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送七夫人過去,因為歐清靈相親不順受了些閑氣,回家後便問魏楹:“我做生意丟你的臉了?”


    “隻要你不自己去賣那些東西就無礙。∥。m*?”魏楹一直不喜歡沈寄去拋頭露麵,以前那是沒辦法,而且她也還小沒怎麽長開。如今,她既然愛做生意,便由得她去。隻是,他好歹是個六品官,媳婦兒用嫁妝銀子開鋪子,雇了人看鋪子自己隻看看賬本倒是沒啥。如果還像從前,那確實是在同僚麵前有點抬不起頭來了。


    魏楹看她回來的時候氣呼呼的,然後又問了這話,便問道:“是不是十一嬸說你什麽了?”


    沈寄便把歐清靈的事說了。


    魏楹惱道:“她自家條件不好,人家看不上。這個十一嬸也能牽強附會怪到咱們頭上來?”


    “沒怪你,就怪我,說我大張旗鼓做生意,丟了書香大族的臉麵。”


    “哼!為了一個來打秋風的破落親戚,也敢胡亂攀扯你。真當我們欠了他們人情就好欺負了不成。說起來,她家還隻是旁支呢。”十一叔為他奔走,他很感激。但十一嬸如果就覺得對他們有恩,可以欺到小寄頭上,那他可不答應。十一叔幫他,也是報他爹當年的救命之恩。自己的命,是族中長輩發話,闔族之力保下的。之前十一嬸想把歐清靈嫁給他,對小寄多有微詞他就很不滿了。說到底,她是欺小寄沒有被當做長房長孫媳寫進族譜裏,又沒娘家撐腰而已。她自己的娘家不是也不怎麽樣麽。年後回家祭祖,一定得拜祠堂,把小寄的名字寫進族譜。


    沈寄看魏楹的臉沉了下來,推推他道:“那我明天要去大慈寺外頭逛逛,你陪不陪我去?”


    魏楹瞪大眼:“你要去賣東西?”大慈寺是京城香火鼎盛的大廟,每個月逢五逢十可以開放給百姓進入,便有許多人那裏兜售東西,天南地北什麽稀罕物件都有。也有不少富貴人家的女眷去禮佛,也趁機遊玩一番。


    沈寄頭上沒婆婆,可以私下裏出府逛逛,但這樣的場合就需要有夫婿陪在身邊了。


    “我就是去逛逛而已,丟不了你的人。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沈寄連徐五都拉出來做模特了,自己當然不會閑著。在那樣的地方,她自己也可以展示一番的。之前有徐五造勢,現在她再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有人來問她便同樣告訴她們東西在哪裏可以買到就是了。這樣子一來,到時候開張生意就好做多了。


    魏楹想了一下,點點頭道:“嗯,那咱們就去逛逛。成親一個半月了,還真是沒同你出去逛過。”他每日忙著去衙門當值,沈寄也忙著處理府中諸事。正好他也是逢五逢十有休沐假,就陪她出去走走。


    沈寄當晚便把崔大孝從店裏送來的東西鋪在桌上挑選。和挽翠阿玲幾個商量著扇子配什麽扇墜,衣服上又配哪些掛飾。要做到讓人耳目一新,又不能把自己當聖誕樹,就隻能精中選精。


    衣服是之前就請魏大娘教出來的幾個得意弟子做的。眼看著繡坊也在籌備當中,這也順帶做個廣告。沈寄穿上試了一下,又把挑中的幾樣飾物一並戴上。一襲緋色新衫上身,手裏拿著一把象牙柄點翠彩繪宮扇輕搖,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也很滿意。


    這扇子,是時下貴婦人們最離不得的裝飾品,一扇在手,風流盡有。其人的愛好,品味,身家,都能從手裏一把小小的扇子上顯現出來。扇子便也是沈寄店子裏一個很重要的商品了。她之前給各家送禮,都是各配了一把適合其人身份品位的扇子的。


    幾個女人搭配衣服飾物動靜頗大,魏楹一早躲到小書房去了。這會兒聽得穿戴好了,便施施然的走過來看。站在門口便品評起來,臉上露出笑意。


    沈寄如今還是略顯稚嫩,但是溫潤秀雅的獨特風已也漸具雛形,尤其這麽一捯飭,真個是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為人夫者,自然是滿意與得意盡有的。


    沈寄從魏楹的神色裏看出來欣賞,心下更是大定。這樣子,明日留意到她的人必定不少。


    魏楹突然想到沈寄這麽大肆打扮,應該不是一開始他認為的隻為了明日出去逛大慈寺做準備。她身上那些東西,看起來像是店裏進的貨。她這麽做的目的可不是女為悅己者容,不是特特穿戴了給他看的。卻是為了明日引起更多人關注。這豈不是讓那些外人都白看了去,不行!


    沈寄見他臉色不對,稍一沉吟便知端倪,揮退了丫鬟們哄道:“明兒我就在你身邊,我穿戴得漂漂亮亮的這也是給你長臉不是。”


    “給我看就是了,給那些人看什麽。明日要去就把幃帽戴上,不然就別去了。”魏楹虎著臉道。他這麽漂亮的老婆怎麽能給人白看了去。


    “又不是到什麽地方去,明兒逛大慈寺的可都是京城非富即貴的人家。我隻在廟裏走動,又不到外頭兜售東西的地方去的。”


    魏楹不做理會,靠到大迎枕上繼續看著沈寄打扮後的模樣。心頭還是不滿,平日裏這麽懶怠打扮,難得打扮一回卻是為了給旁人看的。


    “你當我是什麽香餑餑啊,別人都要看我。”


    魏楹摸摸她的臉,你隻是不自知自己的美麗,一邊想到,好在我已經把人娶進了門,誰都搶不走。


    “好嘛好嘛。”沈寄過來拉著他的胳膊撒嬌。


    “不好。”魏楹把胳膊抽了回去。


    “哎呀,有人看我,你就看他們老婆好了,也不吃虧。”


    魏楹啼笑皆非,“你今兒倒是真大方,叫我去看別的女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看到漂亮女人要是視若無睹那除非他有問題。就是表麵上漠然,心頭也是不一樣的。老夫子說的,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再說了,書生本色,你要是不色那也就不是書生了。”


    “有你這麽歪解的麽,書生本色是這個意思啊。好,我色,我現在就色給你看。”魏楹翻身把她壓在榻上,本是親了下來,想到他方才空歡喜一場,轉而手往沈寄腰上腋下襲來,這兩處是她最怕癢的地方。沈寄本是等著他的親吻,眼見被耍正要惱他,卻見他的手伸了過來要撓她癢癢,當即花容失色的躲避。


    “不要鬧,弄皺了衣服我又得另換。”那可就這一身佩飾也得跟著全換。


    “哼!”見她就惦記著明日的穿戴,魏楹忿然。沈寄下床去褪了外衣,取下釵環,回來抱著他哄。割地賠款許下不少好處,第二天還是輕紗覆麵才得以出門。這是兩人拉鋸戰後的結果,薄薄一層紗,滿足了魏楹不拋頭露麵的要求,又不影響她展示頭上的飾物。


    婚後第一次出門去逛,就是不懷目的,沈寄也是高興的。下了馬車進到大慈寺拜完佛便四處遊覽。大慈寺的碑拓是很有名的,兩人一路看去,邊看邊品評。園中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魏楹一身靛藍長衫,長身玉立,和沈寄並肩一處,的確是很吸引人的視線。沈寄一邊看碑文,一邊小聲道:“嗯,看你的人也不少。看,我多大方,就沒要你帶個麵紗才能出門。”


    “那怎麽能一樣。”


    “怎麽就不一樣了。”


    “男人跟女人怎麽能一樣。”


    大男子主義!


    過得一陣,當真有人遣丫頭來問沈寄的扇子與手鐲是何處買的。來人先自報身份,原來是京城富商的容家。挽翠便也把魏楹的官職報了,然後又將店子的地址說了。順便說了幾句和宮夫人的賞花宴上徐家五小姐穿戴來自同一處地方。


    徐家是引領時尚圈的人物,如今雖然沒有林夫人當年的盛況,卻也頗具影響力。那丫頭聽了不住點頭,便回去說給她家少夫人聽了。


    那麽容家少奶奶是與朋友一道來的,聽丫鬟說了便對幾個友人說:“那位是翰林院魏大人,也就是今科探花郎的夫人,東西和長平侯家五小姐在宮夫人賞花宴上的穿戴來自同一處。”


    “可是,有人特地去看了,那店麵門上寫的要三日後才開張呢。”


    “那咱們到時候也去看看,聽說二樓單辟了出來,另有門出入,不用同人去擠。”


    “可是徐小姐和魏夫人怎麽沒開張就得了東西呢?”


    “誰知道,或許就是他們哪一家的店子吧。聽說魏夫人是徐小姐姑母的幹女兒。”


    陸續又有兩個人來問過其它物件,挽翠等人一一答了。沈寄覺得效果不錯。徐五去的是勳貴圈子,今日對她這身穿戴感興趣的是富商女眷以及小官女眷之流。而且這麽吊人胃口一番,想必初八那日生意挺好。


    她已經給崔大孝定下了規矩,一次性消費百兩銀子,登陸在冊,日後均可享受九五折;一次性消費二百兩,九折。對於個人,這已經是比較大的消費額了。


    走到碑拓轉彎處,魏楹低聲問沈寄:“小寄,你為什麽對賺錢有這麽大的興趣?你是覺得我不值得依靠麽?”


    沈寄看他一眼,“家裏的田產鋪子每年出產也不少,又有你的俸祿和外水,咱們家底雖然不豐厚,但已經不缺銀子了。至少不會再像從前一般缺吃少穿。可是,我就是喜歡看著銀子跑到我的口袋裏來嘛。成親以後,你就把金銀房產田產鋪子都交到了我手裏。你當然值得依靠啊。我其實一直很喜歡做生意,從前是沒有本錢。你記不記得我從前的願望就是在京城開幾年酒樓,然後回鄉下買田地過悠閑日子。”


    “記得。”


    “如今你入了仕途,開酒樓又太過操勞,更須拋頭露麵就不合事宜了。正好幹娘給我置了間鋪子,地段不錯。胡胖子那裏又有貨源,借著五表姐的影響力打開了銷路這就是很好的一條斂財之道。可謂天時地利人和都占齊了。再說了,不管做什麽,也要有銀子才好辦事。咱們不是給了二百兩的香油錢,這會兒哪裏能到這裏細細的看碑拓呢。手裏銀子多些總不是壞事。”


    魏楹看她是真的感興趣,遂不再問。


    沈寄是好好盤算過了的,如今家裏統共萬把兩銀子的現銀。這包括沈寄的壓箱底和魏楹交給她保管的。因為這些其實都是魏楹的,沈寄也沒分什麽陪嫁的是屬於她個人的。還有一共三百畝田地(她一百畝,魏楹二百畝),三間鋪子(她即將開的這間和魏楹名下的兩間)。如果是隻靠這些過日子當然盡夠了。可上個月魏楹的一個上官過五十壽辰,她置辦的壽禮就花去兩百兩。這些地方是斷不能省的,至少不能比旁人的差。這樣子,每年的收益不過三四千兩卻是有些緊了。家裏的鋪子一時接手有些難度,手裏有閑錢,那就拿出來投資才是正理。這個生意她是看準了的。京城貴婦人圈子是個很大的消費群體,隻要東西好,收益是很可觀的。


    今天是十月初五,剛發了上個月的月錢。這也是沈寄立下獎金製度後兌現的頭一個月。按照她之前訂下的規矩,做得好的便拿到了那份浮動月例,出了紕漏^h的自然沒有。那些人真金白銀的拿到手,做事情自然態度就積極多了。她之前訓話定規矩是為了立威,按事前定好的規矩責打了李嬤嬤也是為了立威,如今這般便是示恩。恩威並施才能轄製得住人。隻可惜,按李嬤嬤回話,府裏大多數人都是世仆,跟老宅那邊牽扯不清的聯係。有人的兄弟姊妹在老宅當差,有人的兒女留在那邊。她這邊再努力,也被二夫人轄製著。在內宅,沈寄目前隻能這樣了。隻能維持這個家不亂,要做出什麽成績卻有些不易。這個得日後徐徐圖之。真心跟著他們的,日後想法子把最親近的家人一並弄來。還有就是靠她的陪房和新招的仆人能夠早日與世撲分庭抗禮。這個樣子真的是很沒有成就感,所以多方考慮之下,沈寄才決定做這個生意的。


    “那你又要開繡坊做什麽?”繡坊跟這個比,利潤顯然小得多。


    “我那是開給姨娘的。她有個營生就有寄托,手裏有錢腰杆子才能硬。”她還是做不到去打壓魏大娘,而且如果這麽做魏楹夾在中間也為難,他們的確不能把她就當個姨娘來看待。所以,劍走偏鋒,讓這件事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住。而且讓她嚐到甜頭,但是繡坊的經營又掌控在沈寄的人手裏,魏大娘心有忌憚便不會過多幹涉他們倆的事了。


    “哦。”魏楹想想也是這個理,讓養母每月都能有分紅,手裏有了銀子便會更上心,也就顧不上跟小寄為難了。


    “大侄子,侄媳婦”有人笑著朝兩人走來。


    兩人一看,各自行禮,沈寄問道:“十五叔,你也來逛大慈寺?”


    “嗯。”


    魏楹奇道:“你怎麽也來逛這裏?”這樣的莊嚴寶地,怎麽想都跟家族逆子的十五叔不搭啊。


    “那你以為我該往哪裏去,青樓、賭場還是別的什麽地兒?”


    “侄兒不敢。”魏楹聲音裏帶著笑意,他還真是做如是想的。


    “哼!”


    十五叔轉而打量沈寄,“侄媳婦你今天這樣很好看啊。”


    “這些都是我店裏的東西,十五叔你有女眷麽,回頭我打發人送到你住的地方。”之前一直都不清楚他住何處,沈寄往各處送禮時就沒顧上他那一份。


    “侄媳婦,我沒有女眷,你不用管我。我聽說你的東西往各處都送,那你不是沒做生意就賠出去不少了麽?她們也不會念你的好。”


    沈寄笑笑,“不礙的。各位嬸娘都有回禮,我沒吃虧。至於別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她送了徐五,送了林夫人柳氏,如果不送魏家人,不是給人一個嚼舌根的把柄麽。再說,她們穿戴了也是在給自己打廣告。


    十五叔一會兒就遇到熟人走開了,沈寄八卦的問魏楹,“十五叔怎麽會沒有女眷啊?”他比魏楹還大幾歲,怎麽可能還沒成親呢。


    “他也是定過親的,不過元配沒進門就被他退婚了。為這事,祖父氣得夠嗆。”


    “啊,怎麽這樣啊?”


    “聽說是那女子私下求他的,那女子與自家賬房之子是青梅竹馬,不肯嫁他。十五叔說這種事由男方來做傷害可以減到最小,世俗對男子要寬容許多。反正他也不大想被束縛,便同意了出麵退婚。”


    沈寄以扇擊掌讚道,“偉男子!”


    魏楹不善的盯著她,“當著我的麵這樣子稱讚別的男人!”


    “魏大哥你不管世俗偏見堅持娶我,隻要你真的做到承諾的事,你也是奇男子啊。”沈寄趕緊把不要錢的馬屁送上。


    “哼!”


    沈寄繼續八卦,“那那個女子呢,幸福麽?”


    “好像是不太如意吧,她是私奔的,家裏沒有給嫁妝。如今,聽說是貧賤夫妻百事哀。”


    看來,沒有本事的話,還是不能隨便挑戰世俗既定規則啊。


    “那他就一個人過?”


    “他才不會呢。他之所以不收你送的東西,是因為他的紅顏知己都身在青樓,如果她們戴了你的東西。那些良家婦女是不會去買的了。”(.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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