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以手扶夏魯奇之背道:“今日無邦傑拚命相保,我命休矣,古之龍不過如此,本王賜你國姓,名紹奇,另賜黃金百兩,綢緞百匹。”


    夏魯奇跪於李存勖馬前,伏拜謝道:“大王天恩,奇唯有生死相隨,馬革裹屍以報大王深恩。


    李存勖回過頭來對隨從騎兵說:“幾乎成為俘虜被人譏笑。”


    騎兵們齊聲說道:“這次正足以讓敵人見識大王的英俊威武,寒其膽也。”


    劉得知李存勖逃脫,歎息著道:“此天意不滅晉王耳。”


    劉自知勢弱,不欲和李存勖正麵對敵,選出一萬多士卒從洹水直達魏縣,命手下數日不出,杳無聲跡,以為疑兵之計。


    偏將道:“大帥,李存勖已經出兵臨清,距魏州不遠,大帥因何退兵匿於此地?”


    劉陰沉道:“李存勖兵重,不可力敵,當以智取。我今退匿於此,不過惑彼耳。想那李存勖與李存進合兵臨清,我兵勢弱,兵者詭道也,如今以魏縣為餌,引李存勖分兵。李存勖兵力盡在魏州,晉陽必空虛,我軍可倍道而進,乘虛得晉陽,李存勖不戰自敗也。”


    偏將大為佩服不已,深以為然。


    李存勖得知劉軍隊好多天沒有出來,寂靜無聲,也無有什麽活動跡象,大疑,便命偵騎往探軍,返報城並無煙火,隻有旗幟豎著,很是整齊,有時看到旗幟順著城堞來回走動,眾人皆惑。


    李存勖道:“本王聞劉用兵,一步百計,此必有詐謀!可命密探。入城細查之。”


    劉命軍卒以草為人,立於牛驢之上,複將旌旗縛於其上,打著旗幟騎著牛驢在城上來回走動。遠遠望之,如人舉旗立行於城頭。暗將大兵退出,城聲息皆無,唯有旌旗林立,飄擺不定。若有千軍萬馬匿於後。


    劉親自領兵,盡起大軍,人銜枚,馬摘鈴,暗取路,倍道而進黃澤嶺,意欲翻嶺而過,進軍晉陽。斷李存勖歸路。


    劉帶領大兵悄悄而進,晝夜不停,軍士疲憊不堪,頗有怨言。劉與眾人語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取魏州,行分鎮之舉,如今魏州已失。陛下必降罪我等。如今之計唯有兵行險招,取晉陽斷李存勖歸路,以補過失,諸位可奮勇向前,如得晉陽,奇功一件。歸朝之後。封賞必厚,不失封妻蔭!”


    眾人聞之有理,遂奮勇向前,千裏奔行,累死馬匹無數,兵士疲憊至極,卻正好遇上十幾天來陰雨連綿,黃澤的道路更加艱險,爛泥有一尺多深。士卒們都是拉著藤葛等樹木向前推進,好多人都腹泄腳腫,有十分之二三的士卒因此而死亡。


    不日趕至黃澤嶺下,是日暴雨傾盆,夜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劉本欲驅大軍趁夜翻過黃澤嶺,突襲晉陽。隻因他帶領梁軍,日以繼夜疾馳千裏,奔襲晉陽。所謂兵貴神速。劉孤軍深入晉地。若有閃失,則全軍盡墨。


    偏將劉知章入內見劉。劉知章本是劉遠房親屬,按照輩分稱劉為叔父。


    劉知章憂色滿麵道:“大帥,天將暴雨,道路泥濘不堪,前方便是黃澤嶺,山高林密,崎嶇不平。兼夜黑風高,路滑難行,軍士疲憊不堪,軍心渙散。如此暴雨,路不可見,無法翻山越嶺,可令軍卒就地休整,明天繼續前進如何。”


    劉疲憊的麵容上帶著陰沉,望著瓢潑大雨和霹靂閃電,前方黑黝黝的高山峻嶺,心知今夜無法前進,點點頭道:“傳命下去,就地紮營休息,明日一早再行。”


    早已疲憊至極的梁軍在暴雨默默的停下來,他們累的連話都已經懶得說,身上衣甲盡濕,寒透骨髓。此時不過五月,北國天氣雨後寒冷,眾軍卒身體顫栗,腹饑餓,搖搖晃晃,站立不穩者無數。聽聞就地休息,許多軍卒就地躺坐在泥濘不堪地地上,喘著粗氣,再不肯起來。一時間,軍卒皆依傍在大樹下,岩石旁,也不管暴雨傾盆,皆渾身酸軟,衣履皆早已濕透,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劉緊皺雙眉,命軍各部將領催促軍卒紮營立帳,起火造飯。半響方立起營帳,卻是無有取火之物。黃澤嶺雖然草木茂盛,但皆沐於暴雨之,潮濕無法燃火,軍卒取一些草木,但見煙霧彌漫,嗆鼻流淚,不見半絲火星,無奈隻得取幹糧嚼失,軍卒病者甚眾,一時間怨聲載道,軍心萎靡不振。


    營帳,幾個軍卒脫下衣甲,擰幹搭在用樹枝支起的架上,赤身**的互相依偎在一起,口嚼食著幹糧,唉聲歎氣。幹糧不多,無法果腹,饑餓寒冷,疲憊萎靡。


    一個軍卒道:“想我等本是梁朝之人,今日遠奔至敵境,離家千裏。連日不曾休息,又逢疾風暴雨,連一飽都不可得,弟兄們病者甚眾,我之幼弟亦病之。軍馬累死無數,所為何來?”


    絡腮胡甕聲甕氣道:“兄弟所說極是,如此日夜兼程,就是鐵人也累垮了,軍糧缺少,衣甲盡濕。我等不過普通軍卒,家老母靠窗遙念,妻倚門相望。在此戰亂,我等皆炮灰耳,何苦如此奔命。”


    刀疤臉附和道:“兄此言甚是,那些當官的戰勝了有封賞,個個都封妻蔭,紫袍金帶。戰敗了,也可保命回去,不過受一點冷落,日後還可東山再起。我等兄弟,衝鋒在前,生死隻在瞬息間,戰勝留命者幾多!戰敗更是難逃性命!”


    先前那個軍卒道:“古來征戰幾人回!古來征戰幾人回啊!”


    軍營氣氛沉重的如同墓地一般,私下裏軍卒們交頭接耳,皆生去意。


    劉深知此刻軍心不穩,悄悄的帶著劉知章在軍營巡視,因是宿軍荒郊野外,又時值疾風暴雨,軍卒毋須擔心有敵軍侵襲,眾軍都已疲憊不堪,也無人巡邏站崗,皆在軍帳休息,鼾聲如雷。


    走到一處,隱隱的聽得軍帳有人在議論,劉緩緩地靠近,傾聽裏麵的議論。


    裏麵絡腮胡和刀疤臉等人地怨言正落在劉耳,劉默默傾聽,並未打擾。


    絡腮胡道:“如此奔命,毋須敵兵來襲,我等命皆不可保也!如今已入晉地甚深,性命隻在須臾之間,大帥進兵之意甚堅,汝等莫非欲將廢性命於此地,遺體不得回鄉乎?”


    刀疤臉狠狠地道:“想我等吃的是糠,出的是力,買的是命,榮華富貴於我等無緣,隻欲掙命回歸故裏,使父母妻不致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如今自身難保,如何能夠回歸故裏,保家人周全。!”


    最先說話的那個瘦削軍卒道:“各位弟兄,我等今以至絕地,此處乃晉朝腹地,前是晉陽重地,豈能毫無防守。我等孤軍深入,腹背受敵。後無救兵,前無退路,內無糧草,恐不得性命歸於故裏也!”


    眾人聞之臉色頹喪,麵麵相覷。


    刀疤臉低聲道:“莫如趁此暗夜,疾風暴雨,我等潛去,或可保此殘軀,否則祖先墳前,無填土之人亦。”


    劉知章聞之大怒,就欲進去嗬斥,劉擺手阻止了他。縱然是殺了這幾個意欲逃離的軍卒,卻是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幾個軍卒的話,代表了眾多軍卒的心聲,如若不能從根源上抑止,則軍心渙散,奇計半途而廢。


    劉平生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這次千裏孤軍深入,奔襲晉陽地決定是否正確,是否過於托大和危險。


    想到梁皇的昏昧剛愎自用,魏州之失,自己麵臨的責難,不禁在心裏暗暗歎氣。轉身回到營帳,召集軍頭目流淚道:“我等失卻魏州,陛下必降罪,因我軍兵力勢弱,不及李存勖。不得已,兵行險招奔襲晉陽。不想遭逢暴雨,兵馬多有損失,使高堂徒望歸,此吾之過也。每思至此,晝夜不寐,寢食不安。如今深入晉軍腹地,不複有退路耳。唯有奮勇向前,力戰下晉陽之城,方有活路。如蒙諸君不棄,必身先士卒,與諸君共死耳。否則,唯有一死耳!”


    諸人自思此言不差,又見劉淚流滿麵,其意甚誠,皆起奮死之心,遂道:“大帥毋須憂慮,李存勖兵陳臨清占據魏州,必不能料我等至此也,當隨大帥奮勇向前!”


    次日,暴雨已停,天色晴朗,劉道:“此天意與我晉陽,此處乃李存勖腹地,我等已無退路,諸君可拚命向前。”


    語畢,當先下馬,攀藤而上。眾軍卒昨夜已受安撫,今見大帥身先士卒,遂奮勇向前。


    黃澤嶺山高林密,道路崎嶇不平,又兼昨夜疾風暴雨,泥濘不堪馬匹無法行進。眾人棄馬而行,越向上,道路愈加曲折崎嶇,時有泥流山石墜下,道險泥滑。軍卒不時有失足者,墜入深穀,屍骨無存。


    正行間,天色大變,陰雲密布,淫雨霏霏連綿不絕。部眾扳藤援葛,越嶺西行。隻是道路艱險,兼腹無食,渴飲山泉雨水,害得腹疾足腫,病死者時有之,且不時有軍卒失足落入深穀墜死,因此不能急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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