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夜被駭人的水勢撕裂。白煮的洪流如一輛高的、巨境車,向飄零在江麵上的日軍渡船撞擊過來。


    巨浪一卷,無情地將渡船卷入洪水中。這些渡船就如一隻隻的螻蟻,而大浪如巨大食蟻獸的大舌。一旦渡船被卷到,無論水性多麽出色也難逃一死。


    有的木船被覆沒,有的木船被拋上天。隨後落在水麵上,碎為糜粉。


    野津道貫被驚呆了,他甚至連一條命令都沒有下達,在這足以毀天滅地的大自然的力量前,任何掙紮都是徒勞無用的。


    就好比一顆原子彈扔到一個人麵前。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抬起頭,再好好看一看頭的天空,最後感受一下這個世界。


    野津道貫看向天空,天空卻是一片黑暗。


    很快,連這黑暗也沒有了,一個大浪將他的身體吞沒”


    洪水衝破河堤,向兩岸蔓延。江北的居民早已搬遷,江南的朝鮮人更是在日軍抵達的時候就逃得無影無蹤,這一場大水對平民的生命安全並沒有造成危害。當然,損失還是有的,距離大同江很近的平壤就受到了洪水的衝擊。大水彌漫到城前時雖然威力已經大減,但仍然衝毀了城門,平壤城南門附近的民居被淹沒了一米有餘。老百姓都攀上屋。雖然房屋被毀。他們卻一也不感到悲傷,反而有有笑,他們已經得到消息,這次的洪水是清軍引來攻擊日軍的。能把天殺的日本人淹死,毀幾間屋子又算得了什麽?


    天蒙蒙亮了,洪水早已退去。林海、葉誌、林煥泰等人出城巡查戰果,隻見江邊到處都是沒淹死的日軍屍體。當然。更多的卻是葬身江底了。清兵正搜索著這些屍體的身體,把一些有用的物件一比如刺刀,水壺取下。然後將屍體堆積到一起。準備曬幹後火燒掉。


    林海詢問一個中級軍官:“日軍的死傷情況統計出來了嗎?。


    “根本沒法統計。”軍官答道:“不過活下來的應該不會很多,我們調查過附近的情況。沒有現大量的日軍


    張塞:“活下來的日軍也已經散了,難以再組織起來,這一次日軍算是全軍覆沒了。”


    “九萬人就這麽沒了?”袁世凱興奮地:“所以我軍門就是我們大清的軍神,一也沒錯啊。如果上一次日軍進攻時有軍門坐鎮,日本人早就完蛋了。”


    這一次,張寒沒有對袁世凱的奉承之語表示厭惡,他也讚道:“軍門這一戰打得太好了,不過一次殺死了這麽多的日軍,恐有違天和啊。”


    “有違天和?”林海的語氣比吹在臉上的寒風還要冰冷:“如果可以。我願意將所有日寇全部殺光。讓這一群畜生留在世界上,那才是有違天和。”


    張集苦笑,雖然日本人的確該殺,但提督大人對僂人的憎恨程度之深。還是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回到城中,房屋受到損毀的居民們在士兵的幫助下開始清理積澱在房屋內的汙垢,看到林海等人,都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


    林海聽不懂朝鮮語言,不知道他們的什麽,林煥泰充當翻澤:“提督大人,百姓們感謝你對朝鮮做的這一切。”


    林海頭微笑。


    進入中軍大帳,林海請葉誌等人坐好,道:“諸位,日本陸軍共有一百萬人,其中經過產格練,具備戰鬥力的部隊約有三十萬人,這一次三分之一的兵力喪命於此。日軍可是元氣大傷,一年之內不可能再對平壤形成威脅。英國人雖然封鎖了黃海。對日本人卻很難有實質的幫助了,我軍在朝鮮戰爭中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全靠徐大人統帥有方啊。”袁世凱不放過任何拍馬的機會。


    林海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以後,我們的重將從軍事轉到建設方麵來,我希望領議政先生能將義州人民的生活水平搞上去,令朝鮮人能吃得飽飯。你的工作處了成效。我國也好給予你更大力度的支持


    林煥泰頭:“這是我的分內之事。但朝鮮接連遭受戰火的侵擾。現在貧癮得很,缺乏建設的基本資金,還望提督大人能向上國毒帝提一提,借一筆款給我們。”


    林海:“這是當然。這一戰的善後處理好以後,我就返回京師。一定為你辦好這件事。”


    林煥秦“多謝。”


    林海提出要離開平壤,令畢永晉和劉山峰感到意外,好不容易和總指揮重逢,卻不能好好敘舊,是一件令人遺憾之事。畢永晉問:“軍門要回京師了?”


    “平壤危急已解,漢城又難以攻克,我留在平壤也無益,不如擇日回京。”


    慕容燕的預產期是一月中旬,現在已經不到一個月了,林海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戰爭的善後,主要是接受一些世界各國的采訪,向各國通報戰況。戰爭是在戰場上決勝負,但在戰場之外對輿論傾向進行爭奪,同樣是激烈和重要的。


    無論是清軍還是日軍,都需要一個負陳沫戰鬥的討程,瀝卑,眾個代表軍隊的言人就臨甲叭的最高指揮官,清軍這邊就是林海,而日軍這邊卻找不出這樣一個。人。野津道貫?死了。圾口隼人?死了。服部大輝?死了,都死了。


    口月引日上午,平壤議政府大廳內。左右兩邊的牆邊。靠牆站著兩排軍人,他們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冷漠,像雕塑一樣。廳的中央,幾十個記者拿著紙筆坐在椅子上,他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有的人默不作聲,有的人交頭接耳。都在在等待著記者會的召開。


    大廳的結構很像中學的教室。在正對廳門的方向有一個,台階,木當於教室的講台。此玄。兩張高桌並排擺放在講台上,每張桌上還放著一個擴音器。


    上午十,全身戎裝和林海和穿著整潔的朝鮮民族服裝的林煥泰一起走進了大廳,兩人分別站在了兩張高桌前。林海雙手撐在桌麵上,表情嚴肅地:“記者會正式召開,諸位有什麽問題可以詢問了。”


    一個美國記者舉起手:“徐誌摩將軍,請您介紹一下戰鬥的經過。”


    林海如實介紹了戰鬥的情況。西方記者無不感到震驚,一個《泰晤士報》的英國記者氣憤地:“徐將軍,你不與日本軍人公平作戰,而以洪水攻擊他們,這樣的行為太卑鄙了。”


    自古以來,西方人打仗就非常呆板,幾乎全是陣型決勝,從不用計謀。他們秉信一條原則:戰鬥應該由更勇敢的人獲勝。所以這個英國記者對林海用“陰謀詭計”戰勝日軍的行為非常不滿。


    林海倒是心平氣和,反問他:“請問你,不卑鄙的戰鬥應該是怎樣的?。


    英國記者傲然道:“當然是與日本人公平決鬥,雙方在戰場上用槍炮決一勝負。”


    林海啞然失笑,道:“用槍炮戰鬥就是公平戰鬥?”他搖了搖頭:“我聽在歐洲中世紀。弩是一種被禁止的武器,為什麽被禁止?因為你們西方人認為弩這種武器可以令一個懦夫輕易殺死一個英雄,有這樣一回事吧?”


    “當然……英國記者很得意:“這就是我們西方人對戰爭的看法,戰場是男人們彰顯勇氣的地方,而不是比試誰更擅長用詭計算計對手。”


    林海問:“那麽,我想問一問你。使用弩和使用槍炮,哪一種武器更容易讓一個懦夫殺死一個英雄?”“當然是槍炮


    林海聳了聳肩:“看來,你們西方人沒有把勇敢和公平保持下來,按照你的邏輯,你們應該禁止使用槍炮,雙方拿著刀劍互相砍殺,這樣才能顯示出你們西方人的勇敢。”


    英國記者漲紅臉,無法反駁。在場的記者們都笑了起來。


    林海神態莊嚴地:“日本侵略者有槍、有炮,而朝鮮人民有什麽?他們有的是不屈的鬥誌,是與侵略者戰鬥到底的決心。大同江是朝鮮的生命之水,是朝鮮的母親河。千百年來,她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勞勇敢的朝鮮人民。這一次,當朝鮮受到侵略,她和她的兒女們一起。勇敢地戰鬥,用她的洪流吞沒了侵略者,她用行動向世人昭示,這是一片永遠不會被外族征服的土地。”


    “啪啪啪!”林煥毒眼淚汪汪地鼓掌。記者們也紛紛效仿,大廳內掌聲一片。


    掌聲停止後,林海又對英國記者:“作為朝鮮人民的友邦,消滅日本侵略者,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不認為我的戰鬥方式有什麽問題。不過,如果一定要以絕對公平的方式來戰鬥,我徐誌摩也不懼怕任何對手。今天在這裏。我請諸位做一個見證,我徐誌摩歡迎日本、英國的武士向我提出決戰的請求,我願意用刀劍而不是槍炮和挑戰者一決雌雄


    林海的話擲地有聲,記者們再一次震驚,像他這樣的軍中大將竟然願意接受決鬥?這簡直不可思議。不過廳內的定武軍戰士卻一也不擔心長官的安危,長官的實力深不可測。他們甚至懷疑,他可以輕易殺死一頭獅子。


    “您是一個真正的勇士,是我誤解您了,我向您道歉。”英國記壽坦誠地。


    雖然英國和中國處於一種敵對的狀態,但英國人並不帳恨中國人,這個英國記者是以一種完


    隨後,記者們紛紛提出問題。林海一一做出解答,他的回答有時幽默。有時嚴肅,很快贏得了記者們的好感,林煥泰也介紹了平壤政權的情況,以及平壤以北的建設設想,這些設想都是實實在在的,都有具體的策劃書,不是空話,大話,而是真正為國家,為人民謀利益。也得到了記者們的讚同。


    記者會結束以後,林海和林煥泰宴請了各國記者,菜肴非常簡單。林海舉起酒杯:“各位,朝鮮處於戰火之中,戰後建設處處需要錢,沒有好酒好肉招待大家,但這一杯薄酒。卻代表了千萬朝鮮人民的好客之情,我提議,為了朝鮮的未來,為了世界的和平,讓我們幹杯。”


    “幹杯!”記者們紛紛舉杯。


    相比平壤記者會的成功,日軍在仇諷凶記者會就非常尖敗了,由幹日軍遭受了慘痛的失敗。“甲口雙言人顯得非常急躁、粗怒,當一個德國記者向他提出一個刁鑽的問題後。他竟然掀了桌子。


    沒有人知道,那個德國記者其實是史克納安排的人。


    由於林海的友善,除了英法等少數幾個國家,大部分的輿論都傾向於支持平壤方麵,林煥泰的威望也得以迅提高。


    口月醜日,林海乘坐一條客船回到天津,再騎馬到達北京。


    雖然黃海被英國人封鎖。但封鎖的對象僅僅針對戰艦、運兵船,普通的客船和商船不在其中。


    到達李宅時,日落西山,已經是黃昏。仆人認識林海,對他:“軍門,尊夫人和姐正在花園裏散步,的帶你去吧。”


    林海:“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好吧仆人對他很放心。


    林海走到花園的圓形門前。慕容燕和李家欣正坐在一張長椅上,或許是在自己家裏的緣故,兩個人的穿著都很隨意,慕容燕一頭波浪般的金沒有梳理,十分蓬鬆地披在肩上,她的腹已經隆起得非常誇張,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憔悴了一些。


    “姐姐,你他什麽時候能回來呢?寶寶就要出生了,如果他不能及時趕回來,哼,我一定饒不了他


    李家欣拉過她的手,用雙手握住,微笑道:“昨天徐先生召開了訖者接待會,朝鮮的事兒應該了結了,徐先生現在一定歸心似箭,我猜他今晚就能回來。”


    林海聽了李家欣的話,心中暗想:“這個女人真是了得。這麽厲害的女人娶來做老婆隻怕也不太好。想存私房錢肯定存不住,想搞搞婚外情也瞞不過她,太無趣了。”轉念又想:“不過娶了這麽漂亮的女人,還搞婚外情,一定會被單身男士鄙視的


    慕容燕聽了李家欣的話,心情和林海不一樣,她滿心歡喜:“家欣姐姐,你的是真的嗎?他今晚真的就能回來?”


    “是真的,他真的回來了她的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無數次,她在夢中聽到這個聲音,慕容燕驀然回,看見一張淡淡的笑臉,那是每一天出現在她夢中的臉,慕容嘉覺得這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她不禁咬了咬唇,劇烈的疼痛感讓她明白,這不是夢境,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林海,熱淚沿著漂亮的臉頰向下流。


    林海走過去,捧起她的臉,吻去她的淚水,神情地:“親愛的。我回來了,你怎麽反而哭了,我知道了,你這是喜極而泣。”


    慕容燕笑得臉上的肉都擰了起來:“才不是,我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就咬了一下嘴,我這是疼的。”


    林海輕輕在她的唇上咬了咬:“疼嗎?。


    “嗯。”慕容燕了頭。


    “那就不是做夢。”林海笑著。


    李家欣將臉撇向了一側,林海和慕容燕的幸福令她為兩人感到高興。同時也有一種隱隱的酸楚。


    次日清晨。


    紫禁城,禦書房內,光緒皇帝正在閱讀當日的《中華日報》翁同酥走了進來。


    “皇上,徐誌摩求見。”


    光緒放平手中報紙,興奮地:“他已回來了?”


    翁同酥,“昨晚抵達的京師


    光緒:“快傳!”


    片宏後,林海穿著戎裝走進禦書房,見了光緒,單膝拜下:“末將徐去摩,參見陛下。”


    他雖然作了一個拜的姿勢,可是膝蓋卻沒有沾地,男兒膝下有黃金。拜天拜地拜父母,沒有拜皇帝這一條。“愛卿免禮。”光緒雙手扶起林海,兩人麵對麵,光緒用一種灼熱的眼光看著他,看得林海心中一陣惡心,心想:你若是個女人,這樣看我還樂意,可你是個男人,就免了吧。


    “徐誌摩,你看到聯為何一不驚訝?”光緒感到奇怪,他雖然和林海是老相識,但一直用的尹呈這個化名,原本以為林海現他就是皇帝一定會非常震驚,想不到對方如此鎮定。


    林海:“剛才見到翁尚陛下和故交尹呈是同一個人,所以現在並不驚訝。”


    “但是愛卿卻令聯驚訝,大大的驚訝光緒的語氣十分喜悅:“聯網認識你的時候,認為你是一個治國之才,但你卻給了聯更大的驚喜。牛歇裏殲敵,大同江用水,你竟然還是一個千古難得一見的軍事將領。聯立誌要做千古一帝,尚未成功,而你卻先做成了千古一將,哈哈。真是有趣啊。”


    林海笑道:“陛下,末將以後還會給你一個更大的“驚喜”


    光緒道:“是麽,那聯可就拭目以待了


    他那裏知道,林海口中的更大的“驚喜”竟然是要推翻他的統治!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統治被林海推翻了。他因禍得福成了一個廣受好評的末代皇帝,這就是後話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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