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雖然有一絲絲的微風不時的吹過,但還是讓人們覺的悶熱異常,樹上的知了不停的叫著,讓人不自覺的覺得煩躁。


    簡陋的校園內,有那不知疲倦的孩子在追逐著嬉鬧,從路的盡頭走過來一個青年,二十五六歲左右,清秀俊逸的臉,一頭細碎柔軟的短發,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下身一件藍色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手裏拿著一疊作業本,雖是炎熱的天氣,青年的額頭上也有細細的汗珠浮現,可是青年的嘴角含著一抹柔和的微笑,微風拂過那頭細碎的短發,讓煩躁的內心也感覺寧靜下來。


    那跑在前麵的孩子頑皮的對著後麵追上來的孩子做了個鬼臉,轉頭卻撞到了從那邊過來的青年。青年顯然也是心不在焉,被小孩撞了個踉蹌,但還不忘扶著小孩不讓他摔倒,但那手中拿著的作業本卻是全都掉在了地上。那後麵跟上來的小孩見撞到了老師嚇得站住了,臉色也有些蒼白。


    青年努力站直身體,忍住腿部的戰栗,看著兩個低垂著頭的小孩,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溫柔的笑意,摸了摸他們的頭道:“幫老師把本子撿起來好嗎?”


    兩個孩子聽到他柔和的聲音,偷偷抬起頭看到他笑臉,知道老師沒生氣,也高興的笑起來,連忙把地上的本子撿起來,遞到青年的手中。


    “謝謝,以後走路要小心知道嗎?”青年臉色柔和的道。


    “知道了,老師。”兩個小孩站的筆直大聲道。


    青年看著兩個小孩向前跑去,轉過身也向前走去,隻是腳步顯然慢了許多,原本額間細細的汗珠也大滴大滴的順著臉頰滑下,眉也微微皺起。


    “範老師,怎麽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嗎?”一個年輕的女子打開辦公室的門,手中拿著一本書,見到青年的情況,一臉擔憂的跑上前扶著他,順便接過他手中的作業本。


    女子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頭柔順的長發,清秀的臉,一身白色碎花連衣裙,腳上一雙白色的涼鞋,整個人看起來很溫柔。此時正一臉擔心的看著青年。


    “沒事,剛才被一個孩子撞了一下,腿隱隱有些疼,不過我都習慣了。”青年臉上依然掛著柔和的笑容,隻是蒼白的臉上不斷滴落的汗珠讓人知道他必然是忍著痛苦了。


    “怎麽那麽不小心。”女子聲音中有著責備,但更多的是擔憂和關心。


    女子扶著青年走到辦公室讓他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書放在桌子上,從飲水機機中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我要去上課了,你一個人可以吧?”女子重新拿起書本,有些擔心的看著慢慢喝著水的青年。


    “謝謝你,劉老師。我沒事的,你去吧,不要遲到了!”青年微笑著道。女子雖然擔心,但牆上的鍾卻讓她知道時間不多了,最終還是轉身出去了。


    青年看著關上的門,慢慢的喝完手中的水,把杯子放在一邊,拿過放在一旁的作業本看著,不時的用手中的筆在本子上修改,神情認真。明亮的光線照在青年的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層光暈,臉上皮膚白皙光滑,可以看到皮膚上細細的絨毛。


    叮鈴鈴的聲音響起,外麵也漸漸響起了孩子們清脆的說話聲,門被推開,先前的那個女子走了進來,青年剛好批完最後一個本子,抬起頭對坐在對麵的女子笑了笑。


    “勤文,放學了,你自己可以嗎?不然我送你回去好了。”女子邊收拾桌上的東西邊說。


    “不用了,文靜,我自己可以的,又不是小孩子,怎麽好總是麻煩你。”青年站起身道。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女子擔心的道。


    青年點點頭,轉身向外麵走去,太陽還沒下山,時間是下午四點半,剛剛還熱鬧的校園一會兒就清冷了下來,孩子們都回家了。


    青年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著,手中拿著一個包,不時的對路邊遇到的人打招呼,臉上一直掛著可以說的上優雅的笑容,讓人不自覺的對他產生好感。


    在青年走過後,那坐在屋裏的老頭老太太傳來了談論聲。


    “要我說,範老師長的可真好看!”


    “可惜身體不好,聽說發生車禍在醫院昏迷了兩年多呢,現在身體還沒好利索。”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還好那撞人的還算有良心,付了全部的醫藥費,不然以範家那點家產,哪裏負擔的起。”


    “哼,那些都是應該的,那些司機就是亂來才會撞了人,一個好好的孩子昏迷了兩年多才醒來。”另外一個聲音氣憤的道。


    “哎,聽說範老師還沒結婚呢?”


    “不是說學校的劉老師和他是一對嗎?”


    “劉老師啊,也是個好孩子。”


    “……”


    那些人還在不停的討論著,那叫範勤文的青年已經走遠。沒多久,就走到了一棟兩層的房屋前,門前正有個五六歲的小孩在玩耍,看到青年來了,高興的跑過來。


    “叔叔,你回來了。”小孩很乖巧,上前來拉住青年的手。


    “小磊乖,奶奶呢?”青年握住他的手向家裏走去。


    “奶奶在做飯。”小孩仰著頭看著青年柔和的臉,眼裏滿是喜歡。


    青年拉著小孩,走到廚房,裏麵有一個婦女,青年叫道:“媽,我回來了。”


    那婦女轉過身來,看到青年,笑著道:“回來啦,先去休息吧,飯馬上就做好了。”


    青年走過去,道:“媽,我幫你吧。”小孩見狀,也道:“奶奶,小磊也來幫忙。”


    那婦人本想拒絕,但看到兒子已經開始動作起來,隻好隨他了,隻是臉上的笑容明顯更開心了。


    沒多久,晚飯就弄好了,簡單的農家炒菜,白米飯的清香。端到桌子上放好,沒多久就有人回來了,是對年輕的夫婦,男的比青年大幾歲的樣子。小磊衝上前抱住親熱的叫著“爸爸媽媽”。


    “大哥,大嫂,洗手吃飯吧。”青年笑著道。


    這時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肩上拿著鋤頭,青年連忙上前把鋤頭接過來,道:“爸,去洗手吃飯吧。”


    很快一家人就坐到了桌邊,簡單的飯菜大家都吃的很開心,小孩也乖巧的吃著飯,吃過飯後,那年輕女子把碗筷收拾了,才坐到門前,拿著扇子在外麵乘涼。


    “小叔,我回來的時候碰到文靜,她說你今天被小孩子撞了,還好嗎?”女子擔心的看著青年。


    青年感覺到家人看過來的視線,安撫的笑笑,道:“我沒事,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大的力道。”


    “勤文啊,有不舒服一定要說知道嗎?”那中年女人擔心的道。


    “知道了,媽。”青年抓住女人的手安撫道。


    又是那個森林,那個山洞,看不清的人影,隻能看到一個男子坐在床邊,那床上躺著一個人。青年看不清容貌,隻能聽到一聲又一聲,悲傷的聲音。


    “文兒……”


    月光從窗子照進來,照在床上的男子身上,可以看到男子緊縮的眉頭,猛然,青年睜開眼睛,坐起來,急促的喘氣。


    過了好一會,青年才平靜下來,下床倒了杯水,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眼裏卻慢慢的浮現一層水霧。


    楊過……


    清晨,青年走在去學校的路上,路上不時的有小孩跑過去,聽著一聲聲清脆的“範老師好”,青年臉上一直掛著溫柔的笑意,看著那些可愛的孩子連蹦帶跳的向前跑去。


    這裏是一所小學,青年是一個五年級的數學老師,三年前發生了車禍,昏迷了兩年多才醒來,醒來後用了半年來做複健,當年的車禍讓他的腿差點就直接癱瘓。複健時候的痛苦,他都熬了過來,隻是因為不想再看到年邁父母的眼淚,隻用了短短半年,連醫生都驚歎佩服。


    出院後,他在家鄉的小鎮上當了一名老師,平凡普通的日子,但是和家人在一起,卻也幸福。隻是,偶爾午夜夢回,總會讓他夢見那個刻骨銘心的男子。


    沒有人知道,昏迷的兩年多,他成為了另外一個人,他去了一本書的世界,成為了武修文,隻是當睜開眼,看到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象,還有明顯蒼老了很多的父母。他不敢確定那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個虛幻的夢,沒有也不敢和任何人講。


    猛然,青年臉上的笑容一凝,大叫道:“小心!”


    隻見前麵不遠處,一對年輕男女手拉著手走著,從另一個方向卻駛來一輛三輪拖拉機,等到司機發現時刹車已經來不及了,那女子聽到範勤文的提醒,看到快要撞上來的車子,眼瞳睜大,反射般得就把身邊的男子向一邊推去。


    男子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女子被車子撞上,倒在地上沒有動靜,身下一灘鮮血漫開來,男子仿佛嚇呆了般,傻傻的沒有動作。範勤文見慘劇發生,上前扶起男子。


    男子一把推開範勤文,連滾帶爬的撲到女子身邊,伸出手,想碰觸女子又不敢,手顫巍巍的抖著,帶著哭腔的叫道:“老婆,老婆,你……沒事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男子臉上早已滿是淚痕,渾身彌漫著絕望和悲傷的氣息,讓周圍的人都不禁歎息。


    青年呆呆的看著,淚珠一滴一滴的落下,看著那男子悲傷絕望的樣子,心裏痛的快要死掉一般,轉過身,向來的路上跑去。所有內心的武裝在見到那一幕的同時全部被輕易的擊垮,楊過,你……是不是也絕望的快要死掉……


    不顧路人擔心的目光,也不管隱隱作痛的腿,跑回家,見到正準備出去的父母,直接跪下。


    “勤文啊,這是做什麽?發生什麽事了。快起來,怎麽哭了?”婦人被青年的動作嚇了一跳,待看到他滿臉的淚痕,滿是擔心的問道。


    “有什麽話好好說,跪著做什麽。”那中年男子沉聲道。


    “爸,媽。我要走了,對不起,是我不孝,不能照顧你們。”青年眼神堅定的看著麵前的父母。


    “你要去哪裏?”父親皺著眉看著兒子。


    “我要去找一個人,也許再也不會回來。對不起,但我一定要去。”青年看著父親,眼神中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堅定。


    “兒子,你要去找誰啊,怎麽能不回來呢?”母親帶著哭腔的道。


    “爸媽,怎麽了?還有,勤文,我聽別人說你滿臉淚痕的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跪著呢?”從外麵進來的大哥看到這情景皺著眉頭道,氣息還有些急促,看來也是跑回來的。


    “快,快勸勸你弟弟,他說要去找人,不回來了。”母親急忙拉住大兒子的手。


    “勤文,怎麽回事?你要去找什麽人,大哥陪你去吧。”男子安撫的拍著母親的手,皺眉看著自己的弟弟。


    青年抿了抿嘴道:“我昏迷的兩年間,其實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那裏……”範勤文慢慢的講敘著在那邊的生活,沒有絲毫的隱瞞,這邊三個人聽著他的話卻都臉色變得難看之極。


    那位大哥安撫的拍著父母的手,然後看著青年道:“勤文,就算你講的是真的,那也是個和我們現在不同的時代,你怎麽回去?”


    “當初鄭越去的地方就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一定要試一試。”青年輕聲說道。


    對麵的三人默然站立了一會,那大哥說道:“勤文,你去收拾東西吧。”


    青年看了一眼父母難看的臉色,垂下眼睛,最終還是轉身向房內走去。隻是剛走進房門,就聽到外麵哢嚓一聲,青年感覺不妙的轉過身,果然,門被從外麵鎖上了。


    “爸,媽,大哥,放我出去。”範勤文氣急的叫道。


    “勤文,你一定是糊塗了,等你想清楚了大哥自然會放你出來。”外麵響起大哥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範勤文聽著外麵父親的歎息聲和母親的低泣聲,心裏一陣緊縮,眼裏閃過猶豫和掙紮,但最終還是轉為堅定。


    午夜,範勤文坐在書桌前,放下手中的筆,把紙壓在書桌上,拿起放在床上的包背在身上,拉開窗子,一條床單垂下去,一端在房間的書桌上,範勤文拉著床單,小心翼翼的滑下,還好隻是兩層的高度,不算艱難。最後青年還是安全的踏在了地上。


    在路上攔了一輛車,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房子,在心裏默默的說了句:“對不起!”


    在第二天的中午,範勤文終於站在了廬山的腳下,邁著隱隱有些作痛的腳,向上走去。當初鄭越消失的那個山洞他早就上網查過,當初因為鄭越也算是富豪的兒子,所以還上了新聞,最後沒有找到屍體,所以被傳的有些沸沸揚揚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山洞,洞門口已經豎了塊牌子,上麵寫著:“此洞危險,禁止入內!”想來是當初的那件事發生後就有了這塊牌子吧。


    青年臉上出現一抹笑容,無視那牌子直接走進去。按照當初鄭越的說法,那個洞是突然出現了,可是怎麽才能讓他出現呢?青年在洞內走了個來回,但沒發現什麽山洞,有些苦惱的思索著。


    洞內有些昏暗,青年手扶著洞壁,猛然手上一陣刺痛,青年還沒反應過來,腳下一空,整個人向下墜去。而在青年消失後,一滴紅色的鮮血赫然出現在原地,然後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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