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如張張嘴,喜出望外的說:“二兩?謝謝公子,我爹跟我哥合在一起才掙二兩呢。”


    “你先別高興,我這人很嬌氣,毛病很多的。以後日子長了你就知道了,我可不好伺候。吃飯吧!”


    謝陌活動量大,飯量也跟著增大,四菜一湯被她們兩人吃了個幹幹淨淨,末了秀如收拾了端出去。這屋子裏還鋪著地毯呢。比十個人一個帳篷可好過多了。她回頭打個地鋪就可以睡了。


    有人敲門,謝陌笑笑,“去開門。”會敲門的不是蕭槙,不相幹的人也來不了這裏,應該是三哥跟五弟安頓好了過來看她。


    “四…四哥”小虎看到有外人,機靈的改口。


    謝陌告訴秀如,“這是我的結拜兄弟,三哥和五弟。”


    “三少爺、五少爺”秀如福了一下。


    小虎從小當小少爺到現在,謝三卻是從來沒當過什麽少爺,一下子覺得古怪的很,“秀如姑娘,你還是叫我謝三哥就好。”


    “對啊,以前叫什麽就叫什麽吧。秀如是我雇來的,我受了點傷,一個人不好擦藥。這樣平日裏也多一個人幫手。你們不用忌諱,她知道我是女的。”


    “奴婢去泡茶。”


    小虎笑嘻嘻道:“我不喝茶,我喝姐姐的蜂蜜水。”


    謝三則關切的問謝陌,“你沒事吧?”


    “在馬車裏被撞了好多下,其他沒什麽。我今天都能騎一會兒馬了。不用擔心!不過,三哥,你調過來我這邊好不好?”


    謝三點點頭,“沒問題,隻是要跟寧將軍說一下。”


    寧耘那個混蛋,至今還沒露麵呢。躲蕭槙躲得那叫一個徹底,聽說他歸在前軍,帶頭打進晾馬城的。


    “沒事,回頭我跟他說就是了。明天我去要一輛車,小虎和秀如就跟我坐車。你騎馬跟著吧。”


    “好。”


    以前一起上路,謝三早習慣了什麽都聽謝陌安排,反正小四比他聰明,又不會害他,他隻喜歡動刀劍不喜歡動腦子。要說殺梁兵報仇,在晾馬城城樓上,還有逃難的路上,一命抵一命,他也殺了不隻三十四個了。而且,和小四在一起,還怕沒有梁兵殺嗎。她就是個招麻煩的體質。


    謝陌不知道謝三心底把她歸到招麻煩那類去了,隻是想著下次再有什麽出營的機會一定要帶上這一兄一弟,能溜得掉就溜掉。她一個人在外頭,反而還沒這麽危險。沒人知道她是誰,也就不會挖空心思的來害她了。


    那兩人看她一臉倦意,也沒什麽大事,便告辭了。


    謝陌便脫了衣服讓秀如給她擦藥,可喜秀如在軍醫處學了一手按摩的絕活,認穴認得相當準。


    於是謝陌在她手下很舒服,也很解乏,秀如為了表明她值一個月二兩銀子,很賣力氣。


    謝陌迷迷糊糊睡著了。背上那隻手漸漸放肆起來,去碰一些不該碰的地方。謝陌上身隻圍了白布,下身也隻穿了條褻褲。還沒擦藥呢,秀如說給她按一按再擦。


    謝陌睜開眼,背上那隻大手不可能是秀如的。更要命的是,那隻手還從腰窩那裏一直往下滑,妄想滑進她的褻褲。


    謝陌抓起枕頭朝背後的人身上砸去。那可是鑲滿了玉石的,打著了也很疼的。這個也是她從前在西軒室裏用的。蕭槙還說他一個人孤枕難眠的時候就是抱著這個枕頭睡的,所以,也就順手帶來了。


    “登徒子!流氓!混蛋!”謝陌赤腳跳下床,砸得很解氣,一下又一下。


    “哎喲——”蕭槙誇張的叫,“你的尊臀上不是也青了一塊麽,我是想給你擦藥來著。”


    謝陌在車上動不了的時候,蕭槙把她檢查得很徹底,她的尊臀是被撞青了一塊。


    “那裏我擦得到,再說我雇了個人,不用你!”謝陌臉氣得發紅,她覺得不對,那股熱氣透得很舒服,不像戴了麵具。一摸果然,蕭槙又把她的麵具撕了。其實,那些東西是可以直接塗在臉上的,可是謝陌骨子的愛美還是根深蒂固,她怕不好的東西擦在臉上留下什麽或者長出什麽,便一直都是用的做麵具這個方法。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真是來給你擦藥的。至於你雇的那個人,一點規矩都不懂,我讓小六子先幫你調教調教。”方才他進來,那個叫秀如的,差點尖叫出來,還趕緊拉被子要給謝陌蓋上。後來還是想起了他的身份才為難的退出去的,還一臉的擔憂。


    看來謝陌還是挺會看人,這個女子應該還是不錯的。蕭槙還特意看了一下,因為之前秀如是看上了‘謝隋’的。現在見她沒有這個意思才放心。嗯,有幾個女人見到心有好感的人變成了女的,還能不死心的。


    “我自己會調教!”讓小六子調教,那還是她的人麽。


    “我有事情跟你說。”


    “快點說。”謝陌穿了褻衣耷拉著眼皮上床,蕭槙就坐在床邊,這行軍床又不大,搞得她隻能側著身睡。


    “別氣了,啊!”蕭槙的聲音裏帶著誘哄,春風化雨的。


    謝陌冷笑一聲,裝的,把人哄回去了就沒有這麽溫和了。“有什麽好氣的,反正你對誰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就還是在生氣嘛,氣壞了身子不值得。要不我現在出去,等下你吹個口哨我就進來?”蕭槙俯下身在她耳邊說。


    “你就跟我說這個啊?”下午謝陌想了一下,是她一時敏感了。蕭槙他不從來就是這樣的麽,指不定他還覺得好玩呢,她去嘔那是白白嘔壞自己。


    蕭槙開始也不知道謝陌怎麽突然就那麽生氣了,還是胡勇提醒了才反應過來。小丫頭從小就氣性大得很。唉,媳婦兒是要哄的,這是他如今的深切體會,所以忙完了就摸過來了。結果一看到穿成那樣的謝陌就沒忍住,直接把秀如趕了出去,就上下其手起來。謝陌開始沒什麽反應,結果一反應過來就拿起枕頭抽他。別說,打在臉上眼睛是還真有幾分痛。


    見她拉被子蓋上了,眼睛沒福利了,蕭槙才開始說正事:“知道我被什麽事耽誤了,所以比約定時辰去晚了一點麽?”


    “不是處置內奸麽?”


    “是,也不是。”


    “怎麽說?”謝陌來了點興趣,睜開眼問。


    “丁剛沒有做內奸,他對我是赤膽忠心的。”


    謝陌瞪大眼,“那你幹嘛把他關囚車裏?”頓了一下,“要用反間計?”那也得梁驍肯信啊。


    “他會信的,因為丁家確實犯了事。”


    “什麽事?”


    蕭槙看著謝陌說:“孩子,是丁柔下的手。”


    “什麽?”謝陌一下子坐直身子,眼瞪得溜圓,“我要殺了她!”


    “好!我會吩咐人動手。”


    “她是怕我生個兒子出來吧。”


    “自然是。有了嫡皇子,皇長子自然就沒有從前受重視了。她也就沒了母以子貴的機會。”


    “那你跟我說你沒查出來?”


    “當時是沒有查出來,我是從梁晨從皇宮逃脫的事入手查到的。梁晨知道了丁柔在旭旭他們三個的衣服上動手腳的事,威脅她協助自己逃脫的。也是不久前才確定的。”


    謝陌撇撇嘴,想想就這麽賜死她有點不解氣,可是再一想,難道她還真的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去捅了丁柔不成。再說,她的兒子養這麽大也死了。


    “那燁兒又是誰下的手?”


    蕭槙抹了一把臉,“那真的就是一個意外,他太疲憊,所以才會從馬上摔下來。已經摔了一次了,丁柔還學不了乖。非得把孩子逼出事才罷休。”


    那也是蕭槙的長子,他很是看重的。而且,丁柔是那個孩子的母親,與他有過那樣三年,所以,他今天有些難過也是應該的。


    “不,我不是為她難過,那麽心狠手辣,因為她,我一共沒了三個孩子。我是為了燁兒還有咱們那個沒來得及見天日的孩子。”


    “杜寶林的孩子也是她下手啊。”謝陌想了一下,“你是想問我這樣夠不夠吧?”用丁柔一條命消她心頭的怨氣。


    “是,如果你說不夠,丁剛我就不留了,還有丁家人也一並送上路。殘害皇嗣,而且是嫡皇嗣,本就是抄家滅族的罪,何況她還通敵。”


    謝陌冷笑,那你還問我做什麽。躺下翻身背對蕭槙睡下。過來一會兒又問:“那岫雲宮失火的事呢?”


    “這個,你再給我點時間。那件事,還沒有實證,我暗地裏還在查。我來這趟也是要順道處理丁剛的事,不然在京城把丁家處決了,萬一引得他戰場嘩變就麻煩了。”


    “哼!”


    丁剛是內奸,也不是內奸。因為丁柔犯下的罪,他與丁家連坐,自然是內奸。可是,這些事他並不知情,至少丁柔放走梁晨的事他不知情。而丁剛是個將才,蕭槙惜才,不想陣前斬將,要用他設下反間計。現在就是問她能不能高抬貴手放丁家和丁剛一馬了。而真正的內奸想必也知道了,故意不揭出來,是要讓他傳遞假消息吧。


    謝陌心頭自然不會這樣就覺得夠了,所以拿背對著蕭槙。蕭槙坐了一會兒,還是出去了,叫了秀如進去給謝陌擦藥。


    秀如已經知道了,她的新主人是離宮出走的皇後。她聲音發顫的跟著眾人恭送了皇帝陛下,然後進去給皇後擦她擦不到的背上。手有點抖,差點把藥瓶子弄翻。


    謝陌回頭,“不用緊張,我三哥和五弟也都知道我的身份,可他們隻當我是謝四,所以我當他們是兄弟。”


    秀如是聰明人,她聽明白了,於是立馬道:“奴婢不知道什麽皇後,就知道公子是我的主人。”


    “嗯,你別被小六子一嚇就成了別人埋我身邊的耳目。不然,你落不了好的。我的人,隻要一心一意為我,皇帝是不會妄動的。”


    秀如想想這位皇後一路的事跡,還有她從皇宮跑出來,皇帝不但不怪罪,還跑來找她。而且民間也都知道皇帝寵皇後那是寵到天上去了的。所以,聽她的沒錯。


    “可是,聽說您……”


    “毀容了?”


    “嗯。”秀如看著她那張讓女人看了都心動的臉,應了一聲。可是,她似乎又覺得謝陌最吸引人的應該不是臉蛋。不然,宮裏美人那麽多,皇帝哪能對每個都這麽放低身架呢。


    “那是皇上不好意思跟人說我跑了。”


    秀如笑笑,繼續給謝陌擦藥。心想那倒是,就是平常人媳婦跑了尚且覺得丟臉,何況是皇帝了。


    “公子,好了。要不要再按按。”


    “不了,晚了,你也睡吧。”


    因為蕭槙的話,謝陌翻來覆去睡不著。聽秀如在打地鋪,然後吹熄了燭火。


    入夜,下起雨來,傾盤大雨。謝陌想起了被關在囚車裏示眾的丁將軍。今天一路上不知多少士兵對他露出鄙夷的神色,如果不是軍紀嚴明怕是要朝他大打出手了。


    他是一個軍人,所作所為無愧於這個稱號。但是受妹子連累受這樣的奇恥大辱,隻要自己不點頭,就會被抄家滅族,似乎有些過了。


    謝陌起身穿上衣服,秀如醒過來,“公子?”


    “我出去走走。”


    “下大雨呢。”


    “不怕。”


    秀如也隻好起身,同時出去告訴外頭守著的胡勇等人一聲。胡勇隻歎口氣遞給她一把大傘,他跟謝陌很長時間了,知道這位要做什麽,那是沒人能勸得住的。


    秀如這會兒有點明白謝陌說她自己並不好伺候的話了。誰會睡得好好兒的,大雨夜要起來走走。不過,既然這位胡大哥都這麽說了,她今天才來的,就更沒有置喙的餘地了。便隻有撐起傘陪她出去走走。


    蕭槙的帳篷還沒有熄燭火,聽人說了隻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沒了下文。她要是不發泄一通肯定是不行的。


    謝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丁剛被置於露天的囚車前。


    丁剛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不無詫異的道:“皇後?”他之前便有些懷疑了,昨天聽皇帝說了果然是的。


    “你為什麽要監視我們?”謝陌直接問出出了晾馬城之後的事。


    “我怕淮王和國舅對皇上不利。”


    為了這個?“不是因為要無聲無息的害死我麽?”


    “我犯不著這麽殺一個女人。皇後,我都快要死的人了,請你告訴我,燁兒是不是你為了報複害的?”


    “不是,我沒你妹子那麽狠。你想怎麽死?”


    丁剛忽然有些哽咽,“皇後,我知道德妃犯了大罪,罪無可赦。可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體麵的死法。我丁剛十五從軍,將近二十年經曆大小戰事無數。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窩囊的死去。”


    看來蕭槙是真的把決定權交到自己手上了,他並沒有和丁剛說反間計的事。


    “你想馬革裹屍而還?”


    “想,可是我知道不可能。隻要您能讓皇上放我出囚車,死在對敵的戰場上,不用給我收屍,就讓野鷹啄我的屍身就好。丁剛會從心底感激您!”


    大雨傾盆,所以也看不出丁剛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那丁家人呢,你不管了?”謝陌沉聲道。


    丁剛眼裏一亮,“娘娘……”


    “胡勇!”謝陌喊道。


    “在。”


    “去拿根鞭子來,德妃害了我的孩子,我不會讓丁剛死得輕巧了。”


    “是。”


    鞭子很快拿來,胡勇遞給謝陌,後者把眼一瞪,“我有什麽力氣抽他?你來,全力抽他五十鞭子,一下都不許少。”


    “是。”


    謝陌又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去,身後傳來鞭子抽在囚車上以及人身上的聲音。有巡夜的士兵看到了,眼底露出快意,還殷勤的說:“二公子,您小心腳下。”德妃在宮裏害皇後娘娘,所以二公子趁著夜色來泄私憤,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反正人人都想動手抽這個內奸,有人代勞了正好。


    蕭槙站在營帳門口看著謝陌回來,“快回去換衣服,小心著了風寒。小六子,讓人把熬好薑湯端過去。”從謝陌出營帳薑湯就熬上了。


    謝陌悶頭悶腦的回去,秀如找出衣服給她換了,心裏還有些怯怯的。


    謝陌笑笑不語,畢竟是剛來的,沒有玲瓏試著順手。如果是玲瓏,方才肯定還可以幫腔把這出戲唱得更圓。反正剩下的就是蕭槙的事了。她已經知道他要怎麽做了,丁柔當然得死。但是丁家人可以留著,或許明麵上讓表哥出麵收監斬首,暗地裏保下來。然後讓丁剛去進行反間計。德妃的事,加上今晚她做的,應該可以讓梁驍打消不少疑心。反正他也知道她是誰了。


    半夜,謝陌發燒說出胡話來,一直在叫‘孩子’,秀如趕緊的起身去外麵叫人。


    蕭槙很快過來,顧雙絕也被冒雨請了來。


    “顧老,她沒有大礙吧?”謝陌往常每次一病倒就要拖很久的。這裏是軍營,畢竟沒有宮裏方便。這麽跟著走蕭槙有些不放心。


    顧雙絕打個哈欠,“沒事兒,吃了藥明天、最多後天就好了。”


    “顧老,您再看看。她身子骨弱,哪有這麽快就好的。”


    顧雙絕又摸了下脈,“真沒事,這十來年阡兒都用我留下的方子在幫她調養,雖然前幾年大病一場,但是底子還是打得不錯的。這幾個月她到處跑,身體比從前嬌養著反而好多了。我當年就說交給我帶回山上,準保健健康康的。謝相跟夫人又舍不得。”不就是淋點雨麽,大驚小怪的。


    顧雙絕開了方子,小六子去熬了來,蕭槙看著秀如喂了。熬藥這事還不敢就交給秀如去辦。


    顧雙絕說發了汗就好了。


    “小六子,你給她另找個地方睡。還有,丁剛的事,按計劃進行,務必要和他說清楚。”


    “是。”


    把人都趕出去,蕭槙開始脫衣服,行軍床太小了,他索性把謝陌抱到地毯上,枕頭也拿下來枕著,又拉了被子給兩人蓋上。發汗嘛,當然是兩個人更快一點。


    “孩子…孩子…”謝陌迷糊中呢喃道。


    蕭槙極力摟緊,勸哄道:“陌兒,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要多少有多少。”從前謝陌一心一意想生孩子,他先是讓她喝洗胎藥,後來她和那個禦廚做手腳懷上了,他又左勸右勸希望她不要,最後實在拗不過她才答應把孩子留下。可到最後也沒能保住孩子。


    如今,謝陌不要他了,他卻是真的很想再跟她生孩子。孩子是聯係兩個人的紐帶,有了孩子才是完滿的。有了孩子,謝陌就不會總想跑了。而且也就練不了什麽清心咒了。去他的海晏河清,他等不起了。謝陌罵得對,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他要是連讓老婆安心生孩子都做不到,他還算個男人麽。隻是,陌兒如今還肯不肯和他生孩子?


    蕭槙想到這裏有點蠢蠢欲動,女人嘛,有了孩子自然就安分了。她難道還挺著肚子到處跑麽?肚子大了,她還能裝男人?


    “陌兒,咱們生個孩子吧。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蕭槙伸手去解謝陌上身的白布。這個,是下作了一點。可是,最有效不是麽。


    白布一層層的鬆開,謝陌還在嘟囔‘孩子,丁柔你殺我孩子,我要殺了你。’


    蕭槙作惡的手停住,沒臉再繼續了。還在發燒呢,而且孩子是謝陌的一個心結,他這麽不經她同意就……回頭怕是真的把人越推越遠了。


    白布也差不多全解開了,蕭槙去把肚兜找出來給她穿上。這樣舒服點,好喘氣!至於自己,苦命啊!現在的謝陌抱在懷裏跟個小火爐一樣,還不自知的在他身上蹭來蹭去。這是引火燒身啊。蕭槙覺得自己是在極樂與無間之間被拉扯著……忍不住了!謝陌你自找的,不是我欺負病人,反正是要發熱,這樣熱得更快些。


    正想為所欲為之際,謝陌卻是睜開了眼睛,冷笑一聲,“蕭槙,你的所作所為配做我孩子的父親麽?”


    蕭槙如遭雷劈,什麽綺念都飛走。半晌才道:“我抱著你睡,幫你發發汗,不然你就要病倒了。”見謝陌不再理會,這才小心翼翼的抱了上去,卻是不敢再做其他了。他搞出那麽多事,對她不好,害得孩子也沒了,他的確是不配做她孩子的父親。至少,在謝陌原諒他之前,在沒有徹底將後宮肅清之前是不配的。


    旁邊的營帳都陸續拔營了。譚記摸了摸額頭,讓先開拔,反正有幾萬人呢,皇帝總能趕上出發的,卻不能全軍在這裏等著。


    昨晚一直沒有睡好以至於睡過頭的蕭槙打理好謝陌和自己,的確是趕上了出發。反正也沒剩下什麽人了,都是他的人,便直接把昏迷的謝陌抱到了自己馬車上。至於秀如和小虎被他打發另坐了一輛車。


    顧雙絕過來看,得知謝陌還在睡,便蹙了眉頭說要深入檢查。


    “已經不發燒了。”蕭槙從車窗伸出腦袋。這個老頭子不是宮裏的禦醫,不太買他的帳。而且老頭子還是謝阡的師傅,脾氣比謝阡還硬呢。好容易看到老頭子轉身走了,蕭槙把車簾放下。再看一眼依舊昏迷的謝陌,蕭槙交代了一句除非十萬火急否則不許打擾,然後滑下身子摟著謝陌補眠。


    謝陌是直到夕陽西下才睜開眼的,這回比在馬車裏撞了還要難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身後是溫熱的肉墊,馬車平穩的行駛著。


    “水!”


    蕭槙跟聽到天籟似的,趕緊端了溫水來喂。他起先一覺醒來,就一直看著謝陌,心頭嘀咕怎麽還不醒,好容易才看到她眼睛睜開。


    “餓了吧,有溫熱的燕窩粥,一直溫著在,我喂你啊。”蕭槙的態度小心翼翼的,討好的意味十足。


    謝陌閉著眼,吃完了一碗燕窩粥。


    “還要不要?”蕭槙溫存體貼的問。


    謝陌搖搖頭,試著動了動手指,總算恢複了一點點力氣。但是,還是得躺在他身上。


    “我後悔了!”


    蕭槙湊近問,“後悔什麽?”最好是後悔離宮了。


    “後悔我小時候幹嘛老往宮裏跑,不然也不會跟你這個混世魔王那麽熟了。”


    蕭槙一滯,然後說:“那我還是會向你下手的。所以,你注定是我的。”無他,就衝她的出身,他也會下這個手的。隻是那樣,他也不會丟了自己的心。可是,也少了許多可以讓他笑甚至哭的快樂。


    “那就不必搞成今天這樣了,我也可以跟賢妃學學。把皇後這個職務當最高女官來做。”


    蕭槙想了一下,賢妃在他心底壓根就不是個女人,她就是個得力的下屬。如果他和謝陌的關係變成那樣,人生的樂趣就少了一半了。


    到了晾馬城,依然住軍營裏。謝陌‘病了’所以一整天都沒有露麵。也不知道丁剛的事蕭槙都辦妥了沒有。對她淋了場雨就病了兩天的事,軍營中的統一口徑是,‘文人啊,腦子再夠用,身體跟不上也沒法子’,都成了操練時的反麵教材了。


    譚記說他的兵不能那麽文弱,不然你就得像謝二公子一樣,談笑間就把大事辦成了,那你就可以風吹吹就倒,雨淋淋就病。


    寧耘想笑,譚記也是話趕話就說到這裏了。這要讓謝陌知道了,一定把譚記瞪上幾眼,然後找一堆歪理出來把他駁得啞口無言。


    見譚帥半日沒說完,寧耘急了,他本想趕緊匯報了就回自己的前軍那邊去,這樣就遇不到皇帝了。皇帝日理萬機也不至於想到要去逮他回來教訓。可他到了跟前,皇帝要是知道了,能不讓人把他抓到跟前收拾一頓解解氣麽,也許還能順道解解乏。


    當年被二皇子按在腿上拿戒尺痛揍了一頓後,他就有點怕他了。皇帝舅舅都舍不得打他,愛護得很,就是這個二表哥,前三下痛得他哇哇叫。


    關雄新過來,“雲將軍,皇上召見。”皇帝最近心情頂不好,所有人都格外小心怕自己出錯成了撒氣的對象。這位‘雲將軍’此時出現明顯可以充當出氣筒,所以一聽到他到了中軍大帳的消息,立馬有人報告了蕭槙。譚記和皇帝到了晾馬城,自然又住到了中軍裏,這樣才便於指揮。上次跟著後軍走,那是因為要等著去接皇後的皇帝回來。


    寧耘看著關雄新,忍不住擔憂,他這回怕是撞刀口上了。


    “寧二少,容小的提醒您一句,要是能勸說得了皇後,您還有活路。”關雄新小聲道。


    寧耘跟關雄新這些人那也是老熟人了,看情形現在明顯是皇帝現在正怒氣高漲著需要一個出氣筒。肯定是跟陌陌又鬧上了,舍不得打媳婦,要打他出氣。


    “皇上現在到了軍營,在朝堂上哄文人那套都放下了,寧二少小心點。”


    寧耘哀嚎一聲,敢情皇帝如今已經入鄉隨俗把那套斯文麵孔都收起來了,如今到了軍營崇尚的是武力征服。


    進入大帳,寧耘站一邊看著,皇帝一身練功服正在打木樁子,出拳踢腿相當的有力,霍霍有聲。


    他的眼往內室瞄,陌陌應該沒在裏頭,在的話皇帝不會整出這麽的動靜,在的話皇帝也不會浪費時間打木樁子,肯定找她相親相愛去了。他聽到風聲了,謝二公子如今是皇帝眼前的紅人,比譚帥還紅。每每宿營,帳篷就在皇帝左近。現在是皇帝專用的謀士。


    又過了一陣,蕭槙才停下手來,冷冷的一眼朝寧耘掃過來,後者立馬很狗腿的上前遞毛巾遞水。


    “小耘,聽說你長進很大啊。這才兩年多,你就升到偏將了,不錯!朕沒看錯人!”


    受了表揚,寧耘也有點激動,他是有點怕皇帝,那那種怕是敬畏,他還是很服他的。尤其當初正是皇帝慧眼識人讓他到軍營裏曆練,這才讓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所以,這份知遇之恩他銘記於心。他可不想一直當公主母親的‘招妹’。


    可是,他跟陌陌那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當然也不能出賣她。而且看她在宮裏強顏歡笑,他心裏也是不好過的。他是左右為難啊!


    果然皇帝誇了一句,下一句就直接問:“知道皇後還活著,為什麽不告訴朕?”


    寧耘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就被打斷,“行了,不用在朕麵前追溯你們的友情。哼,謝家人合起夥來欺負朕,你居然也跟他們一夥。”


    “皇上,臣不是勸著她給謝家寫了家書麽,想著皇上肯定能發現蛛絲馬跡的。臣又不能明著告訴皇上,不然不是逼著她跑麽。那個時候又沒有旁人,萬一她半道出點啥事怎麽成啊。”


    “你就不會瞞著她,偷偷告訴朕一聲啊?”


    寧耘撓頭,“臣從小在陌陌……”在皇帝惡狠狠的目光下,寧耘趕緊改口,“在皇後麵前就隻有被她耍著玩的,臣心裏藏不住事。這不是怕萬一麽。真出了事臣怎麽擔待得起?知道她一個人領著個半大孩子跑了上千裏路,臣差點被嚇死。您是不知道謝大哥來了臣心頭那個大石落地的感受啊。總算是把那燙手山芋交出去了。”說的都是真話,能取信於人。


    “來,陪朕練一場,那些侍衛都不敢真的動手,畏首畏尾的。”


    這不還是要揍他麽。好在,這是可以還手的。


    寧耘也去換了一套練功服,陪皇帝在寬敞的大帳裏過招。


    真是不留情麵,把他當仇人打。皇後千裏迢迢來投奔他這個青梅竹馬,皇帝自然是不爽的,可是用不用下手這麽狠啊?簡直是往死裏打啊。


    寧耘擦掉嘴角流出的血,繼續揉身撲上。他的功夫有一半是跟著皇帝練出來的。他哥不敢打他,府裏宮裏的侍衛也都不敢打他,每次較量都讓著。他覺得沒勁透了,便跑去偷看二皇子練武,被摔打了幾年終於成才了。等皇帝盡興的時候,寧耘已經一瘸一拐外帶鼻青臉腫了。


    “聽著,以後皇後有什麽事,你知道必須馬上告訴朕,你怎麽瞞住她那是你的事。”


    還得做探子啊,寧耘苦著臉,“是!”


    “留下來吃晚飯,你的身份也是時候告訴軍營裏其他的人了。”


    陪皇帝吃飯的時候,終於惹得皇帝表哥不再板著臉了。他本來就鼻青臉腫的,又被塗了青青紫紫的藥,臉上一下子精彩紛呈起來。


    蕭槙看著說道:“你還是別頂著這樣一張臉在軍營了走來走去了。”


    寧耘巴不得可以賴在這裏,他現在公布了身份也算是軍營裏一個名人了。回頭人人都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怎麽得了。


    過了一會兒,小六子進來稟告,說謝陌晚上吃了兩碗粥,還吃了不少小菜,吃得挺香的。


    蕭槙‘嗯’了一聲,自從謝陌恢複體力又對他冷淡起來。不,是比之前還冷淡。之前好歹還能當他多年老友一般玩笑,現在就剩客氣了。哼,他下半輩子纏定她了。不管用軟的還是硬的,或是不軟不硬的。總之絕不要跟她相忘於江湖就對了。要是帶不走她,他就不走了。


    寧耘過來探望謝陌,走路還不太利索,看樣子被揍了。謝陌很難得的愧疚了,就像那次寧耘被蕭槙用戒尺揍了一頓一樣。寧耘這幅形象太、太慘了。給沐陽姑姑看到了得氣得拿眼刀殺蕭槙。看著寧耘臉上五顏六色的,她很想笑,但這太不厚道了,隻有忍著。


    “我看皇上的意思,是要跟你耗下去了。你有什麽打算?”


    “他總不能不回京。放心吧,在你這位二表哥心頭,江山才是最重的。”


    寧耘蹙眉,“可如今天下最緊要的便是打敗梁驍叛軍這件事了。朝堂上的事有淮王、有陳相,還有雲太師,皇上便是在這裏多好些時日也是使得的。”


    “不要以為朝上有那三人就多穩定,皇帝遲遲不歸,那三人中間必定會出事。至於我,實在是不想再回那個牢籠了。如今妞妞已經遠嫁魏地,他還能拿謝家來威脅我不成?他這回是打著溫柔笑意哄我回轉的念頭來的,一時也不會使出打暈了帶走這麽下作的手段。那我就還有法子可想。”要不是被梁驍知曉了身份,她怎麽可能此時還安安分分的呆在這軍營裏,與蕭槙咫尺之遙的地方。而且蕭槙還故意的借著辦苗務的事把哥哥給弄走了,讓她求助無門。


    師傅也好,段大哥段大嫂也罷,如今都在效力於譚帥麾下。這樣的高手用得好了一個可以頂百個,她又怎麽能因為一己之私讓他們帶自己離開呢。所以現在,她才隻有坐困愁城。


    不由得想起了梁晨,又苦笑一下。病急亂投醫也不是這樣的,世間男兒不都是一個樣麽。梁晨他就真的言行一致,舍得下萬裏江山?要知道如今梁驍可是占了先機,而他是梁驍嫡長子。如果江山真的異姓,便極可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那她謝陌豈不是再次淪為別人的戰利品。


    寧耘離去後,謝陌勉力走出營帳往旁邊明黃色的大帳去。如今,某人和譚記推心置腹長談之後是掛了個禦駕親征的名義,隻是對軍務一概不幹涉而已。他每天的事兒,除了處理六百裏加急的文書,倒隻剩下了來糾纏自己。


    她走到小六子跟前,“小六子,你進去通報一聲吧。”


    “娘娘,您直接進就可以了。”


    進去以後,看前廳沒人,謝陌便往內室走。


    水汽繚繞中看到蕭槙的裸背,當然,謝陌不是頭一回看到。


    蕭槙回過頭來,有些詫異她會主動來找自己的樣子。謝陌恍然覺得看到了當年的雲貴妃似的,側麵頗有幾分撩人。


    “你都好了?幹嘛用這麽怪的眼神看我?”蕭槙說著直接濕漉漉的從木桶裏出來。拿過一旁的毛巾擦幹身體再一件件的穿上衣服。活動了一下午當然是洗個澡更舒服。他心頭堵得慌,所以沒讓人在裏頭伺候。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謝陌進來了。除了她,旁人這個時候進不了他的帳子。轉頭看到她是用本來麵目出現,他心頭稍微舒服了些。


    “皇上,我想和你談談。”


    ------題外話------


    推薦完結姊妹文《帝皇婿》,甜寵文、治愈係。被本文傷到了可以去看看。


    我是林家出身最低微的七姨娘之女,從小習慣了夾起尾巴做人。卻不知我從小習慣的人和事背後,還有這樣一個驚天大秘密。


    他是曾經的兄長,在數年後以帝王的身份重新回到我的生命裏。我最初的心動因為他而毀掉,但也給過我無微不至的關照。


    我怨過、恨過也逃過。想要逃離我庶出之女的命運,做一回自己的主人。


    可是,他不肯放手,強硬的介入我的生命,要成為我的主宰。


    商家女的出身,讓我如何才能一步一步走上去,與他並肩站在那九重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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