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港海戰的結果是:廣東水師損失海鏡清號,廣雄號級重傷,廣庚、廣金、廣戊三艦傷勢嚴重,海東雄、海安、海固也分別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而燃燒軍團這邊除了翔龍號的指揮塔被擊毀,其他都是甲板的損壞,隻需稍加修理就能重新投入戰鬥。


    這一戰燃燒軍團以少敵多,最終大獲全勝。四艦的水手在清理甲板的同時,紛紛擁抱慶祝。林海滿麵春風,他站在船頭,以一個勝利者的目光掃過戰後的海麵和慌亂的碼頭。被炸毀的船的殘件在海麵上漂浮著,碼頭上集結了很多清兵,他們手持火槍,以建築為掩護,緊張的防備著海盜團上岸搶掠。林海忽然看到碼頭上有一座很大的府邸,這座漆成暗紅色的府邸地處喧嘩的鬧市之外,占地極闊,外形奢華,顯得別具一格。


    “那是什麽?”林海指著官邸問道。


    “是鄭紹忠的提督府。”馬明遠回答。


    “清朝官員的房子好大好威風啊,可惜的是,打仗的時候不見那麽威風。”林海諷刺道。


    “鄭紹忠是慈禧太後的心腹愛將,他修官邸的款子還是慈禧太後從修頤和園的款裏撥出來的,自然要修得富麗堂皇。”


    “慈禧太後修園子的款?也就是,修這座提督府的錢是從海軍的軍費裏挪用的?”


    “這樣也不無道理。”


    林海哼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船頭炮前,開始對準提督府調整炮口的射擊角度。馬明遠跟在林海身後,問道:“總指揮,你想幹什麽?”


    “慈禧太後挪用海軍軍費修園子,是置海軍生死與國家安危於不顧,我不能炸了頤和園為海軍出氣,炸了鄭紹忠的房子也好。”


    威嚴的炮口緩緩移動,林海冷酷的觀察著提督府的輪廓,像獵手盯著獵物一樣。炮口終於停了下來,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炮響,炮彈如隕石一樣劃出一道華美的弧線,準確的落在提督府大門端,高牆和大門轟的垮塌,大地震動,塵土騰揚。


    一個丫鬟從廚房走出,她手裏端著一碗燕窩,準備給夫人送過去,提督府被轟垮的一幕正好被她撞了個正著。“啊!”她出一聲驚叫,“啪”的一聲,手中的燕窩摔落在地上。


    “了不得啦!打*炮了,有人打*炮了。”丫鬟語無倫次的尖聲叫喊。


    提督府亂成了一團,主仆哭爹叫娘,紛紛向後院逃離。林海還沒過夠癮,繼續炮轟提督府。第二炮落在花園裏,第三炮落在廂房……鄭紹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府邸被炸得稀巴爛,急怒攻心,又是一口鮮血嘔出!


    “林海兒,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轟了十幾炮,將提督府夷為平地,林海終於收手,他吩咐馬明遠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傳令下去,掛凱旋旗,回臥虎岩。”


    馬明遠:“總指揮,我們今日一舉打垮了廣東水師,不乘機上岸把那三門克虜伯大炮搬了回去,更待何時?”


    林海笑道:“別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我們隻有區區5oo人,能分多少人登陸?打得過清兵麽?”


    馬明遠道:“我們有大炮支援,怕什麽?”


    林海:“大炮無眼,誤傷了平民不怕折壽麽?”


    四條海盜船終於離開了黃埔碼頭。望著越來越的船影,鄭紹忠顯得蒼老了很多,道:“前番探得消息,燃燒軍團的大頭目林海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兒,今日看來,此人治軍嚴謹,勇武過人,遠非我等可以覷啊。”望著一片狼藉的提督府,又長歎了一聲“今日一敗,我算是完了,廣東水師算是完了。”


    沈培沒心情搖扇子了,低頭道:“大人,今日雖敗,但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鄭紹忠有氣無力的:“平夷,你還有什麽計謀?”


    沈培:“大人可上一個折子,將燃燒海盜團的實力誇大,他們擁有戰艦1o條,且全部裝備新式大炮,船體覆蓋鐵甲,我軍以寡敵眾,與敵人浴血奮戰,重創海匪數條戰船,最後彈藥盡絕以致失敗。”


    鄭紹忠道:“光天化日之下,無數軍民目睹了這一場港戰,我虛報戰情,豈能瞞天過海?”


    “非也。”沈培:“大人試想,區區一個海盜,竟敢公然襲擊我大清國的軍港,而且竟然還能獲勝,此事若傳了出去,我泱泱中國臉麵何存?”


    鄭紹忠怒道:“平夷,你在取笑我麽?”


    “非也。”沈培冷靜的:“大人,既然今日這一戰有損我朝廷天威,太後和皇上必然不願意讓朝野上下知道這一戰的真相,故而大人盡可誇大海盜的實力,以卑職愚見,上麵一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我廣東水師今日雖然失敗,但駐紮在虎門、澳門等地尚有戰艦二十餘艘,以後再剿滅了燃燒軍團,不定反能得一件大功啊。”


    “好計策!”鄭紹忠聞言,臉上陰雲一掃而空,大喜道:“平夷,你真乃吾之子房也!”


    沈培淡淡一笑,聲:“大人,張子房乃是為皇帝出謀之人,此話以後別,心隔牆有耳。”


    “不錯,不錯,你得不錯,是我疏忽了。”


    ……


    黃昏的海麵,灰色中帶著一黃色,給人一種淡淡的憂思的感覺,夕陽斜照在海麵上,照映出一條金燦燦的水道,燃燒軍團的海盜船正列成“1”字型,沿著這條金色之路向臥虎岩駛進。臥虎岩海灘上,模糊的人影和岩石、海水組合在一起,像一幅宣紙的剪影。慕容燕指著那些人影:“林海,留在島上的兄弟都來迎接我們了”。


    林海看著海灘,:“燕子,你猜我看到誰了?”


    慕容燕笑道:“你誰也看不到。”


    安吉麗娜號距離海灘還有很遠的距離,慕容燕的視力足有6.8,也隻能看到些模糊的人影,連男女都看不出來。


    林海笑著:“我看到費爾曼了,這老子跑商回來了。”


    慕容燕撇過臉,根本不信。


    船隊又前進了一段距離,已經能夠聽到海灘上的歡呼聲了,人的容貌逐漸清晰起來,在那些激動的臉孔中,慕容燕居然真的看到了費爾曼,不禁大感驚奇。船隊緩緩靠岸,林海率先下船,與前來迎接的兄弟們握手擁抱,費爾曼也迎了上來,兩人也擁抱了一下。


    “費爾曼,什麽時候回來的?”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天以前回的杭州,我放了海員一個月的假。我和努亞迪十分想念總指揮和各位兄弟,所以趕過來和大家聚一聚。我聽總指揮想把這裏修成海盜團的基地?好啊,這裏的確是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林海:“要建好這個基地需要大量的優質材料,特別是鋼材和水泥要大量使用,而且從長期展的角度考慮,島上還需要添置一些物資,譬如藥品,食物,你下次出海不妨帶一些回來,等一會你找趙全泰,他會給你一份采購的單子。”


    費爾曼:“好。”


    兩人走在隊伍最前端,趙全泰等人尾隨其後。林海又問:“費爾曼,這次跑商可順利,賺了多少銀子?”


    費爾曼笑著:“銀子沒賺到,英鎊賺了不少。”


    “哦,賺了多少?”


    費爾曼伸出5個指頭,晃了晃,軒軒甚得。林海喜道:“你賺了5萬英鎊?”


    費爾曼沒好氣的:“你怎麽不五十萬?我賺了5ooo英鎊。”


    林海大失所望:“才5ooo英鎊,我買副畫都是3萬英鎊。”


    費爾曼也是藝術愛好者,驚訝的問:“總指揮,你買的什麽畫,如此昂貴?”


    林海:“梵高的《向日葵》。”


    梵高?《向日葵》?似乎不是什麽名作……費爾曼在自己的腦海中努力搜索這個名字,搜索的結果是:對不起,你搜索的內容暫時沒有找到。


    林海訓練特工隊伍的這幾天,趙全泰沒有閑著,已經指揮海盜們將中心地區修填得平平整整,並且修建了少量房屋。作為海盜團的總指揮,林海分到了其中的一間。


    林海邀請費爾曼、趙全泰、慕容霸三人進入自己的房間,慕容燕為幾個人各倒了一杯茶。趙全泰接過茶杯,笑著:“慕容姐看起來就像女主人。”


    慕容燕看了看林海,得意中帶著一甜蜜,微微翹起嘴唇,道:“哼,他還要努力才行。”


    四周的牆壁上貼著幾張獸皮,懸掛著一把軍刀,一副木雕,卻沒有畫。費爾曼問:“總指揮,你的畫呢?怎麽沒有掛起來?”


    “誰會把2ooo萬英鎊掛在牆上?”林海笑著:“別我了,費爾曼,你的旅程吧。怎麽樣,過馬六甲和亞丁灣的時候被英國人敲得厲害麽?”


    費爾曼:“總指揮,你既然把商隊交給我,我自然要節省經費,把利潤做大。馬六甲我根本沒過,我是繞蘇門答臘島以東進入的印度洋,可是想過蘇伊士運河卻隻能繳費了,不然圈子就兜得太大了。不過雖然給了錢,卻還是遇到了一群海盜。”


    “哦?英國人如此卑鄙?給了錢還要打劫?”林海皺起了眉毛。


    林海想當然的認為,費爾曼遇到的海盜一定是英國人養的。不隻是他,趙全泰、慕容霸也是同樣的想法,這和英國人對這兩片海域的侵zhan有關。


    由於英國入侵了馬來西亞、索馬裏蘭、埃及和阿拉伯半島,全世界最重要的兩大黃金水道蘇伊士運河和馬六甲海峽實際上都控製在英國手中,商船通過這兩條水道必須繳納巨額的護航費,否則英國海軍不保證其安全。很多商船心想:你不保證安全又如何?難道我的船就開不走了?然而結果卻是,所有不繳納護航費的商船全部被海盜劫持,而繳納了護航費的商船雖然並沒有得到英**艦的保護,但幾乎沒有生過被海盜劫持的事件。對比之下,其中的貓膩昭然若揭:馬六甲和亞丁灣的海盜根本就是英國人的走狗。


    為什麽海盜向馬六甲和亞丁灣靠近時會受到英國海軍的強力剿滅?其中的妙味也同樣在於這裏。


    英國人的地盤,誰也別想來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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