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幕,烏雲籠罩整個天宇。在肅清了穀內所有抵抗力量之後,李昇開始打掃戰場,除了負責守城和警戒的少數士兵,其餘的絕大多數人像蝗蟲一樣在穀中裏肆虐,死了的晉兵兵到無所謂,那些受傷未死的晉兵可遭了殃,稍有一點聲響,立即就是一刀下去,在李昇的刻意縱容下,這些粗狂士兵們開始露出鋒利的獠牙,開始搜刮起晉兵身上的物資來,直至扒了個精光。這次還真是了,這對騎兵是李存漳的親兵,每人身上的裝備都是精良物品,並且每人身上攜帶的幹糧足夠他們三天之食了;更讓景延廣他們驚喜莫名的是,還有三百來匹戰馬沒有受傷,每人多出一匹來,對於現階段的他們來說,這可是長途奔襲和戰略轉移的寶貴資源。寒風瑟瑟,穀內腹地中,李昇麵對著殘亂的血色場地神色深沉,身旁幾人望著李昇嚴肅的神情不敢上前打擾,默默的等候這李昇的指示,肅立左右,噤若寒蟬。李昇周圍寂靜得令人窒息,隻有風吹樹葉子出嗞嗞的聲音。看著士兵們笑嘻嘻的換上精良裝備,嚼著幹糧喝著馬血,李昇心中稍稍的安定下來。景延廣、小乙等幾個還有幾個隊正正嬉笑打鬧著挑選著各自的裝備,此次以弱勝強全殲李存漳六百騎,讓這三百弟兄興奮不已。“頭,這次可得了不少東西呢,嘖嘖,你看這刀,這甲,全是好東西啊!”景延廣朝李昪這邊喊道。李昪笑了笑再次陷入沉思,眉頭漸漸皺緊,此番雖是大勝,但勝得實在是僥幸,最令李昇不安的是,出去引敵的四十騎還沒有回來,如果此時再被其餘的沙陀輕騎尾隨到此地,將死無葬身之地,況且李存漳已逃脫,很快將會再次帶兵重來圍剿,一旦纏上就如附骨之蛆,不死不休。李昇越想越後怕“不行,此地不能久留,得馬上離開!”“招呼兄弟們,馬上轉移,帶走所有能用的物資,每人兩馬,迅出穀。”李昇急的對身後幾人下達了指令“得令!”眾人分散傳令而去“頭,這兒還剩個活的,是個參軍。”一個伍長在穀中一個偏僻的角落中現了正裝死的彥參軍。“抓過來。”彥參軍此刻耷拉著一張馬臉,兩腿軟,怎麽也站不直,被手下士兵像死狗一樣拖拉到李昇的麵前。“你是何人?是何職務?”彥參軍顫抖著勉力站了起來,兩腿還是不住的在哆嗦著,望著旁邊虎狼般的士兵,一句都說不出來。“拖下去砍了。”李昇厲聲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某願意歸順將軍,願意為將軍做牛做馬。”“閉嘴,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對於這類人李昇也是從心底裏厭惡,要不是想還有點價值早把他一刀給砍了。“你是何人?”“回將軍,某為王師哦是晉軍李存漳將軍麾下參軍,鄙人姓彥。”李昇厭惡的看了一眼問道“李存勖呢?”王已南下魏州,周鎮遠率3ooo騎取貝州,此處隻餘李存漳一萬軍馬,輕騎二千騎.”彥參軍知道此刻小命不保,一股腦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抖落了出來.李昇心中一喜,隻剩李存漳一營晉軍的話自己逃脫而去的幾率可謂大大的增加了。“還有呢,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李昪麵容猙惡;“是,將軍,還有”“頭,史校尉回來了。”穀口守衛飛身下馬稟報李昇。“哦,,,航川,走,與我齊去迎接。”二人翻身上馬率眾出穀口,遠處史中南等十數騎飛馳而來,史中南左臂微垂,一支羽箭貫穿而入,血流不止顯是受傷不淺。一行人會聚於穀口,“頭,幸不辱命,吾等帶著那千餘沙陀賊子轉了幾個圈,後來找我們不到可能就回營了,不過,我們也折損了五個兄弟。”說到這裏他臉上神色暗淡了下來。“逝已矣!待我等逃出生天,再大碗酒大塊肉來祭拜他們,你的傷還要緊麽?”“沒問題,待晚上包紮一下就可以了。”“好,此地不宜久留,大夥度轉移。”“頭,這個參軍如何處置?”景延廣在身後問道;李昪眼珠一轉道:“把他綁在石頭上,留他給李存漳傳個口信吧。”……晉軍河東大營李存漳頭上綁著一塊紗布,像隻惡狗般來回走動著,營帳裏物什被砸了個稀爛。恥辱啊!恥辱啊!一場徹底的慘敗,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摸著就被殺了個全軍覆沒,自從打戰以來從沒有如此敗績,而且對手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子,自己雖稱不上是什麽名將,但也容不得如此羞辱之事,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晉王要話的也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來人,”李存漳此時怒不可遏“在,將軍有何吩咐?”“都回來了麽?”“都回來了,其中一隊十人為射殺,另外一隊隻射殺五人。”“好,集合兵馬隨我剿滅賊兵。”半個時辰後,李存漳在山穀中見到了滿地的屍骸和一身*綁在樹上的彥參軍。“將軍,將軍,那些賊子不是人,不但殺了我軍士卒,連隨身之物都不放過,全數搜擄而去。”彥參軍淒慘的哭聲如喪考妣。李存漳臉色鐵青,問道“你為何沒死?”彥參軍滿頭冷汗,小聲答曰:“賊酋李昇命我與將軍傳句話。”李存漳眼中精光頓起:“快說。”“卑職不敢。”“再囉嗦小心老子剁了你。”李存漳多年沒講過粗話,這刻終於忍不住了。“是,是,是,那賊子說要將軍小心身體,氣燥傷肝。”口鮮血奪口而出,李存漳身體墜墜欲倒,“將軍”“將軍,暫歇雷霆之怒!”周圍數十將校齊齊圍攏了過來。李存漳朝天怒吼道:“李昪賊子,某誓殺汝!”……漳河北河岸一隊騎兵在沿河奔馳著,馬上騎兵輕衣輕甲,各自隨行一匹空馬,正是李昇及其三百殘兵。天氣已經轉暖,但河麵的依稀漂浮著薄薄的冰葉。“頭,現在我們是往哪兒去?”景延廣問道“先尋一處過夜,明日再繼續逗逗李存漳這廝。”有了第一次的勝利,李昇此刻充滿了信心。景延廣道:“今天這一戰可真解氣,這下沙陀賊子可不敢猖狂了;”李昇微微一笑,這一戰讓這隊瀕臨崩潰的士兵重新找回了自信。“隻可惜讓李存漳那廝給跑了,不然的話咱們直接殺進晉軍大營,打他個落花流水。”小乙略帶稚氣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眾人同時會心一笑,今天來的疲憊和沮喪感在這一刻徹底化作虛無。“報,東方有晉軍斥候朝這邊而來。”有探子回來稟報。“報,正北有現敵軍數十騎。”“報,東南方現晉軍有異動。”隨著各處的斥候報來的情況,李昇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次李存漳可真下了本錢了,到處是斥候和遊擊.”李昇靜坐在馬上,凝望著碧綠的河水,腦中思緒在不斷運轉,景延廣幾人靜立身旁不敢打擾。“堅決不能讓敵人牽著鼻子走,要變被動為主動;李昪暗暗道;後世兵法理論論述:主動防禦必須打亂敵軍的部署,調動敵軍的移動,聲東擊西,避其鋒芒,請君入甕,有效打擊敵人有生力量。”“哈哈哈”李昪大笑三聲:“看來李存漳還沒被教訓夠啊,那就讓我們來再給他一次深刻的教訓,讓他做夢都記得我們。”景延廣及周圍的幾個隊都疑惑著看著李昪,不知李昪意欲何為;李昪道:“剛才殺的不過癮,今番咱們再殺他個痛快。要殺的李存漳半夜睡覺都夢見咱們。”眾人麵麵相覷,以為李昪是不是在說笑,李昪見眾人如此表情,反激將道:“怎麽,你們怕了?”頓時眾人的血氣被激起:“怕他個鳥,都是站著撒尿的,誰怕誰啊!”“好,是爺們的,跟我殺!”“殺!”三百騎齊聲應喝,雷聲震天;轟隆隆,三百騎如猛虎出籠般朝晉軍大營方向撲去,勢不可擋,連日來的不停砍伐已把他們磨煉成為了一支精兵,就算是李存勖的黑衣鴉兵來了,李昪也有信心與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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