杯口的白向雲不由愕然:“你把我當小女孩了?!”


    “沒那事。”李刀無辜的搖著空著的手,說:“這就有點勁,男人喝才更合適。”


    白向雲扯扯嘴角,懶得再和他計較,吹熄杯口還剩下一點點的火焰,仰頭把已經微溫酒液全部倒進嘴裏,舌頭攪動幾下,讓味蕾充分感覺了那種微辣的味道後才咕嚕一聲吞進肚子裏。


    酒液入喉,味道同時衝入鼻腔,白向雲感到全身的毛細血管瞬間擴張開來,那種和白酒的醇和異曲同工的感覺刺激得他大腦也跟著清醒了不少,所有的感官也仿佛靈敏了許多。


    隔音效果很是不錯的客廳門外傳來了輕微腳步聲和說話聲,一點一點的向這方接近。


    “回來了。”白向雲輕輕的放下酒杯,對同樣已經把酒液倒進了喉嚨的李刀說。


    李刀微微的點頭,兩隻眼睛瞬間變得更加明亮,一眨不眨的看著客廳門慢慢的站起來,接著身影一閃已經到了門後,而白向雲則是慢慢的躺下,整個身軀都幾乎陷進了沙發內,憑著靠背的遮掩,剛進廳門的人一下子根本無法發現他。


    腳步聲在門外止住,說話聲還在繼續,間中還夾雜幾下輕笑,聽起來神氣很是充足,門後的李刀一下子就判斷出這兩把聲音的主人不好對付,對沙發上的白向雲做了個警惕的眼色,白向雲眨巴了一下表示明白。


    鑰匙**鑰匙孔的聲音,敲門聲同時響起。


    鑰匙扭動的聲音,敲門聲繼續。


    咯咯兩聲正反門鎖打開的聲音,敲門聲停止。


    說話聲一下子大了許多,門也同時向內被推開,兩個欣長壯碩的漢子腳步輕盈的踏進房門。


    “歡迎回家!”


    李刀清朗的聲音在他們身側響起,在兩條大漢愣神之間,廳門已經“嘭”的一聲關上。端著裝了消聲器手槍的白向雲也從沙發上坐起來,滿臉微笑的看著他們:“你們好,午餐還愉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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